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直未出声的靳湫水上前开口道:"陛下,小王爷目前情形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不如待一切稳定後再商定意如何?"
"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朕的身边,入朕的皇陵!"上官戢冉如剑般冰冷的眼神直射向宫门上的人,意思表达的坚决而毫无妥协。
听了他的话,靳湫水就这麽站在宫门上和他对视了许久,终於他转身看向自己君主,下跪恳求道:"陛下,让他们走吧!"
这一跪,惊了所有人,同时也惊住了凤於玄,他万万没想到靳湫水会是那个求情的人。"湫水,你......"其实,他不肯放人,有一部分私心也是为了弥补他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要求自己放人。
"皇上,yue儿说得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我应该承受这些!"转脸看了看宫门下那个一脸坚毅的人,他低下了头。"我输了,我不怨、也不恨任何人,也许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到他!"这些话,都是他发自真心的,因为今天看著那个上官戢冉,他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彻彻底底输了,连最後的资格和妄想也输了!在上官戢冉心中,yue儿重於一切,甚至重於他的国家。而他,却在当年,因为国家毅然舍弃了yue儿,如今还想挽回,面对那白了发的上官戢冉,他顿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劣和无耻!
"你......罢了、罢了,你是丞相,看著办吧!"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凤於玄看著此刻的靳湫水,便在瞬间消散了,摇著头故作不悦的甩袖一挥,忿然转身离去。
"臣遵旨,恭送皇上!"
这麽一闹後,靳湫水终於放手,而上官戢冉也终於如愿的娶回了凤莲yue。一回到国内,便即刻大婚册封,就这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瑞珩国的皇帝娶了一个男皇後。而对此,瑞珩国的所有大臣无一人敢提出异议,因为亲眼看著一个个有异议的人被拖出午门斩首後,还有谁敢出声?更甚至,连瑞珩国内所有的臣民,也无一人敢拿此事议论、嚼舌根!
但面对著心爱之人,始终沈睡不醒,上官戢冉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要不是还有赫连翊汶和上官攸lin硬撑著,恐怕上官戢冉那暴虐的心性,就要让整个瑞珩国笼罩在他的暴政之下了。不过,幸好他虽然暴躁了许多,但还没变成一个昏君,在治理朝政和国事时,还是非常理智果断的,就是时不时的参杂了许多个人情绪,搞得大臣们怨声连连!
不过,经过这件事,关於赫连翊汶和云清王爷这两人在一起的事,自是也无人敢有异议了。毕竟现在的朝廷,还靠那两人撑著呢!现在,也只有那两人敢对皇帝说话了。
第二十八章
一年後
我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龙雕床顶,以及那轻轻飘扬的纱缦。忍不住有些奇怪,为什麽自己醒来後,竟然会睡在戢冉的龙床上?於是,我想起身,但却发现全身无力,根本起不了身,也就在这瞬间,沈睡前的记忆立刻涌现在脑海里。一阵心急的往四周看去,为什麽没人?不知道戢冉怎麽样了?幸好我当初不放心用了移嫁之术,否则这麽重的伤,如果是戢冉的话,一定当场毙命,忍不住庆幸当时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为什麽我的手会这麽无力呢?睡一下,也不至於这样吧?在试了很多次後,确定自己的确是不能动时,我用起了自己的意念,希望谁能听见,快点过来扶我起来,然後告诉我戢冉怎麽样了?我又为什麽这样不能动?
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一群人的脚步声,不过首当其冲的进入的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最要命的还是,这人还直直的朝我扑来,真是躲也多不掉。
这人抱得我也太紧了吧?气都喘不过来了!忍不住朝门口瞄了瞄,心中忍不住祈祷,这人是谁啊?可不可以快放开啊?要是让戢冉看见了,我还不如继续睡呢!平常和谁多说几句,态度温和一些,他就闹成那样,如今被人这麽抱著,那还让不让我活了?
"你......可不可以───"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紧紧抱著我的人给打断了。
"我以为你不会再醒了,会一直睡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好怕,你会就这麽睡下去再也不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没再听他後面的话了,因为此刻的我正处於极度震惊中。这......这个白...白发的人是......是...戢...戢冉?他...他怎麽变白发了?
"戢冉?"抱著一丝不确定,我只能开口询问。
"嗯。"回应的声音中有一丝呜咽,而我的胸前也湿了一大片。
"你没事......就好。"感受著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了,再看向大门口,一群人驻足而立,不是喜极而泣就是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说还好,一说上官戢冉就来气,一个用力推开我,坐在床边恶狠狠的瞪著我,吼道:"什麽叫我没事就好?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我简直恨死你了!你怎麽可以这麽对我?你怎麽可以?"
