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宠物 第二部 恶魔————细嚼相思
细嚼相思  发于:2009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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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蒙不吭声的干活,谁也不搭理谁,我看着别扭,想要说上两句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随他们去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如果当时真的知道他们两的敌意就是因我而起,打死我也不会让他俩同出现在我身边。
小卞三干活麻利,高宝力气也不小,真的让他跟小卞三干上一架好像也不会输。摆在是一年前发现这个事实,我肯定会撺掇着高宝去跟小卞三拼命。

我将高宝送出木船社的路口,他看了看我:“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不过回来后一定会找你的。”
“好。”
“记住要多看书。”
“好。”
“还有,不要下河游泳,五队一个小孩去年游泳得了吸血虫病。”
“好。”
“你就不能说的别的。”我捶了他一下。
“说什么?”高宝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好”字回答的没错阿。
“不能跟你争了。”我对他的木呐也深感无奈,招招手,“我回去了。”
可能高宝一直在目送着我,直到我彻底消失在黑幕中吧,只是我没有发觉而已,那时只想着快点回去,电视正在开演了。
19
暑假我依言学着做菜,从最简单的炒鸡蛋青菜汤,到后来的红烧肉煮鱼,虽说有时咸有时淡倒也凑伙着能吃。如果有人敢说做的不好,我来上一句“咸中有味,淡中鲜,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做。”当然她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忙了一天谁还愿意去做饭。
房东的儿子依旧热情,没事我就是他的座上宾,我的街霸也炼的如火纯青,特喜欢中国MM春丽,那个倒立旋风腿,好看的紧,然而我用的最好的却是俄罗斯老怪,动不动就来个大坐,把对方压在屁股底下吃大便,可我始终是输的一方,不过比起去年一边倒的情形好了许多。
对了,他叫杨晋,很好听的名字,比我的名字有创意。我们家孩子本来是二姐的名字最灵气,叫雪雁。偏偏被那个幼儿园瘦巴猴王老师改成了海燕,说有多俗气就有多俗气,据说全国名叫海燕的女性不下万人。
前后在丹徒呆了四十五天,最后一天母亲亲自下厨做了一手好菜给我送行。

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小卞三白天忙着照看码头,我就跑去找高宝。
上了初中,高宝父亲的脑袋开了窍,承包了一个菱塘和藕塘,渐渐的也富裕了起来,上了高三的时候他们家也跟其他村民一样盖起了一栋二层小洋楼(注1)。
头一天他们家收菱角,我去帮忙。跟高宝坐在同一个大椭圆形的木盆里,他在后面滑浆,我在前面收菱。菱塘分成三片,分别种上了牛角菱,四角菱和桂花菱,我跟高宝收的是牛角菱。牛角菱的嫩菱最好吃,新鲜的去了壳,菱肉又脆又香,甜中带着点苦涩,很下火。四角菱很普通,老菱最好,可以煮熟了吃,也可以晒干了用来烧鸡烧肉。桂花菱是上品,能卖个好价钱,多用来做糕点。为何高宝家不全种桂花菱?答案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大款。
第二天他们家收嫩藕和莲子。收莲子跟收菱角差不多,坐在木盆里摘着莲蓬,那时的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辞来:“江南好采莲,莲叶和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间。”(有点记不清楚了,是《采莲子》里面的,初中学过,记得的大人帮忙纠正一下^^)踩藕要有门道,什么样的藕才算是嫩藕,什么样的藕还不能踩,这些是靠经验的。乱踩一气,将藕塘踩烂了,秋天就没有收成了。我跟高宝在岸边看着他的父母在塘里上下踩动,不时的抛上来一根根雪白的沾着污泥的藕来。我喜欢吃嫩藕,脆脆甜甜,最重要的是没有老藕那么难嚼,还没有丝。
第三天我们约着到小树林里去烤知了。用面团使劲的洗,洗到最后剩下来的面精,特别的粘,圈在竹竿上粘知了。大热个天我两穿的武装整齐,长袖长裤,用塑料袋将脑袋连着脖子扎好,只露出两只眼和鼻孔。这是只我保护,小时候不知道,光着个上身去捉知了,结果一个羊毛辣子(注2)从树枝上滚落到身上,整个背部红肿一大片。那时候大姐用狗屁膏药在我背上拽毛,才将那些毒毛清理了出来。整一个星期我都不能躺着睡觉,天天扒着。烤知了的味道很香,有点烤咸鱼的味道。

