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为此而後悔,因为若不是自己这样的心性,他们俩兄弟怕是早让那女人给害死或是沦为玩物,虽然他现在也用著自己的身体换取所需,不过至少可以拿到不错的报酬,不是没想过要帮沈蓝治疗,可先不说沈蓝是个没有身份的幽灵人口,光是治疗费用对他们而言就是笔不小的负担。他也知道放沈蓝这样一个人在家很不安全,所以只要一下班便就立刻的回来,只是这次真的晚了些,以致於他也无法否认陈辉所说的情况确实是会发生,以往不愿正视总是自我安慰不会有事,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陈辉,而沈蓝看来又对那个男人有所好感,那麽是不是......
沈蓝因为陈辉的伤忙的有些疲累,又加上沈海回来心也安了,所以也就在沈海的安抚下闭眼小憩,可也不知道是因为沈海的抚弄,还是双胞胎的感应让他缓缓的睁眼,用著似雾中湖水的双眼有些疑惑的看著这个自小陪伴保护他的人
沈海见他睁开了眼也不意外,只是开口对他问著
"蓝,喜欢那个男人"
沈蓝刚醒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眨眨眼的思考著,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著
"陈、辉?"
看著沈蓝正确的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沈海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可还是点头,就看著沈蓝弯起嘴角的点头
"西、弯"
沈海因为他的这句喜欢而沉下脸,沈蓝自小便不喜欢任何人接近除了自己,就算是那女人他也是用著畏惧的神色勉强的忍耐著,可现在却对著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亲近,这让他有种受人背叛的感觉,便对著一脸欣喜的人说著
"那麽你跟他走吧,离开这里"
沈蓝不懂沈海为什麽会要他跟陈辉走,而这一走不是就要离开这个小屋,离开沈海,又慌又急之下便也就紧抱著他叫喊著
"不移该海!不移该海"
沈海却是恼怒的拉开身上的人,用著复杂的心情与眼神对著那双盈湿的蓝眸说著
"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跟他走阿!我也受够了!你走阿!"
沈蓝不知道为什麽沈海会突然的对自己生气,还要赶走自己,一直以来他都很乖的呆在小屋里,而沈海也会陪在他的身边,只是偶尔沈海必须要下山去工作他会很寂寞,尤其是沈海上夜班时他自己一个人在四周黑漆漆的小屋中会害怕,可却也从未想过两人会有分开的时候,而现在沈海这样凶狠的推开他,让他很惶恐不安,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放声大哭叫喊
"哇...哇...不、要...哇...哇...海、海、不、要哇...哇..."
12
震天价响的哭声当然也传到了隔壁,顾孟男离门边最近自然是第一个闯了进去,可本是伤患的陈辉却也差他不到两秒的也到达隔壁,若不是他绷带上的红色痕迹还真让人怀疑他是装假的。当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一同的进到这房间後,本就狭小的房间更显的无转圜之地,顾孟男因为不知该如何插手便也就在确定没有任何人受伤的情况下不发一语,而陈辉则是皱起眉不满的瞪著床上那个一脸冷然的人,有些瘸拐的走到哭跌在地上口中直嚷著不离开,双眼不眨看著沈海的小泪人身边,由他身後环护著开口问著
"你有必要这样对他吗?他也不过就是想在你身边"
沈海看著陈辉那样呵护著沈蓝,满心的苦涩酸楚,黯哑著声的说著
"你喜欢他吧,那就带他走,按你方才所说的好好照顾他"
陈辉看著与身边的人有著同样蓝眸却性情迥异的人,冷著声的回著
"你确定我带他走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沈海让他这话说的脑中一震,瞪大双眼,这才想起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自己怎麽就......缓缓的握紧双拳,尽量令自己冷静的问著
"那麽你刚才在隔壁说的全都是信口胡说的吗?"
