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傻儿(父子)————WingYing[下]
WingYing[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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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著,也不禁扬起嘴角,真好。
眼前的美好逐渐消逝,另一个画面越发清晰。
他看到,一间房,昏暗的房,成旧萧索。床上,趟著一个人,静静地卧著。他知道,那人很痛。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微微一愣。师父......
师父站在床边,这次,他听清了师父说的话。『你现在中的毒,唯有羽珠方能化解毒性。有了羽珠,你能多活两年。』
『羽珠是极其珍贵的药材,那女人也中了毒。可是,解药只有一幅。』
『痴儿,你可晓得,你当年用命替凤韹过了身,他如今是怎麽回报你的?』
师父阴阴地笑了起来,又说了下去。『凤氏族人皆如此痴情麽?你是他的嫡子,那羽珠他却宁愿给了那女人,也不拿来续你的命,就因为那女人的面皮是严珞俞麽?』
『你在他眼里,不及严珞俞分毫,就是个替身,也比你强上许多。你...何苦留在这世上?』
何苦留在这世上?
他望见,那床上的人似乎哭了,很小声地哭著。压抑的哭声......
梦醒了。
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水如云铁青的面容。"醒了?"水如云面色不佳,淡淡地问了句。凤惜呆呆地点了点头,便又挣扎著要坐起。水如云那个气恼,又把这不安份的少年按了下去。"师父...?"喉咙有些疼。
"你可是要把你师父给气死!"水如云愠怒道。凤惜连忙噤声,双眼看了看四周,房里只有水如云一人。
"好徒儿,你躺了一日,好在你师父医术高明,不然可有你这好事的小子受的。"凤惜偏头,还有些儿转不过来。"那两个人的恩怨怕是理不清了,徒儿倒好,这麽急的就滩了这浑水,也不想想你师父──"当年的苦心......
凤惜低首,水如云便也不再说些什麽,只听凤惜闷闷道:"师父,徒儿错了。"水如云顿了顿,暗叹了口气,摸著少年的头颅,这孩子,到底自己还是心疼的。少年深吸口气,又缓缓抬头:"师父,我想见那个人。"
水如云连忙道:"哪个?!"凤惜呆了会儿,又道:"那个...客人。"水如云眸子转了转,冷声道:"不可。"这胸口的大片青紫还是那疯子惹的。
"师父......"水如云挑眉一瞪,问道:"你见他有何事?"不行,得快快让这孩子离了这地方。凤惜静默,神色有些茫然,便细声道:"我见过他。"
"师父,徒儿见过他的。"水如云这会儿面露猜疑,沉声问:"何时?"凤惜摇了摇首,"不知。"水如云沉吟,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凤惜只觉得越发坐立难安,便抬眸看著水如云,眼里带著乞求。
水如云叹了口气,道:"罢了。"冷冷一笑。"那人现下,可是在宅邸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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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蒙著眼,手被牵著,跟著水如云走。"师父,为什麽要蒙眼?"水如云不语,少年便也随之走著,那地牢昏暗潮湿,实在让人不适。水如云蒙了凤惜的眼,倒也是顾及到这少年孩子心性,定是看不得这一处的血腥。
走了许久,下了阶梯,少年只觉得头晕目眩,脸色也有些苍白。"师父,到了麽?"撞上水如云,凤惜便也扯下眼纱,揉了揉眼,定睛一瞧。
"师......"凤惜愣愣地看著,那栏杆里头,玄衣男子被高高吊著,衣衫褴褛,身上没一处完好,倒是眼角的暗蝶,让人认了出来。凤惜颤了颤,连忙上前,奈何隔著栏杆,只能巴巴看著,心里竟是急的不得了。
水如云却淡笑道:"没想到,凤韹还真没杀他。"不过,断去他四肢筋脉,已是与死无异。
"喂──!客人!"凤惜唤了几声,那人动了动,睁开了深邃的眸子。在瞧见少年的时候,那双美眸似乎注入了光辉,可手被锁著,双脚更是动不了,只能呆呆看著。凤惜急急唤道:"师父!能救他麽?"
