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若谷叹了口气,道:"这我知道,我听华煌说过,以前灼眼族南山那边确实是有个湖泊,好像是因为这湖水喝干了圣水的源头,就将湖水的源头给堵了。"
那个山洞......
"在哪?!"华笑有些狂乱般地拽起华灼的衣领。华灼一脸茫然。
"那个山洞在哪?!告诉我!"
37
皓呈辉爬下虚若谷的身,上前拽住华笑的衣服,一阵乱打,叫道:"你这个疯子!放下我爹爹!"
华笑充耳不闻,一掌甩开了皓呈辉,抓住华灼的手越来越紧,华灼脸色有些发紫,呼吸渐渐困难,虚若谷脸色一变,一拳挥上去。
"华笑!"
华灼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息。
华笑那一帮死士见状,便要上前,却听华笑喝道:"退下!不得无礼!"
华笑稳住身子,颤声道:"华灼,快说......那山洞在哪?或许......你那命也可改变。"
华灼脸色一僵,华笑的能力......是预知!
怪不得他会如此拼命,只是既定了的命运,他又要如何去违抗?华笑,不过也只是个可怜人。
顺了口气,站起身,对这华笑说:"山洞......就在南山靠西的山谷里。不过......"他记得他去过了那麽多次,却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爹爹,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说不定能发现些什麽。"皓呈辉拽著华灼的手,道。
"对!你也去,带路!"华笑站在门口对这华灼喊道。
皓呈辉拉著虚若谷,对华灼说:"爹爹,你扶著父皇,父皇受伤了。"
华灼摇头,径直往前走去道:"我不碰那脏东西。"
皓呈辉叹了口气,虚若谷摸摸他的脑袋,道:"别急,我来扶。"
"您真是好人。"皓呈辉笑看著虚若谷。
虚若谷转过身,扶起床上的皓呈戮,皓呈戮闷哼了一声,咬牙忍住全身传来的疼痛,轻声道:"麻烦师傅了。"
一行人出了院落,便朝著南麓那边走去。
几人一同爬上了南山,多年未有人迹,原本的一些小径都长了杂草,同些灌木丛混杂在一起,早已辨别不出了,用刀剑劈出了些路也不甚平整,虚若谷还扶著手受伤了的皓呈戮,几人用从清晨一直到了日到天穹,才到了山顶。
华灼站在山顶,顺手指著不远处的山谷,道:"从那边进去,一直往里面走......"
"你带路便是,用不著废话。"
华灼实是不想去,但是华笑却是紧盯著他。看了眼身後的皓呈辉,道:"辉儿,你别去了,那边没什麽好看的。"
皓呈辉哪不知道华灼的打算,虽说现在有虚若谷在,他们应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华笑这个人喜怒无常,难保他不会到时候没找到他要的东西,便来个玉石俱焚......
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爹爹,你之前就有跟辉儿说过那有个山洞,辉儿路上便碰到了外公,所以没来得及去。此次当然要去。"
华灼不知皓呈辉的打算,自是觉得这孩子不知危险,怎麽就不听话。
那边华笑却是不耐烦了,道:"磨蹭什麽!一个都不许走!若是真没什麽,大夥一起给我陪葬,那也不错。"
华灼被华笑一把推上前去,只得继续往前走去。虚若谷对皓呈戮道:"呈戮,受得住麽?"
皓呈戮笑道:"无妨,还撑得住。"
虚若谷靠近皓呈戮的耳边,悄声道:"你儿子......不简单......"
皓呈戮吃了一惊,砖头诧异地看著虚若谷,却见其只是笑笑。又转头看看皓呈辉,只见他拉著虚若谷的衣袖,勉强才能跟上众人的步伐,微微喘著气,但眼神却是坚定。
皓呈辉偏过头,见皓呈戮正看著他,便开口说道:"父皇,有事麽?"
