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一群等不及坐飞车的小鬼。
我看了看天色,笑着对品言说,"现在这时候去坐摩天轮,要比云霄飞车有趣。"
"怎么个有趣?"品言略抬起脸,灿若星辰的眸子向我看过来。
"这个......如果不是现在要找云,我可以带你去体验一下。"
"不要。"他撇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换作是云,肯定会要。"小小声地自我安慰。这个品言,为什么总是那么直接......就算欺骗一下下我也好呐......真是不可爱......>o<
他耳尖,听到我的话后冷冷一哼:"你先找到他再说吧。"
"一定可以找到!"
"一定可以找到?"品言的语气充满讥讽,"拜托,就这条路我们都已经走过好几回了。"
"......"OMG.是这样咩?怪不得我总觉得这路似曾相识呐......⊙_⊙|||
"我要走了。"他作势欲走。
"别......"我拦住他。"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他挑眉,示意我说。r
我咧嘴干笑两声,脑中转得飞快。
云会在哪里呢?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那个地方究竟是哪儿?
"啊!"我忽然重重一拍脑门。
"干吗?"
"是摩天轮!"我脱口而出。
"你确定?"品言狐疑地看着我问。
我点头,"应该不会错。很久以前,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摩天轮。"
巨大的摩天轮在缓缓转动,装饰的霓彩灯五光十色,闪烁着动人的光亮。有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排队的入口,在凉风瑟瑟的夜晚,在诺大的人群之中,更显得孤立单薄。手里的冰激淋筒早已经化完,可他依旧站在那儿,面容平静,没有丝毫不耐烦。好像风声与喧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不被打扰地在等待。
"云!"我狂奔了过去,心中大石落地。
"桥?"他看见我,神情转为欣喜,却又在发现我身后的那个人之后,脸色微变,"你们......"他指了指我跟品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简单来说,他是陪我一起出来找你的。"我笑眯眯的,心里面隐隐打着鼓。
云应该没有看到刚才舞台上发生的事吧......
如果被他知道,这个死心眼的孩子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你们......没有怎样?"他一双大眼睛打量着我们,试图寻出一些端倪。
"啊?"我赶紧装迷茫,然后偷偷拉了下品言的衣角,示意他配合点。
品言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四哥,你一个大明星,别在外面瞎晃悠了,快点回去,小心二哥找你算账。"云下了驱逐令。
"那么......"品言看了我一眼,说:"我先回家。"
他正转身要走,不知谁忽然大声嚎道:"哦哦哦哦!啊啊啊啊!我找到了!乔品言在这里!"四周的人一听,立即从四面八方大规模地狂涌围挤而来。一窝蜂的记者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镁光灯登时闪烁个不停,刺得人眼睛直犯疼。
云眼见形势不对,马上拉住我往摩天轮里跑,我下意识地去拉老四,他也没挣脱我的手。结果我们三个人跟逃难似地也不排队就直接冲进了摩天轮的包厢里。
底下的人越聚越多,黑蒙蒙的汇成一片。
我移开视线,叹了口气,对品言说道:"事情发生的真是突然。怎么就有人认出你了呢。"
品言铁青着脸,不答话。
"桥,你放心,二哥是四哥的经纪人,记者们堵在下面,他一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马上找来的。"云挨得我极近。从刚才他就一直紧握着我的手。他不断用带有敌意的眼神扫视一旁的品言,就像保护一件心爱的玩具一样。我哭笑不得。
还真个孩子。不过十六岁,是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年纪。他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心思虽然变化无常,却也是最好捉摸的。这完全不像老二和老四给我的感觉。老二......我就不说什么了。简直就是一人面兽心的家伙!至于老四,他实在是个遗传到好容貌却没遗传到好性格的家伙。那令人惊艳的容貌,和在大众面前完美的伪装,几乎使所有人都以为他温柔无害。可以用一句话总结:这两人全都是表里不一的家伙!>_<!
"该死。"品言仍是脸色发青,"究竟还要多久才能下去!"
云若有所思。他端起笑,问道:"四哥,你等不及想下去见那些记者了吗?"
