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梦————黑羽鹫
黑羽鹫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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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梦 楔子

「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嗯!」
勾著指头,曲滢用力点著他的小脑袋,在许家的後院和许浩宇约定。
※※※
许家,当时京城具有相当名气的商业世家。没人知道许家是靠什麽买卖而兴盛的,但大家都知道,许家在十年前短短三个年内,从一个小盘经营的生意忽然的变成了京城商界中前几名的巨商。若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了,大概就是指许家的情况吧!
虽然身为有钱有声势的富商,一路用血汗辛苦打拼出现在家境的许老爷并不希望自己宝贝的儿子们将来只懂得拨算盘、数银子,在孩子们届学龄之时,为每人各聘一位先生、各安一个伴读;许家小孩所学,除了许家的事业经营外,一般读书人该会的诗书礼乐、琴棋诗画,许家少爷们也一样都不能少。
同为许家出身的三位少爷中,长子许皓宇的资质最高、学习最快,从他八岁开始学习至今共七年,念的书却是其他人家小孩的两倍之多。伴读曲滢小许皓宇三岁。因为家境贫寒,曲滢被父母卖到人口市集去,所幸生得一张斯文秀气的脸蛋,被许老爷看中买回家做许皓宇的伴读,生活才得以过得好些。
说来曲滢相当幸运,许皓宇从没把曲滢当作他的伴读,不但当他是自己的玩伴,且对曲滢体贴倍至,好玩的好吃的许浩宇总是要两人共享,曲滢身体不适他也不强求曲滢要陪在他身边,反叫曲滢好好休息;对於许浩宇这位少爷,曲滢是既感激又敬重,因此两人的友好关系好过另外两个孩子和伴读间的感情,近乎形影不离。
偶尔许皓宇会向曲滢抱怨他的不满,不外乎是不够自由或嫌无聊。
「大家孩子就是这样,成年前几乎足不出户,活像个女孩子。」轻放笔,许皓宇伸个懒腰,对著窗外的人造山水无聊的抱怨著。
这世上,除了生活必备的吃喝拉撒,他也只能念书写画图,有什麽意思?就连父亲的友人知交前来拜访的筵席,他也不能参加,若说他是在书房中长大的,绝对不为过。
「相较於其他民民百姓,在我这个年纪可多采多姿了!是吧?滢儿?」
曲滢重新铺上纸,轻微的笑容牵动著他细致的五官:「禀少爷,这样的生活确实是无聊,但城中没一个不想这样生活的孩子。」
「这样啊!那他们真该试试。」生长在大户人家,许皓宇这时并不知晓平民百姓的疾苦。
那是个清閒的午後,清閒到不像是在时光匆匆的尘世间,反到像是仙人生活的午後。
殊不知,半个月後,一场战事搅得许家也要往京外逃亡、除了几项值钱的家当和家里的血亲,其他的仆人、财物,以及属於许家的一切名利,全都在这场战事中向雾般的消散了。
许家是连夜离开的,即使是仆人都不知晓主人的离去,连同那些伴读也是一样的。
一觉醒来,身形终於是脱离了契约的束缚,但也在战火中流离失所。
许家人离开的前一天下午,许皓宇和曲滢在花园的亭子下,勾著指头应允曲滢一定会带著他离开:「滢儿,你听好,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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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古早的老文章了。′w`
现在翻起来还真是令人害羞(汗)
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青楼梦 1

十年了。
自从那晚的逃跑开始算起,许皓宇已经十年没见著曲滢了。
逃离的那晚,许皓宇一路上边被强拉著赶路逃亡,他直喊著:「不行!我答应滢儿要带他走的!我要回去找他!我带要他一起走!」
