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智哥哥乖弟弟(兄弟)————庆余生
庆余生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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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公司怎么样了?还好吧。辛不辛苦?"
"公司一切都好。说不辛苦是假的,每天要忙的事都很多,有点累。等下还要回去看策划稿。"
"加油吧。你比我更适合干这个。我觉得自己还是修车比较合适。"
男人敬了黄立好几杯酒,黄立也一一喝下了。这两兄弟,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吧。怎么说,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血还是浓于水。
男人过了半个小时就走了,黄立也没有强留,送了他到门口。
"大哥,你真的变了很多。"男人在临上车的时候对黄立这么说。
黄立笑了笑,"你变的不比我少。"
"我可以问一下是让你变成这样的吗?是嫂子?"
黄立摇摇头,"是我在监狱里认的一个弟弟,叫李羽伊。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东西。慢慢的,就被他影响了。"
"我也想认识他。晚了,我该走了。"
"嗯,有空到我家坐坐吧。"
男人点点头,"大哥,有空,你也回家一趟吧。"
"我会的。"
男人的车跑远了,黄立才转身进去里面。
倒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只是显得开心了很多。无论是谁敬的酒,都来着不拒,一杯接着一杯。
李沁心疼黄立,在一旁劝了不少,也挡了不少。但李沁也喝不了多少,就投降了,跑屋里躲去了。其他人一看主角都要不醉了,要不跑了,就把目标转向羽伊。再怎么说,他也是黄立认的弟弟,又是今天晚上的伴郎,怎么也该喝。
羽伊喝酒的经历只有一次。结果可想而知,没几下.,就把他撂倒了。不过还好,这群人还算有人性,给羽伊找了个角落睡着,等酒醒。
反正羽伊醒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散席了。黄立和李沁早就送洞房了。剩下几个清醒的照顾十几个已经不醒人事的。
羽伊的酒还没完全醒,但至少能照顾自己了。
"我送你回去吧。"
羽伊抬起头,笑了笑,"不用了,你送那些人回去吧,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住的地方就在这不远,走一下就到了。"
晓雅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不用?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真的不用,刚刚睡了一下,已经好很多了。你男朋友还是等你呢。"没错,晓雅三个月前已经交了一个男朋友,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朋友。本来她想一直这么等着羽伊的,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什么样的感情,时间久了,都会变质。她现在对羽伊的感情,也只是朋友而已了。当然,这样的结果,真的算很好了,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悲伤。
晓雅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后面一阵吵吵囔囔,原来是其中一个喝醉了,在耍酒疯。有一个同事脸被打了一拳,不重,但也是疼。晓雅急忙跑过去帮忙,但当她回来的时候,羽伊已经自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羽伊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街上,外面比里面冷得多。连续不断的冷风吹得羽伊脑袋生疼,胃里一阵翻腾。羽伊最后还是忍不住,蹲在角落吐了起来。直到胃里都空了。
难受得想掉眼泪。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皆大欢喜,感觉真好。看着兄弟和睦,感觉也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到自己?
不过,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羽伊坐在地上,扯开勒得他难受的领口,吹着冷风,看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天空,说了句:"哥,生日快乐。"
只有他记得今天是羽文的生日,又有谁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第 28 章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羽伊才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回家。一段三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竟然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自己租的那个小房子。
这时候,已经没有路灯了,整条路都是黑的。周围安静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羽伊却在转角处听到一声很压抑的呻吟声。
羽伊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害怕,因为那声音,早已经熟悉到骨子里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
羽伊慢慢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手在发抖,是紧张吗?
转角处是一片黑暗,如果不是还有点月光的话,羽伊根本看不到那里还有个人。可是,还是看见了。
那人就靠着墙,蹲坐在地上,头垂着,一动不动。好像是晕了过去。
"喂。"羽伊伸手推了推,可那人还是没反应。
手,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地方。林子觉突然痛苦地呻吟了起来。羽伊吓了一跳,忙把手缩了回去,而且手上有股黏腻的感觉。味道......
是血。
羽伊脑袋有那么有一瞬间是空的,眼前突然闪过四年前的一个画面,好像是下着暴雨,好像有车灯,好像有一个人倒在了那里,好像有血漫过鞋面......
"哥......"羽伊颤着手去摸林子觉的脸,"不要死......"
时间,似乎被羽伊遗忘在了四年前。
他是李羽文,还是林子觉?已经分不清了。
那人突然呻吟了一下,这才把羽伊的思绪扯了回来。他穿的是西装,不是普通的衬衫。他是林子觉,不是李羽文。
即使认清了这个事实,羽伊也没办法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这时候羽伊才发现,这个人,远比自己想的要轻得多。比他还是李羽文的时候还要轻,真的很轻。
回到屋子里,开了灯。这才看清楚林子觉现在的脸色,整张脸都青白了,嘴唇也白得发紫了。羽伊急忙脱掉了他的西装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衣。这才发现,他伤得很重,右腰这块地方已经全被血染透了,有些已经凝结成黑色。他到底在那个地方呆了多久?
