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索多玛————寂越[下]
寂越[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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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做个约定。给你一个没有杀戮的卡洛,请你给我一个健康的你。"注视着诺无限深邃的黑色眸子,罗希望将自己的诚意传递进去。
"这是两回事。如果,没有记忆,活着,又为了什么?而且是一段我绝对不能忘怀的过去。罗杰斯,如果让你忘记索亚,你肯吗?"摇摇头,诺并不接受。
忘记索亚?!开玩笑,罗杰斯讽刺地冷笑着。
将诺留在主卧,罗拐进了一间只有王族的后裔才知道的暗室。
在门外徘徊了只有五分钟,但仿佛过了五个世纪般漫长,看见罗信心满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诺满腹狐疑。
"十分钟,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看到诺一脸惊愕还夹杂着些许质疑,罗沮丧道:"这个世界上你是不是只相信一个人?"
"也许不,就让时间说明问题吧。"
就让时间说明问题吧,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这个公平却冷酷的裁判吧。



尾声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用来杀人的武器,但是眼下这阵仗诺还是没有搞清状况。
"罗杰斯•特那尔莫,虽然你的时日也不多了。但是,亲手了解你是我今生最后的心愿。"持枪抵着罗杰斯光滑如象牙的额头,阴影如同被巧妙安排好似的打在那人的脸上。
"琼,你真的很无聊。"罗杰斯轻笑出声。
什么人,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诺抽搐着嘴角却讲不出话。
诺努力将一个小时前发生的所有事在脑海里组织串联,但还是不能为当下这个局面找出合理的解释。
百无聊赖地静坐着,诺不时瞟瞟身边的罗杰斯,而他仿佛回到诺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冷漠地和瓷砖比着谁更冷。
"太好了,你们还在这里,陛下,诺,我们快走。"华丽的大门被小心推开,遁寻着声音诺知道是议长。
诺刚想迎上去却被罗猛得拦下,"不该是他。"简短的理由却仿佛一个浓重的迷雾在罗杰斯眉目间弥漫。
"隆呢?"
"稳定大局。"
"很好,如果我们出去变成马蜂窝的话,你顶多是只死马蜂。"
"没想到陛下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么经典的笑话。"议长不理会罗的威吓镇定地迎向他冰冷的表情。
"你们也想快点离开这里,我想卢尔人进攻的首要目标就是这里吧。"说罢议长把两件军装递给还在皱眉盯着他的罗和脸色开始苍白的诺。

"议长?"诺企图阻止,虽然议长一直反对罗杰斯的政策,但是这也不应该通过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发泄。
"别过来!"双重奏?!诺被两人不约而同的吼声钉在了原地,怔怔的眸子在两人身上往返。
一抹从未在诺嘴角浮现的轻蔑微笑让刹那转头的琼眯起了眼。
仿佛带着一丝浓重的妖魅,诺不理会两人的喝令缓缓走向僵持的两人。此时卡洛已经浸入暮色,落地玻璃窗外夕阳仿佛老妪的皮肤泛着老迈的色泽。
"琼议长,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替你擦拭这把带着福音的武器?"
琼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眼角尽是妖娆的人,他不是诺!
问出自己的困惑,换来的是一阵暧昧的轻笑。"我是安。"
安,安--罗杰斯不可思议地看着拥有安妩媚的诺,心底竟一片冰凉。这,是一种惩罚吗?那么上帝似乎选择了不公又残忍的途径。
仿佛是趁人不备将手枪从琼的手里巧妙地夺过,诺,确切的说是安优雅地指着罗。
"罗,又见面了。"这样的声音,罗闭上眼,太熟悉了。在那个美丽的蝴蝶飞走的那个晚上,他竟抽了一夜的烟。
"不过,今天,我不想杀你。"时局似乎发生了180度的逆转。下一秒枪口已经指向琼写满诧异的脸。
将琼以最原始的方法捆在一处。手握枪的"诺"眯眼问罗知道为什么他要杀他吗?
罗无聊地开始找烟,知道。他知道,即使其他人都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虚于委蛇牺牲的是太多无辜的生命。而琼的弟弟也在其列。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死亡又是如此之近,但他却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为一个心愿。
罗,我是来道别的,不奢求你的爱。
逆光而立的两个人,仿佛要融入到即将低垂的夜幕中。罗的眸子里诺粲然而笑,伸手抚摸他坚毅的轮廓。
身高的差距,让一种亲热变得尴尬。小心地踮起脚尖,凑上那张孤独的唇。轻轻的挑逗,紧紧的缠绵,他知道这是安。
"好了好了,我该走了。记得我还有索亚。即使不爱也请记得。"你看我多么卑微,安苦笑。

