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雪安
雪安  发于:2009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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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说完顾辛就后悔了,他分明感觉到深埋在他体内的生命体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重振了雄风。
  你说呢?谢远森笑得很邪气,压住顾辛的双臂按在两侧,循序渐进地展开攻势。
  顾辛皱着眉头,唇边却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肉体相互撞击产生的放浪声响在室内回荡,伴随着两人错落的粗喘。
  啊哈--
  呼--
  顾辛的手终于被释放,他伸出指尖描绘着谢远森鼻子和下巴的轮廓,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男人吧?在一片面目模糊的人群当中强行夺去自己注意力的,在这个贫瘠灰暗的世界上成为流光溢彩的所在的,让自己每次想到就会忍不住微笑的......那个叫人又厌恶又喜欢的家伙就是这个男人吧?
  有一股狂热的冲动在头脑中炸开,顾辛揽住谢远森的脖子,将彼此结合的区域更紧密地贴上去。
  唔......
  漫长又迷乱的掠夺过后,一道白光乍现,顾辛和谢远森携手走向今夜的巅峰。
  眩晕持久不散,顾辛软绵绵地倒回床上,身体充斥着酥麻的疲惫感。
  顾辛?谢远森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嗯?
  你没事吧?
  没事。顾辛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
  接着是谢远森略显忐忑的请求:可以的话,就再来一次吧。
  顾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巴,可干涩的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给他机会做出申诉,新一波的潮水已将他彻底席卷。
  清晨,顾辛在睡梦中也感受到自己的不适,腰酸背痛,腿还有点发软。
  大概是太久没做了,更何况昨晚初尝情欲滋味的谢远森做到最后根本就化身为一头发了情的野兽,凶猛的冲刺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浑蛋......
  顾辛把头埋在枕头里含糊地骂着谢远森。
  突然他发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下半身怎么凉飕飕的?
  他回身看过去,罪魁祸首谢远森正趴在床边对着他的臀部中央面红耳赤地自言自语。
  顾辛倏地一惊,顾不得体谅自己那处耗用过度的部位,一个侧踢把谢远森卷到了地板上。
  你是变态吗?
  谢远森摸着碰疼的后脑勺,嘴角向下撇开一个万分委屈的弧度,我在看你有没有受伤。
  神经病,有你这么干的吗!顾辛啼笑皆非,拉过被单盖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很疼?
  还行吧,死不了。
  谢远森上前拉住顾辛的手,甜甜蜜蜜心满意足地,真好啊我们。
  哪里好?顾辛冷哼,是我的屁股上起来很好吧?
  谢远森不满地瞪着他,别把人想得那么低级好不好。随后又傻乎乎地笑开了,当然了,你的屁股也不错。
  顾辛的回答是给他狠狠一拐,
  谢远森看到顾辛略白的皮肤上满布的大大小小的吻痕,心情有点微妙,他用手指逐一擦过那些斑驳的淤迹,出神地喃喃问道:顾辛,你是我的了,对吗?
  顾辛的耳朵有些发热,只好扭着头哼了一声。
  谢远森了然地窃笑,就算你摆脸色给我看,我还是喜欢你。说着就把头靠在了顾辛的胸口,倾听着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
  顾辛抱住谢远森的脑袋,报复似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毛发光滑的触感让顾辛一下子想到了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纯种德国狼狗。很大的个头,直立起来比当时刚上初中的顾辛还高,却偏偏喜欢装可爱地冲自己撒娇,动不动就扑过来一阵猛舔。于是顾辛就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却暗自在怀里把它抱得死紧。
  即使有些话嘴上很难说出来,但顾辛十分明白,曾经的大型宠物也好,现在的谢远森也好,对他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唯一,那份无法言明的感情在他心底也已经成为了不可取代无从割舍的一部分。
  想到这儿,顾辛释然了许多。
  也许就这样也不错。
  
  第27章
  期终考试快要到了,谢远森和顾辛躺在小客厅的地板上装模作样地复习功课。
  谢远森一边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一边立下豪言壮语:我要抓紧才行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本学期的一等奖学金!
  顾辛把自己蜷成一只虾米,事不关己地点点头表示听到,顺便敷衍地鼓励了几句:好远大的志向啊,那么就加油吧......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谢远森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指着他的鼻尖,不容辩驳地命令道:你也务必要拿到!
  顾辛愕然,为什么?
  为什么你少管,总之不许你找任何借口,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听到没有?
  很好,我现在就让你成仁;!
