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孪情——攸绪
攸绪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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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头一转,主意打定。那豪勒收好图纸,轻轻地带上门吩咐族人别进去打扰。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找了床薄被替凤千翔盖上。已经入秋了,天还是有些凉的。
  
  做好这一切后,那豪勒才醒悟过来,我在干什么!于是,回讫部落的党项族人便瞧见他们的八部族长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些什么一边走向贮放大型猎物的仓房。有人依稀听出“我”“婆妈”“无聊”几个词,相当好奇,但鉴于“宁愿去猎一百头狮子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发火的那豪勒”的历史教训,还没敢凑近求证。
  
  翌日,摆在凤千翔面前的早餐,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诱人的熊掌肉粥,被洞悉一切的那人一脸幸福地吞吃入腹。
  
  从此以后,八部族长养成了个令他颇觉得对不起族人的习惯——自那以后,但凡党项族人猎到肉质滋补的飞禽走兽,那豪勒总是忍不住留一小部分精华所在给凤千翔。虽然不多,族人也不在意,但那豪勒还是觉得心中有愧。
  
  偏偏他就是放不下凤千翔,生怕他就这么瘦下去。
  
  第九章
  
  但是很不幸地,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存心和党项八部作对,就在木料石材已经运抵,地利人和尽皆具备的时候,天时却不复以往的好天气,居然下起雨来,连绵月余滔滔不绝,使得兴建所谓祭坛的工程无法开工。
  
  终于雨霁云开,但一场远比阴雨更可怕的灾难却随即席卷而来,恣意肆虐着党项八部——瘟疫。
  
  此种瘟疫的破坏性极大,起先是看起来没什么严重后果的头晕、容易疲倦,接下来三天之内,便会出现头痛、恶心呕吐、全身酸痛、腹泻等症状,接下来就进入全身先发热再发冷,互相交替的绝境,待得第三次全身发冷,通常就昭示着发病之人离死期不远了。
  
  “今天你们部落的情况怎么样?”那豪勒一边指挥族人照顾已经染病的人,一边抓紧时机问七部长老。好在几个月前的那次榷场上从汉人药材商人那里买进了足够的药材,否则现在就当真只能干瞪眼了。
  
  “刚才族老告诉我,今天早晨又发现了三个人染病。”扎里特勒伸个懒腰,平时最是神采奕奕的人此刻也没什么精神,“其他六部估计也差不多。”
  
  “突獠?你怎么来了?凤老弟他还好么?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加纳和刚进来的突獠打了个招呼,倒不是质疑的口气,只是单纯的询问而已。
  
  “将军正在休息。段副将和李先锋都在忙,我就先过来告诉族长和长老们……”
  
  那豪勒在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同时也包含着相当程度上的失望。他一直以为,那汉人不会就这么不管他不理他不帮他的,但是自从发现族中蔓延瘟疫以来,凤千翔一直没有露面。这实在让他相当痛心。
  
  明明这么信任他的……相信他一定会像前几次一样,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结果到头来只是我一个人在想这些没意思的事情!
  
  那豪勒当即心情不佳地插口,“那汉人叫我们管好族人,免得把瘟疫传染到汉人的地方里去是不是?那两个汉人是不是忙着加固关哨,是不是?”
  
  若是凤千翔本人在这里,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豪勒的怒火言语只是表象,纯粹为了掩饰心理的不安感和失落感,多半会再大肆调戏他一番。但突獠的脾气是十足的火爆,一听这话当即就跳了起来,十足的暴跳如雷——
  
  “族长!将军他连上了三道折子,好不容易皇帝同意他调拨附近官仓的所有米粮和药材来赈济我们族里。然后凤将军派段副将和李先锋替他征调了附近的数十名大夫,今天下午就可以过来看病。”
  
  啪的一声,突獠把一本册子拍在桌上,“这是将军三个晚上没合眼帮你弄出来的!族长你试试三天不休息不睡觉,看你累不累!”气乎乎地撂下话,突獠一个转身,脚底生风似的大步流星离开。
  
