枫火江南(第二卷)(修改版)+番外——白鸢
白鸢  发于:2009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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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鸢揍赫连弘云的一拳响的惊天动地,浓墨的黑发覆盖了白鸢半张妖艳的脸,拧皱的眉头咬紧的牙关,俨若冷面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赫连弘云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所有人集体倒抽一气。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唯有风吹过的响声。白鸢的白靴踏在赫连弘云面前发出轻微摩擦声,拎起他面对和他长的相似的脸,掐住他的脖子,凶狠吐字:“再有下次,我杀了你。”

  赫连弘云歪歪头,舔去嘴角的血,吐在地上,叹笑:“你还是小时候可爱。”

  白鸢看了一眼风雅,样子虽没变化但神情却比以前释然了许多,当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间,风雅嘴角弯了弯,仿佛在对他说:我会夺回我原有的一切。

  “你对他做了什么?”

  赫连擦擦嘴角,说道:“没什么,只是让他加入了苍冥宫。”

  “他从来不热衷江湖的事。更不会听人差遣。”

  “哦~不一定哦。”赫连弘云向风雅勾勾手指道:“风雅,过来。”

  风雅腰间挂着一把剑,步态轻盈,一眼看去就是一名江湖人士。赫连弘云道:“你替我和秦门主打。一定要全力哦,不然被杀死我可不管。”

  风雅手腕处的伤红了白鸢的眼角。“你……怎么样?”

  风雅瞥了一眼白鸢,笑道:“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现在我死过一次你应该高兴才对,何必这样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我~”白鸢抓着风雅想解释,风雅甩过衣袖,冷道:“别以为只有你会为了倾漓什么都会利用。我为了他死都不怕,挨过了那一天我便什么都会做。”风雅扬起嘴角,慢慢抽出剑,直指白鸢,笑道:“也包括杀人。”

  白鸢紧凝眉心,整张脸皱成一团。倾漓见状忙上前按住风雅的手,慌道:“你这是做什么?”

  风雅放下手,哼了一声,道:“你不必紧张,我不会伤你的心上人。”

  此时赫连弘云突然插话笑道:“好了,你们三人谈话到此结束。接下来该办正事。”

  风雅默默走到秦祁对面,对着愕然的秦祁浅浅笑了笑,道:“没想到有这样一天,秦祁门主。”

  白鸢不敢相信风雅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居然真的听从了他的话,倾漓站在一旁完全没搞清楚情况,最纠结的应该是秦祁,眼前站的是风雅,他能下手吗?

  赫连弘云轻轻勾过白鸢的肩膀,道:“这场景足以让秦祁铭记一辈子,要杀了自己心爱的人才能给他父亲和手下报仇,这样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第四十章

  白鸢推开赫连弘云足下一跃,站在风雅面前,正言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这也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牵扯进来。”

  “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听我话,不要这样。”

  风雅轻蔑的看了一眼白鸢,冷笑道:“为了得到倾漓你不也害死了林金风?你后悔了吗?”

  白鸢被风雅逼的够呛,捏了捏拳头,沉默。倾漓忙上前道:“风雅,秦兄弟除了三年前做了一件蠢事就没做其他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生气打他几下出出气就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

  风雅本就处于敏感情绪,被倾漓一刺激,彻底爆发。

  “蠢事?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可以事不关己的说他做的只是一件蠢事,可对我来说他毁掉的是我一生的依恋。打几下就能让我出气?你觉得当我划开自己的筋脉只是因为生气?我为什么要宽容的原谅他,他毁了我的幸福就该死,他死一万次就解不了我心里的恨,还有你……”

  风雅绝然的指向白鸢,道:“你也不会有好下场,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被自己深爱的人伤害是多残忍的事。你也会和我一样向天呐喊千百次都唤不会爱人的心。你会尝到我所有的痛苦和绝望,甚至是十倍,百倍,千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得不到你要的,你就永远一个人死不了又活不下去的痛苦个千年万年。”

