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看着他,欲言无言。
"桥,我爱你。"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我被炸得粉碎,连残骸都不剩了。
"桥,桥......"他念着我的名字,手如灵活的蛇一般攀爬上我的背。
然后,我感到耳廓一阵湿濡微凉。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有一种好像一脚踏空了楼梯的感觉。
"乔品言,你住手。"神智回来了几分,我伸手就要推开他。
他察觉到我的抗拒,便立刻将我推倒到床上,迅速压了上来。
我知道挣扎无用,于是微喘着气,竭力冷静地说道:"乔品言,如果你强要了我,那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闻言一僵,停在我身上不动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却突然恐惧地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他的鼻尖,轻轻蹭着我的,"那天电影院外面,乔洛元,他是这样对你的吧。"
他的嘴唇,来回摩擦着我的,"你们经常这样做吧,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他将头埋到我的脖子处,难解燥热地动了动,"这里他也品尝过了吗?嗯?"
接着,毫无预兆地,狠狠咬了一口我的锁骨。
"啊!"我顿时痛得失声大喊。
"痛得够刻骨铭心吗?桥,要记得这个痛,一辈子都不要忘。"他抚上那个伤口,轻轻一捻,我再次痛得快要流泪。
然后,他忽然笑起来。
笑得妩媚,笑得悲凉。
我安静地走在街上,低下头,摊开手,看见满目疮痍。
痛么?够痛吗?还能够再痛吗?
将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剥起了无名指指甲。
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走了多久。
天空渐渐下起绵绵细雨。
灰色的道路和青红相间的路砖蒙上了一层深郁的颜色。
我伸出手,举高,放在微弱的路灯下仔细地看。
飘落的雨,打湿了一片血肉模糊。
雨,下了一夜未停。
清晨,走进一个公用电话亭,透过透明的有机玻璃罩看到了一对激烈拥吻的情侣。
我捂住忽然作痛的脑袋,蹲到地上撕声力竭。
痛,只有痛......
毫无前戏的进入,被贯穿瞬间的撕裂,抽插到麻木的痛觉......
白色的床单,不复纯洁的色调。
上面淌着大滩淫靡的粘液,夹杂着丝丝血迹。
两个年轻赤裸的身体,痛苦地纠缠着。
直到伤痕累累,完全耗尽了体力。
结束的时候,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腕,然后沉沉睡去。
我睁大眼,看着天花板,一片茫然。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曾带给我最炽热美好的感觉。可今天,却肆意掠夺我的身体,不带丝毫欢愉。
记不清怎样扳开了他的手指。
记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追出来。
我只是向前跑,向前跑,向前跑......
抱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话筒,我蹲在公用电话里瑟瑟发抖。
这满身的伤痛,用一辈子的时间,能忘记吗?
雨倾盆而下,一片片的水帘,倾泻在周围四面玻璃上,落下一地的忧伤。
--洛元,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
--洛元,我等你带我回家......
养病
"啪啪啪......"有人大力拍打着门,夹杂着淅沥的雨声。
"打完了没啊?赖在里头了不出来是吧......叫老娘在外头等这么久,你活腻味了吧你!"
好吵......
我皱了皱眉,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oo Kitty啊!"
一个身材彪悍的女人在收伞后破门而入。
但世事是无常的,女人是善变的。
"呀~~~~~~~~这孩子咋饿成这样了啊?真是作孽,就算饿抽了也不能拿话筒当鸡腿啊!"
"......"
"别急,老娘这就去给你买两个馒头来!"只听一记关门声,她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过了片刻,门又开了。
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在抽走我拿在手里的话筒之后,一言不发地背起我。
我喃喃地喊出声,"洛元,你来了啊。"
他闻言,脚步一滞,身子同时一僵。
神志不清的我,顺势伸出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将脸贴向他湿透的衣服上。
冰凉的背,带来瞬时降温的快意。
我满足地一声喟叹。
"桥......"他低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声音显得单薄又凄凉。
"洛元,我很痛,浑身上下都痛......"我无力地抱怨。
"不痛,不会再痛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音。
"不会再痛了?呵呵,那就好......"我趴在他背上,淡淡地笑。
之后的事,我只依稀记得片断。
好像有人很大声地喊道:"放下他!"
然后,乔洛元还真乖乖照做了。
于是我躺在地上打滚耍无赖,"乔洛元你混蛋,你敢不要我试试看?"
没有人说话。只感觉我被人小心地背起。
但我知道,这个背已经不是方才那个背了。
乔洛元!
你居然丢下我!
我怒极大吼:"小样儿,看我不灭了你!"