水如云挑眉,目光对上那牢里的男子,冷冷一笑。"徒儿,你别操心。"这疯子,武功可邪门著呢......虽然知晓这疯子内力走法奇异,想来该是郯如的密传,他倒是略有耳闻,那武功是毁不去的,就是筋脉断去,修养些时日,也可回复。可这武功练了......却容易这般走火入魔,疯癫异常,毋怪自己那忘忧散怎麽服也徒劳。
凤惜噘著嘴,见男子依旧看著自己,那双手被紧紧锁著,血肉都翻了出来,不禁红了眼眶。"你等等,别怕,师父坏心不救你,我救你。"起身,真的想去解锁,看了看四周,瞧见那些刑具,心跳的更快。
忽地,那铁门打开。水如云脸色微沉,凤惜也惊了会儿。只见,那白发的男人走进,在瞧见少年时,微微一顿,而後竟是冷冷瞪著水如云。身後的韩公子,深冷一笑。"医圣,这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水如云呵呵笑了笑,男人迳自走向少年,脱下了雪白的披风,披在少年身上。无语,手却是紧紧握著少年的手,似乎有些激动。韩公子咄咄逼人起来,直道:"医圣怎麽会知晓这地方?"水如云冷笑,这地方他可熟悉著呢......
"带惜儿走。"男人没有看著少年,冷眼直直瞅著水如云。"惜儿不能来这地方。"凤惜一听,满是不愿意,竟挣开男人的手,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指著牢里,颤颤道:"放了他。"
凤惜咬牙,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119

男人顺著少年的目光,看著牢里的玄衣男子。男子同样瞧著二人,而後独独瞧著男人,缓缓扬起嘴角,眼里闪烁著血光,还有深深的恨意。凤惜拽紧了自个儿的衣角,便跑上前去,那原是披在身上的雪狐披风落在地上。懊恼地看著铁栅栏,凤惜对著牢里的人笑了笑,安抚道:"你别怕...有人来了,会放走你的。"
男子看著少年,目光柔和,仿佛方才眼里的恨意仅是幻影,挣扎著想到少年身边,没想到牵动了伤口,登时痛得一脸扭曲。"你的伤!"凤惜转头,哀求地看著男人,道:"他这样会死的!"瞧见男人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同那白透了的发丝,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凤惜全身发抖,却还是直直看著男人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冷声道:"韩翎,放了他。"韩公子似乎一顿,连忙拱手道:"爷,这是放虎归山,还请三思。"男人冷冷瞥了一眼,走向少年。凤惜惊得後退了一步,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凤惜静了会儿,颤抖地握住男人的手,目光却是坚定非常。"你救他。"
"一年......"男人突然道:"留在我身边,一年後......"语气,抖了抖。"我便让你走。"私心,还是想留住这孩子。只要一年,自己也好死了心......
凤惜微微一愣,看了眼水如云,见水如云一脸深沉,眼里有著审视。再瞧了眼牢里的人,只见那人狠狠地看著二人交握的手,发现少年看著自己,一脸欣喜,可又委屈地咬唇。凤惜还记得,那人在梦里,微笑著,这麽温柔......
他一定也有重要的人。就像师父,也有很重要的人偶,是师父自己喝醉,糊涂的时候说的,还哭著,但是自己没见过。
凤惜抬眸,瞧著眼前的男人。多好看的人,比自己见过的人都还要好看......这人重要的人,是他的孩子麽?多好......要是自己也是这人的孩子......那麽,他会让这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会...不会让这人再哭了。
"好......"凤惜轻声道。"好。"怕男人不想信似的,凤惜又重重地点了头。一直到有些晕眩,才停了下来。不想,又落入男人的怀里,紧紧搂著,动弹不得。凤惜也不敢乱动,只得缓缓道:"那麽,放了那个人,好不好?"从男人怀里抬头,道:"你也放了那个人,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看著那绝美的容颜,只见那人缓缓颔首,嘴角微微扬著,而後将头深深迈入少年的颈窝,双手紧紧扣著少年的腰,似乎要把这孩子揉碎了,放进身体里面,怎样都离不开自己才好......