"对不起!"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很想抬手安抚他,但是我做不到,所以只能道歉。而与此同时,寝殿门口的人也都小消失不见了,甚至还替我俩把大门也带上了。
"见鬼的对不起,你不要总是在事後跟我说这些!不要以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我好,其实一点都不好,你知不知道,看著你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我有多痛苦?以前你逃走躲我,我纵使再恨至少还可以把你找回来,但是现在,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叫我该怎麽办?怎麽办?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我......我不能没有你!"说著说著,他又扑到我胸前,然後大哭了起来。
"我也不能没有你!"看著他那近似发泄般的怒吼,我不禁一阵心疼,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这麽轻幽的低语了一句。
"你骗人,骗人,你全是骗人的!"他歇斯底里的抬手捶了我两下。虽然他没内力,但男人的体力可不容小觑,捶得我还真疼。
"不骗你,我现在不是没事麽?"
"你......你混蛋!"他抬起充满泪水的脸,愤愤的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一年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这麽睡死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的?"看著身下人那满脸的淡然,他实在是恨不得掐死这人!
什麽?听了他的话,我不禁一愣,自己睡了一年?怎麽可能?忍不住陷入沈思,看来那个伤真的很致命,否则我怎麽会睡这麽长时间!
看著我一脸的不信和沈思,上官戢冉不禁一阵窝火。冷著一张脸起身,然後转身,一言不发的迳自离开了。但没一会儿後,除了戢冉以外的其他人都进来了。左一句右一句的关心著我,有的甚至激动的还哭了起来,不过此刻我心里最为急切关心的却还是刚才那满脸愤然离去的人。不过,我却怎麽也没料到,那小子居然从这天後,再也没来看过,气得我差点没又昏过去!
"师父,你终於醒了!"尘yuan是最後一个来看我的,他坐在床边,替我把了把脉,然後又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对他说什麽了?居然一直铁青著一张脸?"
"yuan儿?"没想到,难得一见的他居然会在这里!他不是最讨厌看到戢冉了麽?!"我真的睡了一年?"
"嗯。"他点了点头。"只差没睡死了!你要是再不醒,我看这瑞珩国也快完了!"
挑眉,什麽时候yuan儿居然关心起国家大事了?"他的头发怎麽回事?"
摇摇头,尘yuan叹口气,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很正气的帮上官戢冉说话。"师父,有时候我在想你真的很无情!你知不知道,深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死,这对另一个留下来的人代表著什麽意义吗?"
"我知道。"我认真的回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对於死的那个人来说,总是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继续活下去。"
"可是没有了你,你叫他怎麽活得下去?"那死小子,满心满眼除了师父再无其它,就算此刻被灭国恐怕也不及师父来得让他上心。
"所以我在他身上还下了生死咒!"呵呵,别说我自私,其实我也很明白,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真的死了,戢冉他恐怕也不会独活,甚至还会发疯吧!以前的事,我可是铭记於心,为了折腾报复我,他没少自残!所以,生死咒是个可以连系并牵制我和他的咒术,只要我没死,无论他用什麽方法都不会死,再加上移嫁之术,反而会使他身上所有受的伤都反弹到我身上,这样他就会明白如果他敢自伤自残,那我如果真的死了,就绝对是他造成的!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被迫无奈的等待我要麽醒来要麽死去,然後他和我一起死。只是没想到,我居然睡了一年,看来这个漫长的一年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师父,你真是......"让他彻底无语,看来最了解那混蛋的人还是师父,难怪他总觉得师父身上有点怪异,想必那小子早就发觉了,否则这一年也不会这麽乖,居然一点伤也没有,甚至还加派了暗卫保护自己。
"我那麽爱他,怎麽舍得他乱来!"我轻轻的微笑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这麽久,看来真的是让他伤心了,等我好了,会好好补偿他的。"
"师父,你这此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小昱,你恐怕......"
"嗯。"通过翊汶,我已经知道yuan儿口中的小昱是谁了,没想到那人居然还在,还回到了这里,呵呵,那人一向护短,体内本就有那人的血,这回看来更牢靠不容易死了!
"yuan儿,我什麽时候能动?"睡了一年,肌肉肯定都僵化萎缩了。
"修养几天就可以了。"眼一挑,他狐媚的性格又来了"师父,你的那条蛇可真不简单呢!"到目前为止,除了他,那条蛇是唯一敢和上官戢冉那小子对抗的人了,虽然事实上她是妖!但同样是妖,那只雪狐就不敢惹他,每次来看人,都会跟在赫连翊汶身後一起来。看来空有千年妖力也是枉然,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淡淡一笑,那是,碧瑶可不是一般的蛇妖,以她的功力都已经可以升仙,但是她不愿意,因为她还是喜欢人间,虽然人界有很多不尽人意,但是她就是喜欢这里,所以才认我为主,留在了我身边。毕竟,认了主的妖,除非主人死,否则别人是不可以随便收纳的。
上官攸lin很纳闷,同样的,朝中的众臣们也很纳闷,皇後不是醒了麽?为什麽他们的皇上,还是阴郁著脸,活像所有人不是欠了他几亿两银子就是他仇人一般,每天在朝殿上迁怒这所有人。这回,就连赫连翊汶和云清王爷也不管用了,皇上是逮了谁就骂谁,搞得赫连翊汶居然当殿和他对骂起来,最後凄惨的是,赫连翊汶居然输了。於是所有人就看见黑了一张脸,气得甩袖离开大殿直奔後宫。
"混蛋、混蛋......"一路上,赫连翊汶的嘴就没停止过骂声,真恨不得撕了那臭小鬼!
