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远(奇侠)————金阿陵[下]
金阿陵[下]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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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砚,不要随便与陌生人搂搂抱抱……” 
    “陌生人”这几个字还重重的咬了音,让我十分的不爽。是谁呢? 
    跟着丁雨砚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青年男子,十分英俊的人,五官深刻,如同刀削一般,给人以稳重和有担当的感觉。 
    刚才的情景摆明是我与丁雨砚交情匪浅,感情深厚,他一句“陌生人”不是故意找碴吗?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见一声冷哼,“丁启越,雨砚与你在一起才会变得危险吧?”开口的居然是宇慕华。 
    只见青年嘴角微微上挑,“宇慕华,恶毒的你真是无时无刻都不放过挑拨我们兄弟的机会啊……” 
    下一刻,我只感觉到怀中一空,那青年已经搂住丁雨砚的腰将他抱入自己的怀中,“……可惜,我们兄弟感情深厚,非是你这样的小人可以离间的……”
    
    “丁启越!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之徒,根本就是借兄弟之名对雨砚心怀不轨!” 
    只见青年微微一笑,低下头轻吻在丁雨砚的脸颊上,“小砚告诉他,我只是心怀不轨而已吗?” 
    那“只是”二字咬得特别的重,语气暧昧得连我都觉得脸上发烫。 
    我看见丁雨砚俊美的脸涨得通红,嘴角在抽搐,“丁启越!?” 
    一柄利剑破空而来,快如闪电,宇慕华已经不动口了,干脆动手了。 
    青年英俊的脸上神色不变,左手轻轻推开丁雨砚,右掌画太极而出,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十足,极具宗师风范。 
    掌气凝住剑气,硬是让利剑定在离他半尺距离一动不动,激烈的气劲冲击让空间都扭曲得变了形。 
    宇慕华眉头一皱,暗提内元,脸上紫光一闪,剑尖划开掌气再入一分,剑气与掌气激烈撞击,祸及周围,秧及无辜,只看见剑来掌往之间,一片混乱,一片狼藉……
    
    我听见丁雨砚急得在一旁跺脚,“住手,住手,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我还听见坐我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尹秋临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又变成这样”,居然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 
    “啪!”的一声,饭桌四分五裂,连椅子都不例外。 
    在尹秋临环住我的腰抱我离开座位之时,我甚至看见屏婷身手敏捷的从掀翻的饭桌上抢下来了两盘菜,居然是我最喜欢的三仙丸子和杏仁豆腐,我那个感动啊!
    五十九  心思难测
    “太极玄掌!”
    “剑·苍冥!”
    “摧心掌!”
    “丁启越!可恶!你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正派之后,居然修习‘摧心掌’这样恶毒的功夫!”
    “彼此彼此,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使用‘神催意残’这样邪毒的剑法!”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明明使用的是苍冥剑法!”
    “哦,我有说错吗?应该是披着苍冥剑法外皮的‘神催意残’!”
    剑光闪闪,掌风赫赫,打斗继续,争吵继续,可怜的帐篷被彻底掀翻之后,两人还没分出胜负,又转移战场到外面的空地。这时,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人,这些江湖人倒也豪气,没有人多事来干涉,只是看到精彩处忍不住鼓掌喝彩,让这场高手间毫无保留的生死对决变了一些的味儿。

    我目瞪口呆的窝在尹秋临怀中看两人打斗,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已不是我可以看清的境界了。
    丁雨砚则站一旁跺脚,“住手!住手!你们两个混帐都给我住手!”
    我无语,连丁雨砚这样飘然似谪仙的人都骂出“混帐”两个字,看来他确实气得不轻。
    果然,只见他白色的水袖轻轻一甩,一柄名剑凭空而现,他拔剑出鞘,步伐轻挪,动作一气呵成,优美动人,如一缕白烟轻巧的滑入战圈。
    三道身影交错,已是化作一团光影,看得我越发的莫名其妙。
    尹秋临与冯兴两人则看得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
    只听见冯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轻灵又飘渺的剑法和这么强悍又潇洒的掌法,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表情似十分的钦佩。

