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之晴空万里(古侠)————思羽[下]
思羽[下]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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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阳开泰之晴空万里————思羽[下]

    #24
    那日起过了几天,每日都花不少时间在庞大的炽龙帮总部内周旋著。
    齐旭白天没个人影,但夜里倒比打更的还准时的溜进我房内,让我不禁怀疑宋庆刑这护卫是怎麽当的?自己主子每晚不在也不著急?
    近来沣凌天气不甚稳定,前几天虽下了阵子雨,但白日依旧闷热,夜晚则又因湿气和低温而容易著凉。
    所幸有了霍云桢给的试纸,很快的可以过滤高热病人,
    试纸变黑的人一律在我暗自下药,後送至今棱山给四峰六谷的人处理。
    我问姜翊清道:「这实际中离水淹毒之人最近可有变少?这两日看来好像因风寒起热的患者较多?」
    姜翊清道:「是,多亏曲大夫的关系,最近整个炽龙帮的防备也提高,想来也让下毒的内奸不敢妄动,」
    说著他重重一叹:「因为皇上求好心切,要炽龙帮短短时间大量集结各方好手,人数多本就不易掌控情况,加上这期间和炽龙帮结盟的门派也不少,在帮内往来者众,要查出下毒者实在有困难度。」
    我点点头道:「那离水淹本就是无色无味的毒,要查出是谁所为极是不易。」
    「说到这,姜某对曲大夫有个不情之请...」姜翊清道:「不知曲大夫能否说服那位毒手华佗飞仙妒暨晴阳亲自前来?」
    「这是为什麽?你怀疑他和贵帮的内奸有挂勾吗?」我有些不悦。
    「这倒不是...而是因为有位可能要诊治的对象,身分上是絶对不能离开沛梁的,所以想请暨公子先来此,预防万一。」姜翊清道:「但暨公子为人孤傲,难以说服,所以我才想请曲大夫出面....」
    他说著,苦笑道:「说来惭愧的紧,曲大夫的怯情玉,到现在姜某都没能给个影子,却没端的给曲大夫添了许多麻烦...」
    我瞧瞧他略显憔悴的神情,道:「姜二帮主日理万机,原也分身乏术,何必挂念这等小事?还是自个儿好生保重著,别也成为病人了。」
    姜翊清道:「听闻送至今棱山的弟兄,有些中毒过深,至今昏迷不醒,甚至有性命之忧....那暨公子说,是因为体质的关系,还有他的毒有被加上别的药和咒术调整过....」
    我不置可否,我的药哪有那麽容易被加料?四峰六谷的人也真能掰啊。
    「说实话,前日您给我的一小片试纸,我带进皇宫中使用了,发现皇宫中果真也有离水淹此毒流传...怪不得宫内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姜翊清沉声道:「但因为试纸数量过少无法尽测,加上事关重大,只能请曲大夫入宫一瞧了,为防万一,也得请暨公子入宫....」
    我迟疑道:「你说的那人究竟是?」
    姜翊清面色凝重道:「这...目前我不方便道出他的身分...但他真的不能离宫...」
    他续道:「前两日听闻暨公子来沛梁采购药材,这两日也在玉水楼落脚,所以,趁他待在沛梁时,就请曲大夫多帮帮忙了!」
    我皱眉道:「你们消息怎麽来的?」
    我就那回在玉水楼夜深时分和清晨露个脸,明明见四周没多少人的。
    莫非炽龙帮的眼线多到这地步?但我鲜少公开身分在江湖行走,听过我的名的人或许不少,但见过我面貌,熟识的人其实不多。
    姜翊清解释道:「那巧夺天工阁的祁阁主似乎人面很广,暨公子一住进玉水楼,他的手下便立即认出了,因为两方结盟的关系,自然也就把这消息告知我们,本来我们以为可请他代为游说,但他却说暨公子心高气傲,他和暨公子也没什麽交情,暨公子不会把他看在眼里,因此要我们才向曲大夫请求.....」
    我心里一阵怒意上涌。
    这简直是故意找我麻烦!
    要暨晴阳和曲迎彦同时出现....还要进皇宫....进皇宫是小事,但这下不是得找人假扮我,就是得找人假扮曲迎彦了。
    虽然进皇宫对我而言是有利的,我手里有青雀令,藉故在皇宫晃一圈,就知道里头有没有怯情玉了,若有便可趁这时候得手,没有的话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此瞎忙,可以及时抽身去别地寻找。
    哼!齐旭你这家伙,想嬴我还早八百年!
    但说也奇怪,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不可能不知道,让我名正言顺进宫,找到怯情玉的机会就更大了。
    他为何要白白把这机会丢给我?
