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宠物 第二部 恶魔————细嚼相思
细嚼相思  发于:2009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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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我之后,丁老头开始指派了班委,本来昨天就应该定下来的,因为我不在,所以没有宣布。只用了五分钟,丁老头宣布了班委名单,我连副班长都没当上,只捞了个有名无实的学习委员。
当时那个气愤,恨得牙痒痒的:明明我的分数是班上最高的,为何不让我当班长!后来才了解,班长李红和副班长陈芸是丁老头的隔壁邻居,同住在高资镇的老街。
这不是摆明了性别歧视加种族歧视,我邵雪峰是木船社的怎么了!丁老头我们走着瞧,我要让你刮目相看!李红陈芸你们有靠山怎么了,我非跟你们斗到底!

接下来,丁老头拿出一个药瓶:“今年镇上实行灭虫计划,所以今天开始一周内每人早上发三片治虫药,打蛔虫。”然后开始发药片。
那时候的孩子喝生水是习惯,只要渴了就会拿起水舀子到水缸里舀起一勺仰头就喝,要么到将嘴套到水龙头下直接灌,根本不会考虑会不会生病生虫子。
上幼儿园的时候,母亲的一个医生朋友看到我们姐弟就跟母亲说:“你们家孩子肚子里面有蛔虫。”说着指着我们的小脸说道:“这些白色的斑点就是虫斑。”
后来母亲到镇上的医院配来打虫药给我们吃,第二天早上我们姐弟挨个上厕所拉屎。当时我拉的时候就感觉不一样,不如平时拉的很顺利,低下头一看,屁股上面吊着一根白色长长的东西。我吓得不轻,裤子都没拉奔出厕所:“妈,妈,你看我屁眼里藏着什么?快点帮我拽出来。”
母亲一看,也吓了一跳,拿了几张卫生纸,让我在家门口拉,然后用手帮我拽肛门里的虫子。一连拽了好几根下来,接下来,母亲继续给我吃打虫药,直到我不再拉虫子出来为止。后来我脸上斑没有了,身体也渐渐的胖了起来,丁老头曾经说过:“你怎么总是纵向发展,注意饮食平衡啊?”我也以为自己长大后肯定是个矮小的胖子,谁知道上了高中以后就跟野草一样的疯长,一下子从班上的第一排长到最后一排。
我偷偷的问过姐姐有没有拉出虫子来,她们总是纠住我的耳朵,刮我的鼻头:“你还知道羞阿?”
我摸摸鼻子:“我只是问问嘛,没必要这个样子吧。”

一天的上课紧张而又紧凑,我在课余将昨天没有看的课本好好的读一遍,顺便将今天要上的课也带着看看。每个老师都要求学生记笔记,我本来就有记笔记的习惯,这个根本不用老师吩咐。
快要放学,新上任的班长李红宣布大家先不要急着回去,丁老头有事情交待。
上完最后一堂地理课,丁老头拿着个讲义进入教室,交待明天全校卫生大扫除,大家每人带把镰刀,准备到操场除草。

晚上放学回家,我坐在高宝的车后,高宝将车蹬得飞快,我只好紧紧的环住他的腰。想到木船社的人家根本不种田哪来的镰刀,于是我冲高宝吼道:“高宝,帮我借把镰刀。”
高宝掉过头:“你说什么?”
我赶紧捏了他的腰一把:“掉头干什么,专心骑车!”
“你再说一遍?”高宝放慢车速。
“你们家有几把镰刀?”
“三把。”
突然想到既然要做好学生,我打心眼里笑了出来:“你帮我弄六把镰刀。”
“你要这么多干嘛?”
“本山人自有妙用!”想到好久没有跟高宝的小亲亲打过交道了,有一年了吧。我将左手下移,穿过宝高的皮带直接捂住高宝的老二。
也不知道大马路的高宝害怕怎么的,还是很久没有亲近了,高宝的老二变敏感了,他双手一个不稳,我俩都摔了下来。
还好倒在路边的草丛里,我捏了捏高宝底裤里的东西,高宝将我的手抽出:“邵,要我帮你弄可以,不过你每天晚上必须在我家跟我做完作业再回去。”
我瞟了他一眼,这个没长进的,该学会自己动脑子学习好不好?难道长大了还要我什么都教你?但我没说,应了一声“好”。
高宝听后很开心,将我扶起,重新登上车,“六把,十把我也跟你搞到。”兴冲冲的骑车带我回家。


