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路玛门[下]
路玛门[下]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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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你开玩笑,"我轻笑了一声,说,"我要去欧洲,明天就去申请签证,尽快走。"
"去欧洲度蜜月?"
"去欧洲结婚。"
"你......"晴言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和谁?"
我耸耸肩。
"我不同意你辞职。"他转过脸去。
"随便,"我笑,"除非你非法拘禁或者让岳丹把我关起来,否则我是走定了。劳动合同上有什麽问题,或者要追究违约责任,跟我的律师联系吧。"
"可是结婚......你疯了吗?"晴言声音有些颤抖,"怎麽可能?"
"我没有疯,"我认真地看著他,"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不代表别人都做不到。你畏惧,不代表没有人勇敢。能和自己爱的人相守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希望沈恪能得到。"
"你并不爱他。"晴言低声说。
"我在乎他,"我挑挑眉,"在乎到足以能保证绝对不会背叛他。我想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可是......"
"晴言,你是最没有立场来评价这件事的人。闭嘴吧,好吗。"

晴言微微低下头,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许久抬起头,按著胸口勉强笑著说:"我这里疼。"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笑,指指自己的胸口,"从你跟我说分手开始,一直疼到现在。"
"所以你这算是报复吗。"
"随便你怎麽看吧,我无所谓。"我耸耸肩膀。
"嘉杰,"晴言走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袖子,"别这样好吗,别这样,你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一想。"
"高晴言,"我看著他,郑重地说,"你别三心二意了。你如果对小丹不好,让她伤心难过,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小丹......你和小丹什麽关系?"
"没关系。你觉得能有什麽关系。"
"你在乎沈恪的感情,在乎岳丹的感情,怎麽就不想想我?要让岳丹不伤心难过,要让沈恪幸福,那我怎麽办?我才是你爱的人。"
"你都是自找的,我有什麽办法?"我冷笑,挣开他的手,"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欧洲结婚,永远在一起生活,你为什麽不愿意?我在香港的时候你和岳丹订了婚,难道是我逼你的不成?每件事都是你自己做决定,是你不要我,你现在还怪我吗?"
"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想想,先不要走,行吗?"
"晴言,我已经答应他了,我已经答应了。答应了就会做到。"我摸摸他的脸,他的脸色煞白,我苦笑著摇摇头,"晴言,你当初为什麽不愿意呢。"
晴言睁大眼睛看著我,眼神里全都是冰凉的绝望,他忽然张开胳膊紧紧抱住我,不发一言。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我从来就没想过真的可行。"他声音抖抖的,呼吸有点急切,"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幸福哪里有这麽容易?"
"就是这麽容易,谁让你放弃的?还放弃得这麽彻底。"我回抱他,叹了一声,"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好好对岳丹吧。"
晴言不再说话,我能听到他喘息的声音,却不知道是不是在抽噎。
"小晴,就这样吧。"我抚摸著他的後背,不停地吻著他的脖颈,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小晴,宝贝,我爱你,也许一辈子都会爱你。但是不要再见面了,永远也别再见面了。"
晴言听完最後一句,浑身一抖,挣开我,怒气冲冲的拉开门,头也不回就走了。我默默关了门,躺倒在沙发上。

晴言,你真不乖真不懂事,都这个时候了,为什麽还不能让我多抱一会儿呢。
多一分锺也好,十秒八秒也好,一秒半秒也好。
唉。

 

《流年》三八

沈恪已经帮我把该准备的材料和必要的手续都办好了,签证拿到的很快,机票也订好了。晴言没有再跟我联系,一直都没有。而我要离开的日子,瞬间就到眼前了。

我眯著眼睛坐在窗口晒正午的太阳,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喂?"
"小杰,我今天约了老同学去医院探望教授,然後就一起吃晚饭,不去你那里了。"
"好,知道了。"
"你再检查一下行李,不要忘带东西。"
"嗯。"
"明天下午你在家等著,我先去你家接你,然後一起去机场。"
"不用了,"我笑笑,"反正都是打的过去,机场见面好了。"
"也好。那我晚点给你电话。"
"好。"
"小杰......"沈恪的声音有点犹疑,"他和你联系没有?"
"谁?"我本来想装傻,但自己也觉得实在太假,改口说:"没有。"
"小杰,"沈恪声音有点低,"想他就打个电话吧,至少跟他道声别。你看你这些天,老是魂不守舍的......"
"不。"我打断他,"我没有想他,你出去路上当心点。"
"嗯,"沈恪轻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确定,可能有点後悔答应跟我走,但是请你坚持一下,那些事情会慢慢淡忘的,一切都会好的。到了那边你就会知道。"
"好了,你别罗唆了行吗。"我有些心烦意乱,急急地说,"我没有後悔。就这样吧,我挂了。"

