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太子——月落猪蹄
月落猪蹄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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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他的神态怎么也不似作伪,不用理智,纯用直觉,我是信的。痛苦不会骗人,感情所带来的痛苦,就算是我,也难以潜藏得一干二净,辛铭恩也不会例外,他的眼中,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那我该回应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嘲笑自己,担心什么呢,海伦的魅力无以伦比,也许......
  真有这个也许吗?
  天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问题,我只是清楚,洛翔也好,苏晶也好,现在还得加个辛铭恩,这几个人若是让我去死,我不会有二话,麻烦就在,不但他们对我很重要,似乎我对他们,也很重要。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洛翔吃完早餐就要回市内,海叔要我与洛翔同行,我考虑了一会,还是没有答应。今时不同往日,太早现身并无多少好处。
  洛翔没有反驳,临走叮嘱一声不要乱来,便行离开。
  我看著洛翔离去,回到屋中,竟有些怅然。说是回来帮他,但既不能冲锋在前,似乎一切也没什麽意义。洛翔明里是说有我在他能得一生力军,不过我知他如己,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肯我去涉险,更何况是这等事关生死的大事。对他来说,我回来了,就够了,我有什麽用,他才不理会。
  那个洛翔,明明较我年幼,却是处处爱端一个兄长的架子,他决计不会提供什麽情报给我让我自主动作的,顶天了就借用一下我的头脑,与我一起分析情况进行决策罢了。
  可是,我不会那麽听话,要我在海叔的别墅一直避暑到事情尘埃落定,那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问题就是,既不能从红狼处得到消息,也无法在黑鹰那里得到情报,这倒真是有些棘手了。
  调用我的私人关系,也不是不可以,但前已说过,自从进了红狼,我跟洛翔的关系用密不可分来形容并不是夸张的,这就导致了我在洛翔面前几乎无隐私可言,只要我跟那些人一联系,他肯定能知道,这个时候若让他为我分心,未免不智。
  不消一会,海叔也整理好了行头,告诉我他要去行医了,我瞠目结舌得发现屋内的闲人只剩下我一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海叔见我一脸无奈,似也明白了什麽,笑著邀我去给他当助手,我心想反正这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有什麽好的办法,就答应了海叔。
  当然海叔也是有私车的人,但当他把车开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这车也破得有些夸张了,尽管车身非常干净,但原本是黑色的车,此时因为掉漆,不少地方已经隐隐露出了内漆的银色,另外,就车的整体结构来说,我实在很怀疑这辆车还能否上路,再加上这车是仿甲壳虫的造型,海叔虽然相貌斯文,但也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这小巧玲珑的车旁边,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显然海叔自己不觉得,他把车开出,又进屋内去将药箱提来,笑眯眯得对我道:小进,上车吧,出发了。
  我撇了撇嘴,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洛翔临走前我居然忘记跟他预支薪水,不由得大为後悔,无可奈何得坐上了海叔的这辆小......乌龟。
  那车一开动便应了我的不祥预感,愣是在原地抖了两抖,才像箭一般得飞射而出,我只防了前面,没有备著此乌龟的性能竟是极佳,一下子蹿到了100KM的时速,我被震得呆了一小会,才在海叔得意的笑声中收拾惊讶开口:海叔,你太过分了吧?
  小进,看事物只看表面会吃亏的。海叔因我的话从得意的窃笑演变作得意的大笑。
  我好气又好笑,海叔说得对,只看表面真会吃亏,就像我,将海叔视作一个斯文有礼的绅士,现在才知道是大错特错。
  海叔见我不争辩,又道:好比说你吧,你知不知道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不知道。见他挑起这个话题,我不由得起了好奇,我又留给海叔什麽初次印象?