小心地把衬衣脱了下来,羽伊忍不住捂住了嘴。这个人到底有多糟蹋自己的身体?瘦得只看见骨头,而且都是伤,新的旧的,有的伤颜色已经浅到快看不出来了,有的是最近才添上去的,显得刺眼。他到底过是什么样的生活?
用剪刀剪掉了他染血的裤子,羽伊就到浴室里盛了一盆热水,给林子觉清理伤口。用毛巾小心地擦掉伤口周围的血,盆里的水,很快就变成红色的了。
羽伊一边擦,手一边在颤抖着。那伤口,足足有十多厘米长。是枪伤,看得出来子弹是从腰侧上擦了过去,所以没有把子弹留在体内。伤口很整齐,但是发黑了。他是疯了吗!为什么不去医院!反而要倒在自己家门口......
羽伊红着眼眶,对着昏迷的他,骂了一声"疯子"!伸手去拿床边的电话,打算叫救护车来,不然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还没拨最后一个数字,手突然就被人按住了,"不能叫救护车......"羽伊回头一看,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但是说完这句话,又昏了过去。
羽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放下了。自己刚搬过来不久,家里什么急救的东西都没有。捏着被子给床上的人小心地盖上后,拿着钱包就往外跑了。
从这里到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超市要半个小时,来回是一个小时。可是羽伊竟然来回只跑了十几分钟。刚刚出去忘了多拿件外套,手脚都已经冰了。怕手太冷,给林子觉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会受不了。羽伊就先用热水浸了一下,让手变暖些。
那人还昏着,羽伊小心地掀开被子,床单上已经染了一小滩红色。急忙拿消毒药水给林子觉的伤口消毒。
不知道是不是消毒药水太过刺激,床上的人又呻吟了一下,乱动了起来,伤口一下子又流出血来。
"别动!"羽伊急忙按住林子觉的身体,轻轻地拍着他的手,希望他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是怎么样,林子觉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任羽伊给他止血,上药,包扎。中间没有多大的动作。
羽伊给他盖好了被子后,也没有离开,他怕半夜那人会发起高烧。果然,半小时后,林子觉脸上就出现不正常的红晕。羽伊摸了一下,烫得吓人。喂了几片退烧药后,就拿冷毛巾给他敷着额头。过几分钟,毛巾都被蒸热了,就要拿去用冷水冲。
直到羽伊的手冻得都发紫了,林子觉才慢慢退烧了。
中间林子觉醒过来一次,其实也不算醒,只是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羽伊,然后突然拉过羽伊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了,对着羽伊露出了他很多年都没看过的天真笑容。
就只是一瞬间而已,林子觉又昏睡了过去,看样子倒是睡得很安稳。
而羽伊,就在林子觉对着他笑的时候,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情,分明就是羽文。
颤着手,拂开那人的刘海,额头上露出了一块颜色很淡的疤。羽伊俯下身,吻了吻,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真的分不清谁是谁了。
...... ......
血,到处都是血,还有枪声......整条路除了血,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枪声,好像还有女人的哭喊声。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就站在路中央,他惊恐地向四处望着,却找不到人,空荡荡一片。整个天都是血色的,而路,却没有尽头。
是梦吧。又做梦了吧。
男孩意识到自己就在梦里面,但怎么也醒不过来。他害怕了,开始奔跑,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奔跑。但无论他怎么跑,那枪声和女人的哭喊声一直缠着他,像鬼一样缠着他。
终于,男孩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也浸满了血。他大哭着,希望能有人来救救他。可是,没有人,在这个让人绝望的梦里,什么人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发现有人在摸他的头,慢慢地太起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在对他笑,那个人说:"哥,我们回家了。"
男孩安心地笑了出来,伸手想去拉住那个人,可是手还没触及到,就听见了一声很响的枪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喷到了自己脸上,暖暖的。然后,他就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慢慢地倒了下去......脑袋中间好像还有个洞,空窿窿的......
"啊!!!"男孩尖锐地叫声,划破了整个世界。
林子觉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都是冷汗。胸口因为恐惧,还在上下起伏着。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立刻就感觉到腰上火辣辣的疼。
林子觉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纱布里有血渗了出来。应该是刚刚突然的动作把伤口撕开了。昨晚混战的画面一点点的回到脑子里。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房间......
"你醒了?"羽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上还端着一碗粥。他的脸色比林子觉的好不到哪去,挂在脸上的黑眼圈表明他一整晚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
看见羽伊,林子觉立刻冷下了一张脸,眼里厌恶的神色一点都没变,"干嘛救我?难道你对我还有意思?"