锁开了,凤惜连忙跑了进去,韩公子一脸漠然,水如云跟了进去,先行点了那狂人的穴道。玄衣男子挣了挣,眼皮越发沉重,只能贪婪地看著少年。"惜儿......"凤惜对著男子,静静一笑,接住男子,柔生安抚道:"要乖乖的,师父很厉害,会医好你的,要听话,不然师父那小心眼的会不给你饭吃的......"
"徒儿──"
"师父,你别凶他。"凤惜噘嘴,将身上的男子交到水如云手上。水如云面露无奈,这家伙谁敢动他......走出牢房,男人站在外头,见少年有些担忧地看著昏迷的男子,倾身轻易地将少年抱了起来。
"惜儿。"一年,只有一年。
× ××
"师父,徒儿会写信给师父的。"少年透过帘子,看著马车里的水如云。水如云撇嘴道:"就你那字,你当师父道士麽?"看得懂鬼画符......
凤惜揉眼,道:"徒儿一年後就回去,师父别把徒儿忘了。"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额,当处,自己醒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温暖。"到时候,你会不会回来师父不管,可那妖人一欺负你,就给师父回来。"狠狠捏了少年的脸颊,见少年眼里的眼泪收了回去,才松了手。
"师父......"水如云露出浅笑,道:"那人师父会看照好的。"那是你们三人的孽缘......凤惜点了点头,又见水如云从怀里取出什麽,居然是一个药瓶,伸手接过。水如云环顾四周,见韩公子和曹帅两人站得老远,连忙小声道:"徒儿,要是那妖人要逼你行那事,就把这药粉洒了去。"阴阴地笑了笑,"笑话,水某的弟子怎是让人压的。"
凤惜疑惑地看了看药瓶,依言乖乖收好。
"那师父先走了。"这会儿倒好,出了趟门,把自己的徒弟给丢了。凤惜频频挥著手,见马车行远了,才敢让眼泪掉下来。一转过身,便见不远处,那如同天神般的男人,坐在马上。
缓缓走了过去,男人下了马,凤惜红著脸,"我不怕马的。"别过头任男人抱起了自己,放在马上。男人搂紧了少年,没想到马儿一动,少年惊得搂紧男人的脖子。
"惜儿,我们回家。"

120

这年头,什麽怪事都有。不过,最奇的事就发生在舒璟城。你说,舒璟城是什麽地方?这说来就话长了,简单一句,就是皇帝老爷都管不到也不想管的地方。你说,这不就是土寨子麽?其实,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皇帝老爷亲封的暗皇就留守在这儿,那暗皇性子也是暴戾,杀人如麻,城里的百姓心里头虽是有些担忧,可舒璟城依旧繁华热闹,就皇帝老爷的一句话,皇城都没这麽风光,舒璟城和暗皇那冷冰冰的雕像多不搭,浪费了......
呃......扯远了。
说到怪事,就是──城里的人都知道,暗皇的宅邸自从把下人都遣走了後,就没再请什麽人了,想来这暗皇是不喜人气,宅邸也是阴沈沈的,没人敢靠近。就说最近,城里的官府榜上,就贴了个告示,没什麽,就是请仆人的。什麽?你说请几个仆人何必弄得全城皆知。
这你就不知道了。暗皇大人发下的旨,待遇优渥,可仆人的条件多得很,可男女不拘。这好了,谁愿意到那宅邸去呢?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可怎麽办呢?但是,去试的人,可多著呢!不是每个人都用的,那场面......啧啧啧......韩公子摇头,皇帝选秀女也没这般严苛。
你说谁选?说出来,大家都懵了,居然是暗皇大人亲自面选的,从贴身侍仆到打扫的,全得经那人。第一天,人是少了点,也没几个人入得了宅邸。到了第二天,曹帅都快晕了,大喊,咱们这找下人,不是给城主找夫人的!
可......姑娘们,谁听得进去?
