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胡地红花会————梵花若烬
梵花若烬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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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以为你会说,宁愿从来没有来过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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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得罪你了?"
"没有。"一点红强忍笑意,慢慢的道,"只是惹了你而已。"
胡铁花疑惑。
"那里,你很快又要英雄救美了。"抬手指向不远的桥边,一个女子正被一群男子包围,拉拉扯扯,哭哭啼啼。
"天哪,为什麽天底下有这麽多不会武功的女子出门,而又总会遇上恶霸。"胡铁花长叹,直接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什麽也没看见,什麽也没看见,真的什麽也没看见。不过,他再捂也没用,因为那女子的哭声从远即近,竟是被那群人拉到了他们树下。
"大英雄,你还不动吗?我今晚正想好好活动活动。"一点红催促。
"你哪天没有活动。"胡铁花恨声,"今天说什麽也不出手,打死也不出手。绝对不会遂了你的心愿。"
原来这一个月来,他们南下北上,无论经过哪个小城大镇,一定必会遇上女子被欺压,而他总是忍不住出手相救,最後的结果就一定是救上了一点红的床,弄得这一路行来是夜夜春宵,倒是没有一晚虚渡。
也曾想过,十之八九是一点红搞的鬼,可是事到临头,听得女子哀叫,又如何能忍得下去?所以总是破功,但今天说什麽也不上当了,就不信那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真能做得多麽过份。
"哎呀,衣服撕破了。"一点红报告最新状况。
"哎呀,裙子也撕烂了。"继续报告。
"哎呀,亲上了。"出终极绝招。
旁边柳树一晃,轻风拂面,一点红弯起嘴角笑眯眯的望著说不下去,还是下去的人,就认了吧,这一辈子休想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胡铁花闭著眼睛跳下来,胡打乱打一通,心里气得不行,气一点红出这种手段,更气自己心软,当下手下不留情,打得那群人包括那个女子都鼻青脸肿,一窝蜂的跑掉。
"好好好,打得真是好,我们胡大英雄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待他把人都赶跑,一点红才从树上跳下来,拍著巴掌。
"我要去没有女人的地方,看你去哪找人来演戏。"胡铁花怒不可遏,哪有人这样拐人上床的,比采花贼好不了多少。
"没有女人的地方?那就是全是男人了?"一点红做出极为神往的样子,"有那种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要敢藏私打爆你的头。"
"你还是改名吧。"胡铁花悲痛莫名的对他说,"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实在太不符合你了,应该叫天下第一淫棍,淫虫,淫剑!"说到後来恨不得吼起来。
"小美人还是从了我们吧,这几千里路下来,别说你的夫君了,连一个帮手都没招到,再做困兽之斗可不是聪明人所为。"这个调调这个月来胡铁花是熟得不能再熟,哪天不遇上几个。
"你有完没完,今天还不止弄了一出?"胡铁花不敢置信,"难道你还想把明天的也预定了?"
"我倒是想,不过没有付诸行动。"一点红往声音来处望,"我只安排了刚才那一出而已,这可绝对不是。"
"终於承认这一路上的所有色狼恶霸地痞都是你安排的了!"胡铁花大喝一声冲上去,拳脚相加,不讲章法的乱打一通,反正讲章法也打
不过,不如乱打,免得还要劳心劳力的拆招解招。f
"无耻之徒,就算本姑娘虎落平阳,也轮不到你们这几只恶犬来欺负。"一点清亮温婉的女声响起,听起来竟是熟悉非常,隔多久也不会认错的声音──苏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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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是她?"一点红惊奇不已,再一看追她的居然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田门七虎,他们乃一母所生之七胞胎,心意相通,对敌都是七人齐上,极为棘手,就算武功高过他们许多,但想杀死他们却也不容易,这回苏蓉蓉不好彩的碰上了他们,难怪无法应付。
胡铁花早在一听出是苏蓉蓉的声音後就奔了过去,"住手。"把她护在身後。
一点红皱眉,也掠了过去,站在苏蓉蓉的右边靠後的位置,离胡铁花只一步之隔。
"哟,小美人总算有帮手来了,还一来就是两个,不过好像能用的只有一个。另一个,莫不是女扮男装,送上来给哥几个找乐子的吧。"站在当中一人咧开一口常年抽大烟熏得漆黑的牙齿,狂妄的大笑,他的笑声方一起,另外六人也齐声大笑,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七个大汉齐声大笑,也是震耳欲聋。
"闭上你们的臭嘴。"胡铁花冷喝,这几人的恶行他早有耳闻,虽然从未谋面,但一看到他们的外形,立刻就联想到了田门七虎。
"哟,小美人的帮手还挺凶。不过,我们的嘴巴臭不臭你又如何得知,难道闻过了?"另一人一开腔就是淫腔淫调,江湖传言他们男女不忌,看来是真的。
"我的人你也敢调戏?"一点红怒极反笑,他平日里最恨人取笑他的外貌,那次李寻欢说他不男不女,要不是看在楚留香的份上,早已动手,今日这几人不光取笑他,居然还敢调戏花花,简直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眼里寒光闪烁,看著他们就像看一堆毫无生命力的尸体,冷酷无情。