注1 车搭子 脚踏板


6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高宝家人接触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他母亲热情的有点过了头,还要留我下来吃晚饭,我连忙拒绝;他父亲有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了好久,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他的爷爷奶奶我连人影也没见到。
好不容易将作业做完,我急着跟他父母打了招呼,收拾书包走人。临出门高宝的母亲笑容可掬的对我说:“记得常来玩啊,高宝啊,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我也笑的脸皮发麻:“阿姨真是太客气了,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玩的。”
高宝将我送出院子门口,天色还大亮着,今天有云,薄薄的鳞片云铺满了西边的天空。成群的麻雀呼拉一下子从身边的柳树上叽叽喳喳叫的欢畅的飞走,黑压压的一大片,如飞速移动的黑云。
“你干嘛那么多嘴?”我给他一个卫生球。
高宝笑的有点像阿宝,傻傻的露出一排大门牙:“那个,那个,我也没大注意。”
我突然也笑了:“好了好了,阿宝。”
高宝会过了意,羞的满脸通红,站在那边“你,你,我,我,狗,狗,”的结结巴巴了老半天。
“蠢样!”我突然垫起脚捏住他的鼻子,“别忘了帮我借镰刀啊。”
高宝就站在那儿让我捏着,点点头。

回到卞癞子家,龙英子问道“小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笑着跨过已经干透的护墙走进屋子:“我在学校将作业做完了才回来,阿姨,以后你们不要等我先吃吧,我要每天做完作业再回来。”
小卞三坐在椅子上,看了我一眼,然后冲龙英子说道:“妈,我说吧,叫你不要等。”
龙英子没搭腔,冲着里屋喊道:“癞子,出来吃饭。”
我坐到小卞三身边笑:“啊呀,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事先跟你们打招呼了。”
小卞三横了我一眼:“马后炮的东西。”
我侧过身子,向他肩上一椅,摸着他的肚皮:“啊呀,瘪的了,真可怜。”
小卞三定了我一记:“少耍花腔,记的以后早点回来。”
那边龙英子听了我的话说道:“他啊,下午刚吃的二顿子(注1),饿个屁啊!”然后向我招招手,“来,小乖,过来帮忙。”
我揉了揉头顶,跑过去帮龙英子接菜,放到桌上。

吃过晚饭,喂了阿宝,洗过碗,我点了檀香来到小卞三的房间。小卞三正在看电视,我放下手上的香盆,关上纱门,走了过去。
电视里正在放动物世界,每周只有一集,我赶紧坐好也跟着看。我喜欢赵忠祥的声音,那种成熟中透出吸铁石的味道,当然更喜欢电视里的动物,都很可爱。
小卞三也喜欢动物世界,不过对于卞家其他人的欣赏口味我不敢苟同,特别是龙英子。龙英子喜欢看外国电视连续剧,那时候热播的是墨西哥的影片《卞卡》,我想可能跟他们卞家有点关系,大家都性卞嘛。小卞三的一句话打消了我的猜测,龙英子绝对的是个崇洋媚外的女性,她以前看什么《女奴》,《证据》,《诬陷》都一集不拉。天哪,据说《女奴》有两百多集,整整放了一年才放完,太恐怖了!
因为小卞三跟龙英子趣味相左,卞家才买了第二台彩电。