皓呈戮摇摇头,道:"没事,就是看你这麽累,若是父皇身子好的话,便可以背你了。"
皓呈辉却是笑了,道:"父皇是为了爹爹才受伤的,辉儿很高兴呢。"
皓呈戮抬起脸看上前方那道身影,叹息了声。
众人下了坡,便转进了一条山谷,里面没有河流溪水,却是草树茂盛,鸟语花香,华灼走在最前面,一路带著人,走到了一块颇为宽阔的地方。见到草丛处却有明显的脚踏痕迹,纳闷道:"这里该是无人知道才是,怎麽会有踩踏的痕迹。"
"爹爹,说不定是有野兽进去了呢,小心些。"
华灼思量著有道理,退後了一步。
华笑使了个眼神,身後的手下便走上前去,一路开道,华笑就著手下给开的道,一路往里面走,差不多走了一会,便见到了一口大些有一尺多直径的洞口,华笑犹豫了一下,先命令手下进去,好一会,里面传来了声音,华笑才举步跨了进去。
华灼站在洞口,踟蹰著,皓呈辉笑笑,拉著华灼的手道:"我们别进去,一会要是塌了,岂不是连我们都埋进去了。"
华灼正想回话,却见四周无声无息多了几个身影,没等华笑的手下吭声,便结果了。仔细一看来人,却是慕容研月一夥人。
慕容研月下跪道:"大皇子受惊了!"
皓呈辉甚是欢喜,上前道:"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回皇子,附近没大石块,微臣,便上山去找,搬运时不小心留了印记。"
原来那踩踏的痕迹是这般留下的。
"无妨,快将洞口堵上!"
"是!"
虚若谷见状,上前一步,道:"做什麽?!"
"外公,华笑十恶不赦,留著不过是祸害人间,既然他很中意这块地方,我就留他在此地。想必他也知晓自己的死期......"
虚若谷叹息了声,道:"总归是我的徒儿,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
"若非我皓呈辉命大,此时我定和小竹一样死於他手,放过了华笑,那谁放过明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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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灼听此一番话,却是煞白了脸,原想皓呈辉该是不知道明竹已死,却想他早就,看进眼里,放在心上了。
此时皓呈辉却是忍不住了伤心,开始哭了出来:"明竹同我说好了的,要一起找我爹爹和父皇,然後一起回宫,以後都和我在一起的,却不想被人下了毒。我不要他就这麽死了,我要他後悔把小竹害死了!"
调转头,让慕容研月一行人拿 了火把过来,虚若谷见状便要上去阻止,华灼却是身形一转拦住了他,道:"华笑害我多次,我不能让他活著,若是你念我还是你的儿子,你还对我有愧疚之心,就睁一眼闭一眼,不要阻止辉儿。"
慕容研月常年在边关,接触的草药较多,对自己手上的东西却是很是不解,不过是些平常的熏香草,不似草药。
但虚若谷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些什麽,顿时脸色沈了下去,如此歹毒的东西,皓呈辉这才不过六岁孩儿是如何知晓的!
"皓呈辉!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东西的!"
皓呈辉抓著华灼的衣袖,道:"明竹总爱给我带些玩意,有时候我腻了,便要他去找些书之类的东西看,有次他给我找了一本书,上面便有记载著引蛇之术,此时来不及做蛇萧来引蛇,不过还有这种草,毒蛇喜欢这草的香味,点燃了它,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蛇出现。"
而现在的境地,却是最佳的引蛇场所,四处的高山丛林,毒蛇该是很多才是,那香草点燃点燃从石头逢里塞进去,果真不过半个时辰,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上百条蛇从四处往洞口处爬。
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了几声呼叫声。
"蛇!哪来这麽多的蛇!"
慕容研月一听里面的声音,便知道里面的人开始往外走,便道:"他们好像要出来了。"
皓呈辉摇摇头,道:"他们知晓这蛇是从洞口进去的,再走出几步便能看到洞口到处是蛇,应该是往里面退才是。"
往里面退......
华灼却是像想了什麽一般轻呼了一声道:"洞......洞後有一条小道能通往祭坛,能出得去的。"
虚若谷一听,重嘘了口气,希望华笑他命大......