羽伊端着粥的手微微地抖着,"林先生,你大可以放心,现在就算是一条狗快要死在我面前,我也会救它的。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麻烦你快点走吧。这粥是我煮的,估计你也不会吃的。"说完,就把碗放在了一边。
林子觉看着羽伊好一会,才说:"我的衣服呢?"
"扔了。里面的东西,我都拿出来了,就放在床头。"羽伊边说,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扔到林子觉面前,"干净的,不过你嫌我穿过的太脏的话,我不介意你就这么光着身子走。"
林子觉没有说话,拿了衣服,动作缓慢地套了起来。偶尔不小心还会扯到伤口,林子觉虽然没有喊疼,但紧皱的眉头还是看得出很疼。
羽伊虽然看着他艰难的动作,很想上去帮忙,但最后还是没有动。
好一会,林子觉才把衣服穿好。他走到床头,把钱包里面的几千块现金抽了出来,递到羽伊面前,"这钱,就当是你救我了我的苦力费,还有这套衣服的钱。"
林子觉看羽伊没接,就说,"嫌少吗?嫌少的话,我回去再给你寄两万过来,这总行了吧。"
羽伊笑了一下,接过林子觉手上的钱,狠狠地往他脸上砸去,红色的纸张撒了一地。林子觉的脸也被刮红了一块。
"滚。"羽伊指着大门,面无表情地说。
林子觉摸摸有点疼的脸,轻笑了一下,说:"好,我这就滚。"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去。
羽伊听着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才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把头埋到了双臂里,悲哀得想哭。他跟李羽文,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那个人,早就死了,不可能回来了。
林子觉关了门后,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把头狠狠地抵在门上,卸下了冰冷的面具。好像听到他对门里面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他比谁都痛苦。

第 29 章
黄立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原本的车行已经显得太小了。今年夏天黄立就把隔壁的店面买了下来,人手也添多了几个。羽伊也不在里面当师傅了,而是这车行的老板之一了。
那天黄立突然让羽伊拿一万块过来,羽伊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去银行提了一万块出来。把钱交给黄立后,黄立就让羽伊签份文件,说是以后的工资就让银行定期汇给他,需要签份同意书。羽伊也没多想,也没看清楚文件里写的是什么,就签了名。等到签完名,黄立才拿着那一万块,笑着跟他说:"这一万块我就收了。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羽伊这才把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是同意书,不过是股份转让同意书。也就是说羽伊用一万块买了这车行的一半。
虽然羽伊一直拒绝,他不希望黄立吃这么大的亏。可是黄立说什么也不肯把那一万块还给他。就这样,羽伊莫名其妙地做了这车行的老板。很多事情都由他来做主,至于黄立,他很放心地把事情交给羽伊,自己一有空就跟李沁到处去旅游。
而羽伊呢,就是那种只要你把事情交给他,他就一定会把它做到最好为止。所以,为了车行,羽伊很多时候都会忙到很晚,其实明明没有必要做到这么完美的。
日子久了,羽伊的身体也渐渐吃不消了,主要还是胃这方面的问题,因为长期不定时进食,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吃。胃痛起来也不吃药,而是忍着让阵痛过去就好。
终于,在黄立和李沁不在的某一天,羽伊在工作的时候突然痛得脸都白了,被车行的师傅急忙地送到医院里去。检查出来是急性胃炎,但问题是不是很大,吊两瓶点滴,再开些药。以后注意饮食习惯,以后就会慢慢好的。
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让羽伊感到很难受,因为这让他想起四年多前的那几个月,天天往这间医院里跑,这味道都快熟烂了。
羽伊看着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自己身体里流着,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那天,他把针管从自己手上扯下来的那天。到现在已经四年半了,真的是挺久的了。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那么巧。跟羽伊一样讨厌这味道的林子觉,刚好也在这医院里,而且,刚好就是在隔壁的病房里。明明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彼此间的距离很近,有时候,却怎么样也是遇不上。
不过林子觉倒不是生病,他是来看望病人的,看一个将死的病人。
老人的脸已经凹陷下去,他目光浑浊地望着林子觉。无论是什么人,在快死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在自己身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老人才真的想要一点亲情。这些年来,他也累了。
林子觉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老人。明明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威胁他,才过了没几天,病一犯起来,人就只能躺在这里等死了。医生已经说了,活不过今天了。真的是世事无常。不过林子觉却很开心,对,是开心。因为他终于有了种自由的感觉,也终于不用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子觉......"老人轻声叫着林子觉的名字。
林子觉突然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为什么不叫我‘混帐东西'了?你现在叫我这个名字,我感到很不习惯。"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也对,自己已经快死了,他也不受自己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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