过了九点,我说困了,要睡觉,小卞三将电视关了躺在我的身边。屋子里很静,可以听得到江水的潮声,青蛙“咕呱咕呱”的叫声。
“小乖,你现在怎么跟高宝这么要好?他小时候可欺负过你。”小卞三突然侧过身子问我。
我也侧过身子,正好对上他的眼:“你这人还真奇怪,你以前不是也欺负过我,我怎么也跟你好上了?” 屋子里透着月光,月亮今晚特别的亮,看来明天的潮水会更大一些。
呵呵,小卞三闷闷的笑了起来,昏暗中他的眼睛亮亮的。我从来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小卞三,其实他的皮肤很白,眼珠很黑,跟墨石一般,他的嘴很大,笑起来的时候更大,不过没有朱丽亚-罗伯茨那么好看。
“你想说什么?”我觉得他有话跟我说。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小卞三转了身,平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屋子里又重新静悄悄的,远处传来一声汽笛,看来有大轮船驶过,接着潮水汹涌,江水拍打墙角的声音越来越响“啪,啪,啪。。。。。。”,渐渐的越来越弱,只剩下“呼呼”的水声和小卞三呼吸的声音。
我没有很快入睡,我怎么会和两个以前欺负过我的人都好了起来?难道我是个没有血性的人,遗传了父亲窝囊的性格?不行,我不能像父亲一样,我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能被其他人所左右!
后来小卞三再也不提我跟高宝之间的事,高宝从来没有问过我跟小卞三之间的事。一切好像是默认或者是游戏的规则:只要我跟小卞三在一起,就没有高宝的身影;我跟高宝在一起,当然也不会出现小卞三。想当初他俩可是共患难的生死哥们,没想到如今成了陌路人。如果有我们三人的身影同时出现,肯定是我遭了大难,比如今年发大水,他俩同时到我家来帮忙。

高宝果然帮我借了十把镰刀,我提着大把的镰刀昂首走进教室,班上的同学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今天不用上课,七点半本来应该早读的时间变成各班交待大扫除事项的时间。丁老头吩咐了我们班的保洁区,操场上除草的责任区,以及教室整体清扫的安排。然后问了问大家:“还有谁没带镰刀的?”
班上有几个同学举起了手,问了一下原因不外乎是家里没种田,根本没有镰刀,借也借不到。
丁老头和蔼而又坚定的批评了这几个同学:“这是任务知道么?就跟布置的家庭作业一样,同学们不能因为它困难而放弃去完成。班上也有家里不种田的同学,那他们怎么能够带镰刀过来?所以,同学们哪,从这些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和信心。”
等老头说完了,这时我将自己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
“报告老师,我今天带了十把镰刀过来,没有镰刀的同学可以用我的;如果还有剩余,还可以借给其他班上没有带的同学。”
“好!好!好!”丁老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示意我站到讲台上来。
我挺胸阔步的站在老头身边,眼神扫了一遍台下的同学,他们都目光如妒,特别是班长李红,那双恶毒的眼睛几乎要将我身上烧出个洞来。我挑衅似的挑了挑眉,面带着笑容。当时丁老头在台上说了什么我都没大注意,只知道跟李红玩斗鸡眼了。
“邵雪峰,你可以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啊?”我目瞪口呆的看了老头一眼,怎么这么快就表扬过了?感觉还没有过一分钟。
“你可以回座位上去了。”老头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不快。
我连忙下了讲台跑回自己的座位,临走时还不忘给李红抛个眉眼。

那晚放学回家,我唱着歌儿坐在高宝的车上。那天我也破了个例,没有坐在车后,直接侧坐在车前的横梁上。
高宝的下巴顶着我的头顶:“有这么高兴的么?不过被班主任表扬了一下。”
“你懂个屁!”这回我心安理得的在裤子外面抚摸起高宝的鸡鸡来,“老头还带着我将镰刀借给你一班和你们班,你没看到阿!”
“就这个阿?”高宝还是不屑。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解开高宝裤门上的纽扣。
高宝吓了一跳,“你个小祖宗,大马路的你找死阿!”接着单手脱把的打掉我的手。
我笑开了:“怕什么,我不是替你挡着。”原来昨天高宝是吓着了,跌倒下来,不过我说归说还真没敢光天化日之下去掏出高宝的老二玩,如果真这样就造孽了。

果然没两天我的大名又一次红遍了高资县中,宣传栏上一篇表扬稿里面全是歌颂我思想境界的崇高。从早上看到后,我就有机会再偷偷的看上一回,课间拉,中午放学拉,晚上放学拉,我全都不放过。
晚上高宝将我拉走:“瞧你这死样,有你这样孔雀的吗?”
我恶狠狠的踩了高宝一脚:“孔雀,亏你想得出来!我这是自我鼓励自我激励,你懂不懂?”
高宝贼兮兮的笑,“我去推车,你继续激励阿。”