菱角捞过了,藕踩过了,知了也烤过了,没什么可玩的了。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高宝的房间里唉声叹气。
“明天掏螃蟹钓龙虾吧?”高宝提议。
“好哎!”我热烈的赞成,好久没有掏过螃蟹了,这门手艺快生疏了。
笠日一大早我就拎了个高铁桶过去,“准备好了?”
高宝晃了晃手上的铁钩和小尖锹:“就等你了。”

我们的目的地放在大坝下面的壕沟,那里不仅螃蟹较多,龙虾也多。从小树林穿过,来到壕沟的东头,我两一步一步向前搜索。
螃蟹洞很好辨认,扁扁的,外边有很多的爪印,可以通过爪印的大小来判断螃蟹大小,当然也会有很多伪装者,比如毛蟹,个头比螃蟹小,爪子倒挺大,可惜没肉。
龙虾洞有些圆滑,不是很深,但龙虾洞很容易跟蛇洞混淆,搞不好拽出一条蛇来。通常这是我最怕的,上次偷桃遇蛇,让我对此类东西深恶痛绝,再也不敢单独的捉鱼摸虾。
捉到了几只龙虾和不算太大的螃蟹,来到了荸荠田的边上。我发现了一只体形巨大的螃蟹缩进了一个洞里,立即奔了过去,同时高宝也发现了一个有着巨大爪印的螃蟹洞:“这个洞里的螃蟹肯定不小。”
靠近一看,我两各自发现的螃蟹洞竟然相隔只有半米远。“不会是一对螃蟹夫妻吧?”我笑着说。
“有可能。”高宝也跟着打趣。
“说不定里面还有很多小螃蟹呢。”我笑着将洞口的烂泥扒开,高宝在身边也做着同样的事。
我将手伸了进去,碰到了螃蟹的爪子,突然又没有了,高宝将脸对着我:“我发现它了!”也将手伸进了洞里。
“咦,怎么没了?”高宝惊呼。
“妈的,这个洞太深了!”我几乎将整个胳膊放了进去,还是没有探到。将袖子撸了撸,又探下去一点,终于碰到了,我立即用五名指和中指揪住它的两个爪子:“我抓到它了。”
高宝也兴高采烈:“我也抓到了,我抓到了四跟爪子!”
“我只抓到两根,妈的,手不够长!”
“好,等我把螃蟹揪住来我来帮你!”
“我感觉手下的螃蟹好像还在向下爬,狗日的,这只螃蟹的劲真大!”
“我的也是。”
“啊,终于被我拽出来了!”在高宝欢呼的时候,我发现手尖的螃蟹松了劲,也拖了出来。
傻眼了,我只拖出两根螃蟹爪子,在看看高宝的手上那只巨蟹,竟然少了两只腿。“你竟然抢我生意!”我挥着手上的螃蟹爪子。
“哈哈哈!”高宝满脸得意,“还是我厉害阿!”
将螃蟹爪子往他头上丢去,我怒气冲冲:“不行,这只是我的!我先发现的!”
“你先发现的?我还先逮到的呢!”
“不玩了,我回去了!”我将身子一转。
“蛇!”高宝大叫一声。
“哪?哪呢?”我颤颤巴巴的不敢动。
“就在你旁的田埂上!”
我根本不敢向下看:“你把它挑开啊。”
过了一会,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我尖叫着跳起,一脚却踢到了高宝。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北下螃蟹钳子吓我!只是他早已跑了出去。
“你个狗日的东西,竟然吓我!”我跟在后面追。
高宝呢,手上挥舞着那只大螃蟹,“来啊!你来啊!”
今天,烈日炎炎的田野间不再沉闷,有了欢笑,有了尖叫,也有了活动的身影:是我,也是他。