胡铁花看到一点红杀机已动,知道今日之事必不会善了,扭过头对苏蓉蓉说,"你退开些,今日我和一点红要大开杀戒。"
"口气不小。"田门七虎同声同气的冷笑,"报上名来,我们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不用报了,我的剑下从来没有活命之人。"最後一个字铿锵落地,剑同时如蛟龙出海,毒蛇般向前刺去。
同时,胡铁花也动了,双手一舞,漫天掌影,处处飞花,正是他的成名绝技蝴蝶穿花七十二式。
"点子硬,小心了。"七虎看出两人的不好惹,齐声大喝,围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圈圈,严阵以待。
"花花,他们一共七人,不如我们来比比,谁杀的人多,来决定今晚的上下问题。"一点红快剑刺出,只见光影,不见剑身,面色如霜,只是语气如常,不紧不慢的跟胡铁花调笑。
"你!"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闲工夫想到那上面去,胡铁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不可否认,决定上下一句引起了他的好胜心,当下掌影更密,攻势更为凌厉。
两人都是存了压倒对方的心思,所以理所当然是各打各的,而田门七虎却是七人同心,守望相助,虽常有危险,但互救及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双方却都不见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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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火力,各个击破。"苏蓉蓉在圈外,见他们如此乱打一通,不由沈声提醒。但见胡铁花二人依旧是各自为政,甚至有时还互相捣乱,所以田门七虎打得更为轻松。
"这样下去,你们谁也赢不了谁,如果一个不注意,反而让他们跑掉。"苏蓉蓉又再出声,虽然不明白他们所争之上下是什麽,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窝里反绝对有害无益。
战圈中的两人互视一眼,略有收敛,再不给对方使绊,全力攻面前的敌人,马上,田门七虎的压力大增,再过了几十招,突然一人发出尖啸,应声倒下,咽喉正中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鲜血汩汩的流出。
"第一个。"一点红得意的数道,片刻不停的攻向下一人。
剩下的六人发出愤怒的吼叫,疯子一般的疯狂向他进攻,胡铁花也急了,拼著挨了一掌,也击毙了一人。
连失两人,五虎心神大乱,队伍再不成形,不出百招,纷纷毙命,最後一人倒下时,咽喉上插著一把剑,同时胸膛正中也印著一个五指山,死不瞑目。
"这要怎麽算?"胡铁花看著地下的尸首,三人一剑致命,三人中掌而亡,剩下一人又是剑伤又是掌印。
"就算平手吧。"一点红突然变得很大方,完全不计较。
胡铁花大喜,"那就说今晚谁也不在下?"终於能休息了!
"非也非也,此仗之前,某人曾在树下英雄救美,莫非他忘了自己的英勇事迹?"一点红抬起袖子半掩面,只露出斜飞入鬓的剑眉和春意
盎然的桃花眼,故意做出女子娇态取笑於他。
"罢了,你说怎样便怎样吧。"胡铁花羞於在苏蓉蓉面前跟他争论床上之事,转头望向静立一旁的苏蓉蓉,"你跑去哪里了?怎麽也不回船上去?"
"难道她还有脸回去吗?"一点红继续娇声娇气的。
"一点红!"胡铁花板起脸。
"他说的没错。"苏蓉蓉垂下头,才出来不过几个月的功夫,风霜就已刻在了眼角眉梢,看起来疲惫不堪,一望即知是流落江湖,难怪田门七虎毫无顾虑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欺凌於她。
"你不要理他,老臭虫和小笨蛋根本没有怪你,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你当时只不过一念之差而已,只要改过就可。"胡铁花放柔声音,她们几个从十五、六岁起就跟著楚留香,亲人一般的照顾著他的起居饮食,中间的情份哪有这麽容易割舍。
"真的?"苏蓉蓉惊喜万分的抬起头,疲惫的面容一瞬间发出夺目光采,美目熠熠生辉。
胡铁花见她这样,心更软,当下拍著胸脯说,"当然是真,小笨蛋经常念叨你,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怎麽不告诉她,香香一共念叨了她几次?"一点红也学胡铁花般,放软声音,温柔善良的说,"一次也没有!"
血色一下子从苏蓉蓉脸上溜走,面青唇白,苍白得可怕,像僵尸般,喃声道,"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有。"黑黑大大的眼睛无神的望著
胡铁花,失神的问,"真的一次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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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胡铁花大声答,只是目光四顾,就是不敢正视她。
"果然没有。果然没有。"苏蓉蓉惨白著脸念叨两句,忽然身子一晃,向後倒去。
"蓉蓉!"胡铁花大惊失色,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这样就晕了?不知是不是假装的?"伸手搭上苏蓉蓉的脉象。
"都是你!"胡铁花怒目以对, "她一个女孩子,你有必要把话说得这麽难听吗?" 抽出苏蓉蓉的手臂,抱起她直奔最近的医馆而去。
一点红面色游移不定的站立当场,两指还保持著探脉的动作,这脉象好像是......
