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解决
将军府的院子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来走去,不时跑到门口张望一番,但到太阳落山却一直没有见到等待的身影,一丝焦急与不安从心中浮起。
小丫鬟见平日里风流倜傥的表少爷如今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好笑,走过去笑说:"表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晃来晃去的把奴婢的眼都晃花了。"
沈清不耐烦的皱眉,冲小丫头挥手说:"去,一边忙活你的去,别过来烦我。"
终于,听到老管家熟悉的声音:"老爷,您回来了。"
沈清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却不敢出去,坐在花园的长廊上,远远的看着林南走了过来。自打林瑜,沈清二人在边疆私自偷令牌放了林皓,二人受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教训之后,林南也一直不曾给他们过好脸色看。而今天听朝中传言说,虽然匈奴郡主少主抓到了,但是林皓私放人犯的消息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沈清不由得冷笑,前线那么多兄弟拼死拼活的拼命,皇上不知道,而林皓的一个疏漏却那么快就吵得沸沸扬扬,还好该抓的人抓了回来,否则会不会扣上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皇上今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下朝后让林南去御书房,估计是在问这个事情。
沈清见林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转身进了书房,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回手摸摸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鼓足勇气去敲了书房的门。
林南起身亲自来开门,把沈清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林南,半天没敢吱声。
倒是林南平静的看着外甥阴晴不定的脸孔,"进来吧。"
不敢耽搁丝毫,沈清一只脚跨进门,然后习惯性的转身反锁上门。
林南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像怒发冲冠的样子,但是也不说话,仿佛沈清如同空气一般。被晾了一会,进不得退不得,沈清知道林南心里还有气,想想反正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躲不了,索性痛快一些。想到这里,沈清走到林南椅子边,跪下道:"舅舅。"
见林南还是不说话,沈清伸出双臂抱着林南的腿说道:"舅舅,清儿知道您一直在生气,可是您别气坏了身子。今天的事情,舅舅。"
沈清拖长了声音,小心的抬头看着林南的脸,之间林南眼睛缓缓睁开,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放慢了语气接着说道:"舅舅,您别,别气了好不好,回来的这些日子,您看都不看哥和我,清儿知道错了,刚刚看了伤好的差不多了,舅舅要是心里还有气,接着打就是了,只要您别气了,怎么责罚清儿都受着。"
林南的原本冷冷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抚了抚沈清的头,叹了一口气。沈清心中暗喜,顺势把头靠在林南的腿上,小心问道:"舅舅,今天下朝后,皇上"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起来。"林南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直视沈清的眼睛说:"舅舅在问你最后一遍,皓儿究竟在哪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再不说,可不要怪舅舅,你也别后悔,记得上次我告诉过你们的,做事情说话想想后果,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话,不一定是自己负担的了的,有可能牵扯到别人。"
"清儿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敢扯谎骗您。"沈清有些急,又普通一声跪下,这次就算浑身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林皓被萧唯带走的转天,眼睛都冒火的林南把他们两人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就是为了一个问题,林皓跑到了哪里?可是至于这个答案,即使知道不会说,但是他们也是真的不知道。萧唯就是带着林皓走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你起来。"林南伸手一把把沈清从地上拉起,沈清用余光看着书架上的红木板子和藤条,头皮不禁一阵发麻,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可怕的。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你出去吧。"
"什么?"沈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舅舅,我"
"叫你出去你不听,难不成留在这里找打吗?"仍然是难得的平静。
沈清换上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摇着林南的胳膊撒娇说:"舅舅这就是不气了对吗,那清儿就放心了,清儿先出去了。"
林南待沈清关上门,一直绷紧的神经思维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掩饰不住的疼,双手食指怎么使劲按压都不管用。刚刚早朝后,皇上一直在询问边疆的战事,而对于朝野上谣传的林皓私放人犯的事情倒是一字未提,虽然一颗心悬着,但是皇上不说,林南也不想开口去解释什么。
倒是最后临走的时候,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南,说:"林爱卿这次辛苦了,林皓的事情就这样子吧,小孩子家不懂事,朕不会追究什么,爱卿自己处理好了。等他回来还和以前一样,给太子伴读。"
林南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清背着自己去求了太子,没有金小在在皇上面前给林皓说好话,这事情估计不会那么好过去的,即使皇上不想追究,朝中的一些人也会趁此机会借题发挥的。但是最起码,自己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一路上还在想这事如何交代,好在最后慕容雷抓了匈奴的少主和郡主,而皇上也言明不去追究了。
松了一口气,林南的拳头又紧紧的握了起来,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林皓这混小子跑哪去了。在外面野疯了吗?那个萧唯估计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这么把小儿子给带走了,林皓虽然自小习武,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没有经历过大风浪,心地又善良单纯,独自一人去面对很多外界人心险恶,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萧唯这个丝毫不知底细的人。可是当时如果沈清林瑜不这麽做,为了服众,怕是林皓也小命不保。最可恨的,还是林皓,那么大的人做事情一点也不会用脑子。心底百感交集,生气,担心交织在一起,不禁心里恨恨的骂:混小子,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来!
