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圆(男男生子)————千帆狂舞[下]
千帆狂舞[下]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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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敞袖翻飞,似是一瞬间恢复了理智,扬声道:"去东宫找太子!"

四十二章
赵熙站在东宫殿外等候通传,心里翻来转去不是个滋味,想起太子过府时一番情形,自己死搅活赖将年轻的太子气得动了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左脸,也罢,若是能利用太子之势救出浴火,便是被小家夥打成猪头也没有怨言。
太子端坐在东宫正殿的大位上,听得太监的传报,有些摸不著头脑:这个赵熙倒是奇了,今日又旷了朝,我还没有去找他,他自己倒跑上门来找我了?啧啧,倒要瞧瞧,他想耍什麽名堂!吩咐内监传赵熙晋见。
赵熙理理官服,肃容端庄,一步一步走进东宫大殿,行到正中,撩袍跪下身形,对著上首正襟危坐的太子行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瞅著他就不来劲,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吧!"
赵熙垂头立了起来,并不拐弯抹角,直接开了口:"微臣遇到了难事,想请殿下助微臣一臂之力!"
太子"呵"地一声噎住:这人什麽心思啊?想要我去帮他做事,也不婉转一点求求我,本太子是这麽没立场的人吗?你让我帮你我就得帮你?他眼珠一转,刁难的话便出了口:"赵熙,你是朝廷的三品官员,有什麽难事不能自己解决的?嗯,难道是公务不懂如何处理?也对,你平日家事缠身,又经常患病,没有时间去处理公务啊!罢罢罢,孤找个人来教教你,也好让你解决目下的难题。"
赵熙淡淡一笑,对他的讽刺之言毫不在意,缓缓道:"微臣深知殿下记性过人,即便是隔了数年不见之人,一眼也能认得,不知殿下可还记得臣的家眷?"
太子脸色一变,沈声道:"孤为什麽要记得你的家眷?"
赵熙抬头瞧了瞧殿内随侍的侍卫内监宫女,目光直直转向太子:"请殿下摒退左右!"
太子脸色不郁,眼光扫了扫身边的随侍,再瞧了瞧赵熙,冷冷道:"你们退出去,将殿门关紧,没有孤的传召谁都不许进来!"
东宫太监总管唱了个诺,领著一干侍卫宫女内监快步撤离了正殿,关好殿门。
太子目注赵熙,声音仍旧十分冷淡:"人已经走光了,你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赵熙眼光一闪,微微沈吟,咬了咬牙,终是说了出来:"殿下记性过人,微臣甚是佩服。不瞒殿下,微臣的家眷正是殿下数年前所见之人!"
太子"忽"地一下从上首正位直接跃到了赵熙面前:"你说什麽?"
赵熙一字一句:"微臣的家眷正是太子当年所见之人!"
太子愣了片刻,突然一拳打中赵熙肚子:"为什麽今天才承认?"
赵熙捂著肚子:"因为他被人劫了,微臣想不出好的办法相救於他,只好来求殿下的助力。"
太子怒道:"混蛋,你竟然没能好好保护他,什麽人把他劫走了?"
赵熙叹了口气:"不知殿下可知道他的身份?"
太子气极败坏:"不知道,孤只与他相处了一天,忘了问他姓名。秋府败落时,孤并没有实权,便是想救也救不得,更何况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懊恼地捶了捶头。
赵熙缓缓道:"他姓秋,双名子悟,乃是秋申的小儿子!"
太子"啊"了一声,忽然跳了起来:"他是秋申的儿子......秋申的儿子......那他为什麽要救我?为什麽要把我藏起来?"
赵熙疑惑:"微臣不明白太子的话!"
太子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解释:"孤当年闻听秋申残忍惑君,仗著......嗯,一点点武技,潜入秋府想杀了这个祸国殃民的老贼,岂料,嗯,在秋府迷了路,被他碰见,便......便......"他说得吞吞吐吐,赵熙却已明白了大概:必是小太子提著剑便要刺杀秋申,却被秋子悟碰见,秋子悟怜他年幼,怕他遭了秋申毒手,将他藏了起来,救了他一命!