昏睡了仿佛千年,诺醒来发现屋子里多了很多人。隆,汉斯,还有赛尔斯。
从他们并不轻松的表情上可以得出的结论其实不多--卡洛正往亡国的边缘滑去。
一阵窒息的宁静过后,汉斯终于开口:"陛下,我能不能把那家伙认领回去?"
罗点点头,轮廓清晰眉目俊逸的脸孔也有倦容。
"陛下,你真的决定了?这种事情,你如何向全国交代?"隆仿佛是憋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爆发。
罗不容质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坚定让隆竟不知所措。
"陛下......"将秀气的眉挤成一团的赛尔斯也想劝说,可是被隆拉了回去。没用的,隆挪了挪唇。

这幢别墅的周围竟仿佛是个乐园。有着罕见的植被,还有灵敏的小动物。只有十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罗的生命可能就此终结。可是诺看着如孩童般卷起裤腿在池塘里摸鱼的罗,竟比当事人还要焦急,但他也是不忍去打破这样的恬静和美好。
诺也想下水,被罗"严厉"禁止,紧张的表情让诺错愕在原地。
"水很凉。"
"这里面还有鱼吗?"诺扯着嗓子喊。
"没有了吧。"罗竟有点失落,一个跃起,他上了岸,坐在诺的身边,卡洛上空难得只有薄薄的云层,阳光卖力地想要穿越,一丝阳光反射进了诺的眼睛。是那只打造得精致的手镯,还在泛着炫耀的光泽。
没有言语,一种坚硬的东西在和煦的晨光中被慢慢磨平。诺似乎是个很能疗伤的猫,不记恨,但在罗眼里却是个难以得到他宽恕的神的使者。
啪--池塘平静的睡眠由于从天而降的魔物而惊起涟漪窃窃私语。
诺惊恐地看着身边舒展眉宇的罗,一个冲动,奔下池塘,开始打捞那被遗弃的钥匙。
这次换成罗目瞪口呆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诺会有这种惊人举动。
水真冰,浮着一层油,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孕育出生命?罗那个失落的表情突然闯进诺的脑海,人总有固执地想要相信什么的时候,这就是一种奇特的信仰吧。
颠倒季节的地球,现在还是寒冷如冬,冰冷的水麻醉了诺的脚,他毫无顾忌地在混浊的水中摸索,什么东西都有,但是他还是仔细鉴别。
诺--诺--背后传来罗似乎很不耐烦的声音,低沉却好听。旁若无人,继续摸索。
唰--这次不是诺打捞而是被人"打捞"起来。
"罗杰斯,你发什么疯?"被人扛在肩头的诺开始慌不择言。诺对罗的疯狂举动大为不解,难道,他自暴自弃了?
"安静点。那东西没用了。"毫不眷恋,罗小心翼翼地扛着诺往岸边走去。
什么没用?诺从来都不是乖乖妥协的角色,暂时的"妥协"让罗放松了劲道,时机一到,诺敏捷从罗的肩头扑向池面,像条恋水的鱼。
"诺--不要找了。"罗把诺再度嵌了起来,用力抓住他的双肩强迫两人相视。
"罗杰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我不想看到一个放弃自我的人!"
"很好很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放弃自我?你自己不一样吗?"
"......这不一样。"诺惊愕地看着罗发怒的眼神,低下了头。
"是吗?"冷笑一声,罗柔和了表情。
"听我说,我们一起看着卡洛成为一个天堂。让卢尔人重建他们的家园。"温柔的言语让诺体内的气体瞬间在眼眶凝聚。
"混蛋!"看穿罗诡计的诺吼道。
知道自己奸计得逞的罗调皮地挑挑眉。松开了诺的肩。诺还想找那钥匙,罗告诉他已经没有必要了,旋即将手镯也一并送给了池塘。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岸,砰,自顾想着心事的诺一头撞在罗的背上。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值得你如此在意我的命?"喃喃地说出自己憋在心底太久的话,但罗竟有些后悔和慌张。
"?你要听好话?恐怕没有,不过,我的确找到了那个在索亚日记里存在的罗杰斯。"诺仍下发呆的罗受不了寒冷似的跳上了岸。