没想到却是很丢脸地,一口气没提上来,彻底昏厥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云一脸疲惫地守在我的身边。
那个混蛋呢?
莫非是真的不要我了?
好像大片冰冷的潮水涌进我的内心,我跳下床,不顾身后云的叫唤,发了疯似地找他。
在大厅,在厨房,在每个房间,在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后,当我一脚踹开紧闭的厕所门时,正在努力解决便秘问题的小汶同学震惊了。
(作者:小桥疯了,大家要理解他失去爱人时的那种痛苦!
小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BT作家害的!!!一脚踹飞作者,小羽惨嚎一声,化作天外流星~)
我死死盯着小汶屁股下坐着的马桶。
惊魂未定的小汶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满脸苦笑的云,然后露出恍然的神情。
但他仍忍不住小声嘀咕:"唉,为什么偏偏看上老子这个马桶......我才刚有点感觉的说......"
说完,手指神奇一按,哗啦啦一阵抽水声。
我的眼里"腾"地冒出了火。
然后,小汶还没来得及提起裤子就被我丢进了浴缸里。
然后,小汶看见我八爪鱼似地扒着马桶,一脸的狰狞。
侧过头,我的视线狠狠扫向小汶。
"说,洛元是不是被你抽下去了?"
"......"小汶同学再次震惊了!
缓缓滑落,我瘫坐在地上。
马桶嘀嗒嘀嗒微微漏水的声音,一下下打在我的心头。
我明白,我这样子实在是无理取闹了。
"唉......"云叹了口气抱住我,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的情绪,"他不在家,你这么满屋子找也没用。本来他是想守着你的,但实在是公司里有事走不开......你别急啊,他等会儿下了班就会回来了。"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下了班,就回来?"
"嗯,他还说会给你带好吃的。"
"......"
"啊,那个蛋糕......嘿嘿,不介意吧,昨天找了你大半夜也没找到,回来又实在饿得厉害,所以我们就把它给平分了。"
"哪有平分,你朝半个蛋糕上都吐了口水,害我只吃到一小块,连写文都没灵感了。"小汶摸着屁股怨声载道。
"知足吧你!"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
"你这个没穿裤子露jj的伤风败俗的家伙!"
"......"
"呵呵......"我坐在地板上忽然笑出声。
云惊讶地转过头来:"桥?"
我继续笑着,云大概以为我脑子烧坏了,于是泫然欲泣地抱住我道:"苍天啊,大地啊,就算桥是个神经病,我也不会嫌弃桥的!"
"我也是!"小汶张开双臂扑了过来,要和我们抱在一起。
--却被云一掌拍飞。
然后只听一声惨叫,小汶拜倒在浴缸脚下。
抬头,鼻血横流。
□□□自□由□自□在□□□
"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在这儿干吗?"洛元充满疑惑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我倏然停止了笑。
他回来了。
之前的恐慌在这一刻显得可笑,我本就该相信他的,就算他丢下了我,那也是一定有原因的。
"云,桥怎么了?"
"刚笑得跟周星星似的,还一抽一抽的。"
"让我看看。"
"哦。"
被拉出云的怀抱,进入另一个怀抱。当洛元看见我眼角的泪光时,一愣。
我微微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角。我听见心里面有个声音在说,桥,原来你这么害怕失去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笨蛋......"他将我的手握在他大大的掌心里,好像从此之后就能为我遮风避雨。
"去休息了,好不好?"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充满宠溺与疼惜。
"嗯。"任他将我抱起,然后将头抵在他的胸前,听他阳刚有力的心跳。
我被洛元抱回床上。
他含情脉脉,温柔动人,我几乎就要冲动得扑上前去一亲芳泽,结果--
他的下一个动作居然是替我捻被子。
只听他轻轻唱道:"快安睡,小宝贝......"
我被雷到......心脏差点受不住打击而停摆。
最后在他的歌声下,我怨念地闷头睡去。
洛元将他原来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让我住了进去。
他下了班也不回公寓了,而是直接过来这个家。
那天的事,他们都缄口不提。我也没有主动跟任何人说起。但我感觉洛元后来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他曾说要带我回他那儿住,我考虑了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现在,我很享受和家人们在一起的时光。
高烧还没有完全退去,偶尔还犯下小胃痛,所以我的一日三餐,除了清粥,还是清粥。
我很听话的喝,直喝到满口淡而无味,直喝到一看见粥我就咬着被子泪流满面,直喝到我做梦都梦见我骑在洛元身上大玩SM,一边在骑在他身上狂滴热粥一边仰天长啸。(=□=|||)
某日清晨,乘众人仍在睡梦之中,我本想偷偷溜出去买几只包子尝尝,可谁知却让我看见洛元在厨房里认真熬粥的模样。
啊,难道说这些天的粥......