许老爷子气不过,一路上强拉著许浩宇往前走、休息时对许浩宇又打又骂。
「不许胡闹!难不成你要陪著那没人要的孩子一起死吗?等到战事平息後,你要几个伴读爹就给你几个,听清楚了没有!」
许浩宇清楚得很,京城沦陷,他们是连夜逃跑的,连找幢屋子都是问题,许老爷哪有可能再找个伴读给他?何况他要的的不是伴读,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曲滢。
坐在马车上,许浩宇将那段回忆重新品味著。
十年前,许老爷在战火中得了疾病死亡了,母亲也在不久後忧伤去世。
许皓宇逃到了他乡,在那从一个商家小厮做起,攒够了前便自行经营小本生意,十年来倒也让他一路从小商人又攀回了蜀中的大富豪,连许皓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路走来许皓宇明查暗访的想打听一位名唤曲滢的少年下落,但始终音讯全无。
这回许皓宇要搬到洛阳的新屋去住,连带他两个弟弟也随恃在侧。
到洛阳除了新住屋外还有另一项生意要谈。於是许皓宇趁著到达洛阳之前小憩一会。
※※※
谈生意的地点是间青楼,是地方上有龙扬之好者皆闻其名的芳草楼。
许皓宇静静的在预定好的厢房里等著买主,不点半个娈童,但身处在青楼,无法躲开那些污秽的声音,这令许皓宇感到不耐。
过久的等待让许皓宇的眉稍微微皱起,兴起走人想法後下一秒,门被人推开了。这笔生意的对象──洛阳首富──龚青弦竟然是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美公子;除了年纪出奇的年轻,龚青弦的气质也超然出众。
「许公子不点几个娈童来玩啊?」手摇著摺扇,龚青玄的微笑带著些许轻浮却又不失大体,见许浩宇不应,龚青弦开始为介绍芳草楼。
「芳草楼有名可不只是因为它卖的是男人而以,它卖的都是人间天仙般的货色呢!」
「我是来谈生意的。」
许皓宇正经的回答却换来了龚青弦笑声,他拍了拍手,数名美少年身著粉色薄纱从门外走进,见到龚青弦和许皓宇便拥了上来。龚青弦不见怪,左右手各搂一个,怀里还坐著一个,龚青弦荤素不忌讳的态度不言而喻。
相较於龚青弦,虽然也有三四的娈童因为许浩宇不同於龚青弦的俊逸外表而贴上许皓宇,但他不为所动;说许皓宇严守节礼太褒奖他了,真正令许皓宇不为所动的原因,只因为早在十多年前他就遇上了曲滢,现在他唯一心系挂念不已的,仍是曲滢。
曲滢长得近乎於女性的漂亮脸蛋、纤细的身段,以及轻声轻话的乖巧个性,许皓宇一项都没忘记过。心里既然有了曲滢,又如何容得下眼前这些不知服恃过多少男人的肮脏娈童?对他而言,娈童是比妓女孩要肮脏的存在,他们都是养来供同样为男人的人狎玩的,他们舍弃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像女人一样在有钱男人的身下用可耻的姿势娇喘、讨饶,供人娱乐。
眼前这些少年和许皓宇心中纯洁美丽的曲滢,差得可是太多太多了!
推开身边那些粉脂味重得呛人的少年,许皓宇表示要开始谈生意,但龚青弦却不够尽兴的想多玩些。
「许皓宇,你我同为年纪轻轻就飞黄腾达,但是你对到这世间有趣的东西一无所知。」语方毕,龚青弦拉开怀中娈童的衣襟,细细的舔吻著少年胸口的红蕊,那少年发出了比女人还娇的喘息。
肮脏,真是无可形容的恶心。许皓宇虽面不改色,但心中的厌恶感可不是厌恶两个字可以形容的,若不是龚青弦是洛阳现下有权有势的人物,而许皓宇才刚入洛阳,否则许皓宇才不想跟这变态色魔耗在这里。
「公子,如果要试试看吗?」一位身著青纱的娈童将曲线优美的身子贴上许皓宇,腻著声音说。
「不必了!」几乎是打的拍开青纱少年已经要碰到自己私密处的手,许皓宇语带凶狠的回答。
这种不知享乐的态度,让龚青弦看得是几分好笑,又几分可惜。
「既然不想玩,那麽我点个特别的好了!算是对你这位外来的新人一个招待。」语毕,龚青弦的唇舌马上缠上少年的粉颈,而少年早就被龚青弦脱得不著半缕。
许皓宇就这样看著龚青弦像玩弄女人般的玩弄著娈童,那娈童果真也像女人般的娇喘、献媚,甚至比一同竞争生意的妓女还大胆许多。看得许皓宇只差没吐出来以表示反感。
