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易森
易森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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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末笑了,要那么好的身手做什么?以后有我护着,谁再敢动他!
张森醒过来时已是一个星期后了,看到未末竟未认出,还傻傻问:"你是谁?"
未末却趴在他身上又是一通哭,呜呜地说着张森听不懂的话。
张森终于认出此人是未末,好笑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未末抽抽鼻子说:"我,我怎么啦?"
张森道:"头发乱糟糟的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偏眼睛红得跟兔子有一拼。"
未末眨眨眼睛,果然又酸又痛:"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要不是被人砍我也不会现在这般模样!"
张森看看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身体,苦笑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想故意,想死啊!"未末哼了一声。
张森微微一笑道:"未末,这几天辛苦你了。"
未末握住他的手:"没什么,森森没事就好了。"
John又过来检查一番,笑道:"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修养修养就好了。"
未末趁机洗了脸稍稍修饰了一下门面,听到John说无事了一脚将其踢开,又坐在床边拉着张森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张森看他心情不错,终于将憋了半天的问题问出:"未末,你有没有看到司徒?"
未末脸跟门帘子似的,刷的就放了下来:"没看到。"
张森耐住性子道:"未末,你同我说实话。"
未末干脆撇过头去不理他。
张森知道他不喜欢司徒,上次派人修理他没修理成,当然生气,但司徒的安危却是张森挂心的。
张森道:"未末,我不会去找他,你只告诉我他如何了。"
未末立刻回过头来:"你当真不去找他?"
"不去。"
未末还是有些不信:"你不是喜欢他么?为了他还跟我翻脸。"
张森淡淡道:"这不是一回事,有些事情我已想透了--未末,他现在如何?"
未末怀疑地看了他几眼还是说道:"他还好啦,我把他关在一个地方,有吃有喝,好得很。那个方什么的也跟他在一起。"
张森道:"没事就送他们回去吧,别让两家家长着急又给组织惹麻烦。"
未末闷闷道:"好啦好啦,都听你的了,送他们滚回他们家去。"
张森微微一笑:"乖。"

方父几乎是眼睛喷火得把方靖从头骂到了尾,意思大概无非就是蠢材白痴混蛋之类,但绝不重复,将中国语言之博大精神发挥到极致。
方靖反应也很奇怪,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仿佛挨骂是另一个方靖而非他。
方父被他的反应气得火气上涨两分:"你还不知悔改么?!"
方靖平静道:"父亲,我只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方父有种不好的预感。m
"父亲,小妹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父身子震了震,强自镇定道:"你都知道的怎么还问我?"
方靖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要的是真相!"
方父眼睛看向书房右边,那边放着《孙子兵法》,方父喜欢历史尤其喜欢研究古代兵法,闲来无事就捧着看。
半晌,方父终于收回目光,眼睛注视着方靖:"你都已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方靖不可置信般地看着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他和小妹的共同的父亲,也是害死小妹的真正凶手!
"父亲,你怎么可以--"
"家族,我身为家长应该付出的代价与责任。"方父打断他,"我已有两个儿子继承家业,已经够了。"
也就是说小妹是无所谓的存在可以随便抛弃吗?
方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方静是个女人,同其他的女人一样,或多或少有着虚荣心,只是作为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她的虚荣心更重一些。她要求站在她身边的人必须与她相匹配,这也是她身边少有朋友的原因--谁愿意有个成天指手画脚对你要求这要求那的朋友?
方靖交过的几个男友都有个共同点,男就是帅而多金,只不过男人大都因为受不了她最后全都离开了她。对于她的喜好她的要求她的愿望,没有人比她的父亲更清楚,而一次意外让她的父亲立刻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方靖和方静并不是一母所出,方靖的母亲颇有背景,而方静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方静是方父一夜风流的结果。方母为人善良,不忍她们母子流落在外,所以收留了她们母子,可惜方静的母亲在生下方静后不久就去世了,而方母几年后也因为身体的原因离去,再加上方父从不提及方静的母亲,因此人们大都不知道方静母亲的存在,也因此没有人知道方静的意外。
方静的母亲家族里有精神病史,而方静的母亲也不幸遗传了,在产后抑郁而死,并把病症再次遗传给了女儿。方静发病是在走廊里,接完一个电话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方父正好从书房出俩撞上,立刻把她抱到书房,悄悄叫了医生过来,也因此没有其他人知道。
方父从医生那得知方静遗传了她母亲的病症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如若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无疑事件丑闻。几乎是瞬间的,也许他以前就有着这种想法,他制定了那个计划。
故意叫方静去参加那个宴会,故意把司徒宏指给她看,故意说些"般配"之类的话。果然,方静出手了,而司徒宏这只花蝴蝶也不负众望的回应了。然后就是甜蜜的交往,然后分手。
没有几个人受得了方静,这是她历任男朋友下的定论。
司徒宏当然没有例外,方静这次却是认了真,其中有部分原因是方父从旁的煽风点火。而司徒宏对于她的死缠烂打已相当烦,语言态度也是越来越不客气,方静的精神越来越紧绷。而此时方父请来的精神专家又不时的给方静一些心理暗示推波助澜,最后方静终于成了牺牲品。
方父其实没有真正想过让方静死,他所做的最坏的打算是方静彻底疯掉,他会把责任完全推给司徒宏,并以此为要挟换取更大的利益。但是方静死了。他看到尸体的那一刹,他还是伤心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从小看她长大,毕竟她曾经在他怀里撒娇......那是他的女儿。
事情并非如他所愿般进行,有着"翼羽"背景的人突然插手让他措手不及,他不得已只好作罢,计划就此告败。他失去了女儿,他得到了空虚以及懊悔。
方靖从未将小妹的死归咎于父亲,他认为他是伤心的,甚至说是伤心欲绝的。但是,当未末把方静的病诊记录还有方静母亲的精神病诊断书还有其他一个个证据放在他面前时,他几乎要相信--只是内心仍有着微弱的抗议:骗人的骗人的,去问父亲,这不是真的!
