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密宗的一个法门。需要男女双修......」说到这里便又沉默了去。
季子桑立刻笑道:「难道大师是以为殷公子在向你求欢?怪不得要恼羞成
怒了。」
此话一出,四下里闷笑立时止了。这本该是和尚道士私下的体己话,却被
一个外人当众说得清楚明白。在场之人齐刷刷地观望,猜测鲤鱼接下来会有
何种反应。
殷朱离也微红了脸,怒瞪了季子桑一眼道:「道家双修确有阴阳和合之说,
却并非单纯的房中术,更何况我说的根本不是道家双修,你们自己要往那方面
想,却别把我也抹黑了!」
他说得气急,这反而勾起了众人更大的好奇。
常留瑟凑上去小心地问道:「小常鲁顿,不知殷大哥所指双修之事,究竟是
......」
殷朱离不耐烦道:「佛道双修。」
一群人双修直乏术不甚了解,佛道双修更是前所未闻。唯有摩诃和尚立刻
明白了过来,眼皮重重地跳突一记,面上露出尴尬之色。
「你们当我修建佛堂道观是做什么用?」殷朱离冷笑道,「七年前我与他的
道佛之争没有结果,这次本就是该做个了断。双修之中切磋,不正是最合适的
选择?」
众人皆恍然大悟地点头。摩诃和尚脸上更是阵青阵红地变幻莫测,坐在一
旁的小季小常二人暗中交换了眼色,都看明白了这是怎么样一个局面。
而摩诃和尚动了几心,而殷朱离却别扭嘴硬,所以一个才将单纯的佛道双
修看作阴阳和合,而一个却又死不认账。导致和尚尴尬无比,自然想到了要退却。
正厅中沉寂了片刻,一直作壁上观的垂丝君这时候圆场道:「双修之说,世
内世外表意不同,摩诃大师身为释教弟子,佛门本身并无双修之说,会有此番
误解也在情理之中。」
季子桑立即附和道:「其实佛教密宗亦有双修的说法,确实与阴阳和合有关,
大师作此番联想倒也正常。」
众人以为这是在替和尚说话,却见季子桑薄唇一抿,又生生掉转了话头道:
「然而别人视双修为登仙之路,和尚却避若洪水猛兽,敢问这里面又有什么缘
由?莫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见淫之人心中--」
此话犀利刻薄,听得在座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摩诃本人更是再坐不
住,青着脸站起身来道一声「告辞」,便向门外走去。
众人来不及挽留,人已经走了好几步,到了殷朱离身后,却冷不防被鲤鱼一
把抓住了衣袖,喝问道:「你又要往哪里去!」
和尚虽然一惊,但未极收住脚步,竟将殷朱离从轮椅上带了下来。
殷朱离双腿无力,离了座便歪斜斜往地上倒去,额角在桌沿上磕了一记。
「冬」地一声,众人心惊胆战,边上的棋叟与小芹慌忙将鲤鱼扶起,而摩诃
和尚也就此定定地站住了。
殷朱离撞得不轻不重,额上隆起了一个铜钱大小的肿块,中间一道横口,渗
出血来。厅里顿时有些混乱,垂丝君让棋叟检查伤口,自己则将愣在一旁的摩
诃和尚带到了外面说话,余下几个仆役知情识趣地退下,最后只剩下常留瑟与
季子桑留在正厅里,面面相看,最后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小常嗔道:「人家已经头破血流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小季反问:「那你笑什么?」
小常道:「我只是笑那个傻和尚被鲤鱼吃定了。」
季子桑摇头道:「我倒觉得鲤鱼未必真要定了和尚,不过只要有我在,无心
也能变成有心。」
常留瑟惊讶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我已经不想报复殷朱离了。」
小季瞪了他一眼:「谁为你做事呢!我是真心想撮合这对,刚才的事会闹成
那样,都怪我多嘴,自然也需要我来补救。」
常留瑟心里全然不相信这番言论,只在口头上敷衍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的
手段。」
第二日清早,常留瑟提着剑往练功场去,路上经过厨房。远远听见一阵吵
闹声。走过去看,原来是茶叟堵在门口不让小季进入厨房。
「为何不让我进入?」季子桑艳丽的脸上如结霜雪,「难不成你们还缺我做
一锅汤的食材?」
「这倒不是......」茶叟一时语塞。