陈辉痞痞的一笑,耸了耸肩自信的说著
"我说你就信?我是喜欢这个小东西,人我是一定会带走,你别看我现在这个狼狈样,若我真要强行带人离开,除了门边那个人还能挡我一挡,我想这里没有人能阻止我,不过之後的事你既然不在蓝的身边也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你也受够了不是吗?"
说完不顾床上怔愣的沈海,一把打横抱著不断挣扎叫喊的沈蓝,口中安抚双臂紧抱著,便想强行的带著人离开。顾孟男虽说插不上话,可当陈辉要将人带走时脚步一移的挡在门口,不以为然的看著与自己同样高大的男人,但看著陈辉用著口型无声的对他交代著『沈海交给你』,後便也就侧身让他离开,看著陈辉带著哭喊的人进到隔壁房去,後便缓步的走到还未回神的人身边与他并肩的坐在床边,伸手揽过他轻声的说著
"他们就在隔壁没有离开"
沈海木木的看著前方,喃喃的说著
"我不是真心赶他走的...我跟他相依为命这麽多年...为他做尽一切...我又怎麽会希望他离开...可是...我也真的好累...好累了..."
顾孟男看著那双海蓝般的双眼,迷茫的诉说著无助,疲惫的脸上亦苍白的让人心疼,紧了紧揽抱著人的手轻声的说著
"累了就休息吧,天塌下来自有人顶著,别将太多的责任往自己肩上扛...最少还有我"
可身边的人却低垂下头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却凄楚的让人笑不出来
"你忘了那个男人说的话吗?你跟我是不同的世界,若我的世界塌了你是救不了我的,顾、少、爷"
顾孟男让他这一声少爷叫唤的犹如针刺般的扳过他,对著那张笑脸可却哀思的蓝眸说著
"我说了我会帮你顶著便会做到,凭什麽你能将人交给陈辉,就不能相信我"
沈海定定的看著他,开口说著
"蓝与他彼此开口承认互相喜欢,你与我算的上什麽?充其量不过就是男妓与买欢客,你又要我相信你什麽?顾少爷"
"顾孟男!我的名字叫顾孟男!你最好牢牢记住,因为这个名字会在你以後的日子与你紧紧的绑在一起,我也许比不上陈辉会说那些话来博取你的信任,可是我能保证给你一个衣食无缺的生活,也会保护你不让人再伤害你"
可沈海却再次的轻笑起来,嘲弄的看著眼前的人
"衣食无缺?不让人伤害?那麽你是要包养我吗?确实,你是有这样的能力,毕竟你也是顾氏集团的少爷,可又为何一定是你?这样的条件的人我沈海自认能找到许多,可我不屑,也不需要,最难堪的我都已经遇过了,还有什麽人能伤到我?就算我将来老了,没姿色了,我也还有手有脚不会饿死,所以也就不用你顾孟男顾少爷为我担心了"
顾孟男让他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恼怒的瞪著他,沈海看著一脸气闷的人便再开口说著
"你要是没事便就先请回吧,若是真想帮忙就三天後再来接我下山"
陈辉在将哭的累昏过去的人安置好後便起身来到门外,看著顾孟男气呼呼的走了出去,用力的甩上没有安全感的大门,才又走进沈海的房里靠在门边说著
"你又何必对那个木头说这麽重的话,我看的出来他对你也有好感,跟著他也许是另一个开始也说不一定"
沈海抬头看向这个与自己抢人的男人,嗤笑一声的说著
"你不也知道原因,又何必明知故问"
陈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的说著b
"对,我是说过他『现在』无法带你走,不过我并没有说过你与他就没有未来阿"
沈海冷笑的说著
"未来?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麽未来?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男妓,一个杀了生下自己的女人的杀人凶手,有什麽未来可言?"
陈辉皱著眉的看著那双闪烁的蓝眼问著
"你杀了你母亲?为什麽?"
沈海看著门边的男人眼中并无惊讶,也没有任何的厌恶,有的只是单纯的疑问,便也开口问著
"你不惊讶我是个杀人凶手?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罪大恶极、该下地狱?"
