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书 I————陆凌零
陆凌零  发于:2009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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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懒地靠在他肩膀上:"先帮我看看这个。"手一动,一个支离破碎的球体出现在半空,"那只狐狸要我帮他找他弟弟的死因,我用了点法术把他弟弟内丹上的念复制回来了。"
莫俟瞥了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球体:"啧啧,看这样子死得还真惨呢。用了傻子才会用的成功率不到三分之一的法术,而且之前就已经耗尽大半功力了。""是啊是啊。"我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鬼才知道他一只狐妖当得好好的干什么非跑去当人,我他妈的还想当个妖怪呢--至少不用天天发愁钱的问题。"
莫俟把玩了一阵那只球体,忽而开口:"我说,那只狐狸没注意到这上面有人类元阳的气息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几乎快窝在他怀里睡着了,这时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他可是狐族--比所有妖族都更会吸人元阳的妖怪。"
"不错,可冥狐族却是以禁欲出名的。更何况,这其上是同一个人多次留下的气息。"莫俟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拨弄着那个球体,"一般情况下,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和那人订立了和你我一样的契约,以吸取对方元阳为条件替他做事;二是那人的元阳很美味,所以他豢养起来当作长期食物。不过从这上面看来,且不说这个人类的元阳十分普通,最奇怪的是每次吸取元阳的量似乎都是尽力被压减到最小的--这么看来,以上两种情况都不成立。"
"所以?"我直起身子,莫俟却忽而一笑,手指一抖就将那只球体收了起来。
"我说,"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收紧,嘴唇压下来,在唇齿之间呢喃,"在使唤我做事之前,还是先履行契约比较好吧?我可还饿着呢。"
"唔......嗯。"我口齿不清地咒骂一句,抬手揽住他脖子,加深了这个吻,顺势往后面的沙发上倒去。
"喂安文,你真的不是去盗墓的吧?--呃?"
我和莫俟保持着叠在沙发上的姿势,齐刷刷转过头去,看着凭空突然出现的仲九。
"靠,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仲九一脸黑线:"妈的,我还不是睡不着过来确认一下......"
莫俟手上不停,转头微笑:"要想加入我们就直说,你知道我向来不介意的。"
"妈的老子晚上吃饱了!"仲九几乎是吼着跳脚,"你们两个万年发情的家伙!"说完刷地一声,立刻又消失在空气里。
"安文,你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你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医院太平间。"
"唔......要是哪天我对一只焰鹫的吸引力超过了太平间,那我才该反省呢......"
--------------------------废话之妖族设定------------------------------
低等妖由人类的念引导形成,如百目妖。最低等的妖没有固定形态和独立意识,一般的低等妖能够自主思维,极其少数的低等妖能够通过修行或吸取灵气的方法修成为具有人类外形的高等妖。
高等妖大多出生于妖族,生来具有妖力,可变成人类形态。种族不同,具有的能力、喜好和外形也不同。
妖族的食物来源包括人类的生气和元阳、其他妖族、以及本族原型所喜好的普通食物。人类天然具有对一般妖族的抵抗力,只有在心中出现阴暗时才能被妖族趁虚而入。
妖族被灵能者封印则成为此人的妖使,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封印有一定能力的妖族极其困难,通常被灵能者视为对自身能力的证明。
灵能者亦可与妖族订立契约,灵能者饲以自身元阳,妖族在不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供灵能者御使。订立契约必须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即灵能者的元阳对妖族有足够吸引力,而灵能者自身并不介意长期损失一部分元阳。吸取元阳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之一是双方发生床上关系。在床上处于接受或是被接受的一方并不影响元阳的吸收,但是出于和人类不相上下的无聊的自尊心,大部分妖族会选择做上面的那一方。狐族除外。
另,无论目的为何,人类和妖族上床必定损失元阳,其多少由作为吸取一方的妖族控制。

第二章 狐盏(4)
"都两个小时了什么也没发现--你确定我们能在这儿找到东西?"仲九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要能发现什么那狐狸老兄早就发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懒洋洋地挠了挠头发,往后靠在人行道的护栏上,"就算他来过,应该也不会过多地跟普通人类接触。--喂有人来了,你收声。"
真有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步子迈得很大,看起来精力十足。我懒洋洋地用眼角瞥他,看他直奔我这个方向来,越走越近。--等等,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是你?!"