在晚餐的时候,诺得知了何为卡洛高层的智慧和效率。尽管卢尔人的计谋几乎无懈可击,但是隆还是找到了破绽。当一切都搞定之后,手镯也就没有太多存在的必要。罗在轻描淡写叙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起隆得意起来的模样。
"‘就没有我隆大爷搞不定的事情!'"罗学起隆如同圈地为王的流氓模样逗得诺差点把叉子扔过去,酿成惨祸。
"隆小时候的心愿是当个‘女王',你能想象那种兼和了流氓和高傲的气质吗?"诺按照罗的描述在脑海里架构起想象的画面,结果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蹲到桌子下。
两个放下一切过去的人竟然天南地北地说笑着。诺憧憬地说道他在教堂时最大愿望是能在游乐园分发气球,虽然现在都可以有机器人,但是机器人是不会给孩子们讲笑话对他们发自内心地微笑的。
自动贩售机?罗的脑子里把那些政治赶了出去之后就开始变得很不可思议。67

索多玛,巴别塔内并不太平,但是在洛狄和隆等人用了一系列光明或者卑鄙的手段之后,总算是暂时平静了。影子政府仿佛一夜间瓦解。他们等待的是罗杰斯的回归。以及那随时可能到来的致命一击。
突然想起在迷糊中听到的谈话,诺提出了疑问。
罗放下刀叉,不想隐瞒,他要让眼前这个刚成年的少年知道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从来不是无私的人,至少要一点回报。这样的想法让罗觉得和自己的身份背道而驰,但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不介意了。
"我决定把以东的土地划分给卢尔族。"这也许是解决战争危机的捷径之一,但也是将自己推到众矢之的的宣言。
诺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唇。这和当时被卢尔人要挟时不同,这一切将给罗带来的冲击不是议院的纷争那么简单了。那将会是举国上下的贬斥。
"不想有伤亡,这是个理想的方法,只是,我担心卢尔人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到时,罗杰斯的处境将时里外不是人。诺深知。
末了,罗说了句,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倒是你,总是让我不知所措。
感受到碰触在自己脸上的手带着一丝犹豫,诺笑笑,我在那池塘里那么久,不仅仅是为了我和SUN的约定。
但是,我们都无法忘记心里的那些人,即使,即使,我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爱上了那个索亚日记里的你,但是,也无法说服我自己接受你,我想我不需要抱歉,你也不需要对不对?
是,我什么都不要求,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帝国愿意和平解决与卢尔族的冲突,以及割让土地的新闻瞬间闹得整个卡洛沸腾起来。尽管洛狄一再表明这并不是卡洛军事实力的妥协而是出于和平的考虑,但是卡洛所有的高层一概反对,他们愿意出更多的钱去发动战争,而不是要用这种妥协换来的卑屈的和平,高傲的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耻辱。