回京
远远的望着萧唯的背影,孤独而单薄,冷风吹的发带不断飘扬在风里,想着他将近19年所过的日子,所吃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阿翠不禁鼻子一阵发酸。
"公子"阿翠悄声无息的走过去,小心的叫了一声。
"京城来人了?"萧唯没有回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都办妥了。"
萧唯嘴角上扬了一下,微微点头。
"公子"阿翠没有放过萧唯这个细微的动作,想着这些日子里自己照顾的那个俊逸公子,不禁小脸泛红却又忧心忡忡。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公子,您,别忘了国师说的那个预言。"阿翠定定神说道。
萧唯缓缓扭头,冷冷的直视阿翠的眼睛,阿翠哆嗦着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伏地声音颤抖着说:"公子就算杀了奴婢,奴婢也要提醒公子,不然奴婢对不起死去的夫人。"
萧唯绝美的容颜上闪出了一丝不屑的笑颜,尽管瞬间即逝。
"预言?哼,翠儿,你忘了后面的那句,玉石俱焚!"
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过,山间一片寂静,翠儿抬头一看,萧唯早已冷笑着不知所踪。
翠儿双眼失神的瘫倒在地上,白净的指甲狠狠抓着地上的泥土,却抵不住心底的疼痛。
"进来。"萧唯坐在书桌前喊,紧接着惊喜的从凳子上窜了起来,猛地扑过去搂着来人的脖子笑道:"林小子,怎么是你?是过来找我玩了吗?"
林皓淡淡的笑,不露声色的拉下萧唯缠在脖子上的手,却没有留意到萧唯眼里的失落,道:"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了,算起来快一个月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回京城吗?"萧唯扬扬眉毛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你过些日子再回去,起码避避风头再说。"
见林皓低头不语,萧唯凑近说道:"我刚好有朋友从京城回来,听说皇上为了你私放人犯的事情很是生气,你现在回去不是正好往刀口上撞吗?弄不好回去就小命不保了,我可是心疼的紧呢。"
"那我更要回去了,皇上如果找不到我,会连累我爹他们的。"从林皓的脸上,萧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心中暗恼自己说错了话。
眼见林皓转身已走到门口,萧唯一下子从背后抱住林皓的腰,脸贴到他的背上,闭着眼睛喃喃说:"皓,别走,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好,可是求你别走,你走了,我"
萧唯感觉到林皓转过身,抬眼看着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咬咬嘴唇不再言语。林皓看着萧唯精致唯美的白皙面庞带着一丝潮红,眼里略带怜惜的说道:"好了,那天我也不好,这些日子也多谢你照顾我,不过我是真的要走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后会有期吧。"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林皓起身穿戴整齐,拿起床上的佩剑推开房门,却诧异的看到萧唯牵着一匹白色骏马守在门前。
"你,这是做什么?"
"林小子,正好我也要去京城会朋友,顺路一起吧。"萧唯脸上堆满了天真无邪的笑,衬上清晨的阳光,无比绚烂。林皓的心快速的跳了一下,冬日的清晨胸前的金钥匙赤裸的贴着林皓的胸膛,带来了一丝丝凉意。皱下眉说道:"从这里到京城有段距离,一匹马怎么够,再说我这趟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跟着做什么?"
"我不管!"萧唯咧嘴说,忽然大眼睛机灵的一转说道:"林小子,你爹喜欢男人吗?"
见林皓被问的一头雾水,萧唯得意的用手锊锊头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爹喜欢你和男人在一起吗?"
林皓的脸红了一下,闪烁其辞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哈哈,没什么,你说如果你爹知道自己的儿子脱得精光在床上和别的男人热吻,他老人家会不会很气愤呢?如果慕容雪知道了呢?"萧唯一脸挑衅的看着林皓有些发青的脸色,"我知道你怕你爹,也知道你有未过门的媳妇,林小子你别瞪我,这全是你那桃花眼的二哥告诉我的。"
"哈哈,林小子,你别生气,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挺帅的。这样子吧,你稍我一程,到了京城,我保证不再去吵你好不好?"
萧唯的心愿
从萧唯的殇情谷到京城的路不算很长,如果一人骑马按照普通速度,两三天即可到达。但是如果一匹马上坐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又时常说骑马骑的头晕眼花要求休息,怕走个四五天还是走不到。
第六天的黄昏,林皓萧唯终于走到了离京城不算远的一个小镇,按林皓的推算,如若一人快马加鞭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可是萧唯一个劲的喊身体不适,两条腿不安分的使劲的在马鞍上蹬来蹬去,两眼放光的看到远处炊烟袅袅的一个小村庄,萧唯伏在马背上,双手抱着马脖子,耍赖着死活不走了。
无可奈何,林皓只好把马交给店小二。
"老板娘,来两间客房。"
"哎呦,这位小哥不好意思,客房只有一间了。"四十多岁的老板娘风韵犹存,看着林皓萧唯两个绝美少年,眼睛直泛红光。
"就一间了?"