  那豪勒被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晌才记起那本册子。拿来翻开一看,愧疚的感觉登时排山倒海地涌入他心腔。
  
  凤千翔显然是知道党项八部第一次面对瘟疫的爆发,拟撰好了相当详细的应对之策给他。从如何小心族人再度染病,到怎样分配赈灾米粮药品最恰当,甚至包括小心提防辽西偷袭,桩桩件件,设想得相当周到。
  
  虽然大半那豪勒也想到了,但比起凤千翔的钜细糜遗还是差上一截,在加上凤千翔已经列好相应举措,那豪勒却只有设想却无实策。篇末更提到段李二人不日就将押运第一批赈灾药粮抵达,让他早作准备。
  
  即使凤千翔聪明至极,但三天里完成这些还是太勉强了些。那豪勒相当清楚这一点,他……一定累坏了吧!
  
  想象那汉人在沉沉黑夜里,一盏孤灯相伴奋笔疾书的模样,不知当他困倦疲乏的时候,那双勾魂的眼睛可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黯淡?
  
  那豪勒心里一阵混乱难言的奇异感觉,酸酸涩涩,但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甜蜜。
  
  那汉人没有背弃他,真的没有!
  
  把册子交给扎里特勒,让他召集所有族老来看,并按册子里的方法去办,那豪勒匆匆地出门跨上马,飞奔而去。他现在就想见到凤千翔,非常的想!
  
  “凤千翔,谢谢你……”那豪勒推开凤千翔书房的门,微喘地说道。原本背对着门坐的凤千翔听到声响,站起转身,目光落到那豪勒身上,眼神都极其的黯淡,桃花眸子也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灿若琼石,尽是彻骨哀伤,蚀魂迷惘。
  
  “你怎么了,凤千翔?”那豪勒吓了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凤千翔面前,去拍他的肩,“不舒服么?是病了?”
  
  语音未落,凤千翔突然紧紧地抱住那豪勒,和那日在酒楼的戏谑感不同,凤千翔这次相当用力,饶是那豪勒身强体健,也觉得凤千翔这种像要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的力道,让他有些抵受不住。
  
  “一下,一下就好……”凤千翔把头埋在那豪勒肩膀上,以极尽愁郁的声音说道。
  
  那豪勒虎目一瞟,瞄到书桌上一堆犹自冒着青烟的纸灰,当下不再言语,任由凤千翔搂抱着。可是,能让凤千翔这样子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那豪勒叹了口气,他觉得想不出任何一件事能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一件也没有。
  
  凤千翔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自己怀里的男人身上有着太阳的味道,青草的味道以及些微汗湿的味道。所有一切交织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醇厚浑郁的感觉,让他觉得安心且平静,仿佛怀中拥抱着广阔无边的大海,可以容纳自己一切的伤痛。
  
  背上几震,知道是那豪勒轻拍所致,这应该就是暴躁固执的八部族长表示安慰的方式吧!想象那豪勒红着脸,浑身不自在地做着这种举动的样子,凤千翔只觉得心境已渐渐恢复正常了。
  
  他本来就是相当冷静的人,有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重新整理好情绪了。不多时,凤千翔松开双臂,丹凤眸子又是一贯的灵动狡猾。他邪邪一笑,“那勒,我现在才发现你腰围的尺寸很理想,劲削结实又健壮,抱起来很舒服呢。”
  
  虽然又被消遣了一道,那豪勒却暗地松了口气。那汉人狐狸终于又是平时的模样了,
  
  摆着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以耍他为乐。但是,这样才适合他嘛!
  