  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坏,人长得漂亮,性格又随和,热情得体,总是微笑著,时不时得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当然,我指的是回国以後的你。
  海叔见过我?我从中捕捉到这个信息,前两次的相遇,交会匆匆,我压根没机会在他面前展现什麽热情得体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等等特质。
  海叔并不答我,继续微笑著道:等从洛翔他们嘴里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才知道你压根儿不是你表现出来的那种人。小进,什麽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著,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再深的知交,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是不会清楚的。
  我一时沈默了下来,有些摸不透海叔究竟为什麽要我跟说这番话。
  你也是,小翔也是,我大哥......也是。当然大哥是只能相信自己,他是没有办法。至於你们两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什麽好负气倔强的,小进,有时候,越为对方著想,越是伤害到对方──说句实在话,我是真正羡慕你跟小翔,红狼;变成什麽样子,我不在乎,也不想理会,只是希望能够帮助你们俩,朋友也好,兄弟也好,到这份上,并不容易,对不对小进?
  默默得点头,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只觉得海叔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但每一句都不具体,侃侃而谈的背後,海叔到底对我,对我跟洛翔知道多少呢?
  多少明白了为什麽洛云竟然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弟弟那麽顾忌,在这个人平静的表象背後,他有一双见微知著的眼睛,仿佛人心到了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了一般。
  我......我不会再去破坏这个关系了......海叔你说得对,能到这分上,并不容易。有些像做错事的小孩,我苦笑著认错保证,但海叔并不满足,他乘胜追击:小进,有什麽事,不方便跟小翔开口,记得找我商量,我不能帮你拿主意,至少可以帮你做些分析,总比你一个人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得好。
  没头苍蝇?我对这个比喻甚感不悦。
  海叔轻笑:说错了?小进啊,你这次回来,心有挂牵呢。
  心有挂牵?这说的是我吗?我不禁笑著摇了摇头。
  沈默片刻,我又有些好奇,我问海叔:你是怎麽看出我心有挂牵?我跟洛翔说话的时候你并不在场。
  海叔笑笑:这还用看吗?我告诉你小翔有危险,你迟疑了,没有立刻回来,说明你在黑鹰;那边,一定还有事情。可是你又很快就回来,那你肯定是只把事情解决了一半──小进,你不像是个会当甩手掌柜;的人,所以我料定你心里还有事没放下。
  我顿时哑然,该说海叔是喜欢瞎联想还是什麽呢,但他的结论却是没有错的,於是我决定坦白:没错,的确还有事情。跟......
  感情有关?
  海叔,你确定你不是占卜师?我皱起了眉头,再一次明白为什麽洛云把这个人视作危险品。
  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感情,有什麽能让你挂心的?海叔轻叹,小进,你最要命的一点就是,太重感情。
  我除了咧嘴还是咧嘴,一时间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里。对,每个人的情,只要是真的,我就不懂拒绝,也不知道怎麽去回避,我不怕别人对我恶,反正我也不是良善之辈,大不了以牙还牙就是,怕就怕别人对我好,好得我手足无措,无力招架。
  海叔一语道破我的致命弱点,能让我左右摇摆不定的东西,只有这个。
  微叹了口气,我决定回避这个话题,转而对海叔道:海叔,以你看来,黑鹰;和红狼;的合作有没有可能?
  我不了解帮派的情况。海叔微微一笑。
  换个说法,我有些脱力,苦笑道,洛翔和辛铭恩有没有可能联手?
  海叔在换挡中途瞅了我一眼,保持微笑:小进跟黑鹰;那边的老大关系不错?
  勉强过得去。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则继续苦笑,也许,只是也许,当然可能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我提出的要求。
  海叔闻言大笑不止,只笑得我恨不得跳车了事。
  车漂亮得划了一个弧线,海叔正色道:小进,如果他仅仅是因为你而同意联手,你考虑过没有,你可是又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你打算,怎麽还?