挂了沈恪电话,我有些焦躁。但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浑身都懒懒的,也就慢慢在太阳底下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睡得正酣,门忽然被敲响。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开门。我当然知道是谁。只有一个人放著好好的门铃不按,每次都这麽恶狠狠的连声猛敲,跟那门有仇似的。
"你怎麽来了?"我把门打来一条缝,问。
"有话不能进去说吗?"他低低回了一声,顺手推开门。
"你坐吧。"我往盖了防尘罩的沙发上一指,"就喝水吧,要走了,家里什麽都没有了。"
"什麽时候走?"
"明天下午。"
他点点头,并不惊讶。
"你知道?"我把水杯放在他面前,俯视著他的脸,"你知道。"
"是的。"他抬头看我,"一定要走吗?"
"怎麽你现在还在怀疑这个?"我笑出声来,"要与时俱进啊,高晴言。"

晴言静静看了我半天,眼神哀哀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得我心里直抽,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就只能呆呆地看著他。晴言伸手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胸口上。
"不走了,行不行?"
"晴言,别这样。"
"真的不走了,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别这麽离开我。"
"和你在一起?"我抚摸著他的头发,心里一阵刺疼,但还是笑起来,"同性恋第三者。哇哦,这个名头可是够好听的。"
"我不管,"他固执地说,"你不能离开我,嘉杰,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你,你不要离开我。"
"小丹不是在你身边麽。"我拍著他的肩,轻轻说。
"她不是。"
"晴言,你这样说,对小丹太不公平了。"
"她不在我心里,就算身边有千万个人有什麽用。你走了我还是无法忍受,孤独太可怕了,我谁都没有。"晴言把我搂紧一点,"不要走。"
"不可能。"我垂头吻吻他的发,淡淡而清甜的香,"你有岳丹,我有沈恪。晴言,不要再任性了。"

"嘉杰,你爱我吗?"晴言站起来,看著我的眼睛。
"小晴......"
"爱我吗?"
"我爱。"
"抱我。"
我叹了口气,抱紧他。
其实这种分别的时候,如果晴言对我非常冷淡,我一定会很急切。但他现在这样,我却必须冷淡。
"吻我。"晴言蹭著我的脸,轻声说。
"小晴......"
"吻我。"
"别这样,"我闪开一点,"你这是在玩火。"
"有什麽关系呢?反正你就要走了。"
"晴言,我不能和你上床,我对沈恪有承诺。"我看著他的眼睛严肃地说。
我心里也在暗暗的想,照著沈恪的性子,要是知道我这个时候和你上床,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晴言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只是轻轻摇头,笑道:"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有节操感?"
这根本不算是个问题,其实我完全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不知道为什麽却还是避开他的视线,看著别处轻声说:"从和你在一起之後。人一旦想要稳定下来,就会变得很有原则。"
晴言咬著唇低头沈默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只一个吻,好吗?"
"小晴......"
我无奈的看他,却在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失去理智。

爱上晴言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深爱另一个人到那种程度。不是心肝宝贝,而是爱他胜过自己的四肢、五官、心脏、整个身体。我想他如果哪天想要我的命,也许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可如今,我甚至给不起他一个吻。他眼里的忧伤和绝望让我恨死了自己。
他的爱人要离开他了,他想要一个吻而已,有什麽不对呢。
我垂头,闭上眼睛,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

离开他的唇角,睁开眼睛却看见晴言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不能离开我。"
我叹了口气,放开他:"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厨房里只剩几个鸡蛋几个西红柿,只能做番茄炒蛋了。
我走到哪儿晴言跟到哪儿,我做饭的时候他就从後面抱著我的腰,就像依赖母亲的小孩。
我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疼,只管低头做事情不说话。
实际上我是想起晴言住在这里的日子。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想著眼睛就湿了,一滴眼泪掉到油里,炸起油星烫到了我的手背,尖锐地刺疼。

做好菜,煮了面。极其简单的一个盘子一个小锅,端上桌子。
"没东西了,凑合吃吧。"我冲晴言笑笑,从锅里捞了面条出来,把碗递给他。
"挺好的,"晴言接过来,低头,"挺好的。"
我没吭声,也没什麽胃口,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
"和你在一起,吃什麽做什麽都挺好的。"晴言看著碗里的面,小声说。
"过去的事情,别说了。"我表面淡淡,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你终於想明白了?!你现在才想明白?!有什麽用?!