  多年后,风雅回忆起自己这段恶毒的话,再想起白鸢最后握着他的手求他收回那段诅咒,总会泪流满面。

  白鸢自动放开风雅的手,涣散的黑发飘过他的眼睛有一种凄美的悲哀。倾漓挡在白鸢面前责骂:“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一路上鸢对你已经够容忍,他从没对你说过严重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诅咒他。我告诉你,我韩倾漓一辈子只爱白鸢,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到你身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追随白鸢。”

  风雅一脸麻木,走过倾漓和白鸢,发丝绕过两人的眼角,似逝去的一切。

  “想好没有?”风雅问道,秦祁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秦卿在城墙上怒喊:“荆风雅,你明知道我大哥不可能伤你。”

  风雅漠然一笑,将剑扔至秦祁,冰冷而残忍的声音响起,萦绕在每个人耳间:“那你就自断筋脉。”

  “荆风雅,你疯了……”秦卿惊恐喊道

  风雅不语,淡淡的面容麻木不仁。

  秦祁仰天长叹,“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带着淡淡的笑优雅的站在倾漓身后,他没说一句话,可含笑不语的样子却已胜人间无数。我当时想这么美好的男子有谁有资格拥有呢?后来我知道这个人是倾漓,他拥有了他的一切。他的笑,他的心,我躲在他们身后看着他幸福的样子也是开心的,只要能看到他,我想我已经满足了。”

  “可他和倾漓要离开,我很害怕,我这一生不可能拥有他,但我必须要做一件事,即使失去可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于是我出卖了他们。”

  “他最终没有离开,我也可以守望着他,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已不再。如今我才明白我留下的已不再是当初站在倾漓身后含笑清雅的他。是我毁了他,我无话可说。”

  秦祁望向身后庞大的建筑群和城门上那三个红色大字。为了那三个字,他们秦家几代人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和幸福。

  秦祁淡然对秦卿道:“重生门太大,担子也太沉重,可我们秦家人没有其他选择,我们的命运在我们出生时就已写好,爹是这样,二叔也是这样,纵使无奈,也只能承受。”

  秦祁慢慢捡起地上的剑,看着眼前黑色的锦靴抬眼面对冷峻的风雅,暖风吹过两人胸膛,却已融化不了风雅冷却的心,秦祁带上淡然的笑容:“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没有遇到你。”

  因为自己的私心不能为父报仇已让他没脸继续活下去。自古英雄气短,当他举剑往自己脖间一抹跪倒在重生门门匾前,鲜血染红斜阳。秦祁头抵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气若游丝的吐出了几个字:“爹……孩儿……对不起您。”

  当粘稠殷红的血洒进风雅的眼中,秦祁抬头望向风雅,眼里尽是绝望的哀戚,“可……我还是……爱你。”

  秦卿尖叫哭喊着晕了过去,在场所有人嗟叹,风雅低头蹲下在秦祁面前,慢慢伸手,阖上秦祁闭不上的眼。

  倾漓冲上去抓住风雅的衣领吼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你让他死了都不瞑目。”风雅脸色惨白,任倾漓摇晃着自己,风雅伸手抚摸倾漓的脸,道:“都是为了让你回来,我的倾漓,都是为了你。”

  风雅回到赫连弘云身边,赫连弘云瞥了一眼白鸢,微微笑,带着苍冥宫的人离开了重生门。白鸢皱眉望着风雅离去的背影另有所思,唯有倾漓焦虑道:“我们该拿风雅这么办?”

