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误会+番外——朔望夜
朔望夜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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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顶著发烧身躯飙来台南的份上,就再原谅他一次好了,把这一切当成是梦…睡醒时,就什麽都没事了。

  望著冷寻傲的睡颜,风梵旭渐渐疲惫地阖上眼眸,趴在他身旁睡了过去…

  数个时辰後,风梵旭率先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全身酸痛的撕裂感痛不欲生,让他想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瞄了眼旁边仍熟睡著的俊颜,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将棉被拉高些,悄悄爬下床间。

  他打算趁著他睡著的期间,去买些食物、药材,顺便清洗一下身上的伤口…退出房门的瞬间,还忍不住自嘲一番,看来从小锻鍊空手道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被这样玩弄後,还没凄惨落魄到昏过去,还有那种力气做这麽多事阿…

  在风梵旭离开後约莫过了数十分…

  「唔……」躺在床上的男人,意识迷蒙的望著天花板,手缓缓伸至脸前,挡住从窗外逸进来的刺眼亮光,头痛得嗡嗡作响,呆杵了几分後,总算意识到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嘴角扯出一抹哀痛至极的笑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内心苦不堪言。

  「……不在了…一切都毁了……」撑起滚烫而沉重的身子,环视了四周,杯盘狼藉的脏乱已被清拾乾净了,偌大的房间空盪盪的,白墙、白床、白地板…一览无遗的白,压得快令他喘不过气,过往的记忆如瀑布般一倾而泄,恐惧简直快将他逼疯,他急著翻出手机打电话求助,试图减缓那直侵脑门的压迫感…

  「冷寻傲!翘掉两天假…你给我死哪了?!」电话刚接通,尚未开口说话,对方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已率先传来…可此时的男人,再也没有以往瞎闹的心情了。

  「悠朔……」

  「寻傲?你在哭吗?发生什麽事?」听著电话那头传来,闷闷带点哽咽的低沉声,纪悠朔著实吓了一跳,略感疑惑的问著,到底什麽样的打击,可以让一向坚强独立的男人流泪?

  「我…旭被我强暴了……我是禽兽对不对?对不对…」冷寻傲断断续续的抽噎说道,泪不停的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沾湿了他的衣襟,什麽都不再完整了…

  没料到会是发生这种事,纪悠朔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心情复杂的说不清是什麽感觉,一个情同於他手足,一个是他恋人的哥哥…

  他亦相信冷寻傲不是那种饥渴到必须用强的男人,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旭现在人呢?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难道是…『他』出现了?不可能阿…」

  「唔…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又会被抛弃了?像那时候一样?是不是又会只剩我一个人?」

  冷寻傲整个脑中乱轰轰的,他也不清楚发生什麽事,再次清醒时,这样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风梵旭也走的不见踪影…束缚住过去记忆的锁松落,一幕幕不愿想起的画面在脑中重现,无止尽的黑暗正吞噬著他。

  「寻傲!你有我、你有我,不管怎样,你都还有我!别怕…先冷静下来好吗?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过去…乖乖的在那等我。」

  相识多年的好友,一声声充满哀伤的质问,听得纪悠朔的心有些泛疼,只能温柔低声的安抚著他,得知他所住的饭店後,挂断电话,连忙动用家族势力搞来一架飞机,就是直奔台南…

  什麽重要的会议、文件全都撇下不管,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依照他现在如此不平稳的心灵状况,实在很有可能跑去自杀…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纪悠朔一下飞机,片刻也不敢怠忽的直奔饭店…

  「寻傲…?寻傲!你没事吧?」房间内漆黑一片,寂静的空间断断续续的传来咽咽呜呜的呻吟声,纪悠朔紧张的唤了几声,冷寻傲倚靠在床扉边,双手环膝,将头低埋再双膝之间,紧缩成一团,像在惧怕什麽似的,不断颤抖著…

  「悠朔、悠朔……」低啜的男人,听见了悠朔的声音後,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倒在他怀里放声哭泣,就像溺水的人遇到浮木般,牢牢抱住不放,不敢再松手。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别怕了。」纪悠朔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慰著,很有耐心的安抚著,就像孩提时期那般。

