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家了。”风清搂着唐晴风说道。
“嗯。一万两黄金砸下去,再不见消息,只怕我们家风清少爷会不愿意的。”唐晴风说这句话地时候,眼中那一抹明了、感动是一瞬就消失的。有的时候,感谢地话不一定要讲出来的,放在心里就好了。
“你知道了?”风清挑了挑眉问道。
“你身边就那么多钱,少了我会不知道么?”唐晴风现在虽然不管事,但风清有多少钱,放在什么地方,他可是全明白地。再加上风清这几天风风火火地样子。唐晴风虽然不说,但都看在眼里的。
“嗯,那我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藏我地小金库呢?”风清嘻皮笑脸的问道。
“不用换地方了,放我抽屉里就好了。我用起来也方便。”唐晴风顺着风清的语意接了下去。
“也好,一会我就去搬呀。不过,你的抽屉太小,我怕放不下怎么办?”风清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不要搬了,我拿根链子将你栓在我身上。走哪都你帮我付钱,不更省事?”唐晴风的样子有点痞痞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两个人的身体却依靠的更紧了。有的时候,行动就能表达一切。默契并不是口头上说的。更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更甚至于一个无声的笑容。
第三卷第八章近乡情怯
茶楼内说书先生每天都会准时开讲,讲的也都是那个红叶镇的故事。只是这一回,每个人讲的都不一样的。有的说书先生会说,那两外乡人及他们的家仆都被斩了,孙姑娘和张公子玩走高飞,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
也有说书先生会说,在最最紧要的关头,有一名神捕从天而降,因为他发现了不同的线索,决定用自身的性命作担保,将那两个外乡人及他们的家仆晚十日再斩。若能取得真凶,则皆大欢喜;若不能,则愿意陪同他们一起斩首。于是在那十日内,神捕费尽心思,终将张公子抓捕归案,被斩首示众。孙姑娘在得知是自家相公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后,一度寻死。但被救后才发现腹内已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于是在十月怀胎生下小婴儿,并为他找到一户好人家后,自绝于家中。而那两个外乡人和家仆则被无罪释放。众人皆视神捕为恩人,送银两而不受。
更有说书先生说,那两个外乡人及他们的家仆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来。秋后问斩,因为找到他们的家人,尸身最终被弃于城外乱葬岗,因为众人所受的冤屈,以及尸身不能入土为安死后一直得不到安息,于是灵魂化作厉鬼。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就会飘于城内,悲悲切切地哭泣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总之,这么说吧,一样的开头,不一样的结局,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每天,不同的茶楼不同地说书先生说着不同的内容。说完之后。大家换个茶楼,继续交流。你说你的版本,我说我地版本。交流的不亦乐乎。
张公子每天必去茶楼听说书。只是不过。他听地时候一直在冒汗。茶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一边喝一边擦冷汗。直到说书先生说完,便走了。再换一下继续听。每天自虐一般的天天换茶楼听说书。
听完说书。就像喝醉了酒一般的飘回家。回家后,必定会在婉心的门前站一会,然后调头就离开。将自己关在屋内,一个劲地喝酒。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里会梦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喊冤。也有人在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醒来之后的张公子总是惊魂不定,再也无法入睡。起身将屋内的蜡烛一支支点亮,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口里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婉心虽然身处张府内院,但对于外面的八卦也总是能了解一点的。身边的妈妈丫环总是会捡一点外面地新鲜事说与她听,然后得几个赏钱花花。于是,这几天说书先生说的也尽被丫环们说与她听了。不同版本的都一一道来。只是她们越说,越发现自家姨奶奶地面色越白。到最后,姨奶奶一声暴喝:“都不要说了!”,吓得他们全禁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婉心将她们通通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东想想西想想。越想越感觉这事怎么跟自己与相公的相识那么相似?越想心越不安。无意识地,站了起来。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最后,终是不放心决定去找相公谈一谈了。
张公子这几天心急如焚。自从第一天看说书后,就派了一个贴心地小厮赶往红叶镇,去打听一下孙老头是否还在。若是还在,那么,说书先生说地只是故事;反之若不在了,那么自己就要小心了。
心里默数,那小厮是初九那天去的,今天已经是十三了,按着路程算,最快明天就可以回来,最迟,十六也应该回来了。顺手拿起桌上地酒壶,接二连三的喝了几杯,又感觉用杯子喝不顺心,便丢了杯子,直接将酒壶拿了起来,对准了嘴倒。
正喝着的时候,婉心进来了。张公子一见是她,不由的楞了一下,心跳莫名的加快起来。但很快张公子就平静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壶放了下来,拿起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边的酒渍。装作无事的样子问道:“婉心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婉心看到张公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心事。张公子平时是滴酒不沾的,但当他有心事或有事情不能决定的时候,才会找酒喝。而且必定只喝一种自家酿的米酒。婉心听到张公子问她话,也不回答,只是施施然的走到桌前,拿起另一只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细细一品,还真是米酒。
婉心盯着张公子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可张公子怎么也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婉心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想回家看看。离家这么多年了,还一次也没回家看过呢。真是不孝。养儿方知父母恩,爷爷真的是很不容易才把我养大的。明天……不,今天你就套一辆车与我吧。”
张公子一听,就跳了起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家里派人来接你了吗?还是你想让我休了你?”婉心一听这话,不由的眼泪汪汪。夫妻如年,她怎能不了解自家的相公?他越是如此说,婉心越是相信爷爷可能出事了。婉心也不多说,转过身就回房,打发丫头让她去给自己套一辆车。她自己则找了一块花布,收拾了几样值钱的,常用的物件就直直的冲向大门。
出了门上了车就直接让车夫去了红叶镇。一路上除了在客栈买了一点干粮外和水外,就不曾休息过。马儿累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才会休息一刻。可是越近家乡,婉心越是让车夫放慢了速度。近乡情怯,再加上心中有事。便指挥着车夫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赶路。可再怎么慢,那么点路程还不是变的。红叶镇还是慢慢出现在婉心的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熟悉的房屋。婉心再也无法忍住情绪的激动。放声大哭,爷爷……婉心回来了。爷爷……
第三卷第九章恍然如梦
物事人非。一样的屋子、一样的摆设。门前的桔子树依然开花挂果。不一样的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快乐。少了主人的家,又怎么快乐的起来呢?