这好了,到第三天,姑娘真来得少了,但是那眼睛发亮的少爷们可就让人头大了。直直盯著上位的男人,底下的人魂都飞了出来。不等男人发话,韩公子眉一锁,全都给赶了出去。
话传开了,到了城外去。都说暗皇转性了,最多的还是姑娘少爷们谈论,那暗皇有多好看,面有多俊,尤其暗皇对坐在旁边的世子笑的时候──此生,非君不嫁。一时间,城里多了许多痴男怨女,媒婆们只得感叹,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话说回来,这大费周章搞了这麽多事,最後什麽人也没请成。夜里,栖凤楼内,一个少年点燃烛火,自个儿磨了墨,决心练字呢!少年吐了口气,前日收了师父的回信,高兴得快飞到天上去了,打开来看,只有两个字──练字。
少年偷偷把那信收了起来,懊恼不已。
门轻轻打开,就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月光映照著,那姿态优雅,面胜潘安宋玉,尤其瞧见趴在桌上的少年,冰冷的眸竟有些柔和。轻脚走上前,想看看少年在做些什麽,少年紧锁眉头,艰难地在宣纸上写著。男人瞧了瞧,好看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少年写了许久,才放下了笔,抬头,脸上脏兮兮的,颊上还有墨印,浑然不知男人站在身後,高高拿起了宣纸,欣赏自己的大作。平日是绝对不敢在别人面前写字的,怕被笑话。瞧瞧......不难看啊!少年偏头细想,师父怎麽这麽损自己呢......
"惜儿。"
凤惜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地把那纸揉成一团,缓缓转过头,只见男人瞧著自己。"爹、爹爹......"凤惜小声地唤著,脸红得似乎可以滴出血来。男人伸了伸脖子,看著少年手里的纸团。"夜晚了,该歇了。"抚摸少年的颊,嘴角微微扬起,这孩子......
"哦──"凤惜连忙逃了开,凤韹看著少年的背影,见那孩子走入内室,脸上还有墨印。少年也没避讳,偷偷将纸团往窗外扔去......明天,一定得偷偷捡回来。凤惜呼了口气,便解了身上的衣系,不觉,一双手缓缓环住少年的腰。
少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任男人从身後抱著自己。"惜儿......"看著那忙碌的孩子,目光落在那白皙的脖子上。轻轻地,在上头吻著。凤惜顿了顿,手停了下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男人淡笑,移上轻咬著少年的耳垂。凤惜一惊,整个人已经软了下去,身子抖得厉害。
眼看,男人就要吻上自己的唇。凤惜连忙醒了过来,叫道:"别!"男人微微一愣,眼神有些黯然,轻抚少年的脸,道:"是爹爹太急了。"凤惜看著男人,小声道:"不是......"
"是......"凤惜别过脸,极小声道:"我还没漱口......"
只见,男人眨了眨眼,而後竟是掩嘴笑著。凤惜看著,不禁呆了。"爹,你真好看。"凤韹停下了笑,道:"惜儿喜欢麽?"
凤惜楞楞地点头,没有人不喜欢的。突地,一个翻转,少年已经被压在床上,四唇紧紧相依,凤惜睁大了眼,挣扎不得,只能任那人攻城掠地。许久,身上的人才放过自己,凤惜红著脸,已经柔软无力。男人抱著少年,躺下。"睡吧,明日还要南下。"
"爹爹......"凤惜小声道:"不找下人了麽......?"
"哼──"
凤惜连忙噤声。记得上回那女子一直看著自己,回头还送自己一个手绢,红著脸跑开,自己收也不是,扔也不是。转头,爹爹就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的手绢,倒也没说什麽。然後......就没再征人了。那手绢,自己瞧见了,成了碎布,在兵器房里。没看错,上头的祥云图,那惨状......
隔日,少年一直看著窗外头,那纸团呢......自己好容易才写的......
曹帅看著那皱巴巴的宣纸,左瞧右看,虽然自己书读得少,可大字还是认得几个的,这到底......是什麽字?爷为什麽一早上就把自己找来,说一定得镶好呢?......还嘱咐,不能让世子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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