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孪情——攸绪
攸绪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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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热滚烫的两具具体热烈地交缠在一起,情动,如潮,神志不清的那豪勒完全在本能的支配下,间或会从牙关里飘出几声模糊的喘息,暧昧不明的呻吟。这一切,全都涓滴不漏地被一双墨玉琉璃般光彩照人的眸子尽收入眼底,转化成更深更浓的爱意疼惜……
  
  试探,扩张,挺进,深入,贯穿,凤千翔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其谨慎的,不时留意着那豪勒的状况。还好,那里没有流血……
  
  沉沦,迷醉,放纵,即使在却一切的激情中,凤千翔仍是竭力做到轻柔温和,以免弄伤身下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次日天明。
  
  伸手抚过那豪勒的面颊,凤千翔的动作无比轻柔。真的对他出手了呢……
  
  那豪勒敲敲头疼欲裂的脑袋,苦着一张脸终于醒过来了。昨晚真是见鬼了,不过是喝醉而已,居然梦见和那只除了整他就没有乐子似的凤狐狸……真是见鬼了,绝对是撞邪了!
  
  “看到我很不高兴么?那勒,看你眉头都快皱成一把锁了。”清扬悦耳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倒也不是,只是刚才做梦……”不对,这只狐狸怎么在他身边?
  
  凤千翔修长狂放的桃花眸子半眯起来,神情诡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梦么?”
  
  那豪勒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看那狐狸的样子,难道……昨晚那个荒唐到家的梦,竟然是真的?
  
  凤千翔侧着身子躺在那豪勒身边,薄被只掩到腰际,赤裸的上身纤长颀雅,线条极是优美,没有半点瑕疵象牙色接近雪白的肌肤上只浅浅淡淡地散落着数道抓痕,几处牙印。反观那豪勒,一身古铜色的强壮体魄上,全是红红紫紫的淤迹吻痕。
  
  再怎么对性事一无所知,二十八岁的男人该知道的还是一点不缺,当下一张刚毅有型的俊脸涨得通红,“你、你、你!”实在是气急败坏至极,连说出个诸如“你这只死狐狸干了些什么”的完整句子都办不到了。
  
  “是我做的。”凤千翔看够了那豪勒活像只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脸色,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已经替你清理过了,有没有还觉得哪里不清爽?”
  
  闻言那豪勒怒火更盛,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的弯刀放在榻边矮几上,不假思索的抽刀压上凤千翔细致光滑的颈子——“我要杀了你!”
  
  凤千翔神情未有一丝惊惧,反而伸手撩开他披散下来的柔亮乌黑的青丝,让冰凉刀身更紧的贴着他的颈项,“请。”
  
  表面凤千翔似是一副任君宰割的随和样子,但他心底却甚是笃定,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命丧那豪勒之手。因为以凤千翔精准无误的阅人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执刀压在自己咽喉的那人的眼神里有惊有怒,有气有燥却唯独没有杀意。
  
  果然,那柄精光湛湛的弯刀就只停在凤千翔颈子的肌肤之上,没有再深进一分一寸。那豪勒不住暗骂自己没用,明明只要一刀,只要一刀下去,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凤千翔就会永远不再出现了,偏偏他就是下不了手!
  
  忿忿地一眼瞪去,又对上那双温柔炽热的桃花勾魂眼,就如那日在酒楼一般。那豪勒喉头一紧,目光和凤千翔的纠结在一起,绞缠难分……
  
  “将军,有紧急军情!”突獠突如其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微妙暧昧的局面。
  
  “说。”凤千翔喉头甫动,那豪勒便忙不迭送地挪开弯刀,生怕就这样在凤狐狸的脖子上划一个口子。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下意识总会避免伤到这只该杀千刀的狐狸!
  
  “探子来报,西辽五万大军挥师西进,已在歧南岭下安营扎寨,意图攻打党项八部!”突獠话音刚落,扎里特勒也来到那豪勒居住的房舍前,将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先回去,传令骁骑、骠骑、骏骑三营待命!我随后就到。”凤千翔眸子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骁骑等三营士兵几乎都是和党项八部有血亲渊源的,由此他们出战最是合适。凤千翔一边谋划对策,一边起身穿衣,从乱成一团的衣衫中找出他的。
  
  那豪勒也只比凤千翔逊一筹,“扎里,你去召集族老点算能上马打仗的族人,一个时辰以后你们在族长的‘鹰帐’里集合。”
  
  门外两人都应了声。不多时,门外已无人声。
  
  那豪勒强撑着也下了床,幸好那只该死的狐狸昨晚还算知道点轻重,没让他今天下不了床。不过算起来,他好像欠了那汉人不少人情,榷场、阿烈、赈灾……就当还他一次债吧!
  
  重哼了一声,那豪勒装作没事般开口,“这次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你回去吧,凤狐狸。”
  
  虽然早料到那豪勒会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了结此事,但凤千翔听他这么说还是稍稍动了愠火。眸子里泛起些微寒意,“那豪勒,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谢礼么?那你也未免太看轻我凤千翔了。”
  
  目送着凤千翔愤然离去的背影,那豪勒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自有一番难言滋味。那汉人……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学汉人女人那样,对要了自己身子的第一个人死心塌地才叫把自己当回事么?
  