陈辉走进了房中,顺手带上房门,坐到他的身边,邪邪一笑的说著
"不过就是杀人,我也杀过还不止一个,只不过你杀的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而我杀的是威胁到我生命的人,若说要下地狱,我想我该排在你前面"
沈海一愣的便低垂下头笑了起来
"呵呵,看来将蓝交给你我真的不用担心了,不过那个女人不配称为母亲,所以我也并不後悔当初将下了药的酒拿给她,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麽做。她自生下我们便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我与蓝出生後直到六岁都是当时看不过去的邻居帮忙时不时的喂养大的,就连报户口与取名字也是一个社工上门威胁她,会告发她,不得以之下才去做的,不过她只报了一个人『沈海蓝』,因为她发现蓝的耳朵听不见弱智她嫌麻烦所以她想将蓝丢掉,其实蓝并不是弱智他只是因为听不见无法正常学习,可是她又怎麽会想到这些,她只觉得我们是她的耻辱麻烦,而我虽然也惹她厌恶不过因为我听的见,又能为她多少做些事,所以便留下我。
那天她将我关在房里带走蓝,将他丢在不知明的地方,後来不管我怎麽问她都不告诉我她将蓝丢到那里去,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出去在附近的街上找了两天,当我气馁的走回去时却见到一身是伤的蓝蜷缩在离家不远的骑楼下,後来听邻居说蓝是在我回去前没多久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叫他他也没反应,可是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攻击人,看到那个女人更是跑的远远的,所以也就只能让他那样的坐在那儿,後来我将他带回去吩咐他不要出来,而她也是再受不了那些指责与一次警察找上门後才将我们带到这个山上,因为这里没有那些多事的人会再责骂她,也不会再她打我们的时候有人出面阻止,她可以对我们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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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抬起头看向身边见陈辉神色不变的只是静静的听著,便又继续的说著
"後来她会在家里没有酒的时候出门带回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取酒钱,而我则是带著蓝到这山里找一些能吃的山果与山泉裹腹,也许贱草好养活,也让我们就这样的长大,直到一次我趁蓝睡著时独自出去摘果子,蓝可能是醒来後急著找我跑了出来,让跟她回来的男人见到了,便侵犯了他,当我回来时看见蓝浑身是伤的让人绑在床上,下体不断流血时,那个女人还醉醺醺的说著,因为蓝不合作所以才会受伤,也就是在那晚我将她常常吃的安眠药全都混磨成粉的参在酒里,她也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後来我到山下去工作时找了个机会将我的名字改为沈海将蓝这个字给了他,可是我却无法帮他报户口,蓝也就到现在都还是个没有身分证的幽灵人口,所以要是有机会你有办法的话再帮蓝弄个身份吧...就算不叫沈蓝也无所谓"
"不蓝永远是蓝,虽然是你们母亲的姓氏不过那也是属於他的一部份,不论是好是坏我不会去改变他,我只会给予更多让他的生命更完整,还有在蓝习惯之前我想请你好好的跟他说,也希望在他能自己面对一切前你能继续陪在他身边,我的工作在北部,不过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的话我也可以将工作移到南部来"
"不,我们跟你到北部去吧,这里有的只有死人的气息,之前我不将蓝带在身边是因为这里够偏僻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我也知道这里其实不安全不过若是让其他的人见到蓝我没有把握能保护好他,所以也只能将他藏在这里,现在有了你我想我应该就能放心了"
"好,我会安排,你就先休息吧,等等我会先把蓝抱过来,我答应过他只要他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你,我要出去了"
陈辉来到门外不过却没有马上到隔壁去,反而是走到小屋外对著靠在墙边的人伸出手,就见掌中一串闪著反光的钥匙
"你有带烟吧,手机顺便借一下"
顾孟男静默的拿出怀中的烟盒与手机,取出一根点著後便全都交到面前的掌上,并拿过钥匙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对著湛蓝的晴空缓缓的吁出口中的白烟
"真蓝,真像他们的眼睛"
陈辉也毫不客气大方的收下,同样的点了根烟说著
"你都听见了吧"
原来方才陈辉便是听见顾孟男走回来的脚步声才发现沈海的床上有著一串钥匙,只是心情正低落的沈海没有注意到,陈辉马上就想到了身後的人定是为了这串钥匙才折返,也才会将门带上并坐到沈海身边,故意的让门口的人听见那段话
"嗯,听见了,可那又怎麽样,这些自白只要没有实际的证据都不算数"
"确实是没有证据可以举发,不过对沈海来说他自己已经对自己判刑了,而且是无期徒刑,虽然他可自由的行走,可他的心却已经关在铁窗後面了,你有自信能解放他吗?"
