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星星————seiran
seiran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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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曾经遇到过相似的事情,打工的时候有一位前辈,不管是对後辈还是店里的客人都温和体贴,不管遇到怎样刁难的客人,他都能用笑脸迎合对方;白夜曾经在无意中看到前辈抱著一个女孩,身边站著一位漂亮的女性,他以为那就是他的家庭,可是後来才知道,原来那位女性,是前辈外遇的物件。
外遇的原因,就在於前辈的妻子过於苛刻、生活糜烂,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她,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在舞厅勾搭年轻男性,把钱花在那些男人身上,回到家又对自己的丈夫暴力相向。
那个男人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自己的笑脸之後,终於在有一天,那位元漂亮的外遇物件提出分手的那一天,白夜看到自己曾经那麽尊敬的前辈拿著刀,怀里抱著那个小女孩的尸体;男人的脸上不再有笑容,而是面目可憎的罪犯。
『我没法再忍受了,我想要杀了所有人,把他们的头都跺下来,用绞肉机把他们的身体绞烂。』
他这样说。
直到这个时候,白夜才明白,再温柔再善良的人,都有暗黑的那一面;这里、这个叫做林司阳的男人,心底的黑暗世界,所以他不反抗林司阳--比起想要逃走,他更好奇这个人究竟会对自己做什麽。
「为什麽要留著这个戒指?丢掉好不好?」
「这是纯银的,必要的时候能卖很多钱。」
「骗人!你上次还说是镀银的......--」
口吻听起来像是在撒娇的男人把手绕到了青年的脖子後面,指甲轻轻一拨就弄开了链扣,在白夜反应过来之前,林司阳拉扯出来挂在链子上的戒指,对著窗外用力一丢,然而什麽声音都听不到。
沉默,难堪的沉默。
林司阳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快一步感受到了一阵痛楚,小腹被白夜拱起的膝盖踢中,痛的他扭曲了一张帅气迷人的脸孔,滚到一旁痛苦的支吾著。
「学长、你好狠......」
白夜没有答话,翻过身,背对著林司阳,他感到有些吃力,全身的力气无缘无故被抽走了。轻轻的闭上眼睛,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给自己跟身後这家伙无意义的争执,比起讨论那枚已经被丢出去的戒指,他更希望能够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所以当林司阳耐心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白夜的反应之後,他小心的蠕过去,却发现这个背对著自己的人,早就陷入了熟睡中。

他正在做梦,平静的躺在水面上。
蝎子站在他的胸膛上,那根致命的毒针高高的竖起在身後,前端两侧的三对侧眼直直的盯著他。
究竟想说什麽呢?
他眨动了一下眼睛,蝎子依然站立在胸前,并不摆动它的尾刺,明知是梦境可是那根刺,明晃晃的让人觉得刺眼。
它渐渐的爬行了过来,他看著它一点点爬到自己的脸上,不计其数的足在脸上蠕动,可是他无法动弹,直到蝎子降下了它的螫刺,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刺入他的脑门。
『你想要那只好心的青蛙吗?』
不,我不要。
『那麽、就给我吧。』

「......」
然後,白夜醒了,他蠕动了一下嘴巴,舔著有些乾燥的唇瓣。
翻转了一下身体,用几秒的时间来确定自己听到的是雨声,磅礴大雨。
他睁开眼睛,屋外看不到光,黑压压的一片。
人,不在身边。
林司阳不见了。

