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误会+番外——朔望夜
朔望夜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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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医生,拜托你,不管多少钱我都付,只要有救醒他的机会,要多少钱我都接受!」医生的解说,使冷寻傲愣了一瞬,黯淡眸色随即恢复正常,只要人救活了,至少有个希望,如此要他等多久都不曾问题…

  「恩,身为医者,我们自然会尽全力救回他的…走吧,去抽血。」年轻医生对於男人的自信,显然有些迟疑,眼前的小伙子也才20岁初?怎麽负担的了庞大医疗费?那是比会要普通家庭倾家荡产的金额…但这一切,在对上男人专注的眼神後似乎全不重要了。

  行医好几年的经验,他什麽样的人没见过?这却是第一次在年轻人眸中,寻匿到这麽异样的神韵,黑瞳里烧得炽热的情感,彷佛堕落绝望的深渊,却始终摇曳著清澈的深情、执著…他有些愕然地点点头,轻轻拍了下男人的肩膀,给予无声地鼓励。

  11

  秋去冬来,光阴无情流逝,时序转眼间迈入岁末初冬,窗外绿叶凋零,枯枝残骸凌挂於树梢,窗内光线昏暗,寂寥气氛弥漫於房室…

  「旭,你怎麽还不醒呢?」冷寻傲凝视著静躺於床上的男人,低低自喃,似耳语,似梦呓,手指轻轻滑过他的五官,描绘著他的俊美轮廓,眷恋地汲取上头温度,一但碰过了,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年纪约莫十八的年轻肇事者,由於机车自焚而当场毙命,周遭不少路人受波及造成轻伤,至於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当时被直接撞飞的风梵旭,迄今,仍昏迷不醒。

  病房的门被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名少年,他迳自走到床边坐下,熟稔的握起男人的手,轻唤,「哥…傲哥。」

  「恩,你们来啦?」冷寻傲没有抬头,轻颔了颔首,不甚在乎的应声,会来这探望的人,除了自己,和男人的多年好友关展袭外,大概就只有纪悠朔和他的情人,也就是男人的弟弟风银夜了,然而不论是谁来,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

  「寻傲,他今天的状况?」接在少年後头进房,纪悠朔顺手掩上门,以馀光打量著多日未见的好友,心里不禁有些不忍,纵然男人将全副心神投掷在工作,表面无懈可击的认真,可日渐消瘦的单薄身子,却散发股慵懒致命的颓靡气息,同时兼具魅力与颓丧的奇特男人阿…

  「老样子,身体都复原了,却迟迟不醒来。他肯定是太累了,才睡这麽久,对吧?」冷寻傲替男人整整床被,云淡风轻的说著,眼神里尽是疲惫。

  冷寻傲盯著情人的睡颜,风银夜牵著哥哥的手,而纪悠朔站在一旁看著他们,不发一语,房间再度陷入一片静默…他规劝不了谁,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

  一年前车祸发生後,他们这群朋友都笃定冷寻傲会因此崩溃,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在风梵旭确认没生命危险後,他就马上将他唯一的弟弟接过来照顾,一手包办好风银夜的住居、学校等事宜,同时透过关展袭的手,以令全球商业公司咋舌的速度,平息了风冥骇客事件引起的风波,并维持著往後日子的经营,甚至将营业额度再创新高…

  风冥企业的背後领导者,纪世企业的特助职位,甚至包括歌唱艺人的身分,他孤傲地独揽大权,建筑了属於自己的领域,拒绝任何人踏进,他就像只孤鹰,翱翔於天际,绽放著炽热光芒,高高的盘据顶端,诱惑了所有人的目光,将焦点全指向他,却残酷的给予不了回应。

  这是众人目睹到的他,佯装坚强的他…

  没有会知道,强悍狂妄如他的男人,隐藏於坚强背後的脆弱,是怎样的哀伤怜悯?