赵熙默默叹了口气,打断了太子的话:"殿下,他的为人行事原与常人不一样,便是秋府败落,也是他一手搜集了父兄的罪证交於圣前!"
太子想了想,忽道:"不对,孤记得是飞龙将军云钰呈上的奏本罪证!云钰......"他又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赵熙的衣领:"孤听到一些闲言,这云钰和他......和他......"
赵熙心里微微略过一丝伤痛,点头道:"不错,云钰也是为他所救,与他本是情人关系!他将父兄的罪证交给了云钰,方使秋家父子定下罪来!"
太子松了劲:"他怎又到了你的府里?"
赵熙慢慢道:"他下了天牢後,求臣保全性命,臣在陛下面前谏言,虽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却流放去了宁古塔。岂料甫上路,便遭了歹人毒手,险些丧了性命。他的侍女无奈之下连夜将他送到臣的府上救治。好不容易救了他的性命,却发现他受创太重,不仅失却了记忆,便连说话也是不能了!他身体太弱,微臣不忍将以前的事情告知於他,惹他伤神,便编了一套谎言将他留住。"
太子微微一愕,忽地笑了起来:"你竟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得了他,还说什麽从小长大的亲密爱人!"
赵熙面不改色:"臣想,若是殿下处在臣的境地,想必会与臣做一样的选择!"
太子复又愣住,缓缓叹了口气:"这话倒也不假!"忽又皱眉道:"既然如此,你怎麽不曾好好保护他,可知是谁将他劫走了?"
赵熙眼中伤痛渐渐深重:"劫走他的人正是他昔日的恋人云钰!"
太子大吃一惊:"云钰?孤听说秋府败落後云钰翻脸不认人,不仅亲自去秋府抓人,还奏请父皇将秋申之子游街示众,却从未想过秋申之子竟然是他!你怎会让这等薄情寡义的混蛋将他劫走了?"
赵熙垂头丧气:"微臣也不清楚,总之,是微臣太过大意,让姓云的混蛋钻了空子!"
太子咬牙:"到这地步,懊恼也没用了。待孤调派御林军,咱们一起冲到姓云的府上去,逼他将人交出来!"
赵熙急忙拦住:"不可!殿下,云钰将他劫走,究竟为何尚不知晓,若是我们冒然上门,惹恼了云钰,对他不利可怎生得了?"
太子茫然道:"那怎麽办?难道就这麽等著?"
赵熙皱紧眉头:"殿下,云钰成婚後,便与其妻住在将军府内。其妻乃是宋简之将军的女儿,与秋申原有杀父之仇。微臣以为,云钰应该不会将他藏在将军府!"
太子跺脚:"你个蠢猪,万一姓云的小子为了讨好老婆,把他劫了去,那女人还不把他折腾死?"
赵熙深思道:"他的贴身侍女亲眼见到云钰劫他时的情形,只说云钰的样子很奇怪,应该不会立即为难於他。"
太子愣了愣,垂头思索,半晌抬起头来:"孤与他相处时日虽只一天,却知他性格温和体贴,待人诚恳,云钰若有半分良心,也不该再害他了!"
赵熙沈默不语,太子瞧了他一眼,问道:"你既找来东宫,心里必是有了主意!说来听听,孤与你参详参详!"
赵熙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微臣与云钰并无来往,冒然过府惹人生疑,何况云钰是从微臣府上劫的人,微臣前去,必定处处防备。但是,云钰却不知道殿下与他乃是旧识,微臣想请殿下找个理由,便如上次到臣府上一般,平心静气地去飞龙将军的府宅转上一圈,一来摸摸云钰家的地形,二来也可探探将军府有没有什麽方便藏人之处!"
太子点头道:"不错,若能查得云钰果真将他藏在将军府,我们便可便宜行事;如若不然,也不至於惊动云钰,我们可调派人手四处探查。"
赵熙微微一笑:小家夥很聪明,一点即透!又道:"我们现下便做两手打算,殿下自去将军府查探,派些心腹高手借给臣用一用,臣去查一查云钰是否置了外宅?此事宜快不宜慢,今日晚臣再来东宫晋见太子。"
太子微一沈吟,拔高声音:"小柱子进来!"殿门吱呀一声,东宫太监总管小柱子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殿下!"