未末冷冷地笑:"若非为了张森,我早就剁了你!还费事查这个!靠!"
就像那句话说的已有那个,现实总是残酷的。
方靖终于明白张森当初那句"不要后悔"指的是什么,他绝望地想,一直以来恨着司徒的他到底算什么?
第二天,方靖自方家消失,只留下了一封信:不要找我。
方父叹口气,突然间仿佛老了许多。
从飞机上走下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时,方靖有一种抛弃过往再世为人的感觉,这般容易就重生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张森,那个总是冷静的甚至是冷漠的人,其实是个很体贴很善良的人吧?怎么就被司徒给撞到了呢?
方靖莫名地有些羡慕,不禁摇摇头笑笑,脑袋秀逗了么......


23
司徒被"送"回家后就被老爷子给锁了起来,司徒老爷几乎被他给气晕过去,抖着手颤着声音直骂"孽子孽子",女儿女婿一通好劝这才没心脏病发送医院。
司徒小姐,也就是司徒的姐姐司徒慧欣只同司徒说了句"你好好反思"就把门给锁了,老爷子在旁边吼:"锁这个孽子一辈子!"中气十足。
司徒呆呆坐在床上,父亲姐姐姐夫劝慰的话丝毫没有入耳,想着的只有......
"森森已经好了,他说要跟我回去,你不要再找他了。"
未末一脸得意地笑容,看着他脸色迅速黯下来又加一句:"游戏结束。"
......"砰"的躺在床上,双手盖在脸上......不要再找他......
仿佛是场梦一般,从认识到交往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他就如中毒中蛊一般一头就栽了进去,抛下大好花丛单恋一根草,抛下层层伪装只为他一人,换做是过去谁会信?谁会信......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是男生喜欢女生女生喜欢男生的那种......很喜欢......"
对方有着白白的皮肤,女生都嫉妒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却是雾蒙蒙的,似乎要涌出些什么。
司徒茫然反应:"什么意思?"
对方终于哭了出来:"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大大的泪珠仿佛直接从眼里落下来一般,仿佛珍珠一般晶莹。
"你是男孩子吧......"司徒终于有了一丝惊慌的反应,对于一个还算是小孩子的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来说,这不是他可以认知或是理解的范围,即使他已和几个女孩子交往过。
"你说过我可爱的,你说过我最好看的,你说过你会喜欢我......"男孩哭诉着。
司徒恍惚记起些什么。j
"啊,那个女孩子真好看。"
"那个?拜托,那是男孩子,这都看错?"
"可是,很可爱啊......真的是男孩子吗?"
"货真价实啦,都跟我进一个厕所的你说是不是?"
"......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
"你在嘀咕什么啊?"
"啊,我是说,即使是个男孩子也还是很让人喜欢啊。"
"那是啊,我们班上的女生啊都很喜欢他呢,黑板都帮他擦,那待遇就跟你在你们班似的。"
那是没有在记忆中留下重痕的一段对话,小孩子往往是这样,说过就忘。
"我一直都记得。"男孩子说,"一直。"
司徒觉得哭着的男孩子比他以往见到的还要可爱,同时也很可怜,可是......