注1 二顿子 下午茶


7-8
镰刀事件之后李红和陈芸公开的跟我叫板。陈芸人高马大壮的跟头奶牛差不多,据说小学上的是长岗体校,后来她父亲不同意她继续上体校才考的县中。至于李红,长的挺漂亮的,圆圆的大眼睛,双眼皮,红红的脸蛋,像红富士,不过右脸颊上有一颗大黑志。有时感觉她那颗黑志上好像有点毛毛糙糙的样子,我就怀疑上面是不是长了几根长毛,被她用剪子给剪了。
下了课李红就会跟我吵架,当然我也不退让。可能她的家教良好,吐不出几个脏字,不过我听惯了木船社和附近农村老妇女的脏话,当然出口成脏,李红气的眼眶红红,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落下泪来。我也给吓住了,从来我骂人的时候没有将人给骂哭的,我就冲她吼:“以后你就少来找骂,我的脏话多着呢,如果你想听尽管来找我。”我的威胁可能奏效了,李红果然没有找过茬。
陈芸可不是好惹的鸟,如一只凶狠的秃鹫,可怜的我只能是到处逃命的小麻雀。有一次她直接将她的板凳仍出,飞过我的头顶,从后排一直咂到讲台,把讲台给咂翻了。全体同学对她都行以注目礼,我吓得魂不附体双腿打颤。这种母大虫,我只有抱头的份。
后来她俩联合起来,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怕了不成,再说了好男不跟女斗。陈芸可一点不含糊:“我就认为你是好男,你来斗斗看啊!孬种!”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我这个县中第一新人也是三把大火,着着实实的在开学的第一周内风光了三回,热的全校师生对我铭记在心,以至于工作后第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他们还能说出当年的耳闻趣事。这三把火是:“大便王”的兴起;“十把镰刀”的表扬稿;至于第三把,则是“鸟上无毛”。
周六课间上厕所,同班的大高个周顺昌站在我的身边偷偷侧目。接下来的课就是生理卫生课(注1)。上课时一年轻的男老师挂了幅彩图,跟我们讲解男性第一性特征和第二性特征,以及青春期的发育。
男老师推了推眼镜:“男性的青春期进入较晚,一般12岁到13岁开始,第二性特征开始明显:比如喉节,腋毛,阴毛,胡须,声带等等。”
周顺昌在后排叫了起来:“老师,你说错了吧,有人13岁了不仅胡子没有连吊毛也没有啊!”
全体男生哄笑一团,我真希望当时有把刀,一刀割掉周顺昌的老二。我咬着牙,低着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个狗屁老师竟然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当然,这也不排除个别现象!”
这回整个教室的屋顶差点被笑声给掀掉,我将手拳的紧紧,指甲几乎掐到肉里。坐在身边的高宝将我的手轻轻的放入他的手心,我将几乎埋到裤裆里的脑袋抬起,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一整天我都夹着尾巴做人,课间时将头伏在课桌上。同桌的李之和本来想劝劝我,但看到我这种样子也没敢上前。晚上放学回家坐在高宝车后我一声不吭。
“邵,怎么不说话了?”
。。。。。。
“邵,你跟他们计较什么?他们跟本就不是个东西!”
。。。。。。
“邵。。。。。。”
“高宝,不要说了,我们今天迟点回去好不好?”
“好。”
突然想到小学时经常去的晒谷场,我推了推高宝,“我们去晒谷场。”
“好。”高宝改变了方向拐进了一条小路向晒谷场骑去。

农田里的水稻已经结穗,耷拉着脑袋,就跟我的心情一样。仰头看向天空,天特别的蓝,工作后在南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
来到晒谷场,高宝将车一撑,拽了十几把稻草捆铺了铺,拖着我躺倒在草堆底下。我俩一直没有出声,高宝刚才已经说过了安慰的话我都不理,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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