想当然的,许皓宇以「不喜男色」的理由谢绝了龚青弦的特别招待,百般努力的和龚青弦谈完生意後,许皓宇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府中。
「恶心...真是无可形容的恶心!」边嫌恶的擦拭著疑似沾染上粉脂味的自己,许皓宇大声的嫌恶。看得他两个弟弟是笑得弯了腰。


青楼梦 2

事情很不巧,相当不巧,十分不巧,不巧到了极点。
许皓宇万万没料到他连二天的行程都是跟龚青弦谈生意,谈生意的地点更是不用说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连二天的都是芳草楼,龚青弦照样左拥右抱且当著许皓宇的面玩弄起娈童,让许皓宇气得差点没掀桌。
今天终於迈入有「脱离苦海」意味的第二天,许皓宇单凭著「今天谈完就可以大半年不跟这个浑球谈生意」的想法,抬起眼来看著依旧是要点娈童玩乐的龚青弦--不抬眼还好,一抬眼还真是不得了,放浪了两天整的龚青弦竟然只让那些娈童坐在他身旁,那些娈童们也不敢乱碰龚青弦。许皓宇真是无法想像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龚青弦,他正一脸正经的端视著许皓宇,潇洒的脸庞丝毫不见前两天的轻浮,反倒是多了几分严肃,这让许皓宇一时无法回转过来。
「怎麽?吓到啦?」一位小倌轻笑著,提起茶壶作势要帮许皓宇和龚青弦倒茶。
即使知道小倌是在说笑,但总觉得被戏弄;许皓宇的目光静静的转向那位小倌,那小倌到也不怕,只是递上了茶水。
「不怕就好,生意是今天谈的才算,前两天没有字据凭证的生意一概都不予承认。」啜了口茶,龚青弦细细的阅读著许皓宇的货品清单。
龚青弦这麽一说倒是让许皓宇想到了,前两天许皓宇虽然很努力的谈著生意,但因为太过不认同龚青弦的行为而导致极度的不冷静,所以连没签合约这件事都没发现;他暗暗自付自己捅了个大漏子。
「那昨日的交涉算什麽?」
「好玩。」龚青弦的回答让许皓宇无言。
「像我们这样身分的人至今我没遇过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能和我有所交易的都是非色即俗的老头,年轻人至今也只有你一个,何况我们的生意往来将是长久的,交个朋友总不为过吧?」
龚青弦挑了下眉,继续说下去。
「既然要成为朋友,最好是能有个共同讨论的兴趣,而我最好的建议就是芳草楼的小倌们。现在不懂没关系,我会为你指点迷津的。」
语毕,龚青弦身旁的小倌全都笑出了声,惹得许皓宇颜面泛青;龚青弦也知道,马上打住话题:「玩笑到此,如果许公子真有兴趣改天再来讨论也不迟。」
许皓宇的友人都知道许皓宇是个反应灵敏的人,讲话从来不结舌,思考也从没停顿过,但是这些优点偏偏在龚青弦面前无法展现,几天下来,他像是猴子般被龚青弦耍著玩。
该死!难道他这辈子究是注定要败在龚青弦这有断袖癖的变态手上?
□□□自□由□自□在□□□
望著手上的合约,许皓宇这回也不禁大大的佩服龚青弦的办事能力──短短两个时辰,三张合约书全都签好了并且隔日开始履行。
此时一阵笛声呜鸣,让许皓宇回了神。
笛声乍听轻快,实则凄凉,像吹笛者正思念著谁,又像在苦苦寻找过往情人,连听者都不禁要询问是谁让吹笛者这麽痛心?笛声一声急过一声,前一声传来的是悲伤,还没来得及欣赏品味便又传来了一声思念,思念还没来得急辨清又带了一声悲情,急得像是一口气喘不过来,却又流畅得像是上游的河水在快速奔腾。
一个急剧的收音尾,顿了一下,想是吹笛者换了口气,接下来传出来的笛音由快转成慢而悠长,每个音符都如美人挂在眼角的泪水,像是即将要滴下,却又顿在那儿半晌不落脸颊,又如江边要飘下的枫叶,总要在空中打几个转、翻个几圈才乖乖的落到地上、水中。笛声并没有因为演奏变慢而乏味,每个音符都有如待嫁姑娘高高抛起的绣球,在天空中画了饱满的弧线才不甘愿的落下,然而有结尾的音律衬著的却是落空的期望,没有半个郎君来相会,充满著失望寂寥。
如此悦耳动听的笛声,再次让许皓宇听呆了。