太子脸色阴沈沈地:"你去把回和叫来!"小柱子忙不迭爬起身,冲出殿外,不过片刻,已领著一人走了进来。赵熙一瞧,正是那日与太子一起来到自己府里的内家高手。
回和趋前一步伏身跪拜:"殿下!"
太子指了指赵熙:"这位是赵大人,你二人应是认识的!"回和起身向著赵熙行礼:"赵大人!"
赵熙拱手回礼:"回将军!"
回和一笑:"在下只是一介东宫侍卫,当不得将军二字!大人叫我回和便行。"
赵熙微笑不语,太子没心思听这两人客气,不耐道:"回和,今日你与赵大人为孤去办一件差事!"回和恭身聆听,太子继续道:"孤近日听闻飞龙将军云钰似是置了些外宅,想查一查他究竟置来何用,你与赵大人且去探探云将军将这些外宅置在了何处?"
回和一愣:这云钰自从立功受封後,一直行事低调,不曾听说置什麽外宅啊?难道太子发现了什麽不妥的事?为什麽把这位赵大人也牵了进来?太子不是最烦他的吗?他不敢多问,只能连声应诺。
太子沈吟半晌,又开了口:"单凭你二人怕是力有不逮,你将东宫暗卫调出来细细地查!孤也不闲著。小柱子,你随孤去一趟飞龙将军府,孤理政以来,一直未曾涉及军务,从今日起,也该好好学学兵家之道了!云将军乃是本朝最年轻的御封将军,孤想向他多多请教!"
赵熙撇过头去,回和闷声不语,心下暗道:什麽请教军务,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啊!

第四十三章
秋子悟睡得不太好,许是陈素荷那毒竟是每天都会发作一番,胸口一阵一阵尖锐地疼痛。秋子悟忽地痛醒,闭著眼强行忍耐,额上迸出豆大的汗珠。
碧珠做著针线活,时不时抬头瞧瞧床上秋子悟的动静,一晃眼间,便瞧见紧闭双眼的秋子悟竟是满头大汗,吃了一惊,伸手摸了摸子悟的额头,湿湿地全是冰冷的水珠,心里知道情况不妙,连忙喊道:"将军快来!"
云钰听出碧珠语声惶恐,心下一沈,一个闪身已到了床前,眼瞧著秋子悟神色虽然平静,额上的汗珠却是一粒一粒直往下掉落,想是正在强忍疼痛。
云钰心下惊惶,慢慢将他半身托起,轻声道:"子悟,你哪儿不舒服?不要强撑,告诉我!"
秋子悟胸口疼得翻绞了起来,血气上涌,无力再忍,身体微微一震,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在云钰胸前的衣襟上。
云钰大惊失色,旋身坐到床头,扶起秋子悟,碧珠聪慧,伸手过来帮忙,扶住子悟无力的身体。云钰抽回双手,默运玄功,提气伸臂,双掌抵住子悟的後背心,真气源源输了进去。
云钰的真气在子悟体内缓缓流动,隔了半晌,秋子悟慢慢觉得心口的疼痛缓了下去,勉强睁开双眼,冲著碧珠笑了笑,示意她让云钰收手。
云钰缓缓收回真气,一把托住子悟的身体,声音放得很轻:"要再睡会儿吗?"子悟摇摇头,碧珠忙拿了枕垫垫在他身後,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云钰回身坐到床沿边,瞧著他脸色十分苍白,心下很是担忧:"是毒的缘故吗?"