  翅膀被截断了,无法展翅飞翔的鹰,此时的他,不过是头负伤的野兽,多少夜辗转难眠时,多少个午夜梦回间,他将自己关守在这间病房里,独自舔舐著伤口…

  看著躺卧病床的风梵旭,闭著眼,阖著唇,呼吸照旧,胸口无端紧缩,心纠结成一团,叫嚣著很疼、很疼,言语形容不了的疼…

  明明待在情人边,却得不到慰藉,孤独、寂寞蔓延全身,总以为习惯了就好,偏偏…习惯了…麻木了,仍是嚐到一遍遍锥心刺骨的痛。

  他不是圣人,所以做不到无心无欲的地步,他只是个普通人,也是会痛会累会哭的…

  他不是不会累,而是累了还得做;不是不会痛,而是痛了还得笑;他懂得心冷的滋味,他懂得…

  「小姐!没经过允许你不可以进去!」

  「滚开!我说我要进去就是要进去…」

  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风银夜不禁仰起头问著,「外头怎麽了?」

  冷寻傲不悦地皱起眉头,「谁晓得。」

  「我出去看看吧。」倚靠在墙假寐歇息的纪悠朔说道。

  手才刚摸上手把,门「喀」地一声,被了撞开来,纪悠朔俐落地退後几步,盯著来人,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言语间带了些厌恶,「表姊,你来干麻?」

  「啊!冷大哥、纪大哥,抱歉!我挡不住她…」女人後头的年轻护士怯怯地看著房里头的两个男人,一脸著急的解释著,时常出入这医院的冷寻傲、纪悠朔,一年下来,跟里头的护士、医生倒是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恩,没关系的,你先去休息吧。」冷寻傲嘴角轻轻一勾,摆出了职业笑容,少女瞬间羞红著脸,愣愣地点了点头。

  待护士离去後,冷寻傲的眼神转为冷冽,恶狠狠瞪著女人,「老女人,这不欢迎你,滚回去。」

  「傲,对不起,我知道以前是我做得太过火…可他不适合你,你都白等一年了,也该忘记对他的情感了吧?为什麽还不放弃?」莫紫萍低声下气开口。

  「莫紫萍小姐,我叫你声表姊是尊敬你,请你自重点,别再来搞破坏了,回去吧。」纪悠朔寒著脸,身子挡在门边,不让女人在往内踏进。

  「Missaperson,needdeepbrandingandgivingupaperson,it’snotatallthateasy…这道理你懂吧?我需要他,就如同我需要空气,这辈子,是不会放手的。」撇过头,冷寻傲不再理会那女人,手摩娑著男人的另一只手掌,自手心窜上来的温热感,叫他感到安心。

  「你疯了吗?他可是男人啊!你们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他最好永远别醒了!」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屑,而对著床上那个男人时却是温柔十足,莫紫萍气急败坏的吼道,原先来的目的完全抛诸脑後。

  「啪!」,纪悠朔皱眉,赏了她一个巴掌,脸上扬起淡淡微笑,语气一附置事身外,俨然不像出手揍过人的轻松,「不好意思,手滑,你再不走,我请保全上来赶人了。」

  「Whenloveisnotmadness,itisnotlove…莫紫萍,别逼我恨你。」这场闹剧,在冷寻傲冰冷的语气中宣告结束,女人瘫软著身子,跪坐在病房外的地板,抽抽噎噎地啜泣著…在她保全强制拉走後不久,纪悠朔和风银夜也跟著离开,空旷的单人病房里,又回复了平静。

  「欸,睡饱了就快醒来嘛…」手再次拂上风梵旭的脸颊,冷寻傲不禁发出一声低叹,非常疲惫地哀求声…

  白皙柔嫩的脸庞上,长长睫毛低垂,覆盖住掩闭起的眼,遮蔽了那双漂亮的清澈蓝眸,鼻间不徐不缓地吐露著温慢气息,漾著水光的薄唇轻轻开阖,心跳规律具节奏的缓缓律动,安详地彷如睡著,然而这一睡,却是未曾醒过…

  「旭,不要让我等太久…」纵使等待的滋味,难受的形同酷刑,每分每秒皆是煎熬,但为了风梵旭,他可以等,也愿意等,只是等太久…等太久的话了,他怕他会崩溃…

  时间根本不是最好的特效药,他空等了一年,漫长的一年里,思念不减反增,情感随著飞逝的光阴堆砌,越渐高涨,他恨不得可以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他身边,想著、念著、眷著,全是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回忆里…

  日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一个四季飞移,冷风飕飕吹过,刮起满地落叶飞舞,街头行人紧紧拉拢著衣套,阻挡著寒风肆虐…

