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男男生子)————★~小步~★
★~小步~★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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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会吗?"
"差不多是这样。"
"喔......"皇甫聿低眼,不知在想些什麽,沉默不语。
拔拓无弱转头,深深地凝望著皇甫聿的侧面,过了没多久,他回神後,面容发红,连忙别过头。
"我、我......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再过几天,你脚伤都还没好,急著出去干嘛?"
为了让拔拓无弱的脚踝消肿,皇甫聿这几日到外头摘了药草辗碎,敷於他的脚踝间。经过两日的药敷,拔拓无弱脚踝间消肿许多。
"不要紧,已经好很多了。"他仍是一贯的回答。
"真的?"
"嗯。"
"你再忍个一两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语毕,他走出洞外,拿出怀间的木哨,放入唇边吹了一段时间。
拔拓无弱好奇地走出洞外,"你在做什麽?"
拿下木哨,"这个是哨子。"
"我知道。坏了吗?它没发出声音。"
"这是正常的。"皇甫聿解说起来,"吹出时,它会发出一般人耳听不见的波能。我是用这个来联系我的手下,前几日我曾吹过一次,我想依他们的脚程,这一两日就能找到这里。"

青玉案 12〔男男生子,慎〕

果真如皇甫聿所说,两天之後,两名穿著蓝色长衫的男子寻至洞穴外,见到皇甫聿拱手作揖,必恭必敬道:"下属该死,让主子多等数日,请主子治罪!"
"算了,这也非你们的错。"他摆摆手。
"多谢主子开恩。"
"别再说那些繁缀的礼节,快带我们出这里。"皇甫聿催促地道。
"是,请主子跟著我们走。"魅影回头望了皇甫聿一眼,看见他扶著从洞内走出脚步有些不稳的拔拓无弱。
"还好吧?一个人走可以吗?"
温煦地露出笑,"没关系,不痛了。"
魅影走近两人,"主子,需要我帮忙吗?"他作势伸手要帮忙扶住拔拓无弱,可突然一股力道挥开他的手,他诧异地抬头。
皇甫聿的脸冷下。"我扶他就行,你走慢些便行。"
"是......是。"魅影缩回手。
拔拓无弱轻轻推开皇甫聿,"我一个人可以。"
"我扶你,你的脚伤还未全好。"不给他拒绝的空间,皇甫聿直接打横抱起他。
"你、你做什麽──"
"闭嘴。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吗?这是我应该做的责任。"
他噤口,嗫嚅好一会儿後,慢慢地道:"......谢谢。"
皇甫聿抱紧他,跟在魅影及鬼影两人身後,由他们领著路,快速地穿梭在树林间。
拔拓无弱揪紧他的衣襟,迟疑了一下後,头轻轻地靠在皇甫聿的左肩。


拔拓无弱无冤无故失踪了好几日,急坏了皇宫内一干人等,甚至於守在殿外及宫门外的侍卫都因失职怠忽而遭玄武王处以杖刑之罚。
拔拓无弱为此而深深自责许多日。
当然,私自离宫的他也不可能全然脱罪,但因身体虚弱,不得体罚、不能禁食,拔拓无弱得承受的惩罚自然落於身为太子妃的皇甫聿头上。
皇甫聿被关於紫寒宫,顾名思义,紫寒宫位於皇宫内城最深处,极少人烟走动,内有多间寝室,专门囚禁有罪之身的宫内臣妾。
囚禁七日,禁食三日。b
这是玄武王给予皇甫聿的惩处。
皇甫聿被押入紫寒宫的那一日,拔拓无弱坚持待在房外一起和他受罚,可站不到一时辰,就被锦衣卫押出紫寒宫。
"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拔拓无弱挣扎著身子,可身体羸弱的她力气斗不过锦衣卫,没多久的时间就被拉出。
皇甫聿在房内,听著拔拓无弱的声音渐渐远去。
相对於拔拓无弱的焦急,他倒是一付安然自得的模样,閒适地啜了口茶水。
被禁食?去,那皇帝真以为他会乖乖听他的话?
放下茶杯,他慵懒地道:"鬼影、魅影,进来吧。"
立即的,窗外两抹蓝影掠进。
两人伫立,拱手,"主子。"
"我的手扒鸡可有买到?"
"是,只要主子吩咐的事情,鬼影绝对为主子鞠躬尽瘁。"鬼影从衣襟内拿出一只纸袋,放於皇甫聿面前的方桌上。
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得真好!我就爱听你这句话!"撕开纸袋,浓郁的香气随即窜入鼻腔内,让皇甫聿食指大动。
禁食?
哈,他怎麽可能会听话!

一人独自解决整只手扒鸡,皇甫聿双手油腻。
满足地拍了拍腹间,他打了个饱嗝。
就算他被禁食,这样能吃香喝辣,他并不为这烦恼。
倒回床上,哈著欠,有些无聊,他闭上眼睛。
"......皇甫聿......皇甫聿......"
恍惚间,皇甫聿似乎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声音有些熟悉,他睁眼坐起身,"──拔拓无弱?"他不确定地喊。
"对,是我。"
声响并非由门边方向传来,"你在哪?"
"窗子这里。"
下身,他推开格窗,拔拓无弱站在窗边。
"你怎麽来的?他们没拦住你?"