品言不说话,只是双手紧抓一旁的扶杆。
"桥,我好开心,可以和你一起坐摩天轮!"云突然在摩天轮里又蹦又跳,还作势向下张望,假装感慨:"啊,原来已经这么高了!桥,你看,下面的人差不多都同蚂蚁一般大。"
"你......你乱动什么,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你还跳!快给我停下来!......还有闭上你那唧唧歪歪的嘴!"品言将扶手抓得更紧。他咆吼着却又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眼里的害怕一表无遗。
心中顿时了然。
"乔品言,你该不会是......畏高吧?"我强忍着笑意。
"我没有!"他大声地,坚决否认。
"没有?"小云狡诘一笑,"四哥,那就看两眼下面的风景,真的很漂亮,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品言磨牙,额角的青筋隐隐跳跃。
云大乐,抓住品言的痛处乱踩。
"好高好高好高......"顺带哼个小调。"怎么,不满?"云斜睨品言,"有本事就过来封住我的嘴,别在那边瞪你那美丽的大眼睛。"
"......"美丽的大眼睛。我默。
"你这个小兔崽子......"品言大怒,松开扶杆就张牙舞爪地向云扑去。
忽然包厢轻晃了两下。
品言的脸霎时变得跟纸一样白,噌地将伸向云的手缩了回去,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抵着扶杆,就差要将它整根抱在怀里了。
一切发生不过数秒。
我和云同时愣了下,然后笑作一团,
"哈哈哈哈哈!"他那副样子真是好笑。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怕高。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个死穴。怪不得先前邀他坐摩天轮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品言的脸色青了又青,白了又白,几番变化,令人忍俊。
生病
笑累了。
我跪坐在椅子上,趴着栏杆,静看城市的灯火。
摩天轮徐徐地升高,所有的朦胧,迷幻,浮华,浪漫......一览无遗。
小时候,我也爱玩云霄飞车。只不过人慢慢长大,沉淀的美丽更容易打动人心。随着摩天轮高低转动,感伤和愉悦便一直轮回。人生逃不开很多东西,只有放飞的时候,被枷锁的心灵才能得到短暂的解救。
我微微恍惚。
想起这些年来的跌打滚爬,想起这些年来汇成河的思念,我体验生活,我学会寂寞。
扪心自问,后悔吗?
......
......却是答不出。
终于,摩天轮升到了最顶端。
五彩的激光灯束划破夜空,绚丽的礼花凌空绽放。然,璀璨绚丽的礼花虽照亮夜空,却逃不了昙花一现,转瞬消失的命运。紧随着,摩天轮开始向下转动,经历了最耀眼和绚烂的时刻,它缓缓走向预知的原点和终结。
难得安静的气氛。
仿佛时间静止,我们被微妙地定格在了这瞬间。
品言抓住扶杆的手松了松,神情仍是紧张。云倚着我,握着我的手淡淡微笑。
这个夜晚,星光点点,银月弯弯,霓虹温柔闪烁......
它赋予我的意义,绝不平凡。
向下转的摩天轮,愈来愈接近终点。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早已是人头攒动,人潮汹涌。
如梦如幻的摩天轮之旅就要结束了,一个完美的圆周之后,我们将会回到最初离开的地方,却已经不再是原点......
说真的,我不太想见到洛元。
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实在可以用"劣迹斑斑"四字形容,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我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摩天轮下,老二果然已经赶到。他见到我时很惊讶,显然我的在场出乎他的意料。保安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钻进面包车里,看着挤到扭曲和陷入疯狂的人群,我觉得事情有些闹大了。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飞驰,车厢里却是一路沉默。坐在我右侧的品言单手支颅望向窗外,左侧的云无聊得只能玩我的手,副驾驶座上的洛元则一直看不清表情。
是我。如果不是我硬要拉品言去找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回国,第一次四个人在一起,没有"合家欢乐"的气氛,倒有了"对簿公堂"的先兆。
暴风雨就快来了吧。
出这样的事,洛元怎么可能会不发飙。
"老四。"
果然,片刻后,洛元出声,"今天和你跳舞的人,是坐你旁边那个家伙?"
"......"
洛元将我认出来了?我搞成那样,他还认得出我?强人......
不过,什么叫‘坐你旁边那个家伙'?!我好歹也是曾经的一家之主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跳舞,还跟桥有关......"云疑惑。
"没看今晚广场大屏幕的直播吗?"
"你不是废话。"云显得有些急躁。
"那真可惜,你错过了精彩的一幕。"洛元发出轻笑,那笑听在我耳里却很不是滋味,"他们俩,在无数人面前又亲又抱又是跳舞。"一顿,又说,"乔云,你就那么点能耐?"
"哪有亲,你这是污蔑!"我叫唤。
"还又打又闹,俨然一对情侣。"洛元冷笑。
一直拨弄我手指的手,顿了下,突然重重一掐。
我毫无防备,辩驳的话到了嘴边,还来不及说,就化为一声杀猪叫。
TNND......真是痛......他还真下狠手......TNND......难道是我乐意的么?我的脚趾到现在还抽着筋呢。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叫声,司机大叔明显是吓了一跳。他驾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豁,车有些失控地倾向右边。幸好他反应快,方向盘又猛地一转,车才平安地回归原道。
车内一片人仰马翻。无一人幸免。
"司机同志,请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云抚着撞到车窗的额头说。
"我我我......我不是......不是......同同同......同志。"司机的声音持续颤抖中。
"惊叹......好丰富的联想力......大叔,你当司机,可惜了。
"司机大叔,请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老四狼狈地从坐起来,照云的话又说了一遍,不过这次改了称呼。
"我一直都很注意安全的。"从反光镜里看到大叔的表情居然有些腼腆,"从来不用劣质的。"
Orz......