    说我心高气傲,没什麽交情?不把他看在眼里?这就是他对我的看法吗.....?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虽然困惑,但踏出炽龙帮总部门外,瞧见连绵阴雨後难得露脸的阳光,带著些许傍晚的凉爽,我一时兴起,婉拒了炽龙帮的马车送行,和唐净文避开人多处,恢复了原本面容,慢慢儿在路上踱回玉水楼。
    走在沛梁一座座装点精巧,各具风貌的桥上,桥边上小摊摆著各式新奇玩意儿叫卖,吸引著男女老幼的驻足,桥下河畔杨柳处处,如茵碧草下迎著晚风赏景的文人雅士们,有的独自吹奏乐器、吟诗作对,有的三两成群,就石当桌,对奕饮酒,一片平和悠然的景象,浑然不知战事将近。
    「沛梁真的是个好地方...」唐净文也被眼前百姓和乐的气氛影响,不觉叹道:「我们四峰六谷定要阻止这场战事祸及无辜百姓!」
    我奇道:「我以为你们四峰六谷是帮殷邺的呢?」
    唐净文道:「凡百姓都是无辜的,何有国家区分?只是四峰六谷和殷邺邻近,加上殷邺地窄人稀,若向荧风定要出兵吞并,我们自然要帮助弱小...但所幸向荧风的皇位尚未坐稳,以目前我们在沣凌的势力,已说服绝大多数掌有兵符的权要,不轻易给向荧风兵力,他国也承诺不会帮助向荧风,因此真要打起来胜算仍大,如果可以顺利破解那焰火掌的话....」
    唐净文一脸严肃,正气凛然的样子使他看上去不像平日那般生涩稚嫩,我暗中有些感慨,殷邺并不如他们想像中那麽老实,不是等著人保护的弱小国家,而是早已暗自布局,想利用这机会咸鱼翻身,反噬沣凌的毒蛇。
    这国家政局之事我原是毫无兴趣的,总觉得个人安身立命,管好自己要作什麽就好了,从没考虑过自己以外的事情。
    难道是我们夏焱太过和平强盛?说起来,皇上和爹的统率也实在令人叹服,但,先前他们或许也得耍弄这些手段,才换来现在夏焱人不染战火的安乐生活。
    齐旭未来身上的重担定也不小,这样看来,藏在他脑中的各种心机、算计,虽总让人气愤不解,困扰不安,但似乎又正是一位优秀的天子必须拥有的能力。
    唐净文瞧我良久不语,难得主动开了口,轻声道:「...暨二公子,可是还在为那日之事耿耿於怀?」
    「那日....?」我闻言蹙眉。什麽事啊....?让我耿耿於怀的事可多著....
    「在下...那天只是一时...冲动,真的不是对暨二公子..有什麽....非分之想...」唐净文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後几乎细不可闻。
    瞧瞧他的赧愧之色,我不禁莞尔,原来是说那晚的事啊!
    「我想起来啦!」我抚掌一笑:「我後来还以为你是不知何时中了焰火掌,迷了心智啦,不过看你後来又好好儿的,也就不在意了。」
    唐净文立即道:「暨二公子,在下是很清醒的,并非被蒙蔽心智,我对您..是景仰的紧....」
    「我有什麽好景仰的?现下没内力,只不过是个会点儿轻功,手脚快些的寻常人,法术更别提了,还是璇士时就乱七八糟,勉强会使些毒和医道,但四峰六谷人才济济,我这样的人你也不是没瞧过.....」
    我不以为然道:「你们四峰六谷讲求修身养性,名利淡泊,怎会来景仰像我这样爱事事计较,心眼儿小的人?用『景仰』两字未免太抬举我....」
    唐净文叹道:「在下曾说过,暨二公子不单有著出众的外貌和才气,还心思敏捷,虽口齿伶俐,快言快语,但豪率直爽的个性却使暨二公子更如明珠般光华夺人,直教人无法逼视,却又目不转瞬的追随著暨二公子的身影...」
    说罢又瞧著我澹然一笑:「但暨二公子显然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这两日我想了很多,暨二公子对我而言,便如那眼前的美景般,虽想时时看著,却是无法纳入怀中。我这麽说,只希望暨二公子别因我那日无礼的言语,而对我防备过甚,请允许我尽心尽力保护您....」
    他的话让我感到事有蹊跷。我仔细瞧瞧他,发现他额角有显眼的伤痕,看起来才伤不久,他刻意用头发遮著,才让我一时没注意到。
    「奇怪,你这伤打哪儿来的?昨日似乎还没有...」我说著伸出手把他耳边头发撩起,想要细看。
    唐净文身子一震,急退想闪开,我跟著上前,手向上探,乾脆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哼!动作快得过我的人可不多呢?他像怕伤到我,不再躲了,僵著身直挺挺的,讷道:「没什麽事...不过小伤....」
    我细目观察,这伤痕很是熟悉呢....