  「悠朔…我是不是又被抛弃了?旭也不要我了…就跟我爸妈一样,不要我了…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对不对?我不要这样!为什麽又要这样…好冷、好黑…寂寞、这种感觉好恐怖、好痛苦…悠朔…救我!我好冷、好痛……」

  无助的孤独感、被虫蛭啃蚀般的剧痛感,清晰的传到脑海中,反映在身心上…冷寻傲激动的晃著悠朔的肩膀,乱无伦次的喊著,这样的情境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事隔多年的这次,痛楚却更加剧烈,闪过脑海的一幕幕景象,都触击到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他的双眼无神空洞,彷佛失去一切般的哀恸,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难以平复的心情,代表了他长年积累的不安、迷惘、孤独…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就算他们都不要你,你也还有我!我会一直陪著你…」将他抱的更紧,纪悠朔轻抚著他的背,吐露出一句句温柔话语,试图抚平他混乱的情绪,像在安慰小孩似的,轻轻的揉著他柔软的发丝,静静的搂著他,陪伴他。

  「够了!我不要听!…你们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没人要我!放开!放开我…!」空气传来的刺骨寒风,无情的吹打在身上,唤醒了不堪回首的回忆,情绪近乎崩溃,冷寻傲发疯似的在纪悠朔怀中挣扎著,拳头不长眼的砸在他身上,眼角馀光瞄到放置在床柜上的酒瓶,反射性的伸手去拿,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他只想早点解脱。

  「啧!麻烦…」纪悠朔手脚俐落的制止了他的行动,从口袋中取出一罐药物,那是从前特定为了预防他像现在这样,出现神经衰弱的胡闹情形,或是不顾一切的暴力举动而准备的镇定剂…

  看著他眼光涣散的表情,神识不清的状态,纪悠朔把心一狠,拿了几颗镇定剂硬是塞进他嘴里,含了口清水吻了上去,等待对方将口中的药物全数吞进,也因药效昏迷过去後,他高悬的一颗心才平盪下来。

  直至门外发出动静前…他还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如同少年时代一般,顺利的解决度过;天真的以为,冷寻傲会像以往般,安安稳稳的睡个觉,就能回复正常。

  3

  门外的风梵旭茫然的看著一切,完全没预料到迎接他的是此种画面,一个是自己的情人、一个是弟弟的情人,两人却抱在一起接吻,更扯的是…他的情人还一副安祥舒适的模样赖在男人怀里…

  他愣愣的杵著,不知该做何反应,手中那装满食物、药品的袋子慢慢滑落,物品散落一地,正如同他的心…被撕碎成一片片。

  「喀嚓…」突然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声响,在静寂的房间内传递开来,纪悠朔错愕的望著来人,心中想著…完了,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到他转身准备离开,纪悠朔连忙开口解释这一切,「旭,等等…这是个误会,我只是喂他吃镇定剂而已!」

  「是不是误会…都无所谓了。」心彻底的碎了,最後的信任也毁了…风梵旭实在没有继续待著的勇气了,精神已无法负荷再一次的打击,原来为爱情付出所有的代价,会是如此凄惨…看来真正的笨蛋,其实是他自己呀…他在心中自嘲道。

  「哥你回来啦!咦…怎麽了吗?哥?」风银夜原本正悠哉的倚在客厅沙发上,吃著晚饭看著电视,忽然被门外传来的声响吸引过去,连忙蹦起身来,一脸雀跃的到门口迎接他的哥哥,在这种下雨天,一个人独自待在宽阔的房子,实在是怪寂寞的?

  开一门,目击到哥哥的模样,却令他吓了一跳,风梵旭全身湿淋淋的呆杵在门外,两眼茫然失神,一副狼狈不堪的凄惨模样,拖著沉重失序的脚步,低垂著头,一言不语的掠过他身旁,默默朝房间走去…

  若非理智清楚的告诉他,此人的面貌、身型和他哥是一模一样,否则他还差点以为是哪个胡乱闯入的流浪汉,或是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

  「我…没事。」没有停下,也没有抬头,风梵旭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玄关间的脚步声铿铿作响,沉闷的让人有种窒息般的错觉。

  「哥、哥!怎麽回事?等等…哥!」明明一脸悲伤,为什麽要固执的倘装无事?