"爹爹,你别担心,华笑会的,我也会,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的吗?"
华灼却是莫名地看著皓呈辉,却在皓呈辉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暗红......
"辉儿......你的眼......"
皓呈辉用手擦去眼角挂著的眼泪,道:"哭红了呢,我以前老说明竹爱哭,皇叔打骂他,他就红著眼来找我,现在轮到我红了......"
不是......华灼很确定,皓呈辉眼底的那一抹暗红是灼眼族人的象征,虚若谷说没见过皓呈辉的眼睛红过,并非如此,只是皓呈辉在施用自己的能力的时候,眼睛才会隐隐露出些红色。
洞穴里头的声音又变得模糊了些,听著像是往里头去了,接著断断续续听到几声惨叫,但都不是华笑的声音。
但就在虚若谷暗自庆幸著华笑或许真的能逃过一劫之时,洞口的石头被一股强大的冲力炸了开来,幸好一行人站地不近,见次光景,更是往後退出了山谷,爬上了之前的山头上。等几人终於稳住身子,站好,皓呈辉转回身的时候,却是看到一条如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的蟒蛇整个圈住了华笑,而华笑手上的剑直直地插在蟒蛇的身上,之前的冲力,怕是因为那蛇受不了疼痛才冲出洞的......
怪不得听不到华笑的声音,如此紧窒的缠绕,怕是已是浑身碎骨,除却那一头黑发还在外,一会便是看不到人了......,那蛇待确信自己缠著的食物没了反抗,便拖著进了山洞......
再看站在山岗上了众人,却是白了整张脸,几个人竟是软了脚,坐在了地上......
华灼更是一直颤抖著身子,惊得久久静不下心来,小时候常去的山洞里,竟然有如此凶猛的巨物......
皓呈辉毕竟是小孩子,早就吓晕在了华灼的怀里......
华灼摸索著抱起皓呈辉的身子,一小块东西从皓呈辉的身上掉落了下来,弯腰拣起,却是一张羊皮纸......
虚若谷上前,看了一眼,道:"这......哪来的?"
华灼摇摇头,早先自己拿到那箱子里的羊皮纸後,没来得及看便回了屋子,当初藏的时候确实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张羊皮纸,打开了卷子的羊皮纸,却见上面记载了圣水湖消失的原因,以及千年前的那一次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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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研月抱著昏睡著的皓呈辉,一人扶著皓呈戮,华灼则是浑浑噩噩,一行人返回了之前的那座小院落,远远地看到院子前站在一群人,虚若谷机警地摸进衣袋里,拿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类似人皮面具的物件,小心翼翼地将物件盖上皓呈戮的脸,小心抹平了,只是一小会,却见皓呈戮已不复之前的俊美容颜,却似是白面书生一般。
皓呈戮诧异地看著虚若谷的动作,很配合地闭上嘴,完了之後,才道:"谁?"
虚若谷摇摇头道:"我不识得,不过不管是谁,这还是溯日的地方,小心为妙。"转手为自己戴上。
众人唯恐那些人是敌人,放慢了脚步,手中都握紧了身上的兵器,准备若有异状,立马出手。
直至走近了,华灼才看清楚了最前面赫然是李良,身子本能地惧怕了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慕容研月常年在边关,已经是多年未进京城,李良是何模样,他当然不认识,只是另外一个人,他却是怎麽也不可能不认识,那身不同於他同父亲在边关驻守的书生气息......
"二哥......"慕容研月轻唤了一声,待走近了些,才确信,那人真的是他的二哥慕容静贤,欣喜地上前,大声唤了声二哥。
慕容静贤眼看著多年未见已然长成人的三弟,却是无太大的反应,只是颔了下首,轻说了声好久不见,慕容研月因多年未见亲人的欣喜一下子被冷水浇了一般,有些不解为何二哥为何如此冷淡。
慕容静贤转头看著几人,李良早就上前拜见了华灼,华灼因著对李良的本能惧怕,离他整整两尺,手一直紧拽著衣服。
李良自是知道华灼为何如何怕他,每次见到他,这华灼都是一副德行,微微地扯了下嘴角,明显的讥诮,慕容静贤看在了眼里,抬眼又看了下这次出行的目标,说实话,这男人拥有一张清美的脸,若非身子有些强健,和那双红色的眼睛,他会觉得他们这次接的不过是个男宠而已......