重要的从来不是谁发动了战争而是谁结束了战争,看着听着纷杂的言论,罗面无表情地说着很久以前的一句几乎被历史遗忘的话。
惨淡的风景都成为了后视镜的记忆,一瞬间,天地无声。
却有一处风景如此熟悉,诺要求停车,但,旋即又觉得太过唐突和任性。但是,罗却应允了。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激战般,空气里弥漫着弹药的粉末和残留在残垣断壁上的人们的恐惧。
为什么是这里?卢尔人原来的秘密定居点,刚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迁入,又遭到了不公平的"屠杀"。
原本种族的鄙夷和厮杀之处变成了同胞互相发泄对于政府不满的地狱。
诺轻声说,这不是我想要的过程。
罗无奈于诺的善良或者说是天真,他轻轻搂了搂诺瘦弱到形销骨立的肩,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损失将到最低。这话在诺听来颇有政治意味,但他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很苍白,于是都噤声。
三个近卫军一直如影随形,罗有点厌恶这样的"保护",示意他们不必跟随。
"可是,陛下,这里似乎很......"
"只有死人。"罗杰斯冷冷瞟了一眼。

罗将高贵的丝质外套轻轻批在诺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从诺身上传导出的细微颤抖。冷?害怕?或者,是悲伤?
这里的上空总是有浓重的阴霾,仿佛亡魂不愿散去,或者是不舍离开,但那样的气息依旧让人窒息。
这里不适合居住,诺仿佛自言自语,罗认真侧耳。
真希望把这里建成一个超级超级大的游乐场。诺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浅浅的酒窝,挥舞着的双臂在空中划出彩虹般的轮廓,这一切竟让罗不自禁地牵动了嘴角。
骚动--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即将沉睡的死亡之城蠢蠢欲动。
不,不,这不是带有危险的骚动,诺可以感觉到,在暗处,有人在痛苦呻吟。
刚迈出半步,诺就被无情地拉回,"有时你真的很无知。"尽管嘴上这么说,罗还是知道诺的善心,虽然这东西换不到一个面包,还可能莫名丧命。
"我是无知,那又怎么样,陛下。"显然诺对于罗有点贬低色彩的语句有点反感,不领情地推开保护的大手,朝未知的黑暗走去。
一丝凉意还是不可抗力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这可不是什么做义工的时候,罗当机立断还是命令近卫军紧随。

废弃的仓库,诺无心猜测过去它的使命到底是用来放武器的还是细菌的。里面时不时地传来一些喘息声和故意压低的哭泣声。
"听得见吗?我们不是军人,也不是战士,这里现在很安全,里面空气不好,可以出来了。"诺试图表现出友好和无害,里面似乎一下子静了。
下意识般,罗将诺拉向自己身边。
在节能灯发出的惨淡的似乎还泛着如死人般清冷的光线下,闪烁着冷酷光泽的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那原是个很狭小的仿佛实验室般的地方,清冷的光线下每个人的脸上投向的仿佛是恐惧。一双双空洞得眼睛,黑眼圈像黑洞一般,由于过度的拥挤,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湿透的。有人相互拥抱着,有人抱头蹲在地上,孩子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或者放弃什么。
"没事了,你们可以出来了。"诺露出让人宽心的笑容。
但是,仿佛看到了死神般,有人开始吼叫,有人发出嘶喊--
罗皱了皱眉,但异常冷静的态度让诺觉得这是一种无动于衷的冷酷。
"大家冷静,你们都会安全,帝国会给你们安全的住处。现在,来,听我的指挥,一点一点,排好队出来。"一个帝王,需要的是冷静,虽然罗杰斯觉得过度的冷静是一种懦弱,一如过往的他。
"带他去车里,这里空气太不好。"罗对身边的一位士兵吩咐道。
"我没事,让我留下吧。"
一丝不耐在罗疲惫的脸上一闪,"诺,你当这是我的请求好吗?我罗杰斯的请求。回车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巴别。"一双有力的手在诺的肩膀上落下,给予的是一个承诺。

这个被划为禁区的地方,诺回忆起第一次来这里,和SUN,一路,沿途的风景还是这么单调,如冰冷的刚劲,没有多余的颜色。这里似乎总是和屠杀,冲突,暗杀,死亡息息相关。诺看到远处有人影浮动,他想该是那些难民吧,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尽管也许其中混杂着他们亲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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