    是……是吗?有这么厉害吗?在我眼中完全是三团乱晃的光圈……
    我拉拉尹秋临的袖子,“……走吧”。
    尹秋临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搂住我的腰,放我下了地,然后又偏过头继续看。
    你!我气鼓鼓的瞪着他。此刻,他的江湖人特质完全发挥出来,一看见绝世武功就如登徒子看见绝色美女般移不开眼,完完全全的将我抛到一边。

    只是屏婷看我可怜,托着两个盘子来到我身边,“王爷,刚才你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吃点儿?”
    我一看,正是她刚才在一片混乱之时从桌上抢下来三仙丸子和杏仁豆腐,我顿时热泪盈眶。
    屏婷拿了筷子夹了一个三仙丸子,又细心沾了酱汁,然后喂进我嘴里。
    丸子还温热着,呜,屏婷真是贴心啊。
    尹秋临偏过头来看了我俩一眼又转过头去,没说什么,只是握紧我的手不肯放开。他不松手,我自然无法顺利的左右开工,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要麻烦屏婷一口一口的喂我。

    等我将两盘菜吃得差不多了,尹秋临牵起我的手说:“走吧。”
    我“哼”了一声,“不看了?”其实,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点点头,“没有看的必要了,夜深露重,你身体才恢复,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我又轻“哼”了一声,还算是有点儿良心。
    我与屏婷和冯兴打过招呼后,便与尹秋临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一路上尹秋临牵着我的手默默无语,虽说他平日的话也不多,但这么安静还是很少见,我心里奇怪,瞧着他的俊美的侧脸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回到帐篷后,尹秋临亲手服侍我更衣漱洗,然后抱着我上床,以前他也为我做这些事情,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感觉他今天好象有些心不在焉。

    他解了外衣,坐在我的身侧,先是细细的瞧了我一阵儿,又拉过我的手为我把脉。
    我说:“我今天感觉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点点头,俯下身在我唇上轻点了一下,便侧身躺下,不再有其他动作。
    这几天我俩天天笙歌夜舞,他今日的动作倒让我奇怪了。
    不一会儿,身边便传来尹秋临均匀的呼吸声,却不像平日那样绵长。
    我扳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了一会儿,便慢慢起身。我睡在内侧,尹秋临睡在外侧,想要下床就必须越过他,像他这样的武林高手,我没有自信在越过他时不惊醒他。

    我趴在床上,用手肘撑起身体,细细的凝视着他,他真的生得很好看,眉眼精致得仿佛工笔画出来的一般,细腻莹白的皮肤,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粉色的薄唇微微开启,均匀的吐纳,我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轻轻的画,沿着眉毛,眼线,鼻梁,嘴唇,下颌……慢慢的勾画,几乎有些痴醉了。

    突然腰上一紧,我只感觉整个人失去平衡,趴到尹秋临的胸膛上。
    他睁开眼睛,“你在干什么?”,声音有几分迷人的沙哑。
    我熟悉这样的的气氛,这几天晚上我们都是这样进入状况的。
    我突然下了决心,我说:“我想下床去。”
    他看着我,“干什么?”
    我说:“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吗?”
    我想了想,这样的事应该让尹秋临知道吗?还是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他?
    我说:“不必了,你睡吧。”
    他看着我,眼睛幽幽深深的透着光,环在我腰上的手并没有放松,紧紧的拉着我贴着他,熟悉的肌肤相亲,让彼此都熟悉对方身体每一分的变化,我突然想,其实他不放手也没关系,就这样乘着气氛好做了也没关系……

    他“嗯”了一声,手轻轻一推便将我的身子带到外侧,自己则移了进去睡在我的位置上。他这一下不重也不轻,既让我顺势落到地板上又不至于让我摔疼,适度的表现了他的不满。

    我叹了一口气,别看这家伙平时成熟稳重,其实有时候非常的孩子气。
    我坐在地板上穿上衣服和鞋,便推开帘子出去了。尹秋临则一直躺在我的位置上,脸朝内,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在帐篷外,我看见两个站岗的江湖人,正围着一堆火,喝着酒,聊着天,他们看见我有些迟疑,站起身来抱拳说:“公子有事吗?”
    我摇摇手,“没事,你们继续喝酒,我到处走走”,他们称为我“公子”想必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想他们天天守在这帐篷门口定是能听见里面的动静,看来这几日我与尹秋临缠绵时发出的声音多多少少进了他们的耳朵。