白夜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後就忘记的梦,所以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可是头痛欲裂的感觉却始终缠绕自己,他想他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该来的总是避不开,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想要做的事情。
「林司阳?」
他眯起眼睛压著嗓子叫著这个名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的虚弱,头始终有晕乎的感觉,不过神经性的刺痛稍稍消退了些,他在疑惑那家伙究竟去哪里的同时也庆幸这个人不在自己的身边。
白夜知道,现在的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他曾经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苍白、憔悴,看起来十分糟糕。
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
他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林司阳,你在哪里?」
白夜停止了与此时此刻无关的思绪,借助手臂的力量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却又感到头晕再度来袭,身体摇晃了一下,最後还是倒在了沙发上。
搞......什麽啊!
「SHIT--」
心想索性就这样闭上眼等著时间慢慢的走到那一刻好了,反正......反正牵挂什麽的,已经都不存在了、除了某个让人没法放心的家伙--啊啊、想到那个人可能会露出的表情,白夜忍住苦笑的欲望,从沙发上再度撑起身体。
他听到屋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发生了什麽,还有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让他无法安心的再度入睡。
因为,再一次睡著的话,也许......
白夜拉开双手,对著自己的面颊用力的拍打了两下,轻微的刺痛可以暂时刺激神经,让精神振作起来;所以在几秒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持续传来诡异声音的屋外。
外面下著大雨,很大的雨。
森林里繁茂的树遮住了天空,在这样磅礴的雨天,除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雨势,就只剩下无边嚣张的狂风,沙沙作响的树叶;屋外简直就是一片群魔乱舞,可是就是在这样糟糕的景象里,白夜看到了让他瞬间愤怒暴走的一幕。
一个叫做林司阳的笨蛋,居然蹲在屋外的草堆里!
从茂密的树叶缝隙间如刺针般疯狂落下的雨点毫不客气就这样打在那个人的身上,白夜所能看到的,他的黑发紧贴著後颈,被污泥侵蚀而显得狼狈不堪的衣服同样紧贴著他的身体。早已长的很长的草丛将这个人的半个身体藏在了里面;男人用不知道是跪著还是蹲著的姿势在这样的雨天,在漆黑一片的草丛里--找寻著什麽。
「--」
有那麽一瞬间,白夜感到脑中传来前所未有的刺痛,可是那并不是从大脑中直接传来的,而是仍然跳动的某个器官在传到著它的感情。当然白夜不会忘记,这个器官,是属於自己的。
「......林司阳......」
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有著金属质感的声音叫出了这个名字,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个浑身都是泥的人,究竟是不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呢?
翻动草丛的声音,就像是风雨中蹿动的小动物,在这个雨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停下,风也不知道会嚣张到几时的夜晚发出细微的声响,听起来几乎被狂风暴雨所掩盖的声音,却让人无法忽略。
「林司阳,算了。」
白夜知道,他那麽拼命,是在寻找什麽。
男人没有理睬他,或者说没有听见。
「林司阳。」
白夜又喊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了焦躁的情绪。
男人还是低著头,翻动著伸手不见五指的草丛。
「别找了!」
白夜的吼声,在暴风雨中显得那麽微不足道,倾泻的雨势早就把跨出屋外的他浑身打湿,他倚靠著木屋的门,紧握的拳头重重的敲打在牢牢绑成一排的木屋墙壁上,手骨传来的阵痛反而减缓了头痛,在雨点即将模糊视线之前,一直呆在草丛里的男人,抬起了头。
耀眼的,如同雨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是林司阳的笑容,即使是这样的雨势,也无法模糊他嘴角的弧度。
「找到了,白夜重要的戒指。」
笨--
几乎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最终没有成声成调,淹没在哽咽的喉咙里;青年迅速的转过身,在表情崩溃之前,他躲进了谁都看不到的阴暗处,目光空洞的看著漆黑屋内的一切,明明没有一丝光线,他却仿佛看得到所有的东西。
他又一次尝到了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情绪。