  只不过,刚才凤千翔紧紧抱住他的样子,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那活像一只死守着猎物不放的小狐狸,惟妙惟肖极了。当然,前提是凤千翔别显出一副强忍住眼泪的表情,就更像了。
  
  “可以叫我狐狸的。没关系呀。”凤千翔黛眉一挑,朱唇微微上勾,眉目之间自有韵致。
  
  啊?该死,怎么一不小心说出来了?那豪勒瞪他,“这可是你说的。凤狐狸,可别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呢,我的那勒。”
  
  毫无意外地,凤千翔看见党项八部族长的脸颊抽搐了下。
  
  果然不能太纵容这只姓凤的汉人狐狸,那豪勒耸耸肩。对他来说,用这个名号称呼凤千翔实在非常适合,总比连名带姓活像讨债的“凤千翔”(因为扎里不止一次说过,他不怎么友善的口气很容易让人这么误会)和暧昧不明的“千翔”或“翔”(这种称呼杀了他都叫不出来)要好得多。
  
  只是当很久以后,那豪勒回忆起这个时刻的时候,总会稍稍感慨一下。那是凤千翔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除了奸诈狡猾之外的真实情感(用凤千翔的话说叫失态),也就是这一次,他才真真正正地承认自己若能拒绝凤千翔,那才真的像兔子追猎狐狸一样不可能。
  
  有了赈粮一切好办,再加上数十名大夫通力合作,终于控制住疫情的蔓延。只是在赈济族人的过程中,那豪勒不止一次地心生疑问,凤千翔似乎对这种赈灾事宜相当熟悉,像是曾经办过同类事情一样。
  
  但每次看着站在他身边指挥虎翼军帮族人煎药、运粮的凤千翔,那豪勒总是问不出口。他以野兽般敏锐的本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总是坏笑着耍他的凤狐狸身上,似乎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而且,他有个预感,凤千翔的秘密一旦揭开,这只汉人狐狸就会永远离开他。
  
  不过于性子豪迈爽朗的那豪勒而言,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是不会在脑子中驻留太久的,通常都是一闪而过而已。
  
  又过了两个月,疫情已经差不多被消除了。除了少数尚在痊愈中之外,绝大部分族人都恢复了健康。
  
  若是没有凤千翔冒着极大危险向皇帝请拨下来的天朝赈品,这次党项八部的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这是几乎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正好这一日是党项三大节日之一的“月亮女神节”,包括那豪勒在内的八名党项首领都邀了凤千翔何虎翼军不少人来党项部聚宴。
  
  党项的风俗,是以能向最尊贵的客人敬一杯酒为荣。所以几乎所有的酒杯酒碗都朝着凤千翔敬去,后者倒是来者不拒,但凡敬酒照接不误,只是在某只狐狸“本人不胜酒力,不如就由党项八部最英雄的英雄代饮如何”的诡计下,几乎大半的酒都进了那豪勒的肠胃。等到酒宴尽兴而散的时候,党项八部族长已经快醉得找不着北了。
  
  鉴于自己是灌那豪勒七八分醉的元凶,凤千翔示意部下先回去,自己则留下照顾那豪勒。但其实凤千翔的真正用意,只不过是想好好欣赏一番党项最英雄的英雄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以娱乐自己而已。
  
  颇费了一番功夫,凤千翔才将那豪勒扶去他床榻上躺下。正准备去倒杯水解渴,却冷不防被那豪勒拽住衣角,只听得榻上的人儿一声低语——
  
  “你……到底是谁?”
  
  凤千翔略惊,却发觉那豪勒只是醉后呓语,又好气又好笑地暗讽自己一句草木皆兵,便去替那豪勒除去外衣,该上辈子。草原的夜晚比城镇得来的寒冷,让他受了凉可不好。
  
  那豪勒大概是极不耐身上压了一床被子,不住的动来动去。凤千翔坐在塌边对他瞧了又瞧,觉得他像只虫子似扭动的样子甚是有意思,情趣盎然。
  
  瞥见那豪勒舔舔嘴唇,知道他醉中干渴。凤千翔去倒了杯清水,细心的搀起那豪勒喂他喝下,但这一喂之下却让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豪勒两片唇瓣色作浓红,沾上水珠之后稍候了几点亮色,甚是诱人,古铜色肌肤的面颊被酒气一薰,泛上一层桃红;两者两相组合,使得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虎虎生威的男人竟有中别样的……妩媚。
  