众人倒......这位大叔,他听不懂人话......⊙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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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几近十一点,品言先回房去睡了,洛元在客厅坐了会儿,抽了根烟,然后走了。经过小汶的房间时,听见从里面传出"嗯嗯啊啊"的叫唤声,云说那是汶在看A片寻找灵感。=o=|||
今天实在累得不行,尤其是一双脚,被蹂躏得惨不忍睹。坐在单人沙发上,我摩挲着肿痛的脚趾,回味着今夜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不知觉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 云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啊,没什么."我匆匆收回思绪。
云走到橱边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件睡衣。
衣服横空飞来,罩住了我的头。将它拉下,拿在手上,我看了一眼,被狠狠吓到。
粉色小猪睡衣......
半截睡裤上还印满了一沓红色爱心......
"你搞笑啊,粉色系......你叫我怎么穿得出去。"我抚额哀叹。
"就这么一件,你没得选择。"
"相信你就见鬼了。"我将睡衣扔还给他,"快点给我换一件。"
"没有。"他把睡衣扔到床尾,然后跳上床,被子往脸上一蒙,"爱穿不穿。"
原来还在为今晚没能亲眼见到的事而耿耿于怀呐。乔洛元实在是过分了。他歪曲事实的本质,添油加醋地渲染,明知道云对我怀有的感情不一般,还硬是戳他的脊梁骨伤他的自尊心......
床上的那一团一动不动,我轻叹了口气,走到衣橱边,正要打开,却发现竟多了把锁。
"......"
这孩子,简直讨打。
不管我是穿了睡,还是不穿就睡,得便宜的不都是他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o<
一个人裸睡倒是没有什么,但如果身边多了个人的话......
我郁卒地拿起睡衣,干瞪了它足足十余秒。
为什么是粉色小猪!
为什么要印一沓爱心!
仰天长叹一声,终还是妥协地脱下T-shirt,认命地将它穿上。
钻进被窝,睡觉!
"桥,桥。"正睡得迷迷糊糊,忽感觉有人在推我。
"干什么?"含糊不清。
"桥,你好烫,像是发烧了。"耳边,是云担心的声音。
"有吗?"有气无力。
"你起来量一下体温好不好?"
"哦,好。"揉了揉眼睛,我坐起来,觉得腿脚酸痛。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出。
过了一会儿,云凑到我的耳边问:"桥,你要口探,腋探还是肛探?"
"......"什么什么?
"我推荐插pp那种。因为会测得比较准。"一个抱枕同时塞到我手中。
冷汗。
"我不是三岁无知小儿。"
"我知道啊。"
"......"
"塞嘴里就可以了,哪需要那么麻烦。"连忙自觉地从小盒里拿出温度计。
只见他好生遗憾地看了眼手中之物。
那是什么?我唔唔出声,指了指他手里的漂亮小瓶子。
"润滑剂啊。"相当无辜的口吻。
"......"好吧,当我没问。
......
............
乖乖,三十九度。
云吓了一跳,"怎么那么高?"
我摇摇头,"家里有退烧药吗?给我拿两粒。"
"我找找看。"他又一阵翻箱倒柜。
居然还真找到了药。他跑下楼去客厅倒了杯温水,然后扶着我把药吃了下去。
勉强地又喝了几口水,仍觉得喉咙疼得冒火。
"要不要去看医生呢?"云一脸紧张。
我摆摆手,"不用,吃了药,睡一天就会好的。"重新躺回到床上,只感觉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云替我捻好被子,很快,我便睡着了。
口渴醒来的时候,我听见小洁和云正倚在窗户边,背对着我谈话。虽看不见两人的神情,但我能听出他们的口气都很激动。
"你告诉我,你这学期都干了些什么?打工赚钱,荒废学业。你真以为自己是天才,熬两个通宵就能把一学期五门课都过了?你还想不想要毕业了?"自从回来后,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小洁这样有情绪地说话。
"你管我。桥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决不可以离开他。"
"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吗?不行......我不能再看你堕落下去,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嘘!你声音那么大做什么?不要吵醒他!"云拼命压低声音。
洁冷静了一下,说道:"他都回来了,你应该放心了。"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总是很不安?"
"你想多了。"
"不......我感觉有一天我将会失去他。"
"我不想去理会你的这些胡思乱想。我只负责,为你好。"
"为我好?"云冷笑,"你这样子是为我好?"
"至少,我不能放任你这么胡闹下去。"洁很坚决,"跟我去上课。"
"你......"
"云。"我出声唤他。
"感觉好些了么?"云大步奔向床头,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