  黄鹂跳跃在绿芽枝头鸣啭着清脆的嗓音,嫩青的柳条抽着白茫茫的絮花飞漫杭城清澈的天空,万树新添秀妆千顷两道堤岸,玉树花亭亭玉立风中飒爽英姿。

  如火般盛开的桃花盛放庭院灿若朝霞,桃花瓣片片掉落在雨后潮湿的青苔板面粘着风和雨,白衣合着悠扬春风轻轻起舞,白鸢支着头拿着一杯酒望着满园桃花思绪万千,隐在玫红春色中,美如画卷。倾漓坐在他旁边埋首桌上的文案无暇欣赏着满园春色。

  倾漓回到杭州三个月后接任了枫火山庄庄主的位置,韩正玄现在基本是痴呆状态,他终日望着远际天空仿佛在畅想遥远的事。他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唯有在倾漓和白鸢去看他的时候会大闹,瞪着眼睛使劲哼声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都会流下绝望的泪,所有人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更不明白他哀伤的眼神和快速苍老的面容在悲戚什么。

  倾漓现在虽已是枫火庄庄主,但他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庄重。他不顾众人反对将白鸢搬进枫火庄和他共处一室,对于别人的诋毁和议论他大多无视,有时指点他的人多了他不会选择辩驳,而是直接拉过白鸢当着众人的面上演火辣辣的舌吻。这样的次数多了,人们也彻底接受韩倾漓这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倾漓一刻都不会和白鸢分开,不管是在庄里还是外出办事他都会把他带在身边。一个是年少俊杰的庄主,一个是魅惑众生的美人。时间久了居然还有人称他们是天生一对。

  当人们注视这对恋人形影不离悠然在街道漫步时,俨然已经忘记,韩倾漓曾经有个生死不离的爱人,他叫荆风雅。

  子莺跑进倾漓和白鸢的院子,满目焦虑。她甚至来不及拍落身上的风尘对着倾漓道:“大哥,赫连弘云让风雅哥哥当了二宫主,并下令以后所有剿灭门派的行动都让他负责。”

  倾漓放下手上的文案,捏了捏额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每次他出现我都会去见他,可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戾气更重。根本听不进我的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替赫连弘云效命,也无能为力。”

  “因为这样你就不管他了吗?”子莺怒道。

  “我不是不管他,而是没有办法管他。”倾漓无奈。

  子莺娇美的面容都是忧伤,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呐,风雅哥哥杀这么多人一定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到了那一天他想回头都回不了。”

  倾漓叹了一气,道:“子莺……大哥真的没办法。”

  子莺见倾漓没戏撒赖到白鸢身上。“鸢哥哥……要不你就把我哥哥让给风雅大哥好了,我大哥一点都不好,人长的也丑,你这么好看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看的,怎么样!”

  这三个月白鸢出奇的安静,终日扭着脸一副苦样仿佛在挣扎苦海。眉角微蹙坐在庭院看桃花成了他唯一的兴趣。

  倾漓听着子莺的胡说八道斥责道:“你丫的乱说什么呢!感情怎么能让。”

  “我不管,感情再重要也没风雅哥哥的命重要,再说你曾经也深爱过风雅哥哥,你冷血,见死不救。我只能求鸢哥哥了。”

  倾漓对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彻底无语,道:“这不是冷血热血的问题,你还小,不会懂。”

  子莺无视倾漓乞望白鸢,一朵桃花飘至白鸢胸口,白鸢放下酒杯,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一朵被雨水打湿褪色的花瓣暗自出神。子莺摇了摇恍惚的白鸢,道:“鸢哥哥……”

  “丫头,别捣乱,你鸢哥哥这几天心情不好,别烦他了。”倾漓道

  子莺一拳砸向倾漓,泣道:“风雅哥哥做错了什么?他以前多好呀,现在却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倾漓挡住子莺的拳头,烦躁:“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一醒来就谁也不记得,我喜欢你的鸢哥哥错了吗?我专情你的鸢哥哥错了吗?我拒绝你的风雅哥哥错了吗?难道我把他们两个都收了你就高兴了?”

  子莺扁扁嘴,吸了吸鼻子扑在白鸢膝上:“鸢哥哥,把大哥让给风雅哥哥好不好?”