    想到这儿,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其中一名个头稍高,体型较胖的江湖人对我说:“公子需要我们陪着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那公子可得小心,周围环境复杂,恐有敌人潜伏,请公子切勿走出营区之外。”
    我点点头,“有劳两位壮士费心了。”
    他们站着目送我离开,表情有点犹豫,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走到营区右边,立着三个白色的帐篷,是尹秋临为江太傅他们安排的住处。不出所料,在居中的那个帐篷前立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负手在后,微微抬头,望着夜空。

    我走到他身后,规规矩矩的跪下,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太傅”。
    他既没回头,也没有叫我起来,只是说:“我等你好久了……”
    知我莫过太傅,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又教我读书,比起早逝的父母,我对他更为熟悉,更为亲切。
    “哎呀,少年人也不懂得疼惜老人家,害我深更半夜的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左等右等你都不来。”
    我说:“太傅不老。”
    他转过身来,对我微微一笑,“这句话倒还像样儿,你起来吧。”
    我说的是实话,太傅真的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老,他不像尹秋临与丁雨砚那种一见就让人眼前一亮再也移不开视线的类型,他的面容比较清秀,周身透着儒雅,带着一种菊花似的淡定从容。他的面部表情不是很丰富,愉快的时候最多微笑,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大悲大喜的模样,仔细观察,才会偶而在他眼中看见一闪而过的光华。我对太傅既喜欢又有点儿危惧,虽然他从不骂人,甚至不大声说话……

    我注意到太傅腰间插了一支玉笛,通体碧绿,在月光下莹莹泛着光。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便伸手将玉笛取了出来,握在手中把玩,他说:“今天一个朋友送我的……”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秋水阁主”。
    他说:“……她不知道,其实,竹子做的笛子最好,吹出来的声音也最好听,玉笛虽然漂亮、名贵,但却不如它。”
    我对音韵不感兴趣,对乐器也没有研究,他的话我照单全收,却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
    他将玉笛收入怀中,指着夜空给我看,“记得我教你如何观天象吗?”
    我站在他身旁,也抬起头,漆黑的夜空,清亮的上弦月,繁星点点,夜里无风,更没有一丝云。
    他说:“主星在南位,稍现黯淡,它北面二十丈处有颗惑星明显有取代之意。”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想清楚了吗?”
    我顿了一下,微微握紧了双手,然后坚定的开口,“我想清楚了。”
    他说:“那我现在该称你为‘沈青衍’还是‘沈御成’呢?”
    我说:“太傅还是称我为‘青衍’吧,毕竟是一直叫惯了的名字……”
    太傅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他,他的眼神深邃,让我看不到底,他说:“你想好了。”
    我说:“是。” z
    他说:“……如果我想称你为‘沈御成’呢?”
    我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我并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我说:“太傅有兴趣培养傀儡皇帝吗?”
    他看着我,他的手劲很重,捏的我的肩膀很疼。他说:“你是为了他?”
    我说:“有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
    他说:“你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还是我的能力?”
    我说:“是太傅你教育失误。”
    他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我。
    六十  全盘托出
    太傅按住我的肩膀,有些不悦的问:“我的错?”
    太傅看上去清清瘦瘦,文文雅雅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我被他捏得肩膀发疼,皱了皱眉头说:“是太傅您教育失误。”
    他的表情十分不悦,但见我一脸吃痛的模样,还是很有风度的松了手,等我开口。
    我捏了捏被他弄疼的肩膀。太傅有南隅第一智者之称,少年成名,父皇在他十八岁就召他入宫辅政,他二十二岁便担任太傅一职,这么年轻就成为太子之师,这在南隅历史上是绝无仅有之事,现在我却说他“教育失误”,难怪他的反应这么大。

    我说:“太傅学识渊博,这十几年来我受益匪浅……”说着说着,我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规规矩矩行了儒家的大礼。
    他说:“你的话中还有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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