  我又被海叔的话难住了,是啊,怎麽还?人情是债,不还不痛快,可是辛铭恩要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
  没有再吱声,我目不转睛但心不在焉得注视著前方,也不知道海叔究竟要去哪里,直到车过了横江桥,我才猛然惊觉已经进入了老城的地界。
  海叔的小乌龟车在新城显得格外眨眼,但等进了老城之後,配合那低矮的房子与天然的石头路,倒是相得益彰,很有些怀古的气氛在其中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海叔这车的妙用,但却是不懂,身为洛家的人,尽管长年被排斥在权力的中心圈外,洛云应该还不是苛刻到这种地步,让家族成员沦落到只买得起这种乌龟车。
  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中开得很慢,几乎是到了一步一挪的地步,在这之中,我又发现了乌龟车的一大妙用,那就是老城的街道,大街小巷几乎不分,没有专门的车道,阶梯极多,几乎走几步又有几段台阶,或上或下,而乌龟车式样虽难看,各部件也仿佛松松垮垮随时要散架,但真爬滚起阶梯来,竟然毫无阻滞,灵活自如──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海叔教训的是,看事物只看表面,果然是要吃亏的。
  很快,车子停在老城深处一间民居口,我下了车来,从那低矮的窗口望进去,几排排列整齐的桌子,上面摆放著样式老旧的显示器,十来个姿态各异打扮也各异的青少年正聚精会神得在电脑前或劈里啪啦得敲著键盘,或疾如闪电得移动著鼠标,或笑或闹,非常热闹。
  我大感好奇,这分明是家低级的网吧,海叔在这里有什麽主顾呢?
  海叔也不多加解释,提著药箱,招呼著我进了网吧,他也不在那烟雾弥漫的气闷房间多作停留,直接穿堂而过,来到了後街,走不到十步,又钻进一个房间内,这房间的大门敞开著,但里面漆黑一团,进了去才发现屋子要比想象中的要深,那唯一一台显示器所发散出来的光芒也是要靠近了才能勉强将它从黑暗中挖掘出来。
  这黑暗的屋子里,端坐电脑前面蓬头垢面的人,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当然,那长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头发,再加上昏暗的光亮,根本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她的外貌,但她一开口,那清亮的女音还是骗不了任何人。
  那女孩说:海叔,我姥姥的风湿病又犯了,烦你给她看看,她在里屋等你呢。
  海叔一笑道:文文,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进,也麻烦你帮帮他了。
  说完,海叔在我肩上一拍,径自往内走去。
  我不禁莫明其妙了,目送著海叔离去,再把视线落到这个仿佛根本无视我的存在的女孩子身上,讪讪得打了声招呼:那个......小姐?
  叫文文就好了。女孩的声音平稳而冷静,就像......机械的发音。
第二十九章、
  我在那女孩的身边坐下,默默得等待了一会儿,女孩主动向我搭话了,但她的脸并没有转向我,依旧对著显示器,键盘的劈啪声也不见减弱,听她问道:苏进,你想要知道什麽?
  ......我不知道你能知道什麽。我苦笑了一声,仍然不懂海叔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什麽意图。
  这房间黑得吓人,似乎还没有窗户,只是坐了一小会,我就觉得闷热难当,额头开始冒出汗珠来,但那女孩一说话,房间内的温度奇迹般得下降──不是冷,而是硬。
  你想要俄罗斯M帮的入境人员名单?女孩说,我帮不了你太多,只能把警察盯上的人找给你,这样可以吗?
  我惊疑不定得看著眼前的女孩,这野人一般栖息在黑暗洞穴里的生物居然会用电脑上网?不但如此,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是一流的高手,警察的内部资料网络上自然有,但他们的网络系统也不是随便什麽人就可以侵入,我正在发愁单枪匹马不知道该从何处著手弄到情报,海叔却把我带到了这女孩的身边。
  那麽,她能行吗?