  只是,为什么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而且是长着一张美女脸的男人做这种事,为什么心里不觉得是非杀他不可的奇耻大辱?为什么隐隐约约的还觉得有些……开心?
  
  难道……脑海闪过一个认知,模模糊糊地,但立刻又被那豪勒强压住,不敢再想下去。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们俩都是男人,男人!
  
  “那豪勒,你在干什么!”猛地捶了自己脑袋一记,那豪勒骂道。西辽的蛮子就快打过来了,你这个族长居然花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很久以后,那豪勒才明白,刚才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也就是当时他触及边缘却又逃避的事实——他的心已经被那只凤狐狸一点不剩的猎走了。
  
  第十章
  
  “西辽蛮子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要是两个月以前打过来不是更省事?现在族里的瘟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谁还怕他们?”索尔扈对着鄂毕说道。
  
  “要是西辽兵也染上瘟疫,这仗谁都别打了。”那豪勒正好听见,答了他的问题,“现在我们刚恢复元气,那个耶律铁威肯定是不想让我们安生。先等扎里的结果出来再说。”
  
  “凤老弟,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加纳笑眯眯地走到一边专心致志研究地形图的凤千翔身边,悄悄的和他咬耳朵,“那豪勒昨晚出什么事,和你吵架了么?我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大对劲哦!”
  
  凤千翔微微一笑,给了加纳一个“没事发生”的眼神,随即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从歧南岭出发,过斜谷关便是西辽国土之外。以五万大军的速度来算,最多三天就能到龙虎坡。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党项八部能征战的人数不超过六万,而且大多是初病愈不久,情势不是很乐观。”
  
  凤千翔刚说完“观”字,扎里特勒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那勒,族老们刚刚算出来了,族里三万老人,四万妇女,四万小孩,还有五千在生病的人,总共能上战场的人有四万五千!”
  
  “加上我调骁骑、骠骑、骏骑三营来助战,正好六万人。”凤千翔淡淡道。
  
  大战在即,那豪勒也就放下私人恩怨,任凤千翔讲叙他的战法构想,他很清楚的知道那只狐狸的打法绝对比他高明,也能减少族人的伤亡。至于对他做的让他气结的那件事,就先不去计较吧。
  
  毕竟,和族人的生死存亡比起来,他的私人恩怨根本就没什么,就像草原里的一棵小草一样,微不足道且无关紧要。不是吗?
  
  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但偏偏那天下午又有了天大的变故——
  
  天朝睿宗退位,将九五之尊的宝座传给了太子常羲。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影响到战事的事,可这位帝号怀文承天顺乾嘉运武皇帝的武宗陛下,居然片刻不停地派了德高望重的老右相带着圣旨和金牌来下令,说什么新君登基不欲天朝圣疆多生兵祸,硬是命凤千翔撤回了三营。
  
  关于天朝皇帝睿宗的传闻,那豪勒多少听过一些,据说这位皇帝的声誉不是太好。他是趁唯一的侄子,琅琊王龙天羽被当时的明宗皇帝派去代天巡狩在淮西府赈灾的时候,弑兄而登上帝位的,还强占了明宗皇帝的一名妃子。在江山美人都到手之后,他以皇帝的身份将闻讯回京的侄子贬去皇陵守孝。而龙天羽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那位年仅十五岁的小王爷多半又是被皇帝下令悄悄除去了。
  
  知道归知道,那豪勒也不放在心上。他比较担心的是和西辽的这一仗。正如凤千翔所说,族人大病初愈,状况并不理想,如果没有凤千翔的骁骑、骠骑、骏骑三营助阵,只怕就算取胜也颇艰难。在听说天朝右丞相和凤千翔谈了一个晚上以后,这种担心更加重了。
  
  汉人的臣子,都是皇帝叫他去死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的死忠样子,如果天朝汉人皇帝……
  
  “哟,那勒。”才这么想着,凤狐狸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唷?”
  
  还玩?那豪勒没好气地瞪去一眼,“你们皇帝不是不准你们出战么?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难道不怕被砍头么?”
  
  说归说,他也知道这只汉人狐狸是不会扔下党项八部不管的。不为别的,至少,七步长老们都是他的朋友,就冲这一点,凤狐狸也一定会尽力帮忙的。但是,感念他这份心意是一回事,他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提到“皇帝”两字,凤千翔的眼神立刻冷了下去,但随即又回复到一贯的戏谑。那速度是如此之快,几乎让人以为是一个错觉。
  
  “陛下只说严禁虎翼军出战,但没说不准我凤千翔来给党项八部当军师呀!”凤千翔上前一步,高挑飞扬的桃花眸子紧紧盯着那豪勒,“横竖我已经拿定主意,这场仗我要和你一起打。我、的、那、勒。”
  
  还是那种让人听了心跳不规整的语气和神情,这最后四个字是凑在那豪勒耳边说的。后者只觉脸上一阵滚烫的热潮翻涌,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他可没凤狐狸那样厚脸皮,幸好现在鹰帐里没有第三个人,否则不光糗大,他也麻烦大了。
  