  清晨,微弱光线沁入房里,为黑凄凄的病房添加一丝亮源,躺卧在病床上的男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眼皮亦轻轻颤著…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响盪,跟随著时间推移,男人缓缓睁开眼,许是过长时间未曾开阖过,薄弱的光源刺得眼睛一阵酸痛,他反射性抬起右臂去挡,眼眨了眨几下,适应了光线照射後,才放下手,打量起四周环境…

  白,一望无际的白,房内弥漫股药水味,刺鼻的味道沁入脾胃,不能说是难受,只是有点难以适应,视线接著移到床边,一名男子趴在床沿间睡著了,他的手紧紧缠绕住他的左手,煞似在寻求种依靠…

  一头耀眼炫目的金发映入眼帘,风梵旭不禁感到疑惑,这个人,是谁?

  手不自觉伸向前,像是著了魔、失了神般,拨弄起男人的金发,柔柔顺顺的触感,意外地很好摸…

  他身上散发出淡淡清新味,异常熟悉的味道,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情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会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吗?

  「旭…不要走…」饶是有些难受,男人的头动了动,转了个方向,露出英俊帅迷的脸庞,熟睡间的他嘀咕著梦呓…

  「寻傲?」诧异的盯著那张脸,的确是冷寻傲没错,大概是工作关系,才染了发色吧…

  俊帅的睡颜间,眉头却深锁著,苦皱起的忧郁脸庞,流露出深深疲惫,就连睡也睡不安稳吗?

  察觉了这点,心隐隐作痛著,满是说不出口的怜惜…手指轻轻按压著英挺剑眉,慢慢滑移在五官轮廓清晰的脸,感受肌肤传来的温热,情不自禁地低头,在他额头处落下轻吻,看著紧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风梵旭下意识扬起了嘴角。

  「阿阿!风先生你总算醒啦?」门悄悄地开起,依照惯例来做晨间检查的宫城斩,看见靠躺在床头的男人後,不自觉地惊呼出声。

  「他还在睡…」食指抵在唇间,风梵旭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对方别吵醒身旁这个好不容易熟睡的男人,「总算醒了?医生…那个,我是昏了几天?」

  「别叫得这麽生疏,跟这家伙一样喊我斩哥就好。」宫城斩了然的点点头,倒了杯水给风梵旭,打趣地说道,「何止几天?你昏迷了整整两年多,若非有个这麽痴情的老公,你早命丧黄泉了。」

  「咳咳…我跟他…不是…」老公这词轰地在脑海炸开,风梵旭羞红著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好了,别急著否认,有这麽好的另一半,你该觉得骄傲的!要不是他不分昼夜在这守著你,不厌其烦地天天帮你按摩肌肉,你现在可没法动的这麽轻松,这笨蛋醒後,记得好好犒赏他哦!」接过空盪盪的杯子,看他呛到水而咳起来,宫城斩失笑地替他拍拍背,好让他顺口气。

  「谢谢,呃,斩哥…可以跟我谈谈这两年的事吗?」望著冷寻傲的眼神多了份不舍,这两年…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恩。」宫城斩顺手拉个张椅子坐下,对著他叙述起这两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唔…旭?!你醒了?我不是在作梦吧…」过了好一段时间,宫城斩差不多快讲完时,趴在床沿的冷寻傲低低沉吟一声,揉著惺忪的睡眼,透过指隙看著床头间一脸忧愁的男人,连忙爬起身大叫,语气掩不住他的惊喜…

  「是真的,我醒了,抱歉…让你久等了。」风梵旭冲著上处在震惊馀韵的冷寻傲笑笑,眼神藏匿了心疼,心疼这个男人为他做的一切…整整两年的时间,他靠著繁忙公事来遗忘痛苦,特助的工作、总裁的公文,大大小小的文件全带到这批阅,除了艺人工作得出外景外,他近乎所有的时间浸泡在医院,他遵守了诺言,空守他两年,感动之馀,又怎麽能不痛心?

  彻夜难眠的滋味,肯定不会好受到哪…

  等待,很苦,等一个不见得会醒的人,更苦…

  坚强点的等久了可能会崩溃,脆弱点的等久了可能会放弃,堕落点的可能直接上酒馆买醉了…

  而男人却是花了两年的时间,默默守候在他身旁,什麽怨言也没有,这需要怎麽般坚韧的心呢?