注1
江南农村普遍都很富裕,但这是基于家里有副业的基础之上,如果单单的只是种田,肯定是越种越穷,高宝家以前没有副业所以一直很穷。高资农村是我见过的相对比较富裕的地方,靠近长江不仅可以捕鱼,承包河塘,承包沙地,还有码头,火车站,山上还有镇江最大的大理石厂,竹林。

注2 羊毛辣子 有毒的毛毛虫

20
什么叫明眸顾盼?什么叫唇红齿白?什么叫玉树临风?在我第一眼看到转学生王刚的时候,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他在我心目中是天使的化身,黑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白里透红的皮肤,还有我几乎从来没有看过的时尚服饰,而周围的这群人包括我简直就是土渣堆中钻出来的野孩子。
两个星期后我才清楚,他是从上海转过来的,至于什么原因到这个偏远的小镇念书,一直到他初中毕业重新回上海后我也没弄明白。
他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课堂课间所有能够偷窥的时间我一并用上。甜甜的笑容,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矫健的身姿,优雅的犹如王子;即使他的手臂因用力而脉络清晰的凸出体表,我也不会用“青筋暴露”四个字来形容他,因为那是力量的象征。
他的个子较高,坐在教室后排,我几乎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我羡慕甚至痛恨他的同桌,不仅有很多机会可以跟他说话聊天,甚至每天如此近距离的朝夕相处。
课间的时候我原本不喜欢跑到教室后面跟男孩子们打打闹闹,因为他们常拿我开玩笑,你抱过来他亲过去的,发展到后来,居然以每天亲我次数为荣,我就不干了。有了他,我反而乐意跑到后面,他也会象别的男孩子那样胡闹,把我抱起来亲亲我的脸颊,这时我会害羞,打心底的害羞,却很开心。

“邵,你怎么了?”高宝抬起头看我根本没有做作业,拿着圆珠笔套在嘴里咬。
我回过神,冲高宝傻笑:“没什么,没什么,想问题呢。”
“想问题?”高宝对我的塘塞丝毫不信,“思春才对!一脸的淫荡!”
“去死!”我用圆珠笔当飞镖掷过去,高宝偏头躲过。一脸的淫荡?我有么?我只是想到了他今天亲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嘴唇,只是那一瞬间的擦过,但感觉就象,就象什么来着?对,就象触电,浑身一阵哆嗦!

“小乖开门!小乖开门!”小卞三在敲门。
我懒洋洋的从床上和衣爬起,将门打开,往门框上一靠:“叫魂哪!”
小卞三来到房间,往床上躺下,我也爬上床,踢了踢他:“过来干吗?我可要睡觉了!”
他将我的大腿抓过去,枕在他的头下:“都十一月了,怎么只盖一床被子?”
我用大腿颠了颠他的脑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三子哥竟然关心起我的生活起居了!”
他举手将我的身子抓过去,我的肚子贴在了他的脑门。他恨恨的将我的衣服拉高,对着我的肚子就一口,并不是很重。他的动作太快力量又大,以致我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我擦了擦肚皮上的口水,再抹到他的脸上:“你犯病拉!是不是被阿宝给咬了!”
“我算是客气的了,”小卞三横我一眼,“你有没有良心啊,说这种话!”
我连忙赔笑:“开个玩笑吗,你这么晚了跑过来就是让我加床被子?”
“今天我睡这儿了。”小卞三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给我找麻烦。
“讨厌!”我瞠他一下,低声咒骂,今晚的天马行空课程要泡汤了,王刚今天都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小乖,你这是怎么了?”小卞三看我躺着不出声,找来话题。
“什么怎么了?”我闭着眼睛说话。
“最近到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上次还是半个月前!”
“快要期末考试了。”随便找了个理由。
“放屁!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呢!”小卞三将我的身子侧过来,面对着他,“这学期一开始你就不对劲!少诳我!”
原来他发觉了,怎么过了三个月才问?不过凭什么我要告诉他,我俩只是朋友而已,最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已。如果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而且是莫名其妙很突然的喜欢上对方,他会怎样看我?打我一顿,而后鄙视我,再也不准到他家里去?
现在想来这种莫名其妙加突然只是必然的结果,恶魔已经将邪恶的种子种下,生根发芽了这么多年,想必早已沦丧了我整个心智,要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去拨弄高宝的老二,也不会想到去比较他和小卞三的大小。没有王刚,还会有其他人。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地点问题,只是人物变换问题,而这一切偏偏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在于我。
我无法回答小卞三,只好哼哼唧唧,“我有点困,明天还有课。有话明天说好不好?”
小卞三看我口气松软的几乎求着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考证当时场景,他的叹气是否包含了宠腻?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因素?