青玉案 13〔男男生子,慎〕
下身,他推开格窗,拔拓无弱站在窗边。
"你怎麽来的?他们没拦住你?"
"我躲过他们的眼线,一路躲躲藏藏地跑过来。"他伸手握皇甫聿的手,神情非常忧心,"你不要紧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多受苦。"
他哈了声,摆摆手,"这根本没什麽,不过是被关了几天,然後肚子饿个几天罢了。"
拔拓无弱一听,更是歉疚,"对不起......"
"都说没事了,太过多礼会让我觉得别扭,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为朋友吃点苦不算什麽!"
拔拓无弱怔住,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过了一会儿,勉强地扯开一抹笑颜,纳纳:"......嗯,我们是朋友,是朋友没错......"
皇甫聿对於他怪异的表情有些不著边际,"我说错什麽?"
晃了晃头,"没,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肚子会饿吗?"拔拓无弱从怀里取出两个馒头,"不好意思,只有这个能瞒著宫女藏起来,你不介意的话,先吃著馒头充饥、充饥,我晚些再从厨房带些别的东西。"
皇甫聿没办法拒绝他的善意,只好收下两颗白馒头。"你不用麻烦,我吃这个就好。"
说完了这些话,两人面对面顿时无语,也不知道该聊些什麽。
"我──"拔拓无弱开口,却又停顿。
"怎麽?"
"我......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哦,行。"皇甫聿豪迈地伸出自己的掌心。
望著眼前的手掌,拔拓无弱慢慢地伸起手,有些迟疑,有些却退,一点一滴覆上他的掌心,逐渐收起力道,握住皇甫聿的掌。
他趴在窗棂上,牵著皇甫聿的掌,闭上眼睛,喃喃,"好温暖......"
皇甫聿任由他握著,低头,看著拔拓无弱的脸庞。
正如第一次见面所感,他长得十分普通,五官并不会特别显眼,是属於望之并不会让人记住的脸,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可他的睫毛却非常的黑浓卷翘,五官上唯一的优点。
闭著眼眸的他,给人一股宁和而安详感觉,很舒服。
他的人也一样,如同一阵温煦的春风般,不会让人讨厌。从见面到现在,皇甫聿还未曾看过他生气,他这人就是没有脾气,只会傻笑,恍若笑容是他仅有的表情。
突然,薰风袭来,不远处的树梢发出绿叶纷飞舞动的声响,两扇木窗微微晃动。
他抬头望著湛蓝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
难得的宁静。

拔拓无弱离去,剩下皇甫聿盯著手里的两颗馒头发神。
看著看著,肚子似乎有点饿了。
撕了一小块,他放入嘴里,嚼了几口,蓦然,他脸色大变,连忙将嘴里的馒头吐出。
这、这......
他凝重地地望被他吐在地上的馒头。
难道──拔拓无弱的病......
他低眉思索,而後仔细盯视手里发硬的馒头,端详好一会儿。
拿出木哨,轻吹。
随即,鬼影和魅影出现房内。
捏紧手掌里的馒头,"有件事要你们查清楚。"
"只要主子吩咐的事情,鬼影绝对为主子做到。"
一旁的魅影抱拳。"魅影亦是!"
"好,很好!你们两人附耳过来。"皇甫聿朝他们招招手,在两人耳廓边说了几句话。


将事情交代下去後,隔天一早两人两人如实禀报,听完後,皇甫聿示意他们离去。
他呆坐在木椅上,恍神。
魅影两人离去後,过了一会儿,窗边传来轻敲声。
知道是拔拓无弱,他走上前,推窗。
眼前出现两颗馒头,拔拓无弱歪偏了头,露出脸庞对著他微笑。
皇甫聿望著他的脸色,前天的红润又被苍白取而代之,"你的身体──这一两天会咳嗽吗?"
他点头,"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说也奇怪,前几天明明好了许多,可一回皇宫,就......"他以一抹苦笑回答。
拔拓无弱把手里的馒头塞进皇甫聿手中,"你的早膳,不够我晚点再带一些过来。"
皇甫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馒头,抬头,表情严肃地望著他,压低声音,拔拓无弱,听我的话,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不要再吃别人端给的食物,连水跟药汤也是。"
他不解,"怎麽这样说?"
"我现在没办法仔细跟你说明白,可请你记住我的话,绝对、绝对不要吃经手於他人的食物。"
见皇甫聿一脸正经,拔拓无弱虽听得糊涂,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好,我知道。"