秋子悟点了点头,胸口仍有些沈闷,害怕自己呼吸不继影响胎儿,抬手抚住胸口。
云钰拿下他的手,右掌贯注真气,抵住他的心口慢慢揉抚。子悟渐渐觉得气息通畅了几分,轻轻舒了几口气,身体松快了许多,拍了拍云钰仍然抵住他胸口的右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云钰皱眉道:"这毒如此狠辣,不知究竟该如何去解?你便连名字也不知道吗?"秋子悟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缓缓摇了摇头。
云钰眉头拧成一线,一旁立著的碧珠忽地开了口:"将军,公子方才是毒发所致?"云钰点头不语。
碧珠柳眉紧蹙:"将军可曾运功逼毒?"云钰一愣:"未曾试过!"
碧珠展颜:"不妨一试!"云钰觉著或许可行,起身坐到床头便要扶起子悟。
岂料秋子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头,云钰问道:"让我试试,或许能将毒逼出体外!"子悟不放手,只是一昧摇头,目光瞧向书桌上的纸笔。
碧珠机灵,几步小跑,取了纸笔回来递给子悟,子悟松开云钰的手,挥毫急急写道:"真气逼毒必定要将真气流过全身,若是一个不当,将此毒逼到了孩子身上,孩子如何能保?云将军,生死由命,那人让我用这毒,原是我求来的,只望他不要伤我孩儿!"
云钰心头蓦地一酸:您竟会如此维护赵熙那个混混的骨血,难道......忽又想起那夜自己扭断子悟双腕,他却用双臂死死护住腹部的情形,心里又是一痛:我险些又错怪你了!那个孩子你也一样疼惜,只是我不知珍惜,才到如今这般地步!
碧珠瞧见纸上写出来的字迹,暗暗纳闷: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难道是将军的?她眼睁睁地瞧向子悟,目中露出一丝迷惑。
秋子悟生怕云钰强行运功驱毒,双眼死死盯著云钰的脸庞,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变化,身子却不由自主往後缩了缩。云钰瞧见他的举动,暗暗叹息,柔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违逆你的心意!你不肯此时解毒,可知凡是毒物,时间越长越是难解?子悟,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想一错再错,这次,我定要留住你!"
秋子悟有些疲惫:若在一年前,自己听了这番话必定欣喜若狂,此时听来,却像是一则天大的笑话!云钰啊云钰,你究意有情还是无意,叫我如何去猜啊?我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於你还有什麽用处?他提笔慢慢写道:"多谢云将军好意,秋子悟只愿平安生下孩子,是生是死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何况秋家早已败落,我可担保除了子悟还在此处,别的人大都已不在这个人世,秋家这一脉算是绝了!将军若有什麽事想要我帮忙,却是无能为力了。"
云钰瞧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出来,额上青筋迸起,咬牙怒道:"你怀疑我想要对秋家斩草除根,以博功绩?"
秋子悟垂首,云钰一把扣住他的右手,眼中冲血:"秋子悟,我承认,以往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为岳父报仇,并未有错!若不是你父兄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怎会......怎会负你!"
秋子悟的手腕被他扣得生疼,心里长长地叹息:我这是怎麽了,又去惹他,若是他再如那晚一般,狂性大发,我自己死了倒也罢了,这孩子......慢慢地拍了拍云钰的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云钰微微一愣,手上放松,子悟挣脱出来,提笔写道:"云将军,是我想多了,将军不要生气!"
碧珠偷眼瞧见秋子悟的手腕被扼处微微泛起了青色,忍不住暗中腹诽:将军真是没轻没重!她虽与子悟相处不过半日,却觉得这位秋公子性情和顺,与自己甚是投缘,心也慢慢偏向了这位相识不久的温文士子。
她心思灵慧,瞧著秋子悟的神色,想为他开解,眼珠转了转,话已出了口:"哎哟,秋公子,你的手腕怎麽青了?"眼光瞥向云钰。
云钰已瞧见子悟腕部的青紫,暗暗懊恼:一不小心便会失手!小心地托起子悟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一包药膏,轻轻地涂了上去,抹匀,吹了吹,见那青紫似有消退的迹象,方才松了口气。
碧珠暗暗嘲笑:这时候知道心疼了,方才下死力的时候也不知道轻一点,男人啊,就是容易冲动!嗯......不对......公子也是男人,却是温和得很,与一般男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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