  顾辛气得咬牙,抬脚就朝谢远森的胸口踹过去,却被后者一把接住,笑嘻嘻地说:你就不能换一招吗?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
  ......好啊。略作停顿,顾辛忽地笑开了,伸出另一条腿抵在谢远森的大腿根部,用脚趾放肆地骚扰那处悄然蛰伏的器官。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谢远森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变粗,在室内呼哧呼哧地回响。感受到对方的下体起了变化,顾辛愈发得意,挑逗的动作更加露骨。然而谢远森却再一次让他吃惊了--憋了半天,居然抬手把他的两条腿一起扔了出去,别过身子捞起旁边的课本,摆出忽视干扰潜心向学的架势。
  顾辛彻底呆住,勾引失败的滋味这还是首度尝到,他恶狠狠地盯着名叫谢远森的大号铁板,眼睛里一片愤恨的红光。谢远森神色尴尬地咳了一声,扭头避开他快要着火的视线。
  哼,没劲!顾辛的热情受到打击,觉得有点丢脸,拿过一本从同学那里复印来的笔记,不甘不愿地看起来。
  地板硬梆梆的,姿势怎么摆都不舒服,顾辛像虫子一样扭动个不停,最后终于将脑袋放在了谢远森的大腿上,这才略微安静下来。
  谢远森和气地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穿过的感觉凉凉的,就如同顾辛身上那种冷淡的气质,起初难免显得不近人情,但习惯了就很舒服。谢远森忍不住低下头用哄骗的语气:如果你今天下午把这本笔记看完了,晚上我就给你做蛋炒饭吃。
  切!顾辛对此深表不屑。
  什么蛋炒饭?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不过这个家伙蛋炒饭做得的确不错呢......
  闭上眼睛,鼻腔里仿佛马上就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呣,真好吃......
  等顾辛感到有人摇他的肩膀,继而睁开眼睛看到谢远森那张被近距离放大的脸,他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他心虚地咳了咳,强辩道:刚刚是意外。
  于是谢远森的表情从怒不可遏逐渐变成了心酸委屈,字字血泪地控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一点都不配合我......
  顾辛对于这样的谢远森束手无策,只得勉强转移话题:我说你要那点钱干嘛啊?
  上次谢远森动手术,他家亲戚陆续来了十几位,个个光鲜得很,看样子经济条件应该是差不了啊。
  ......明年春天我想跟你去南方徒步旅行。谢远森吞吞吐吐地说了。
  要多少我给你。顾大少爷面不改色地发话。
  少大言不惭了,还不是你父母的钱。
  那又怎么样?
  你满十八岁了吧,这么大个男人还整天吃父母的用父母的,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长这么大,你自己连一分钱都没赚过?现在父母把你扫地出门都可以,凭什么还养着你?亏你还说得理直气壮......
  从来都是只有他说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说他的份,顾辛立刻当场翻脸,把手里的本子啪地摔在谢远森胸口,大吼:闭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
  干,什么家庭温暖什么生活幸福都没有,连钱都不许我花,你他妈怎么不干脆叫我去死?顾辛陡然激动了起来,拳头也握紧了,不要对我提那么多要求,我他妈没义务为你们做到......
  谢远森定定地凝视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顾辛,然后张开手臂凑上去抱住了他,语气沉静:冷静点,顾辛,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我凭什么不能自私,他们不爱我,难道我自己爱自己也不行了吗......
  顾辛从喉咙深处含糊地叫嚷着,手脚并用地去打谢远森,粗暴而毫无章法,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翻天覆地地折腾。
  谢远森不闪不避一一承受,同时紧紧收拢了自己的双臂,把顾辛密实地圈在里面,嘴唇则一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重复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过......嘘,别闹了......
  顾辛渐渐在谢远森的怀抱里安静了下来,发泄掉内心高亢的情绪之后,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脱力感,如同是什么东西被清空了的感觉,茫然而又轻松的......
  也许你觉得你的父母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能给你,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钱也是爱的一种呢。
  顾辛恢复了习惯性的沉默,低着头紊乱地喘息。
  每个人在我们生命中扮演的角色都是不同的,你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索取到你需要的全部。说不定命运交给你父母的任务就是教会你独立和坚强,你应该要感谢他们才对......谢远森带着温和的笑意继续,再说你呀,根本就是是不成熟的小孩子,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少一点、差一点都不行。你这么脆弱,哪里经得起一丁点打击?
  顾辛挣扎着推开他,羞耻于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所以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瘦削的背影,嘟囔着说了一句:少跟我讲大道理。
  谢远森在后面抱住他的腰,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就算他们给你的爱不够多,你也可以从别人那里补充啊。随即暗示性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你是说你吗?顾辛斜睨过来。
  当然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顾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愤愤不平地哼了哼。
  哎,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谢远森撩起衣襟察看自己惨遭多轮袭击的肚皮,打得我好疼。
  活该,谁让你不躲。顾辛底气不足地骂回去。
  算了,你比我小,我让着你。谢远森站起来向厨房走去,饿了吧,我去做炒饭!
  谢远森......顾辛突然开口叫住他。
  怎么了?