"翊汶,你怎麽了?"现在的我已经能起身,只不过,四肢还是无力,所以行走还是很费力。
"哼,怎麽了?还不都是怪你!"赫连翊汶冷哼道:"你到底怎麽刺激那死小鬼了?看你像死人一样躺著,他到处乱咬人也就算了,现在你醒了,他不但没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你说,你到底怎麽他了?"
我一脸的无辜,我什麽也没做,该怨的人是我!!为什麽每个人都来问我?要知道,我才醒来,最思念想见的人当然是戢冉了,但是他却从那天後再也没来见过我,否则我干嘛那麽拼命的锻炼?还不就是想亲子去抓他,然後好好的一解相思顺便教训他麽!想想,我居然已经一年没碰他了,真是让我每每想到就热血沸腾,见到他非补回来不可!
"你......你......你......"赫连翊汶涨红著脸瞪我,这人怎麽这麽龌龊?脑子里竟然想的是这种事?早知道,他就不要感应了。不过话说回来,那死小鬼有可能哦!阴阳不调好像也会像他那样喜怒无常的,更何况整整一年了!於是,想了想,认真的对眼前躺在贵妃椅上人说道:"原来他那是欲求不满啊,那你快点满足他,免得他再像疯狗一样!"
我晕,这翊汶的理解力真是让我没话说。
"好了,我没事了,你快点去搞定他。否则我真怕哪天忍不住了,就想灭了他!"想到事情终於可以结局,他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於是,一个转身消失於花园内,因为他决定回去找他的lin儿,好好的满足他,免得变得和那臭小鬼一样!
在我终於站起来,可以缓缓行走时,我知道了一件让我非常惊讶的事。我......我什麽时候成了戢冉的皇後?居然还是以西凤国小王爷的身份嫁入的?这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我醒来至今,都没人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撑著拐杖,我一个人比较吃力的避开众人,独自来到了御书房。最近,戢冉为了躲我,居然都没有回过有我在的寝殿,问宫仆,才知道他竟然一直睡在书房,欺负我不能走是麽?哼,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躲,虽然行走还不方便,但却不代表,我的其它能力不方便。
走进书房,见他还在埋首於奏折,我悄悄的对门下了一个禁制後朝他走去。
"戢冉。"
原本在认真批著奏折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後一惊,手中的折子都掉了。"你......你怎麽来了?"
我眯起眼,有些不悦。"怎麽?我不能来麽?我可是皇後,皇上深夜还在劳累,臣妾不该来探望麽?"
听到我那带著讽刺意味的话,他不禁白了脸,咬著唇,头撇向一侧,倔强的不做任何解释。
而我看著他一头的白发,憔悴的俊脸,还有那紧握的双拳,心里一阵心疼。其实,我并不怎麽介意以男人之身嫁给他的,我那麽爱他,这麽点事自然是会顺著他的,让我介意的是这几天,他居然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走到他身旁,叹了口气,伸手轻抚上他的唇。"别咬了,为什麽不来看我?"
他依旧不回答我,但眼睛里已经有湿意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那麽长时间,让你难受,是我不对。"捧住他的脸,吻去眼角泪。他不说话,只好我主动解释了。"我不会丢下你的,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皇後了,你说我还有可能离开你麽?"
说著说著,他的泪越来越多了。无奈的吻上他的唇,细细扫过他的口腔後,我才放开了他,满意的看到他脸上升起了一丝羞红。抬手掠起他背後的白发,我觉得份外刺眼和心痛,我竟伤他如此之深!於是,我盯著手中的白发,一字一句的对他慎重发誓道:"戢冉,我发誓此生决不负你、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有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之惩!"
他怔怔的看著我,过了许久之後,才出声问道:"真的?"
"绝不骗你!"
"那......我娶你做皇後,你......你......"他突然低下头,拽著我的衣摆缴了起来,小声的问道:"你......可愿意?"
"不愿意的话,还能退麽?"我笑著看向他低垂的头顶。娶都娶了,还事过一年,我还能说什麽?
"不能!"他立刻抬头冷声道,但见我满脸笑意,便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呀......"我宠溺的亲了下他的额头。"我哪件事不顺你?"
"可是......"虽然贵为皇後,但毕竟是男人,所以一些闲言闲语还是有的,他能制止的了本国人,但却无法制止别国人的议论。
"随别人说去,你只要知道我在乎的只有你!"他毕竟是皇帝,所以选择了他,我就必须去面对一些事,但为了他我甘之如饴。"呵呵,只要你心里知道,我是你的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