垂丝君本人曾吩咐不让季子桑靠近厨房水源,提防他兴之所至,下些稀奇
古怪的药物来捉弄别人。
这种理由,显然不能摆明了说,小季一番逼问之下茶叟吞吞吐吐,这时候
见到常留瑟,如同见了救兵,忙将事情的经过悄悄交待了一遍,请来他做个决断。
常留瑟问小季:「一个大清早的,熬汤倣什么?」
小季答:「不就是昨天和你说过的补救么?我准备先看看殷朱离的伤势,顺
便就熬些补品给他端去。」
常留瑟点头道:「这倒是一件好事,要不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做。茶叟便不
会有意见了。」说着就转头去看老头的反应。
茶叟的本意是不让季子桑在伙食上动手脚,现在有常留瑟替他看着,出了
事也有人扛着,于是点头同意,放人入了厨房。
山宅的厨房,是由三间大屋构成的,存放着集日一并采办来的蔬果干货,以
及一些食疗药补中经常要用到的药材,容易腐败变质的肉食则放在地下的冰
窖内。
小季进了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来,上面歪歪斜斜地列着一溜食材药
材。二人便分头寻找,用竹篮装好。未了又从冰窖取了块硬梆梆的牛肉来,这
才漫悠悠地往灶堂走去。
常留瑟蹲在水缸边洗莱,季子桑用内力将牛肉化开,却发现手边根本没有
合适的刀具。
「等我去找一找。」
常留瑟起身走进内室,还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外面忽然又喊了声道:「别找
了。」
出来一看,小季已经用锋利的指套将牛肉切成薄片一张张巴掌大小,透得
过阳光。「这倒是省事。」常留瑟愣了一愣,凑过来拈起一片仔细观看,「上次连
石头部切得动,这些向更是不在话下了。」
季子桑得意道:「那是自然。说到上次那些石头,我给你配制的那种药汁,
你是否已经开始服食?」
常留瑟答道:「还没呢,不是要等半年才有效么?」
小季掰着指头推算给他看:「半年早到了。照你现在练功的进程,很快便能
达到垂丝君的要求。到时候他再拖你出去送死,断然不会再有好命全身而退了。」
常留瑟点头道:「所言极是。」想了想又问,「那装药汁的瓶子式样有些古怪,
我想换个普通的模样,才不会引起垂丝君的怀疑。」「这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季子桑答道,「只是那些药汁无色无臭,从外观看来与清水无二,我倒怕你自己
搞不清楚,弄错了便糟糕。」
常留瑟笑道,「我分不清楚,自然会找你帮忙分辨啊。」
小季撇了撇嘴:「我的办法便是找个活人来试验--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
手段。」
常留瑟连忙摇头道:「那我还是算了罢。就我这粗性子上准会搞错。」
说着,歪了歪脑袋将食材一样样放进紫砂烛锅子里,端到灶膛上。这时候
屋外起了一阵穿堂风,将季子桑搁在案头的流水帐水吹到了半空,被常留瑟一把
抓住了按回桌面,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团绿色的玉石压住。
季子桑抬眼,啧了一声道:「好精巧的骷髅,哪里弄来的?」
常留瑟故作不经意地「哦」了一声:「是垂丝君给我的镇纸啊。」
小季喘笑道:「这东西要是被垂丝君看见了,不打你个皮开肉绽?和我也不
说实话,不够朋友哦。」
常留瑟也不紧张,笑着反问道:「你倒说说这是什么?」
」我说......」季子桑似笑非笑地拿起那个骷髅,转了个角度,露出颅后一串
细小的文字。
「梵语。」他指着说道,「尸--陀--林主,你怎么解释?」
常留瑟这才不紧不慢地笑道:「是从尸陀林里顺出来的,你看看是不是上
品?」
季子桑放在手上揉了揉,笑道:「不仅是翡翠的,而且还是尸陀林专用的信
物。你莫不是从尸陀林主身上顺出来的?」
常留瑟哪里知道这许多,吐了吐舌头再编造不出什么谎话,又听小季说道:
「有件事我本不准备告诉你的,临羡附近的道儿上传言,尸陀林主正在寻找那个
杀了明妃的年青人--也就是你。」
常留瑟吓遁:「哈?找我做甚,寻仇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