婉心推开尘封的大门,挥开一张张蛛网。看着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门前的桔子树,是爷爷在她五岁那年种下的。婉心还记得,之所以会种树,是因为婉心看到人家在吃桔子,而不住的要求爷爷给她买。但是,家里实在是只剩下一点买米的钱了。最后,爷爷狠狠心,花了三个铜钱买了一只桔子。然后自己却吃了好几天的野菜。
桔子很甜。婉心小心的剥开桔子皮,再小心的将桔子取了一片下来送进口中。不由的笑咪了眼。孙老头看着婉心的笑,也跟着笑开了。婉心懂事的将桔子递给爷爷:“爷爷,你也吃。”
孙老头笑了笑,将桔子还给了婉心:“乖宝吃吧。爷爷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听到爷爷这么一说的婉心,眨着眼睛小声的说:“爷爷,这桔子有籽,籽有用吗?”
“嗯,有用。有用。春天的时候。我们把桔子籽种下。来年发芽了,我们就有很多,很多桔子可以吃的。”
“那我把籽都留下来。吃完了。就去种,好不好?爷爷!”婉心开心极了。桔子真好吃。若天天能吃到,那一定很幸福的。
那一年,婉心每天必做后,就是在傍晚地时候蹲在门前看埋下桔子籽的地方,仔细观察着是不是有小芽钻出来。一共埋下了十来个籽。发了三四个芽,到最后,只有一个芽长成桔子树的。桔子树一年一年陪着婉心长大地。记得桔子树第一次开花结果的时候,婉心整整激动了一个月。每一天都仔细地数着桔子树上开出的花朵。结果后,依然每天去数结出的果实数。
这一只是要给爷爷的,这一只是要给隔壁陈哥哥的、这一只要给邻居王大娘地、这一只……看着那么多的桔子,婉心有一种守财奴的感觉。天天守在桔子树前,等那青色的桔子一点一点变成桔黄色,然后再小心的摘下。去与众人分享她的快乐。
眼泪含在眼眶,使得婉心看东西有一种朦胧不真实的感觉。然后婉心的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是不是所有地东西都是朦胧的最美?人要离了远了,才会产生距离美。感觉要朦胧了。才是最醉人的。
与张公子生活这几年,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么强烈地感觉。不喜欢、不哭泣。如死一般平静的生活。远没有在家里与爷爷两人一起生活地那种快乐和欢笑……
洛阳城内张府书房内
张公子一面苍白地跌坐在书桌前。就在前一刻,贴心小厮就前来回复消息了。孙老头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房间内。据忤作说,是被人用重物击打头部而死地。张公子孙由回想起那日自翻墙而入,因为天黑,摸错了房间而进入孙老头房内。
孙老头本来大喊有贼的,张公子一时情急,便顺手拿起床头的石枕对着孙老头的脑袋就打。才打了二下,孙老头就晕了过去。张公子大着胆子将颤抖地手放在孙老头的鼻下,尚能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
手忙脚乱的就想出门,却发现手上还拿着孙老头的石枕。将石枕丢回床上,也顾不得扶孙老头回床上。便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转去孙姑娘房间。很小心的砸开了房门上的锁。急急的拐了人就跑了。
一直没有再回红叶镇,所以并不知道孙老头最后是怎么样了。若不是这一次听说书先生说书,张公子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起在红叶镇还有一个老人被他击打过。
张公子无力的挥了挥手,将贴心小厮赶出了书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公子苍白着一张脸,坐在书桌前,却不知道他那双手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一直在颤抖。心乱如麻的张公子突然很想找一本刑法方面的书看看,于是颤抖着手从一个书架翻到另一个书架。却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只看四书五经,中庸大学。从不曾看过这方面的书,收架上又怎么会有这一类的书呢?