先叫起来的倒是那个人,停在我面前,一脸诧异。我尴尬地傻笑两声:"啊,哈哈,是你啊,你眼神不错--"
"嘿,你小子过了两天了连套衣服都没换,还能认不出你来?"对方爽朗大笑,带着点没心没肺的嘲讽。正是我前天晚上遇到的那位盗墓中毒的老兄。
"你怎么在这儿?"我调侃,"不会这学校下面埋着个古墓吧?"
"你小子,那天晚上怕鬼怕成那样,到了白天就精神气起来了?嘿!"对方咬着牙笑道,"倒是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找人。"我站直了身子伸个懒腰,"很多年没见的老邻居,据说在这学校教书,不过我也不确定,不敢冒冒失失进去,所以就在这儿等学校放学了。"
"大男人的还这么缩头缩尾,你小子还真是--"他又嘿了一声,"行了,我哥也在里头教书,你跟我进去找他问问吧。--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被他大力一掌拍在肩膀上,差点打个趔趄:"安文,平安的安,文学的文。"
"真土。"那人一边哥俩好地揽着我的肩膀往里走,一边皱了皱鼻子,"我叫霍崎,霍元甲的霍,崎岖的崎,现在在理工大学读书。你呢?"
"理工大学?不错呀。"我笑,"我现在没工作,就是窝在家里,偶尔在网上写两个鬼故事。不过最近都没什么灵感......"
"哦--"霍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怪不得你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郊外去,还吓成那样,嘿嘿。我还差点怀疑你是杀了人去抛尸的呢。"
我一脸黑线。这人还真是自来熟,万一我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呢?
谈话就到这里中止了。从教学楼里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霍崎冲他挥了挥手,笑嘻嘻地叫了声:"哥--"
那人顿了一顿,朝我们走过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细边眼镜,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个高中老师,倒像个古板的公司职员。
莫俟的灵力波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男人皱了皱眉,语气里的关心却掩饰不住,"跟你说了,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没课没课。"霍崎打着哈哈扯过话题,"这个是我朋友,安文。这是我哥霍屿,在这儿教物理。"
这么快就升级成"朋友"了。我在心里吐他的槽,表面上仍旧傻乎乎地挠头发:"你好,霍......老师?"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霍崎:"不在学校好好上自习,跑来这里干吗?"
霍崎无奈地一摊手:"还不是你,一上课就关机,嫂子找不到你只好麻烦离得近的我了。--嫂子下午和朋友去医院检查,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跟你说一声。不是我说你啊哥,好歹嫂子也快生了,你再工作狂也抽点时间陪她去医院吧?"
显然这位霍屿老师的工作狂已经成了习惯,霍崎的话里明显抱怨多过指责。霍屿只是微微一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接着转过头来看我。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以前的旧识,似乎听说在这里工作,不过我也不确定......"
霍崎又是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叫什么名字?我哥在这里工作也快十年了,说出来他肯定知道。"
"这个......"我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教什么的,不过他名字叫,胡遥......"
虽然装作为难地微低下头,半眯起的眼睛却借着眼帘的遮挡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所以我看得很清楚,那一刹那霍屿的脸色变了。
他装作低头咳了一声,努力让神色恢复到正常:"哦,胡遥老师啊,我以前和他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他去年就已经辞职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是吗?真可惜。"我一脸遗憾地回答,"我小时候和他关系很好,后来失去联系,最近才知道他可能在这儿。--既然您和他很熟,方不方便跟我讲讲他这些年的情况呢?"
"咳。"霍屿又咳了一声,瞥过头去掩盖住神色,"我这学期教毕业班,会很忙,估计没时间。你可以去找其他老师问问看。"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对不起,我要去实验楼上课了,以后再谈吧。"
我转头,看那个男人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你哥真勤奋。"我感慨一句。霍崎接口:"是吧?从以前就是个工作狂,最近更加变本加厉了。总有一天要过劳死。"
我瞥他一眼:"喂,他好歹是你哥。"
"我知道。"霍崎笑笑,"我从小是哥带大的,不是他我哪有今天。--要不然谁管他怎么死的啊。"
"我没什么事了,要不陪你再问问其他老师?"霍崎大方地提议。我笑了笑:"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在这里了,再说吧。--倒是你,那天挖到什么没有?"
"嘿,你小子不是一窍不通么?说了你也不明白。"霍崎挤挤眼睛,又大力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张纸片和一支笔来,刷刷地写了一行字:"我的QQ号,要是真有兴趣了上网找我,哥哥我领你入门啊--"
靠。我捏着那张纸片站在校门口,看着他仍旧精力十足走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还"哥哥"?也不看看自己才几岁。老子用得着你来教么?