"可是,你是男生啊,我不喜欢。"司徒说。
对方咬着下唇颤抖着,泪水无声的流淌。
司徒无措,女生哭泣他知道如何去哄他开心,但是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个怪异的男生......于是他跑开了,只留给小男孩一个无情的背影。
第二天小男孩没有去上课,司徒从朋友那里打听到的,心里有些惊慌,是出了什么事么?过了几天,小男孩转学了,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因为他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司徒突然觉得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压抑着,那是一种沉重的感觉。
许多年后已是情场老手的他明白了这种感觉,愧疚。他欠这个男孩一个解释,他应该谢谢他的喜欢,然后再拒绝他,以别的理由,而不是对方的性别--性别不是他的过错,就好像你拒绝一个天生不会说话的人说"因为你是哑巴"一样,这很伤人。如果有选择,谁不愿意成为喜欢的人心目中的模样?性别、外形、性格......所以一切都只为喜欢的人量身定做。
然而,我们不是上帝,上帝只会在云间神秘微笑,不给任何解释。
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仿佛在说"天气不错"一般说出:"我比较喜欢男人。"真真是......勇敢。
司徒仿佛又看见当初那个小男孩哭泣着告白的情景,只是面前这个男人,拥有着冷清气质的男人更坦然,坦然到让人不敢反驳。
想多接触他一下,虽然对方已说过不要再见面,但是司徒岂是寻常人?追女人靠的是厚脸皮,有过一打女人经验的司徒脸皮之厚自不用说......但仍是有些忐忑。
有些事就像注定了那般巧,他撞到了那个让他面红耳赤的场面,而对方其实只是褪了上衣而已。强装镇定地离开,并上车开车,忽略跳得不规则的心脏佯装无事,司徒不知道,他的脸已红得跟某动物之尊臀有一拼。
想要忘记想要忘记忘记忘记......但偏偏就是忘不掉,那幅画面那张脸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里,甚至是梦里。
司徒气愤地踹着墙壁,怎么回事啊--
"日后不要再来烦我。"有人这么冷冷地说过。
司徒突然停下自虐的行为,一个念头以光速窜上他简单的大脑,他笑得得意还有些坏心眼。
"我就是缠你又怎样?"
简单的计划在见到对方人时就发生了变化,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变化。他一直怀疑张森是否练过武侠小说上所说的"媚功"--要不怎么每次见到他他的头就开始发晕对方说什么他都无法反对?
见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多到司徒明白他真的是喜欢上了这个冷淡却又不乏热情强势却又体贴的男人。
我很喜欢你喜欢喜欢很喜欢......
遮盖住脸的双手下有液体滑下,司徒无声地哭泣,恍惚想当初他是不是这个感觉呢,不止是被喜欢的人抛弃,仿佛是被全世界抛弃。

司徒慧欣是个名字跟人十分贴切的生物存在(司徒语),很聪明很贤惠(丈夫语),为人开朗乐观天塌下来也不会理会(司徒老爷语)。她大司徒五岁是一个已结婚三年的少妇,她一向疼爱这个弟弟,即使他的弟弟有个"女人公敌"的称号。司徒在她的印象中是个只会比她乐观只会比她笑得更开心的大孩子,会笑着说"姐姐又长皱纹啦"却十分体贴地送来许多化妆品的体贴弟弟。她从未想过她的弟弟有一天会哭,还是这般伤心地哭。
人说伤心的极致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哭不出来,司徒慧欣想:还好还好,小弟还哭得出来。--慧欣的乐观再次得到验证。
"发生了什么事么?可以跟姐姐说吗?"慧欣轻声问。
司徒靠在枕头上,很无力地摇摇头。
慧欣拿纸巾给他擦擦脸,笑嗔道:"哎呀小鬼头不可以骗姐姐,姐姐都看出来了,乖弟跟姐姐说。"
司徒闭上眼:"我喜欢上一个人,然后那个人走了,我被抛弃了。"
"她为什么走呢?"
"喜欢上了别人吧,他跟我只是玩玩。"
"她是这么说的吗?"
司徒苦笑:"不用说我也知道。"
慧欣捏捏他的脸:"哎呀,聪明的我怎么会有个这么笨的弟弟。"
司徒睁开眼睛,慧欣眨着眼睛,颇有几分可爱小女人的味道。
司徒无力地说:"拜托,你不要再刺激我。"
慧欣说:"小宏啊,爱情这个东西可是猜不透的哦,你怎么可以随便就给自己的爱情下了定论呢?想当初我追你姐夫时,全校都说他讨厌短头发的女生绝对不会答应跟我交往的,结果呢?我还不是顺利将他拿下?爱情这个东西靠的是自己,相信也只能相信自己--她亲口对你说只是玩玩了吗?就算是如此,既然真的喜欢那就改变她的想法,让她彻底爱上你再也离不开你。"
司徒摇摇头:"你不懂的......"
话才说完就被慧欣敲了脑袋:"我不懂?你居然敢说我不懂?小弟,虽然你也有过几个女人,但你那只是家家酒,要说爱情啊,毕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说。我告诉你,爱情这个东西本就奇妙,而且超级自私,想想看,你要她离开你去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么?你要从此坐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你么?你要看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微笑为他做饭生孩子么?你要是想这样的话那我就真的不说什么了。"
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微笑......司徒忍不住抖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强势的张森在别人怀抱里微笑的情景,倒是别的男人在他怀里微笑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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