连续三天王刚都没有来上课,既没有请假也没有报备,很突然,突然的就如他第一次出现在课堂上一般。他会不会回上海去了?我竟然有点害怕,没有心思听课,没有心思吃饭,更没有心思睡觉。
当下周一王刚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那种雀跃的心情比第一次获得年级第一还要兴奋。一整天我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时不时的扭头看他,偶尔也会跟他眼神交汇,我急忙避开,却抹不去心中的那片阴影:他的惊讶和无知。

我粘他,这是我下的决定。所有一切能够跟他接触的机会我一概不放过,时间久了,男生们开始起哄:“王刚,你的嘟嘟情人过来了!”那时的我有些胖乎乎的,脸儿圆圆,手儿圆圆,身子也圆圆。
物极必反,他先是躲避我,不肯再亲我,再而就是用眼睛瞪我,只不过还没有拈我走罢了。我不在乎,只是想跟他靠的更近。

那是一个冬天的午后,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他约我来到操场的司令台。这些天来他第一次主动的跟我说话,我几乎是小跑步的跟上他的步伐。
阳光斜斜的照射下来,他背对着阳光。我抬起头,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暖暖的光线下面,神秘的犹如天神。
“我不是同性恋,你少来缠我!”天神开始发话。
“你说什么?”我几乎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不是同性恋,你少来缠我!”天神提高了他的嗓音,声音依旧美妙动听。
“少来缠我!”我下意识的捕捉着那几乎看不清的眼神,阳光射进我的瞳孔,焦灼着疼,“为什么?”
天神没有回答,他消失了。消失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下,那天我似乎还记得他第一次到课堂上的笑容,甜甜的犹如天使。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教室的,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家的,但肯定没有坐高宝的自行车回去。我只记得,我走啊走的,走累了就坐下来歇会,然后继续走。
那夜,我又梦到了母亲牵着我的小手沿着河岸边走路。那是春天了,草地开始发青,蝴蝶在飞舞,有一两只停在了岸边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围上。
“妈,我好累。”
“峰啊,不远了,就在前面了。”母亲和蔼的笑着。
“妈,我想抓蝴蝶。”
“不行啊,我们还要赶路呢。”

21
“小乖,醒醒!”
“邵,你醒醒!”
有人在叫我,我缓缓的挣开眼皮,发现高宝和小卞三的脑袋同时放大了好几倍。我尖叫一声,推开他们的脸:“你们干嘛?把脸靠这么近,吓人阿!”
“我吓你,还是你吓我啊!”小卞三钉我一记,我疼的直用手去揉。
“他醒了,你打他干嘛!”高宝眼神不善。
“我就喜欢打他,怎么了,你不服啊!”小卞三丢下我,用身子去顶高宝。
“就不服!”高宝握紧拳头。
“想打架啊!”
“你给我出来!”
他两竟然真的出去了,我在床上叫着:“你们两个疯了!”连忙起来想去阻止他们却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阿宝奔过来叫了几声,然后舔舔我的脸,我撑起身子,拍它脑袋:“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想找死阿!”
挣扎着跑出门外,两个家伙在我家院子里扭打成一团的滚在地下,我捂住脑门,坐在地上大喊:“你们两个给我住手!要打到电影院去打,我来收门票!”
他俩总算住手了,一个熊猫眼,一个破嘴唇,都围了过来。“你怎么下床了!”“这么冷,连衣服也不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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