  凤千翔那双波光流转的丹凤眸子微微一眯,眼神变得幽深难测起来,顺从心中略带战栗的兴奋欲望,他俯身下去,吻住那两片唇瓣。
  
  如他预想的一样,那豪勒的唇带着浓浓的松花酿香气,馥郁芬芳而浓烈;同时还带有草原独有的太阳一般温暖开阔的感觉,是如此的甘美。
  
  还想要更多,更多……
  
  察觉到那豪勒因感气息窒闷而微微地扭头挣扎,凤千翔才结束了这个悠长的深吻。
  
  青葱玉手抚上男人刚毅威猛的面庞,恋恋不舍地留恋着。他的眉和自己的柳叶眉不同,生得浓黑虬结,看来极是雄健;他的鼻梁形状有些像起伏的山峦,高高耸立,有着塞外胡族的特有风格;他的唇……
  
  刚才动作略略嫌粗暴了些,那张平日里总是恶狠狠地咒骂“该死的汉人”的唇微肿了起来,但却更加引发起凤千翔第二次品尝的欲望。
  
  带着歉意与疼惜地在那豪勒的额上印下一吻,凤千翔再次攫获那张厚重的唇。
  
  和刚才的那次一样,这次唇与唇的交融,同样承载着他对那彪悍男人的满满柔情。
  
  丁香软舌在二人的唇齿间游走,慢慢加重着力道,终于撬开那豪勒的牙关,轻巧地溜了进去。逗弄,纠缠,胶结,迷醉的快感渐渐沉积,如出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冲破凤千翔最后一道理智的堤防。那双绝代风华的丹凤眸子里,也沾染了情欲的色彩,从无到有,由浅入深。
  
  修长纤细的手指几下轻扯,两人的衣衫都离开了彼此的身体,落在了一边的地面上。凤千翔压上那豪勒,继续刚才那一个令他心醉不已的深吻。
  
  身下人儿的舌尖无意识地退缩着,凤千翔却不放松,那条滑溜溜软腻腻的舌头灵活而强势横悍,如同追猎着兔子的狐狸,紧紧密密地贴着猎物,不留一丝间隙。
  
  另一方面,那双秀致细腻有如玉雕的手也没闲着,急速而矫健地在那豪勒全身游走。党项八部族长的肌肤比起他的,质感略略糙砾一些,但是有种健壮宽阔的温暖感,如同秋日里干净清爽的空气,令那全身象牙色细致肌肤的凤千翔甚是爱不释手。
  
  带着满口腔浓郁的松花酿香气,凤千翔的红唇转移了阵地,挪到那豪勒前胸两颗红褐色的小凸起上,再渐渐下移扩散,转战去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舔舐、吮吸、啃咬,容光艳丽的人儿一步步加深侵略的程度,温柔地,轻柔地,缓缓地,轻轻地诱哄着那个有着一身古铜色强悍肤色的男人慢慢放松身体,放纵着他的肆虐,也品尝着身下人儿的味道。
  
  肉紧筋实,他有着一副羡煞天下男儿的强健体魄。凤千翔唇齿下的肌肤纹理紧密而富有弹性和光泽,健康的光泽。隐隐从那具躯体里传来令他安心的,能容纳他一切伤心和痛心的归属感,凤千翔把头颈埋进那豪勒的肩窝里,贪婪地从他身上汲取那股令他放松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他的动作都是极其轻柔温和的,没有引起那豪勒一丝下意识的反抗。不过,不会对那豪勒造成实质性损伤的,也只限于刚刚收尾的前戏阶段而已。后面的重头戏一上,那豪勒还是会多少受点伤。
  
  凤千翔擦了擦强自隐忍造成的满头汗水,去塌边矮几的小屉里翻了瓶合用的膏药出来,小心翼翼地涂抹进接下来将要承接他欲望的秘处。那豪勒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也感觉到不适,身体轻轻地扭动着,试图抗拒这外来的侵入,凤千翔只好同时以唇齿劝慰安抚,纾解他的反对。
  
  做足了前戏和重头戏的准备,凤千翔魅然一笑,略带恶作剧地逗弄起那豪勒已有半抬头挺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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