"哎呀,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莫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笑着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你那什么走运体质还真是名不虚传。"我一巴掌推开:"喂这可是大街!"
"我出现的时候很小心的。你还不放心我么?又不是仲九。"莫俟的话立刻毫无悬念地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你他妈说谁呢?"
我揉了揉太阳穴。幸好是在学校上课时间,周围并没有人注意这里。偶尔也由着这两个白痴出来放放风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只狐狸还真是可怜。"我自言自语了一句。旁边立刻有个声音接上:"那么,伟大的灵使大人打算怎么办?要收了那个一看就是天命已尽的什么老师么?"
"收他干吗?"我朝莫俟翻个鄙视的白眼,"他的命数既然已经被续上,我又干吗去做恶人?--不过他倒是心安理得地娶老婆生孩子,还真是......让我想收拾他一两下呢。"
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我最后长叹一口气放弃了:"算了,还是找个机会问问清楚吧。说不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说起来,刚才一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你说那个半死人?"仲九插进话来,"我怎么觉得是那只死狐狸拿自己的修行给他续命的?"
"一眼就能猜出来的事情不用你这白痴来重复。"我毫不客气地甩过去一句,继续回到自己的话题,"刚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靠,那个霍屿,感觉上跟狐巽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妈的狐爻那小子不会是恋兄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节操同性恋!"被鄙视了的仲九恨恨地甩过来一句。

第二章 狐盏(5)
市立第一高中是本市升学率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以严格管理和课业繁重著称。等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霍屿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就算是其他毕业班的教师也几乎都已经全部离开了。校门离公车站大约二百米的距离。他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沿着人行道走过去。
天忽然暗了下来。
霍屿抬起头,然后,定格在这个姿势。
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学生的考卷撒了一地。
倚在路灯杆上的人站直了身体,面对着他,微微一笑。
就只隔着五步远的距离。
"依......遥......"干硬的嘴唇开合,几乎是无意识而艰难地发出这个音节。他的表情从僵硬,慢慢变成不可置信,继而变成狂喜。
"遥......"
白天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绝望而悲伤的笑容。几乎可以说是艰难地调动着自己的身体,他慢慢地、踏着地上散飞的纸张一步一步走过来,仿佛是生怕动作一快,眼前的景象就会如同幻觉一样消失一般。
"你终于肯来看我......"他在极近极近的地方停下来,保持着那个绝望而悲伤的笑容抬头,缓缓抬起手触碰对方的脸庞,"我每天都在等,不管用多少工作逼自己都忘不了......我差点就真的以为......你已经......魂飞魄散......"
一行泪水从镜片之后滑落下来,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呼唤:"遥......"
再这么下去可就真成悲情剧了。
"--霍老师?"我及时地从一旁藏身的角落跳出来,打断了他。
霍屿迷茫地转过头来,似乎还分不清状况地望向我。幻象迅速消失,周围的喧闹、灯火与人群又重新出现。一只手抓住了他还放在别人脸上的右手,缓缓放下。
莫俟微低下头注视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完美的微笑:"这位先生,您似乎认错人了?"
霍屿回头,发现抓着自己手的人是莫俟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几乎是被烫着一样缩回了手,慌乱地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对不起......我,似乎看走了眼......"一边说着,一边醒悟过来,又慌张地转身去捡满地飘飞的考卷。
我也上前几步,正抓住被风吹起的一张递过去,顺便解释:"没事吧霍老师?我和朋友正好路过这里,看见您刚才似乎着了魔一样......"
"对,对不起。"霍屿偏过头去掩饰尚未收拾好的表情,似乎竭力地想恢复成白天的冰山形象,"一时眼花,把你朋友看成了一位故人。抱歉吓到你们了。"
"没关系。"我人畜无害地微笑,把捡好的试卷递给他装进包里,"本来想说您晚上下班之后不知道有没有空,多少打听一下关于胡遥的近况......说起来您刚才提到的故人,似乎也是叫‘遥'?"
霍屿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公文包又掉落在地。他转过头来,竭力维持着表情的稳定:"不......你听错了。"
"这样。"我微笑着直起身来,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哥--"
靠,又坏事了。我在心里暗骂一声,转过头去,就看见背了个大包、体型足足大了一倍的霍崎正一路小跑冲过来。
"啊是你啊。"跑到近前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远看还以为我哥被人打劫了呢,嘿,他这单薄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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