老板娘见林皓有点为难的样子,冲他笑道:"确实只剩一间了,这附近就我们这一家小店,所以生意一向不错,要是再晚点,怕这一间房也没有了。"
萧唯则走上来,挽着林皓的胳膊冲老板娘甜甜一笑说道:"老板姐姐,没关系,一间就一间。"
"好,好。"老板娘听到这个漂亮的小帅哥一张就嘴管自己叫姐姐,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道,"小二牵马去了,我带你们上去吧。"
"恩,有劳老板姐姐了。"
阿翠坐在破庙的火堆旁,旁边是几个黑衣人,一脸严肃,临走前萧唯叮嘱过自己的话还在耳畔浮想。
带着几个人后面跟着,但绝对不可以跟近了,即使中途遇上离寒殿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绝对不可以露面。
还好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明天就应该到京城了,不知道到了京城,公子还有何打算。最后的夜晚。。。
破庙的门窗上一个个的窟窿,冷风一个劲的往里钻,阿翠打了个冷战,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声,心中不由得一紧,这最后的一天,千万别处什么事情才好。但是离寒殿的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并且变幻莫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可掉以轻心。
林皓萧唯二人并排躺在床上,林皓侧着身子背对着萧唯,沉静的夜里萧唯仍然能听到林皓隐隐的呼吸,萧唯则仰面朝着天花板,眼睛微微阖着。
忽然萧唯说道:"林小子,陪我说会儿话。"
见林皓没有反应,萧唯略略自嘲的笑笑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顿了一下,萧唯有继续幽幽的说:"林小子,你这么活着累不累?"
感觉林皓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却任然没有声音。
"我都替你累的慌,你心里想的东西却不敢说出来,你想要的东西也不敢要,你以为你是替别人着想,顾全大局,其实呢,是你自己胆小懦弱,自己的幸福和快乐都不敢去争取。"
"你说你是替谁活着呢?替你自己还是你爹?现在的生活怕不是你想要的吧,但却是你爹想让你过的,所以你不能也不敢反抗,就像你爹打你一样,你心里再不服,打的再狠,也只能忍着受着。你性子太直,而且心太软,别人两句好言好语你就没辙了,做大事的最怕就是这个。"
萧唯看似无意间的几句话却重重敲在了林皓心里最疼最柔软的地方,慢慢的萧唯感觉到林皓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接着说:"你看我吧,我喜欢你,我就告诉你,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不让你知道就是我的事了。你说我勾引你也好,耍手段也好,不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想得到你。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你肯定觉得奇怪吧,觉得才认识几天啊,这怎么可能?可是这有什麽呢,这个世界上太多解释不清的东西了,可你偏要每个东西都要说出道理,不觉得累吗?人活着不过为了图个快乐。"
说完,萧唯翻过身去,伸出手臂从背后搂着林皓的身子,把脸埋到林皓的脖颈后轻轻说:"皓,我有太多的不快乐,所以希望你能快乐。我的不幸我无从选择,但是你可以并有权利追求你的幸福。"
离寒殿
感觉到林皓的双肩隐忍的颤抖,萧唯加紧了手臂的力道环着林皓的腰,却用略带着嘲笑的口吻说:"看吧,我就说你活的累,你想哭都不敢哭,定是觉得在我面前哭丢脸了吧。这有什么呢?谁一生下来不都是哭的,难道你从小到大一次也没哭过,不可能吧。想哭还不痛痛快快的哭出来,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不怕憋出毛病。哭和笑一样,都是人的一种宣泄的形式,可以笑为什么不可以哭,许女人哭不许男人哭?笑话!"
黑暗中萧唯看到林皓伸出手背去抹眼睛,便笑说:"好啦,那天我还看到你抱着你大哥二哥哭呢,又不是没见过,有什麽好害羞的。林小子,有时候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委屈,很无助。就像那天早晨我给你爹画完地图,想要东西吃,结果害的你无辜被你爹骂,当时肯定觉得委屈难过吧。那既然你不敢和你爹顶嘴,又何必搁在心里难受呢?你不说出来你爹也不知道,最后伤害的还是你自己。我和你爹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按他的性子,怕是平日里你受的委屈还多着了吧,那你既不说,还憋在心里,最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自己。所以自己一定要学会对自己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对你,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你了,只要你自己不抛弃自己,就等于你抛弃了全世界。"
接着萧唯不再开口,而是把头深深的埋在林皓的肩背,林皓裸露的肌肤感觉到一丝丝的微凉,犹豫了一下,林皓转过身来反手抱着萧唯,任由萧唯把身子扎到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