  「太好了!旭我……斩哥!」冷寻傲兴奋的话音尚未落下,想抱住对方的动作硬生生被拦截住,他抬起头,怨怼的看著挡在眼前的男人…

  「咳,你们要恩爱以後有的是时间,我先替他检查,没事的话待会就可以办出院,你也可以把人带回家…这个、那个疼爱一番了。」宫城斩乾咳一声,恶劣地扬扬嘴角,笑得一脸暧昧…这家伙哀怨的模样,真像只低垂著耳的小狗,真可爱,而另一个窘红著脸的模样,更是好玩…

  「呵呵呵…知我者斩哥也,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无视风梵旭投射过来的杀人眼神,冷寻傲咧开嘴灿笑,伸手抱了抱宫城斩,非常配合地转身走出病房。

  一小时後…

  风梵旭从病房走了出来,搓了搓在房门旁缩成一团的冷寻傲,表情有些不解,「笨蛋…缩在这干麻?」

  「没什麽,旭…我好想你喔!」闻言抬头,视线对上的瞬间,冷寻傲伸手将人扯进怀抱,咬著他的耳低喃道。

  「唔…你这大笨蛋!有病干麻不早说?」挣脱开男人的禁锢,风梵旭一脸阴霾的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镇定剂,没好气的出声斥责,那是刚刚检查时,他在床柜上发现的药,他顺手拈了起来问斩哥药效,才知道…男人一直极力隐瞒的事情。

  「哎呀…好痛,生气了?好啦,啾一个…别气罗?」冷寻傲一手捂著撞到墙的後脑杓,一手将风梵旭再次拉进怀抱,努努嘴在他脸颊偷了个香,眨了眨眼,一脸讨好的看著他…

  「哼…就只会装可怜。」撇过头,风梵旭将脸埋进对方的胸膛,感受心脏强而有力的跃动声,听起来很舒服…其实,他根本没有生气,不过是提出来念念罢了,他已经不想在乎过往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的恋情,他不想再回头了,只想牢牢抓住手中的幸福。

  「我不说…是怕你会讨厌我,怕你会恐惧我,怕你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那时候的我,真的好怕…在等待的两年内,我也好怕,怕你就这麽不醒,怕你就这麽抛弃我…」冷寻傲的目光有些涣散,像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语,他拥著情人的手隐隐颤著…

  「怕什麽?就对我这麽没信心?」男人平淡的话语,像陨石般坠陨在心头,泛起阵阵涟漪,风梵旭牵起他的手凑到脸颊摩蹭著,心底扎住著深刻的情感,他却不晓得该怎麽表达…

  「不,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呐,旭,告诉我,你是真的醒了…这不是梦,对吧?」看著难得显出稚嫩行为的情人,冷寻傲欣慰的笑了,揉著那头柔软的褐发,一切美好的近乎不切实际,他真怕…这不过是他幻想出的景象。

  「你变了,变懦弱了…看清楚,我在这,就在你怀里,不会再离开了,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风梵旭倾身吻上他的薄唇,蓝眸闪烁著前所未有的认真,男人付出够多了,该换他给予承诺了…

  「噢!你也变了,变色情了…」震慑於旭的主动献吻,冷寻傲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恶劣地伸出舌端,照著他红唇曲线缓缓舔过,残留下一条暧昧地银色丝线…

  「你去死啦!」热度窜流过脸颊,风梵旭窘著脸,大力推开男人,顿时觉得担心他是件愚蠢的事!

  「嘿嘿…我们回家吧!」跟著爬起身,抓住对方的手腕,冷寻傲开心的喊道,挂在脸皮上的笑容,一如孩童般天真灿烂…

  「嗯?回家?哪个家?」风梵旭困惑地回过头。

  「当然是…我们的家,我和悠朔合资买的家。」反掌牵住他的手,他神秘地如此说道…

  而此时,在冷寻傲口中所指的那个家的庭院…

  「小夜,进来屋内吧,小心著凉了。」拿了件外套披盖在少年肩头,纪悠朔扳著脸,出声规劝。

  「可是哥今天出院,我想等他…」风银夜嘟嘴抱怨,手却紧紧抓著男人替他披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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