  带著质疑看这女孩子熟练得操作键盘,屏幕上一晃而过的数据信息,我对网络的知识,尤其是网络犯罪的方面,多少懂得一些,但绝对称不上什麽内行,在一旁看女孩的动作,光是她敲击键盘那双手仿佛与键盘融为一体的姿态,就让我叹为观止。
  十分锺。她说了一声好了,一旁的打印机发出启动的声音,很快,一份附彩照的名单就出现在我面前。
  女孩终於中止了她跟电脑的连线,把身子转向我,道:警察就找出来四个,我看看还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帮你找找,不过需要时间。
  已经足够了。我迅速得扫了眼名单,那上面的四个人差不多都是我似曾相识的面孔,再忙不迭得向女孩道谢,女孩似乎也很开心,将遮挡颜面的长发拨开,露出脸来,朝我粲然一笑。
  即使是在可视距离不到两米的黑暗中,我跟她之间的距离仍然能让我清楚得看见女孩的脸,她的五官说不上漂亮,当然也说不上丑,特别的地方在,左脸颊上被一块很大的褐色胎记所覆盖,这胎记大得有点惊心动魄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道:多谢了,文文,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她摇摇头,又将长发放下,但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收进了我的眼中。
  等到海叔出来,又再次向文文道了谢,我心满意足得拿著资料坐上了海叔的车,现在再也不敢轻视海叔的这辆小乌龟了。
  归途中,我问海叔怎麽会认识文文这样的姑娘,海叔但笑不答,他转而道:小进,我不是说了嘛,看事物光看表面,是要吃亏的。老城给人的感觉是贫民窟,的确是,但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我点点头,不否认海叔的判断,只道:我对老城的了解不深,回国以後很少来这一带,听说......红狼;和黑鹰;都是从这里闯出来的?
  对,海叔笑笑,他们是老对手了,小进,如果这次能靠你让两个帮派联手,你也算功德无量了。
  我看著车窗外,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我才狠了狠心,向海叔问道:海叔,你不是觉得......我这麽两边放不下,糟糕透顶?
  不,海叔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他减速後看了我一眼,目光温和,你太重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重情吗?
  轻叹口气,我不否认自己的茫然,这麽优柔寡断的人,到底对谁有好处?对自己?我差点把自己逼上绝路。除了洛翔苏晶,这离开的一趟还顺便把辛铭恩也伤害了,我到底是在搞什麽鬼名堂?
  车即将驶上横江桥,我猛然想起林缪,便对海叔道:海叔,林缪最近怎麽样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海叔迟疑了数秒,默默点头,车调头继续往老城深处去。
  据说林缪已经出了院,在自家休养著。但我最终也还是没有见到他的面,海叔并没有直接到那五金店去,开到某个拐弯抹角的地方,一个看起来狠精明的瘦高个跟了过来,跟海叔寒暄一番,又一个劲得叫我进哥,我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海叔只要他向我说明了林缪的近况,然後又匆匆推我上车了。
  我甚感莫明其妙,海叔轻叹著给我解释:小进,你不是不想露面麽......再说,林缪的老婆快生了,还是不要给他们家再添什麽麻烦好了。
  怎麽回事?
  红狼;的人把他们家监视上了。就我知道的,老城有几个当初给红狼;卖命的有点级别的人物,都给人盯上了。海叔轻描淡写,而我却听得心惊肉跳──你的意思是,这是汪至明做的?
  海叔轻笑:小进,小翔跟你,都还不知道老城的奥妙,不见血的争夺,在新城,见血的拼命,却是在老城。汪至明跟著大哥从老城一直打出去的,他不会不懂。
  我细细得咀嚼著海叔的话,不由得再次感慨──难怪,难怪洛云会这麽忌惮他这个弟弟。
  感慨归感慨,事情总得做的。
  回到海边的别墅,已经是下午了,我躲进房间内,细细得研究这份资料,看来M帮对这次的大举入侵还是非常重视的,四张面孔,至少有三张我是曾经别国见过彩照,也说明这些人的影响已经是跨越国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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