顾孟男望著顶上这片的晴空,深邃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直到乾涩才闭上眼,可那片晴空却已经印在心底挥之不去,就听见他低喃的说著
"...我...不知道..."
陈辉将残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熄转身进屋,临走前对著他说著
"人我先带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随时可来找我"
陈辉将沈蓝交给沈海後便到客厅里联络著
"喂,熊哥..."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震耳的熊吼
"陈辉?!你他妈的没死搞什麽失踪!!"
陈辉让这一声熊吼震的将手机拿的远点,待熊吼声止住後才又附耳说著
"熊哥火气别这麽大,我可是伤患,你这样可是会影响我养伤的心情"
"你在那里!"
虽然电话中的口气火爆,可语气中浓烈的担忧却令陈辉很是受用,弯起了嘴角
"我现在在我出事的这个山里一处民宅中借住,过几天就会回去了,只是你交代的事我没办成"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也交代下去了,你就不用再想了,不过你放心我那些地方的保全还是会让你承包,算是对你的补偿,你就在那等著我会过去接你"
陈辉有些受宠若惊讶异的说著
"你要来接我?!你放的下你那颗小梨子?"
"你的车已经让人毁了,我不去接你你要怎麽回来?更何况我现在人也已经在南部了,梨说想看企鹅"
"我就说你怎麽可能放的下,原来我是顺便的,不过我也要顺便带两个人回去"
"知道了,保持联络"
挂了电话陈辉目光看向那道门处,当初在看见以铁汉著称的熊岛诚,对著他那个娇小残弱的爱人温顺呵护很不可思议,也不能理解,不过现在的他好像已经有些体会到熊岛诚的心情,尤其是在刚才听著沈海说著那些过去时,他也才明白熊岛诚为何会对伤害过小梨子的那些人下达不可处死的指令,确实只是结束她的生命太过便宜了,最少也该像熊岛诚对付那些人的方法令,她生不如死,却连死的权力机会都没有,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後他不会让人再有机会对这两兄弟造成任何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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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孟男烦躁的关上车门走在这往VIP室的专属小径上,方才由山上沿途开回饭店的路上满脑子全是那双嘲讽的蓝色眼眸与那声声针刺般扎心的顾少爷,加上听见那翻话与沈海亲口答应要跟陈辉北上,这一切他都没有任何的立场反驳与阻止
而正当他心情郁闷的坐著电梯想著这些事时,电梯门才开就听见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
"教练你看这个大少爷又不见了,他老是这样随意的就跑出去,也不练习,他凭什麽当先发"
"闭嘴!你知道什麽,他......你回来了!我正担心著你到那里去了"
顾孟男无视一旁那个一脸不满的人迳自开了房门进入,对著身後的教练说著
"没什麽,出去走走,我不记得今天有排练习,对不起"
口中虽说著道歉的话可神态可没一丝歉意
教练跟在他的身後瞪了身边还想要开口的人,示意让人先离开,那人先是不服气的不走,後实在是让教练瞪的有些发毛才冷哼一声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