"恭喜公子,贵夫人有喜了。"大夫捋著三寸白羊胡子,笑容满面的说。
"什麽?"胡铁花震惊的望向床榻,苏蓉蓉人事不知的躺在上面,芙蓉面上苍白一片,飘泊江湖的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刚才我都怀疑自己诊错了。"
胡铁花茫然的回头,望著临门而立的黑衣美人,"怎麽会?怎麽会?"一个女子在江湖上行走,无依无靠,什麽都有可能发生,再加上刚才田门七虎......胡铁花简直不敢往下想,只是慌乱无措的望著一点红。
"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了,你现在想什麽都是白想。"一点红走上前来,手搭在胡铁花的肩上,手指纤细如女子,秀美如葱,却莫名的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两位公子。"大夫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凝视,"这位夫人醒了。"
苏蓉蓉一睁开眼睛,看到须发皆白的大夫做在她床边,再闻著浓郁的中药味,马上知道自己在哪里,"你们......"迟疑的望向胡铁花,颤抖的问,"都知道了?"
胡铁花见她这样,心下凉了一大截,"我们......大夫......你......"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麽,但又不能什麽都不说,急得他脸通红。
"你成亲了?"一点红可没他那麽多顾虑,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蓉蓉浑身巨震,眼里死灰一片。
"哎,你怎麽还在这里,快去抓药。"胡铁花猛的跳起来,一把把一点红往门外推,"快出去,快出去。"
"大夫还在里面,方子都没开,我去哪抓药啊。"
胡铁花一愣,大夫马上从床边起身,跟了过来,"老夫现在就去开方子,公子请过来。"
"蓉蓉你......"
"你什麽都不要说了。"苏蓉蓉大叫,仪态大失的捂著耳朵,大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头狂乱的摆动,发髻散开来,黑压压的发垂落,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她颤抖不已的肩膀,和破碎的泣诉哀哀传出。
"好,我什麽也不说,你......不要哭了。"胡铁花走上前去,揽住她赢弱的肩,轻轻拉进自己怀里,这样的她,叫他怎麽问得下去?怎麽忍心问下去?
入夜後,胡铁花从苏蓉蓉房内出来,就看到一点红站在院里的树下,满天的星光都被大树遮蔽似的,院子里暗得厉害,他的脸也隐藏在暗处,只有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怎麽说?"
"我真想把这世上的男人都杀光!"胡铁花突然大叫出声,树上夜游的鸟儿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从大树上飞起,扑腾著翅膀,对著树下怒发冲冠的男人乱叫一通,然後结队飞走。
随著扑翅的远去,院中一片沈静。
久久没有人说话。
後来,还是一点红打破寂静,"她说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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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摇头,"她什麽都不肯说。"
"那你还急得想杀人?还杀尽天底下的男人。"一点红冷笑,"难道把你自己也杀了?"
"我从来没发现,原来你这麽冷血!"胡铁花定定的望著一点红,一字一顿的说,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我冷血?"怒气从心底直冲上来,一次次的救他,怕他吃亏跟著他,居然说他冷血!
"冷血总比某些人蠢笨如猪好,香香身边的三个丫头里,以苏蓉蓉最为机智聪慧,机灵百变,又善於易容,这江湖上能欺负她的人,不过了了,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是觉得会是少林住持强暴了她,还是武当掌门?要不然就是你我,哦,还要加上楚留香,还有谁,让我想想......"
"刚才田门七虎,她就打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只是一弱女子。"胡铁花反驳,苏蓉蓉聪明他承认,可是,在这江湖上,弱肉强食,恃强凌弱,并不是光聪明就能解决的,太多的未知可能会发生。
"就算打不过,她也逃不掉吗?再说,她如果不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有谁会对她起坏心思?既然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有恃无恐,就是有所图谋。"望著胡铁花,"说不定图谋的就是你!"
"我有什麽可图谋的?"一点红说得在情在理,胡铁花不免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有备而来?
"说你是猪还真是猪。"一甩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用你的猪脑袋自己好好想想。"
房门在他身後阖上,星光也被他挡在门外,还有摇摆不定的胡铁花,也被他挡在了心房之外。你要去管这个蛇蝎女人就去管个够,眼不见为净。
那晚,胡铁花在院子里站了一整晚,左边是苏蓉蓉,右边是一点红,
他们一夜好眠,他却是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天刚一亮,右边的门就打开了,中原一点红天下第一快剑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日日卯时即起练剑,无论寒暑,一日不休。
望一眼站在树下的胡铁花,秋夜露重,一夜下来,发丝湿漉漉的贴在头顶上,衣衫上也有水露渍迹,深深浅浅,不甚均匀,一点红有些奇怪,他怎麽不用内力烘干露水,虽说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不易感染风寒,但是露水寒气太重,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昨晚有采花贼夜袭吗?"
"什麽?"胡铁花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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