  顾辛的神情变了又变,终于别别扭扭地说道:除了啰嗦点、无赖点,你人还不错。
  嘿嘿,是吗!谢远森摸着后脑勺,笑得那叫一个傻。
  顾辛受不了地掉开目光,捡回地板上的笔记,开始快速浏览。
  在学习方面,顾辛是有一点小聪明的,通常他用较少的时间就能取得比别人优秀的分数。
  只不过他对于学业从来不怎么热衷。有些事情,太容易做到,反而不愿意去做--人就是如此无聊又犯贱的生物。
  顾辛对于奖学金没兴趣,对于去南部旅行更是没兴趣,然而既然谢远森想要,那么他也乐于成全。能够帮一个人做些什么,也是好的。
  大概真像谢远森说的,顾辛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可事实上他却是什么都不行。
  顾辛觉得他似乎是被谢远森带着往前走了,不禁有些失去主导权的愤懑,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与自己那些偏颇的人生观相比,谢远森积极健康的信念显然是要更为正确些的。
  他想要抵抗眼前的被动局面,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怀着这样想法的顾辛简直矛盾得一塌糊涂。
  
  第28章
  妈的,钥匙又掉了。顾辛恨恨地拍拍门板,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总是不小心丢东西,皮夹、手机还有打火机,统统不知掉过多少次。原本在房门口的垫子下压着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可后来谢远森住进来就拿去用了,导致他现在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
  顾辛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郁闷地考虑着是要去找杨之言,还是找间酒吧打发时间,最后却选择掏出手机拨通了谢远森的号码。
  你在哪儿呢?
  去买点东西,正往回走。
  你快点啊,我被锁在外面了。
  马上马上。对面谢远森的语调开始不稳,似乎是跑起来了,你先找家店待一会儿,别在外面挨冻。
  烦死了。顾辛按键收线。
  把头靠在墙壁上,迷迷糊糊地又有点犯困,还来不及打个盹,楼下轰隆隆的脚步声就传了上来。
  谢远森大步窜到顾辛面前,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忙着把他的双手往自己怀里塞,冻坏了吧?不是让你别在这边等吗?
  你用不用这么夸张啊,我没你想的那么弱!顾辛懒洋洋地跟他进门。
  电暖器一打开,小客厅里逐渐升温,顾辛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躺下,随口问了句:你买什么去了,一下午不见人影?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图书馆!
  呐,你的圣诞礼物啊。谢远森从脚边的大袋子里拎出一件深咖色的羽绒服,一脸眉飞色舞。
  顾辛这个人很怕冷,但偏偏不肯多穿衣服,十二月的天气,只在衬衫外面罩了一件单薄的皮夹克。冻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每每都让谢远森心疼不已,于是今天特地去买了件顶厚的羽绒服给他防寒。
  顾辛扭头看了一眼,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
  难看。
  大冬天的你就少臭美一点吧,等感冒了你就美不起来了。过来,穿上让我看看。
  顾辛不耐烦地站起来试穿,对着镜子里变得胖乎乎的自己,还有身后笑得光辉灿烂的谢远森,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然而令人倍感遗憾的是,谢远森的爱心还是奉献得晚了,顾辛换装的第二天就宣告感冒,惹得他气鼓鼓地大吼:你那个羽绒服是寒冷牌的吧?
  谢远森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正想拎着他的脖子带他去打针,又被一脚踹了回来。
  打个屁针,挺两天就好了。
  刚巧第二天杨之言过生日,隆重邀请顾辛出席聚会。
  喝得有点多,派对上声色犬马,顾辛觉得厌倦,就一个人提前溜了回来。
  这天下了Z市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再加上大半夜的,怎么都叫不到出租车,于是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半路摔了个跟头,头昏眼花地倒在了路边厚厚的雪地上。
  真冷......顾辛抱怨着自言自语,身体却软绵绵地动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辛正在心里盘算着以往新闻报道过的冻死街头的酒鬼有多少时,就被什么人提着两边领子拖了起来。
  朦胧中看见是谢远森,伸手就抱住对方的脖子,嘟囔着重复道:冷,真冷......
  你还知道冷,手机也不带,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叫杨什么玩意的私奔了。
  顾辛不想听他啰嗦,凑过去寻找他的嘴唇,却被谢远森不解风情地隔开了。
  别,我现在牙齿打颤,搞不好会咬到你的舌头。快走,我们回家再说。
  一开始是谢远森搀扶着顾辛,两个人磕磕绊绊地朝前走,到后来顾辛哼哼着说走不动了,作势就要原地坐下,手里还紧紧地抓住谢远森的衣角。
  眼前突然撒起娇来的顾辛让谢远森有点没辙,他叹了口气,商量着问:那怎么办,不打算回家了是吧?
  顾辛闷不吭声,用手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没戴手套的手指直接陷进冰冷的雪里,他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谢远森就大呼小叫地冲过来把他的手拎到唇边呵气。
  没事......顾辛想开口安慰他,却发现嗓子肿痛灼热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个人默默地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谢远森转过身去,微微地蹲下来,回头说了一句:上来,我背你。
  顾辛呆呆地盯着他宽阔的脊背,有些茫然。
  这个男人似乎是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条件地提供给自己了,如此坦荡而不假思索,仿佛他对他做的那些都是无需回报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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