我没怎麽吃,晴言吃的也不多。两个人心怀鬼胎地静静对坐著,直到墙上的锺响起了九点整的音乐声。
"是不是该走了?"
晴言摇摇头。
"回去吧,再晚小丹要担心了。"
"没关系,我跟她说了出差。"
"晴言,"我看看窗外,"你不能住在这里。"
"我现在不能回家,小丹还以为我在外地呢。我睡沙发,绝对不打扰你。"晴言无害地笑笑,"你明天就走,今天就不能让我和你多在一起一会儿吗?"
我是想拒绝来著,可不知道怎麽的就点了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客厅里很安静,但我猜想晴言也没有睡著,所以我不敢去看他。没多少睡意,可闭著眼睛久了,也就慢慢睡著了。半夜忽然惊醒,发现晴言缩在我怀里。看了他一会儿,收紧胳膊,又闭了眼睛。
早上醒来觉得怎麽都不舒服,胳膊酸疼得很,想动一动才发现根本动不了,睁眼一看,两只手腕被手铐锁在床头,晴言坐在床边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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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不要向他学习,非法拘禁是犯法的呃 ^^b

 

《流年》三九

我一下子清醒了,惊出一声冷汗,又气又怒,大声吼他:"高晴言!高晴言!你放开我!"
晴言垂著眼睛不说话,我怒极,咬牙切齿地看著他,"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轻声说。
"不能放开我再说吗?!"
晴言又不说话了,没表情地看著我。
"高晴言,你可以啊,非法拘禁都用上了?"我冷笑,狠狠地看著他,他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凑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手腕,说:"你别太用力挣扎,会勒伤的。"
"高晴言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病态!"
晴言怔了一怔,看著我,还是沈默。
"晴言,你先放开我,乖,放开我有话慢慢说。"我无奈,放软了语气,而他只是摇头。
"啊!你别发疯了好不好!我这次办的是旅游签证,最长两三个月就回来!"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不相信。"他还是摇头。
我使劲挣了挣,根本不可能逃掉,心里急到不行,口上却冷笑道:"如果我说一定要走呢?你是不是要拿刀子?"
晴言不吭声,苍白细长的手指蜷起来,压住嘴唇上,显得很无措。

我努力镇静下来,晴言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慌乱,这样我太孤立无援了。
"我先不跟你吵,你让我打个电话。"
他摇头。
"我要打个电话给谭波,"我看著他,平静地说,"本来约了他今天上午过来我家,现在这个样子,我先把约会取消了,成吗?"
晴言还是摇头。
"好,那你就等著谭波待会儿破门而入吧。"我停了一停,又把语气放柔和一点,"晴言,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你让我给谭波打个电话。"

晴言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我的手机,找到谭波的号码,拨出,按了免提,放在我面前。
"杰子,什麽事?"小波的声音响亮的响起。
"小波,今天上午我有事,你别来我家了,约会取消吧,改天再约。"我慢慢说完,祈祷著小波能听懂。
小波那边静了一静,语气平淡的说:"好,知道了。你现在在家?"
"啊,"我说,"你不用过来了。"
小波又停了一停,呵呵笑了两声,说:"杰,你猜我昨天碰到谁了?就是我们大学班里的团支书,叫什麽来著?"
我心里偷笑,这小子关键时刻脑子转的挺快的,没亏了我们这些年哥们培养起来的默契。我们大学时候班里的团支书叫丁小舟,是个大美女,小波暗恋了她五六年,没道理忘了她的名字。他这麽问,是想让我暗示一下现在什麽情况。如果我故意说了错的名字,就表示情况比较紧急。
"丁小舟,"我说,"你怎麽连她都忘了。好了不说了,没什麽事了,就这样吧。"
"那好,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嗯。"r
我抬眼看看晴言,他伸指按了挂机键,坐到墙角的角落里去,发呆。
我看了一眼时间,大概半个小时之後小波就会到我楼下了吧,希望他不要忽然闯进来。我确实是挺想先和晴言谈谈的。

"好了,你想说什麽,说吧。"我换了个相对舒服一些的坐姿,好让胳膊放松一点。
"我......我,我想说,你不要走。"歹徒看起来比人质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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