但是这笛声...怎麽听都有那麽点耳熟,但总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这是......?」
「这是芳草楼花魁的笛声,够动听的吧?」龚青弦閒适的接上许皓宇
的话,替许皓宇倒上一杯茶,与他同享乐音。
一听又是个男妓,许皓宇的兴致顿时减去了大半。
「这笛声每天都不同,但是每首曲子都哀伤,有人问他为何问他不吹点欢愉的曲子,但他从没答过。而这位花魁也是唯一进了芳草楼至今尚未破身的。」
只要一想到是个男妓就令许皓宇绝得恶心,哪有心思继续听龚青弦好心的注解。袖一拂,许皓宇作势要离去,反正生意都谈好了!继续留下只会徒增恶心。
龚青弦是生来不说话会死人的个性,无视於许皓宇不搭理他的行为,继续著他的伟大发言:「他现在年纪二十岁,不过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看以来只有十七岁,至於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不得而知......」
「你没见过他?」龚青弦风流如厮却也没见过,这引起了许皓宇的兴趣。这样的想法刚刚好完全写在许皓宇的眼神中,倒让龚青弦不满了。
「你干嘛用看色鬼的样子看我啊?」而且还充满著不信哩!
「我相信龚公子绝对不是那种付不起点花魁的钱的人。」
「噢...这个啊!」龚青弦无奈的视线飘向另一个方向:「其实我是有苦衷的呢!许老弟,你要知道,想见美艳动人的花魁的客人,说有多多就有多多,排了整个月都还轮不到,而我又三不五时的要往外地跑,哪有多馀的时间去慢慢等?再说,这位花魁他不卖身,我来这里花了大笔钱只能看得到吃不著的听他吹笛?那我乾脆去找位乐师来演奏还来得快些。」
摇摇摺扇,龚青弦把自己的理由说得好像本来就是这样似的,许皓宇听得刺耳。
「不过看情况...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许皓宇皱了皱眉,龚青弦这个人说话怎麽颠三倒四,一下说无法见花魁一下又说可以?
「听说最近有个京城来的大官要用高价买这花魁的初夜,并且指名来洛阳的这几天都要他来陪同,因为砸下的银子实在太惊人了!老鸨的眼睛被堆满了银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下了楼,龚青弦往传出笛声的厢房望了一眼。
「等他破了身後,凭我的名声会有买不著他的道理吗?」此时龚青弦的脸上丝毫找不著方才谈生意的锐气和精明,只是一派的轻浮。

青楼梦 3

人就是这麽奇怪,明明两条线看起来毫无共同点,却偏偏无中生有的出现了焦点──龚青弦和许皓宇都是爱品茗的人。
许皓宇刚来洛阳,没有认识的人,冲著龚青弦上次离开时那句「有事没都都可以来找我聊聊。」一个月来许皓宇閒著没事就是往龚家宅院跑,龚青弦也以一贯的笑脸迎接。
撇开他们两个最大的不同的话,其实这两人挺合得来的。
许皓宇书独得多,知识渊博,虽不曾真的行遍大江南北,却有本是说得自己已经把那儿游了好几遍一样的绘声绘影;而龚青弦虽没有许皓宇知道得多,但是因为去过的地方和见识的东西特别,所以相当健谈,扯什麽是什麽,不落低俗之流,两人常常坐下来茶一泡,就是一下午。
唯一没变的是,龚青弦真的很希望许皓宇能了解娈童的美好,希望到巴不得许皓宇马上兴致勃勃的说:「走,现在就去芳草楼吧!」所以常常不管许皓宇百般推托、千万无奈,连哄带骗外加强拉的将许皓宇铲进芳草楼,希望有朝一日许皓宇能够体会这种娱乐。
没办法嘛!同有这种喜好的男人并不多,偏偏龚青弦知道的都是群中年以上的老色鬼,上次跟一位客户谈到了娈童这事情,想不到对方除了兴致高昂的回应外,还用想把他压上床的恶心眼神盯著自己不放──什麽跟什麽啊!他龚青弦虽然生得俊美,但是他是生来压人,不是被人压的!
想单然尔,终於遇到许皓宇著个有希望成为志同道合好友的人,他怎麽不尽力劝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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