皓呈戮和虚若谷自然被纳入了慕容研月的手下之列,李良也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地扫过两人,然後便转过头,安排众人出了灼眼族故地。
当然李良便也认出了昏迷著的大皇子皓呈辉,问及为何不见二皇子时,却是见了几人不同的脸色,华灼脸色有些沈,慕容研月一行人却是一脸的疑问,倒是刚醒过来的皓呈辉微微笑了声,道:"小竹中毒了,我外公来救他,便带走了。"
李良皱了眉头,道:"去何处了?"
皓呈辉一向不喜欢李良这个人,横了他一眼,道:"我哪知,小竹被带走了,我也不乐意。"
李良心下急了,大皇子找到了,却不见了二皇子,回去了绝对同皓明澈交代不了,只得讨好般道:"大皇子,既然你也不乐意,那你告诉微臣,微臣立刻去将人带回来。"
皓呈辉看著他道:"带回来?外公说没个七八年,小竹身上的毒解不了,带回来做什麽?难不成你想害死小竹?!"小眉毛一竖,倒是有些威严,李良识趣地闭了嘴,抬起头看向华灼道:"华大人,二皇子......"
皓呈辉却是站起身,一把拦在华灼面前,瞪著李良道:"你没见我爹爹身子不适吗?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你了,你还不满意?"
李良只得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这大皇子句句咄咄逼人,大皇子的身份自己却也不好忤逆,只得暂时作罢,待有机会了再问。
几日後,溯日皇城里终於迎来了失踪已久的皓呈辉的身影以及他身後的那位休养了五年的生父华灼华大人。
皓呈戮混在一行人当中,也顺利地进了自己以前自己只能在外观望的宫城。
五年後的回归,却是给众人各种滋味,酸涩,凄苦,欢甜却是无法言明其中真正的感受。这一座辉煌的宫城里,往日已久历历在目,却是不堪回首。
皓呈戮不禁叹了一声,不知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跟著回来了,曾经的辉煌对於他来说不过是苦涩的过往,肩上搭上了一只浑厚的手。
皓呈戮回头唤了一声:"师傅......"
"呈戮,师傅花了五年的时间让你明白的道理还记著吗?"
皓呈戮点头。
"为师看得出来,你那儿子委实不简单,若是好生管教,将来会是一代明君,若是......却也是祸害。"
顿了下,道:"灼眼族人个个都有暴力倾向,却也不假,华煌也是,华焕,华淮,华灼,华笑都是一样的性子......若是有天......华灼做到了华笑那份上,呈戮,替我杀了他,终是个祸害的话,就该除去。"这也是他唯一觉得皓呈辉说得极对的一句话。
皓呈戮一惊,道:"师傅的意思是......"
"我要回朗月去了,以後......该是永远都不会踏入溯日了。"
皓呈戮摇摇头道:"不,我是说杀了他,是何意?"
虚若谷看了皓呈戮一眼,道:"五年前,你也是如此暴戾,那时候我想若是我拉不回你,我就杀了你,幸好你本性不坏。但......华灼的性子暴戾,与你不同,他太要强,太自私了......"灼眼族人的劣性,根深蒂固了......
皓呈戮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好,本是不想再纠缠在这些是非之中了,只是那张小脸,还有华灼那张充满恨意的相似於华淮的脸,却是搅得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虚若谷看著他眼中的迷茫,道:"不过,我相信那孩子该是继承了一些我的性子,本性不坏,一部分也该是被环境逼的,你若是不介意,师傅倒是想把他交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