我缩在楼梯口看,鼻子忽然泛酸。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大忙人,竟会牺牲掉自己本已不多的睡眠时间来为我熬粥呢?
没人跟我说过这粥是怎么来的,我想当然地以为粥是他们其中一人替我买回来的。
原来......是他亲手做的。
躺进被窝的时候,我胸闷得有些难受。
听见他悄悄走进房里,将熬好的粥放到床头柜上。
我假意翻了个身,不想让他看见我隐忍在眼里的泪水。
他微不可察地轻笑出声。在替我掖好被子之后,坐在床头注视了我好一会儿。
当他的手指缠上我脑后的发丝时,我感觉心好像在那瞬间融化了。
然后他静静地离开,好像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我一直知道他对我很好,但却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好到这种地步。如果我今天没有想到要偷溜出去,那是不是,直到病好了我都不可能发现她亲手为我熬粥的事。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熬粥给我喝了,我居然粗心到没有发现......
坐起身,拿开菜罩子,端起碗,任热气腾腾的白烟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满手的温暖,我不会忘。
决堤的泪腺,无法控制,只知道从此以后,我便记住了它的味道。
一辈子,都牢记在心。
决定
我开门出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推门而出,所以一时僵立在原地,表情尴尬。
而我,更是一脸不知所措。
是,品言......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在这幢房子里出现过。后来洛元跟我说,品言已经搬到他的公寓里去住了。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他。
"你的病,好些了吗?"他先开口问道。
"啊,嗯,好了。" 我挠挠耳朵。
然后我们,相顾无言。
曾经熟悉的两个人,终于也沦落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就好像一个爆裂的气球,那些充盈在里面的空气,随着一声巨响,重新融入了我们的四周。只是再也分辨不清,哪些是我们曾经拥有的;再也抓不住,那些曾经承载过我们希望和寄托的一切。
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痛过,闹过,痴缠过,疯狂过。
......不过是换来一场身心俱疲。
"桥......"他伸出手,忽然向前迈近一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他看着我,勾出一抹苦笑,惨然道:"你怕我。"
"......"或许吧。
"......"
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得连呼吸都不自在了起来。
"我承认那时,我是失去理智了。"他哑着嗓音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待你的,我......"
"乔品言。" 我打断了他。
够了。真的够了。
"现在再弥补什么,也是枉然了吧。你走吧,我求求你。"
"桥,让我说完......"
我已经转身用力关上了门。
任何的道歉和辩解都不需要了。
在这份把彼此伤透的爱情里面,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背倚着门,我濒死一般地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
出奇地,没有哭。
我知道他仍在门外没有走,可是我已经没有留住他的理由了。
"乔品言,我们留在对方身上的伤,就让时间慢慢治愈吧。"我隔着门,轻轻说。
正在分手的恋爱
倾诉现在是一种摇摆
话题里的空白
熟悉里 为什么我们会陌生了起来
你要我相信的真爱 已经都变成阻碍
快乐过的能不能永远不醒过来
正在分手中的恋爱
问候现在是一种伤害
微笑里 躲和爱
了解里 或许在暗示着不得不离开
我要你答应的未来已经都不用等待
--《分手的恋爱》
我在耳机里反复听着这首歌。
心里阵阵悸动。
好像被拨动的琴弦,余音未了,余震尤在。
原以为我可以若无其事地生活。
没想到他一出现就把我打回原形。
这份心结,该怎么解?
窗外的黄昏,将天空渲染得如淡淡晕开的水彩画。
一群白鸽,在一片橙黄的余晖中,优雅地回旋飞过。
我趴在书桌上,看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在光线下安静地流淌。
往事纷飞。
如快进的电影,雕刻出飞逝的光阴。
深深浅浅。
明明灭灭。
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有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里。
我安静地走近他。抱住他。
这个人,是遍体鳞伤的。
好像与他血肉相连般,我也能感受到那股撕扯的痛意。
忽然,他叹息着推开了我。然后消失不见。
当我伸出手时,抓住的只是一片虚无。
淡淡的忧伤划过脸颊。
梦里的我,依稀在流泪。
※※※z※※y※※c※※c※※※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洛元,我有事想跟你商量。"昏暗中,我从背后环住他,将脸颊紧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他低笑出声,翻过身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他的怀抱,舒服得真教人舍不得离开。
我用脸蹭蹭他的胸,又惹来他一阵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