清风别苑室外大树下
风清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唐晴风,然后就坐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是什么?你给我的情诗吗?”唐晴风调笑着接了过来。慢慢地打开来看。越看越没有笑容,身子也在发抖。风清放下茶杯走过去抱住了唐晴风。
“不要气、不要急。事实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气再急也没有用的。”风清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缓缓地讲述着他心中设定的报复。风清自认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他的一切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其实,风清的一万两黄金还是花得比较值的。那些精英做事也是很规则的。不光在茶楼里有人,就连红叶镇的孙宅也安装了人进行蹲点。
说书楼里的人将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后有异常反应的人,都进行了记录。然后一个个的进行排查。排查到最后,张公子成了最有嫌疑的一个。而正在孙宅外蹲点的人发现有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赶回了孙宅,还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立刻进行了追查。结果两条线就查到一块去了。最后,精英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张公子与孙姑娘两人在私奔时,误伤了孙老头的性命。而秦方他们则成了真正的替罪羊……
看着手中的结论,唐晴风哭过笑过。孙老头死的原因,唐晴风设想过很多种。谋财害命有可能、谋夺家产有可能……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但最最没想到的居然是小情人私奔而至人命的。看到了结论,唐晴风突然身上的担子突然一轻,轻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只是麻木的吃、喝、睡。全然忘了应该做什么好……
第三卷第十章恨过之后,还剩下什么
击鼓鸣冤、升堂、官老爷坐堂审案。一切都如梦一般在按步就搬着。唐晴风以苦主弟子的身份将张公子告上公堂。状纸是请了状师写的。状师的文采不错,不光字句用得好。所用言语也很直白,让人一听就懂。
秦氏弟子唐晴风状告洛阳子弟张宗耀拐人子女,并行凶伤人,伤人后扬长而去,最终导致伤者不冶身亡。洛阳人氏秦方及孔凌因借宿孙家,却被屈为真凶,并处以秋后问斩。幸秦方弟子不服其冤,三年不忘其本,穷追于凶手之后。终在日前将真凶寻出。现恳请大爷为小民主持公道。还其先生一个清白!
官老爷看着状师投上来的证据和状纸,一一看过。说实在的,不要看官老爷现在一幅公正无私的模样,暗地里却收了不少唐晴风的银子。那一日,风清、唐晴风带着那些小巧玲珑,只手就可把玩,却价格不菲的小玩意找上他时。官老爷那叫笑一个欢。特别是在风清将那些小东西一一展示在他面前时,官老爷即想表现自己的清廉,不收钱也会为民办实事的模样;却管不住自己那双眼睛一个劲的盯着那些金器看,还下意识地、不间断的吞着口水。
当唐晴风将来意讲明时,官老爷口中说着不管如何都会秉公而断,手却不断的将那些小玩艺一一纳入自己的袖袋。笑得如时饱餐后的猫。有确作的证据,那人确定有罪。可苦主又愿意送银子给他花。天下还有比这更二全的事么?
到时天下人会怎么传说呢?他们只会说,是某老爷上任后,认真仔细的查看上一任官爷留下的案件。在清查卷宗时发现本案地疑点,进而契而不舍的进行追查。终在离任前,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还死人一个清白。还其家属一个清白。这样不光得到了一个好名声。也有可能因些而得到朝庭的赏识,也许还会加官进爵呢。
师爷轻轻扯了下官老爷地衣袖。打断了他的意淫。官老爷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喊道:“带犯人张某……”等张公子被带上堂时,堂内站立地两班衙役纷纷敲起杀威棒。自从前天被锁进大牢房后,张公子就日日不得安宁,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一个读书人。整日里风花雪月、伤春悲秋。再加上他本身就心中有鬼。被那杀威棒一吓,吓得接就跪倒在地,直呼有罪。
官老爷问他何罪之有。张公子就有如竹筒子倒豆子一样,将一件事从头到尾都讲了出来。临了还不忘拉孙姑娘一把。直呼:“若不是那贱人勾引我,我又怎么会暗上摸错门?”
不曾想,张公子的双亲、大小妻妾全都在场,听得张公子此言,纷给予支援。“那贱人才是罪人。真的不关我家小儿(相公)的事呀。”或喊:“青天大老爷,冤枉呀。必定是那贱人所为。”
婉心当时也在场。听得自家相公与公婆如此的言论。整个心都碎了,只能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娇儿,默默的流泪。原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讲的都不是真的。婉心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孝。若是当初听爷爷劝,不与张公子来住。又怎么会引得爷爷枉死?如今。张公子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往日的恩爱全无。不由的婉心心灰意冷,将怀中的娇儿丢于身旁小丫头怀中。往后退了数步,便直直地冲向一旁的柱子。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婉心用自己地生命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只留下丫头怀中那个正在放声大哭地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