  看着那豪勒不知所措的薄脸皮反应,第一千零一次上演调戏心上人戏码的凤千翔照例第一千零一次地笑了起来,心中暖烘烘地,只觉安乐无限,喜悦不尽。若是……能一生这样过下去,可真的是其乐融融、奇趣无穷呢。
  
  凤千翔笑吟吟地欣赏党项八部族长的窘态,一边在心里微叹了下,若真能毕生如此,该有多好。
  
  “这次领军的将领是野利仁荣。”凤千翔说道,“此人作战果敢,但是以才智论,不堪为三军统帅。看来耶律铁威只是派他来先行试探虚实的,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赢。这样,才能绝了西辽趁机吞并党项的念头。”
  
  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豪勒代表党项八部八名首领将代表党项最高权力的信物——一块打磨成晚稻形状的月亮石。“凤千翔,这次我们党项八部所有人都听你调派。”八部族长郑重其事地说道。
  
  知道这是兄长们和心爱之人表示对自己全然的信任,凤千翔也少有地认真起来,严肃地接过月亮石的石雕。“我凤千翔发誓,此次定当竭尽所能保党项八部平安。”
  
  “行了行了,凤老弟,一大早的你也别一副要抹脖子的样子了。先说说怎么对付眼前吧。”扎里特勒拍拍凤千翔的肩膀,“野利仁荣的先锋官格济领着一万人马今晚就该到龙虎坡了。”
  
  “龙虎坡左边是蛟龙山,右边是猛虎林,所以才叫做‘龙虎坡’。扎里老哥你领两千人马去蛟龙山埋伏,先放格济队伍过去,别去攻打。等到南面火起,就立刻纵兵出击,只焚其粮草辎重。”凤千翔在传令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种傲睨天下的威严,令人无法违拗。“记住,不可迟也不可早。”
  
  扎里特勒微打了寒战,“知道了。”凤老弟的样子,好……有气势,竟让他有点害怕起来。
  
  “加纳老哥你领两千人马去猛虎林背后山谷中埋伏,也是等到南面火起才可出击,向猛虎林里的屯粮草处纵火焚烧。鄂毕老哥你领一千人马,预备磷硝之类的引火物,在龙虎坡后两边等候,大约初更之时敌兵便可抵到,即可放火。”还是气势逼人的姿态,“两位兄长,清楚了么?”
  
  加纳和鄂毕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敬畏。“清楚了。”
  
  “索尔老哥你为前部,不要赢只许输,将敌军引进猛虎林里。那勒你引一军为后翼,立刻出发,于蛟龙山下屯驻。敌军一到便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即刻回军掩杀。”凤千翔直直地盯着他二人,“请务必依计而行,勿使有失。”
  
  那豪勒称了声知道,就整军出发。
  
  “剩下的人,各领三千人马在各自部落待命,作为后援!”凤千翔那双狭长高挑的桃花眸子里,似乎盛满着足以激扬天下的威仪,令人不敢直视。
  
  龙虎坡一役,党向八部大获全胜。整夜不歇的大风为火攻提供了极好的天时之利,格济的五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少数人逃出生天。但凤千翔料想即使他逃回野利仁荣处,也少不了顶头上司的一场刑责。
  
  “凤老弟……”不远处传来兄长们得胜回部落的唤声,但不太想动弹,亦不想回应。
  
  “凤狐狸!”这一声倒是近在耳边的,那豪勒先其他人一步找到凤千翔,“你怎么在‘虎帐’里?”
  
  “凤老弟,你真应该和我们一起去龙虎坡的,那个格济哭丧着脸的样子真好笑!”七部长老们循声一齐过来,笑得甚是得意忘形。“你没看到真可惜。”
  
  “小弟还要留守八部,以策万全。万一哪位老哥不听号令,也好补救。”凤千翔佯装无辜地撑起笑脸,和党项兄长们开玩笑。
  
  那豪勒却不像七部长老那么好骗,虬眉一紧,已经发现凤千翔有些异样。当下连拉带拽,把七人强行驱赶去休息安歇,“行了,你们今天都累了,先去睡吧。”
  
  “刚把西辽蛮子打了个高兴,大家伙儿都精神得很,谁累呀?”七部长老们圆睁着眼,个个不服。
  
  “你没看出来凤狐狸的样子不对劲么?”那豪勒无奈之下只好拽过扎里特勒,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扎里特勒会意,向另外六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才不情不愿地回去各自部落。
  
  出了虎帐后,加纳不明所以地问道,“扎里,你刚才什么意思?”
  
  扎里特勒贼贼地笑了笑,“那勒想和凤老弟两个人单独‘聊聊’,我们这群闲杂人等甲乙丙丁当然要轰走喽!”特地在“聊聊”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暧昧无比。
  
  死那勒,早就知道你喜欢凤老弟了,还用这么烂的借口搪塞我。扎里特勒在心里暗暗骂道。
  
  “喂,凤狐狸,你没事吧?”那豪勒不安地问道,“是不是你们的皇帝又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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