    「怎麽回事你?」我道:「你遇袭了?你们头儿可知?」
    「暨二公子别挂虑...」唐净文吸口气道:「前两日上头告知我,这两天来要小心些,说贵国太子要测试我是否够资格担任暨二公子的护卫,可能会有些状况发生....今早我来玉水楼途上,遇著一个蒙面客的袭击,他对我说想留在暨二公子身边就得挨他一招还平安无事才行,我一时大意了,所以挂些彩,後来他离去前伸手施咒医治了我,虽然将伤口止血,但却故意施咒让它无法愈合,任凭我怎麽弄就是无法复原....」
    唐净文说著,秀气的双眼有些忿然:「那人临走还说,既然受了伤便表示我能力不足,要我等著被撤换,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但之前的袭击我明明都安然躲过了!」说著神色有著明显的委屈。
    我的眉跟著他的话越蹙越紧。
    齐旭这笨蛋倒底是怎地?好歹唐净文也是四峰六谷的璇士,身手可不同一般,有人这样亲自出阵测试对方虚实的?还有他到底要干什麽啊?这行为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从怀里掏了药膏扔给唐净文,道:「我这药膏除了治伤,还可以立时掩盖伤痕,快抹上免得回去给人多问吧!因为这伤痕就被质疑能力,可就冤了!」
    唐净文握著我的药瓶,怔然的瞧我:「暨二公子...」
    「我也不喜欢身边的面孔来来去去的,就好生尽你的职责吧!」我摆摆手道:「我会要四峰六谷的人别撤换你,你就坚称自己没受伤便是,在外头拖些时候再回去,伤痕便看不出了。」
    回到玉水楼,唐净文向我称谢告辞,我先在主楼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自己住的那间楼。
    暮色越深,玉水楼的灯火已盏盏点燃,包括我房里的。
    那家伙.....今天...还真早啊.....
    齐旭在我背後搞的这些小动作,真是幼稚得不得了,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类似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这人怎麽从小便这麽古怪别扭?真打算把我身边的人都赶走不成?只是他的种种手段,随著年龄越大变越发迂回。
    从小他总会像这样,一但有外人和我稍亲近,就开始计较起来,简直是要把我身旁朋友全赶走,以前也常因此事和他争吵。
    但看他这麽千方百计的,无非只是想要霸占著我身边的首席位子,又觉得有奇妙的甜意在心中绕著。
    可是!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这里可不是夏焱!这人做事怎麽也不看看地点时机的?!真是不知轻重!!这还能当一国之君吗?!
    思及此处,愠怒又重新在我胸口涌起。
    站在自个儿房门口,我犹豫著到底是要推门进去,还是乾脆要掌柜的给我秘密换个房间算了.....
    此时後头悄悄伸出一只手,在我愕然之际,门轧然一声,便被那越过我的手轻轻推开。
    身後熟悉的声音笑道:「怎麽这样站自己房间门前迟迟不进?莫非里头有什麽?」
    #25
    心底叹口气,我只得往前走进屋里。
    房内虽已点上灯,但空无一人,只见又是一桌热腾腾的菜肴。
    才听到带上门的声音,下一刻温热的胸膛便挨近背後,低笑道:「晴晴儿,怎样?这回时间算的正好吧?菜才刚送上来....」
    我并未回头,只冷冷道:「说到时间,你今个儿倒挺早?而且好像閒的很,还有功夫亲自去探四峰六谷的人的底?」
    齐旭道:「瞧你对那璇士挺维护的吗?敢情你很中意他?」声音明显有些不悦:「他的身手是还行,但就是嫩,我看他经验不足,要四峰六谷撤换,有什麽不对?」
    「哪里不足了?跟你过招只受点皮肉伤,这样的程度还嫌不够?」我忿然回头道:「既然你那麽行?那你干麻不乾脆自个儿...」看到他的神情,我突然警觉的闭上嘴。
    齐旭的眉眼间充满笑意:「晴晴儿果然觉得我是最厉害的?其实是希望我待在你旁边吧?」
    「你尽管臭美吧!」我撇撇嘴:「你又不懂医术!跟我旁边有用处?你那别脚的易容咒扮霍云桢不一会儿就要穿帮!」
    「我是没时间好好练!平常又用不著?」齐旭立刻反驳:「四峰六谷有能力取代那小子的多的是,我不要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放你旁边...」
    「哪里危险了?具体说来听听?」我没好气道。
    「..........」齐旭闭上嘴不说话。
    「说不上来就是无理!我说了讨厌被安排,要吗乾脆都别再找人,不然就这麽著!还有!就算你给我机会进皇宫找怯情玉,我也不会领情的,不要一付是你让我的样子!」
    一鼓作气说完,我睨他一眼,拉了椅子坐下动起筷子,不再理会他。
    见我没有妥协的馀地了,他一脸气闷,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他突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何说我让你进宫?」
    我抬眼看他:「不是你对姜翊清说了我的身分,要他请我和曲迎彦进宫为里头的人诊治?为此我可伤脑筋著,虽然用本来身分面貌示人原也没什麽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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