青玉案 14〔男男生子,慎〕

囚禁於紫寒宫十日,皇甫聿闷得发慌,幸好拔拓无弱每天都会偷跑来找他聊天,这才稍稍替他解闷。
拔拓无弱的脸色一天天红润,看进皇甫聿眼里他十分欣慰,知道他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到了第十日早上,他心情愉悦地走出紫寒宫。
拔拓无弱一早就在宫外等他,见到他走出,露出笑颜。
他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灿烂。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别说这些,先回房内,我有话要跟你说。"握住他的手腕,一拉。
"怎麽了?"
"回房再说"
他的步伐极快,拔拓无弱得小碎步地跑才能赶上他的脚步。
房门关上,皇甫聿凝神,确定四周无人,他才松下紧绷的情绪,"我问你,你认识明新王这人吗?"
"明新王......"他微愣,又道:"你是指皇叔?"
"看样子你似乎认识他。"
"到底怎麽了?"g
"十天前,你不是给我馒头吗?那天我吃了一口後,立即发现里头被掺入毒药,之後我请手下调查你平常所食的饭菜,这才查出你平常所吃的食物里被下了微量毒药,不仅饭菜,就连茶水、药汤,亦是如此。这毒是慢性毒药,初时会有咳嗽徵兆,等到毒药深植内脏各个部位,则有胸口闷痛。"
他相当讶异,不敢置信,"怎、怎麽会......"
"还没完呢,更惊人的还在後头。幕後指使人为明新王,後来我的手下又发现一件更令人骇闻的事,你的三位皇兄弟,都是惨遭明新王的毒手而丧命。"
大惊,双唇发白,颤抖,"这怎麽可能?你骗人......"
"我干嘛骗你?"
"皇叔为什麽要这麽做?他的目的是什麽?"
皇甫聿嗤笑,眼里尽是讽刺,"还不就贪图那个皇位?"
"......皇位?"
拔拓无弱喃喃,神志有些不清。
就为了一个虚有的东西,他得痛失他至亲的兄弟们......
"这有什麽好争的......若他要,我可以给他啊......为什麽、为什麽要杀了他们?"他情绪失控,抓著皇甫聿的衣襟,眼眶发红地问著。
"对於你这种将名利看得淡泊的人而言,区区一个皇帝位子或许吸引不了你。可世上的人通常是自私贪婪,为了钱财,杀害一条命根本不算什麽,又何况是皇帝这个人人望而尊敬的位子?"
拔拓无弱的前额无力地靠在皇甫聿胸前,心里头被浓浓的哀恸占据,一时半刻竟说不出话来。
"所有皇子都被铲除,而你,则是明新王目前坐上皇位的最大阻碍者。你打算怎麽做?要跟其他人一样被明新王杀害,还是活下去?"
他靠在皇甫聿胸前,静静地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
拔拓无弱仍是没开口。
一把拉开拔拓无弱,瞧见他面无表情,眼睛空洞,也不知在望向何方,他心急,前後粗鲁地摇晃,"喂,拔拓无弱,你倒是说说话啊!别这付要死不活的模样行吗?"
拔拓无弱像个没有生命迹象的人偶,任由皇甫聿晃著。
突然,皇甫聿一个巴掌甩上他的脸颊,力道不小,随即他白皙的脸上出现五条红痕。
终於醒神,拔拓无弱摸著发红的脸颊,愣住。
"我明白你很难过,可人都死了,你再怎麽伤心也无法挽回这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的性命!"
"性命......"喃喃,他苦笑,"既然皇叔要我死,我又怎麽可能躲得过?我能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
看不过他的消极,皇甫聿扳著他的身子,面对他,"谁说你没地方可去?别忘了还有我!我可以帮你!"
"你?"
"对,你可以跟我回炎夷国,住在炎夷国的皇宫内,随便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怔了怔,他红了眼睛,"你不要对我好......不要对我这麽好......我怕、我怕......"他硬是将後头的几句咽下,没有说出。
"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我本该伸出援手。"
拔拓无弱的双眸黯下,低头,不敢再看拔拓无弱,"那麽──我该怎麽做?"
"你只需要演一场戏便行。"
"演──戏?"
"没错。"他在拔拓无弱耳边嘀咕几句。

青玉案 15〔男男生子,慎〕

一个月很快来临,拔拓无弱的生辰宴会转眼间到来。
宫女们早在前一天已将皇宫上上下下擦拭过一遍,地板亮得刺眼。
挂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殿之上整齐摆放著几十张众臣的小方桌。陆陆续续有大臣按照位阶入座,很快地便已座无虚席,只剩龙位正前方两处略大的方桌未有人入座。
宫女手捧托盘鱼贯入殿,将摆饰华丽的菜色放置於小方桌上头。
丰盛的饭菜呈上桌後,喧哗的大殿渐渐缓下,而後寂静无声。
众臣转身,目光皆停留於大殿入口──
穿著太子妃皇服的皇甫聿,涂抹淡妆的他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当视线移到他身旁的青年时,众臣皆诧异地倒抽一口气。
青年脸色白的骇人,双唇龟裂乾涩,双瞳凹陷,一看就知他已病入膏肓。
众臣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个个瞠眼望著青年。
他的步伐极慢,脚板似乎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辛。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青年──拔拓无弱才入座。
两人入座後,玄武王这才顾盼生辉地走出殿外,坐上龙椅。
殿下除了虚弱的拔拓无弱之外,众臣皆起身行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武王左右环顾著,目光炯炯动人,摆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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