  倾漓拉起子莺怒道:“你的鸢哥哥不会把我让给其他人。”

  此时,白鸢回过神抚了抚子莺梨花带雨的脸,笑了笑,道:“让我想想,再想一想。”

  子莺顿时开朗,抱着白鸢猛的亲上一口,喜道:“还是鸢哥哥好。”倾漓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叹气。

  当子莺跑着离开院子,倾漓白了一眼白鸢,道:“这样骗小孩子可不好。”

  白鸢狭着眼,媚眼如丝。

  他将那朵桃花轻轻放入如痴的琼液,端起杯,仰头喝下。

  那天晚上当倾漓回到房间,却再也找不到白鸢人影。

  苍冥山的一处别院里赫连弘云正悠闲的坐着听人抚琴,拱形小门外走进一名黑衣素颜人,向抚琴人挥挥手,琴声静止。

  风雅走到赫连弘云身后,道:“下一个要剿灭的谁?”

  赫连弘云示意他坐下,风雅坐在石凳一脸冷霜。赫连弘云笑着问:“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看待秦祁之死?其实……他也挺无辜的。”

  “死都死了,没什么好想。”风雅回道。赫连弘云耸耸肩皮笑肉不笑:“真绝情,毕竟人家也喜欢了你很多年。”

  “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赫连弘云呵呵笑了笑,问:“你没想过喜欢其他人?”

  “没想过。”

  “也没对其他人动心过?”

  “没有。”

  “除了韩倾漓,脑子里没闪过其他人?”

  风雅顿了顿,道:“没有。”

  “欸~怎么办呢?”赫连弘云突然沮丧道。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风雅狐疑道。赫连弘云仰头喝下一口酒,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老让你代我出面剿杀门派?”

  “你不是说为了让白鸢回到苍冥宫吗?”风雅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做就能引他回来?”

  “没想过。”

  赫连弘云叹息着站起来,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绕过几个木廊,赫连弘云带着风雅来到一院落,院落里面很小却有一棵很大的树遮挡屋子。但这棵树已经枯死。风雅走进院子,看着斑驳的树杈心里隐约泛起沧桑的遗落感。

  “现在我们住的地方是我们苍冥宫的旧址,但后来苍冥宫被人攻破,门人全遭屠杀,苍冥宫的辉煌也被一把火烧光殆尽。”

  “我花了三年时间复原苍冥宫的原貌,但无论怎么仿制都没有以前的感觉,这些被火烧死的大树始终提醒那段历史的存在。”

  赫连弘云摸摸那棵枯黄的大树,指着顶上折断的树杈,道:“这里原来有一个秋千,是我爹做的,是青云最喜欢玩的。姑姑常常推着我和他玩。”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小屋,道:“这里就是青云和我姑姑住的地方。”

  风雅听得云里雾里,道:“青云是谁?你常常说这个名字。”

  赫连弘云道:“这个是白鸢以前在苍冥宫的名字,他虽然是我姑姑的儿子,但他跟我们姓赫连。”

  风雅顿时沉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赫连弘云打开门道:“跟我进来。”风雅犹豫了一会儿,跟着进去。

  房间装饰的很典雅,颇有书香门第的味道。屋子分里外两间,被一串垂下的水晶帘子隔开。外屋开着四扇很大的窗,窗周围雕刻着精美的木雕,窗下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案桌,上面笔墨纸砚俱齐。案桌旁竖着宽大的书架,边上还放着两把古琴,崭新的一尘不染。

  墙壁上还挂着一只纯白的纸鸢,纸鸢上没有图案,只是纯白。

  风雅走上前翻了几本书,竟都是武学秘籍。走到一旁扶起一根弦,琴声怔怔回响在寂静小屋,空洞而寂寥。风雅抬眼望窗外,正对枯萎的大树。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布局,东西是新添的,并不是以前的旧物,唯独这个。”赫连弘云对着一幅画说道。“我在最后时刻把它揣在怀里带了出来。”风雅探了探头走到他身边看着那画。

  画卷有很多褶皱,泛着黄。画上站着一名轻盈修长的女子,斜阳下穿着被映成嫣红的白纱衣扬着笑容对着作画之人,她的几缕发丝飘在她眼间隐隐透过她悠扬而哀伤的眉角,清瘦的样子更添几分素韵。女子的眼被斜阳映成了红色,如同妖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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