  看著那抹摇摇欲坠的背影,风银夜既气愤又担忧的追上询问,可惜却还是迟了一步,房门早了一刻被关起,就如同他深锁的心扉,牢牢扣住,不许人碰触…

  风银夜无力的倚靠在门上,为什麽每次出了事都不告诉他?

  说什麽不想让他担心,可他这模样又要人怎样放心?

  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呐…每次出了事,总是他最後个知道。

  房内的风梵旭无力地瘫软在床上,黯然神伤的望著天花板,嘴角扯出异常苦涩的笑容…

  沉寂静寥的暗色系房间,弥漫著一股淡淡的芳草清香味…黑色,是那人最爱的颜色,清香味,也是那人身上带有的特殊气味…

  曾经这两样亦成了他最喜欢的摆设,如今却刺眼的令人反胃,真是种讽刺呐…

  「真够倒楣的…」回想起不久前的遭遇,看来人在衰时,倒楣的事果然会一件件浮现,风梵旭才刚奔出饭店没多久,天空很解风情的突然飘起雨来,似乎在附和他的哀伤,雨也懒得躲了,他颓散的漫步在街道上,任由冰冷无情的雨水击落在身上,划出一道道疮疤,在灵魂深处刻镂出一道道无可抹灭的伤痕。

  从来没想过,明明是充满人群的人行道,气氛会孤寂到如此可怕;明明是吵杂万分的市区上,声音会静默到如此诡谲…

  裸露在外的心,承受著雨水的洗劫,冰凉冷冽的滋味难受万分,活络热脉的心,如同被冻结的植物般逐渐枯萎,沁雨不停的落下,水滴沿著湿漉漉的头发一路滑过脸庞,模糊了视线,渲染在脸上的分不轻是雨是泪,自认为坚强的心开始瓦解破碎…

  心碎了,拼凑不回来了,勉强黏缝回去,换到的也只是残缺不全的人了,所以没有机会了…关系,终於被残酷的斩断了…这次,真的彻底结束了吧?

  思绪再次拉回现实,风梵旭只觉得全身乏力,将自己埋藏在黑蒙蒙的房间,什麽事也不想做…

  公司、家人、朋友、游戏…曾经他以为是生活或不可缺的东西,如今却失去碰触的欲望,多想就这麽离开,什麽事也不必再管,可是这终究只是奢望,毕竟,他什麽也无法放下。

  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凡事自然而然的依赖起他?

  又是什麽时候,生活重心偏离轨道的绕著他转?

  回忆如滔天巨浪的涌了上来…

  第一次碰面时,他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让他很甚火大…接著像小孩般的黏在他身旁,时常耍弄白痴,说是为了惹他笑,却弄巧成拙搞的他怒气满天飞,总是挂著一副无关紧要的玩味笑容,更是让他觉得厌恶…

  那为何独自倾心於他?为何会情系於他?

  是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的露出认真形象?

  是他眼神隐藏著赤裸裸的深情,感动到他?

  亦或是言行举止间,流溢出的关怀温柔…还是、还是…

  他悲哀的发现,记忆零零散散的,回忆模模糊糊的,找不到一片完整个区块,就像拼图遗失了一小块,怎样也拼不完整。

  过去甜蜜的往事,脆弱的如同尘埃般,风吹则散,雨打则乱…竟然连为何著迷於他,也说不出个确切理由…

  「寻傲……」永无止尽的黑黯是种安慰,看不见东西的滋味,或许会好过点,他是如此认为的,可似乎造成反效果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只会感受到更多更多的寂寞、孤单,又无法自拔的想起那个男人,把他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

  「为什麽…会这麽痛?」风梵旭压著心脏处,眼光涣散的问著。

  原来失恋是这样般的感觉,原来被背叛是这样般的痛苦,原来他是这样般的懦弱,太多太多的原来,他却衷心的希望不曾体会过,这种撕心扯肺的痛…

  虽然,最後他走了,走的很潇洒自若,但那不过是在佯装坚强,当时脑海中停留的不过是一片空白,当时见证的画面,清楚的告诉他,梦幻灭了、希望破裂了、心也死了,除了逃离现场,他还能做什麽?

  残馀的伤口,倘著鲜豔炽热的血,心碎的滋味,深刻的痛憷,需要时间遗忘…

  可他不懂得如何去做,不懂得如何去说,更不懂得如何去忘…坦若真的忘了,是否能代表它没发生过?

  「寻傲…傲…傲…」明天开始,就会彻底遗忘、舍弃掉这份感情,忘记这些事的存在,彼此只是不曾相识的陌生人,所以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再依赖他最後一次…

  风梵旭压抑的闷哼沙哑声,呢喃著如同梦呓般的话语,一声一声轻唤,代表著他对男人刻苦铭心的爱意,隐含著不可倾诉的忧伤…意识渐渐迷蒙,最後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这是哪里…?」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冷寻傲,难耐地动了动身体,伸展著略显僵硬的筋骨,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头额,涣散的目光扫荡四周一眼,纳闷的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暗色系调的摆布,和先前醒来面对的纯白色空间不同,这麽说这不是那间饭店了?

  「这是饭店阿!你没事吧?本来想送你到医院的,可你好像不喜欢那地方,所以就留在这了。」一道温厚沉稳的男声传来,纪悠朔从浴室间走了出来,擦著湿漉漉的发丝,看到床上的男人清醒,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一阵无语,饭店?竟然同样在饭店,有必要换这间吗?他有些不解的望著那朝他走来的纪悠朔。

  「呃、那个…印象中你似乎讨厌白色,所以我就请服务生换个房间了。」对上寻傲纳闷的眼神,纪悠朔搔了搔头,尴尬的解释著,原本是怕他醒来看到讨厌的白色空间,又受到刺激引起病发阿,看了眼完全自若的男人,难道这只是他自个在杞人忧天啊?

  「啊?谢了。」他的确是不喜欢医院跟白色,可其实也不必如此夸张啊…冷寻傲默默的想著。

  不过这位上司兼好友的兄弟,还真是变态呐,他不曾提过的这些琐碎事情,都被他注意光了,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考虑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是怎样的冷静细心及温柔?难怪会成功拐到风银夜…

  反观自己呢?竟然伤害了他这辈子第一个真心爱上的男人,想著想著,冷寻傲的心情不经沉闷下来。

  看著他黯淡下去的表情,纪悠朔坐在床沿边,手抚上他的额际,「你昏迷三天了,担心死我了…嗯?烧退了,看来没事了…」

  「已经三天了阿…那旭…他没事吧?」

  「夜说他哥这几天都很正常的上下班,应该没事吧?」虽然脸部变化不大,纪悠朔却清楚的注意到冷寻傲听完话後露出的安心表情,这使他开始犹豫,关於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纪悠朔深深吸了口气,像做了什麽重大决定似的,脸色一正弯腰低头,非常标准的道歉姿势,「对不起,那天太过冲动了,用以前那方式喂你药,结果害你被旭误会…真的很抱歉!」

  「哦?用那招吃我豆腐喔?嘿嘿…悠朔你该不是对我起兴趣了吧?直说就好嘛~念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我会配合你的。」相对於男人的严肃,冷寻傲轻挑的笑著,戏诡神情直盯著纪悠朔瞧,似乎对这件事不以为意。

  「喂!冷寻傲,你难道不在乎吗?」看著他恢复一如既往的吊儿啷当,纪悠朔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一副讶异的表情瞪大眼看著他,关於那天後来发生的事,他感到非常愧疚的,要不是他如此莽撞,说不定他们早就复合了,也不会造成如今,难以挽回的局面…但这男人却一副事不关紧的模样?

  「唔?在乎什麽?」冷寻傲佯装不解的挑眉望著对方,挂在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看著纪悠朔脸部呈现出精采的表情变化,笑得更是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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