因为这附近的森林不久之後都将成为高级别墅区,所以一个月前,这里以及其他周围其他的木屋都通上了电源,也有乾净的纯净水从地下接过来。
白夜起初只是抱著尝试的心态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没想到屋顶的灯竟真的亮了起来,至於二楼的浴室,也能放出乾净的水,对於这一点,两人都很意外。
「你、快去洗澡。」
青年用命令的口吻对著一身污泥却笑得开怀的男人说道,刚才从他手中接过的戒指被冲洗乾净,剪下床单乾净的一角包了起来放在了一边;白夜沉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按著男人的肩膀就塞到了淋浴喷头的下面,扭开热水的开关,就对著想要反抗的男人迎头冲下。
「好烫--」
「活该。」z
嘴上虽然是冷漠的话语,但是手还是调节著水的温度,另一只手则按在林司阳湿漉漉的脑袋上,让手指成为梳子,不停的梳著满是污泥与雨水的头发,同时督促他解开衣服的纽扣。
林司阳听话的脱掉了早就成为一滩烂泥的外衣,丢到一旁,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他肩膀上的那道伤口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泛著白光的身体印刻著很早以前触目惊心的痕迹,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麽可怕。
白夜扁了扁嘴唇,想著真正可观的,是自己背後那道伤口吧。
男人有著一般男性该有的健壮体格,青年知道他只要没事,一周会有两三天的晚上在健身房度过。虽然如此,可是林司阳的身体一旦被衣服掩藏起来,就几乎看不出它原本的形态,事实上比起这个年龄的男人,林司阳的身材也偏消瘦。
「找不到毛巾了你就先用这个蒙住眼睛吧。」
白夜利用两只手交替握著喷头的同时,俐落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递给低著头用手捂住双眼的林司阳,看著下意识做出这种行为的男人,他突然噗哧笑出了声。
「拜托你不是孩子了,别这样好不好。」
「换白夜试试看就知道这种痛苦了......」
因为闭著眼什麽都看不到的缘故,林司阳伸出一边的手胡乱摸索著,什麽都没摸到,他在疑惑的同时听到了按著自己脑袋的那个人发出的声音。
白夜不自然的打了个喷嚏,向前倾斜的手臂碰到了林司阳脱光了的身体,正在摸索的大手下意识抓住了手指触摸到的第一个对象,是白夜冰冷的手臂。
冰凉的,让人觉得脚趾都在哆嗦的肌肤。
「......你这样抓著我的手,没法继续帮你洗头了。」
青年的声音,有一种奇妙的、微妙的金属质感,闭著眼睛让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听觉,漆黑一片的眼前更快的浮现出了不应该存在的『声音』,似乎变成了一种波长,又像是水流的动作,在感官中荡漾开来。
诡异的是,自己手掌的温度竟比握著的手臂还更有热度,两种有著反差的温度交融了起来,指尖仿佛迷上了这种触感,关节收拢的时候,他听到了青年的闷哼,那不像是拒绝的声音。
所以他当作他并不反对。
「一起洗吧。」
这样的邀请,会不会太露骨了呢?
林司阳这样想著,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摸到了白夜的衬衣,或者说白夜直接塞进了他的口里。
「......」
这样、算不算被拒绝了?
「眼睛擦一下,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还让我帮你洗澡?」
青年的声音,有著微微的颤抖。
呵--
男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这个人害羞的方式,也很与众不同。

会不会冷?
修长漂亮的手指抚摸上来的时候,青年听到了这样的话语;男人的嘴唇落在一个奇妙的地方:他的额头。最初就像是母亲的晚安吻,轻柔的划过湿濡的眉心,慢慢地蔓延,可是始终落不到他的嘴唇上,吻过好多次的唇角却总是避开唇瓣,再用极缓慢的速度向下延伸。
难道非要自己噘起嘴,这家伙才肯吻上来。
青年自暴自弃的想,迈进男人湿发里的手指忍不住拉扯了一下。
痛......
他听到他的报复成功了的声音,就这样,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略显乾燥的嘴唇小声的嘀咕著什麽,是真的嘀咕,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麽。
是不是冷?
男人的脸从紧贴著的胸膛里抬了起来,兼具漂亮与帅气的脸孔上,有著显而易见的情欲色调,深邃的双眼看在青年的眼中,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个人的眼睛想要说什麽了,他一向觉得这个男人的爱管閒事实在太多馀了,就连这种时候也要这麽多废话,难道他说冷了,这个、这种--事情就能停下了吗?
你......
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你的身体很冷喔。
男人故意用孩子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故意使坏的手指更像是一个年轻的破坏者,好奇的到处游走;比起曾经有过的女性经验,现在所感受到的一切触感、所听到的一切细微声音,所看到的一切美不胜收的风景,身体比起那时,更快便有了反应。
没有想过破坏,只想简单拥有。
他舍不得伤害这个人、这副身体、这颗心,所以缠绵的过程是过於漫长、细腻又湿润的;可是太过柔情缓慢,对另一个人却是一种折磨。
你--够了、够了......
混蛋!--再不做就别做了......
可是、凡士林是三年前的,早就干掉了啊--
......
因为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羞耻的阴影里,所以青年咬著牙齿,开始动作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爬上了男人的後背,划过的肩胛骨,大胆的挪到曲线优美的腰部。
--这是、挑逗。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会儿你觉得很痛,可以狠狠的咬我。
你有多痛,就让我感受到更多的疼痛。
男人没有说出口的话,直直的流进了青年的心里,他重重的捏了一把腰上的肉,在这家伙再一次喊痛的时候,自己却笑的无比开怀。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很痛。

......啊,流血了......
白夜想要闭上眼,却因为听到从背後拥抱住自己的男人小声说出的这样的话语而睁开疲倦的眼睛,全身酸痛又无力的他就算想用手肘狠狠捅身後的肚子一下,也是相当困难的。
「闭嘴......」
愤怒泄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快要散架的身体总算是平静下来,不论是痛楚还是愉悦都在刚才的性事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经验,现在的他,只想在这个温暖的场所里,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白夜......是第一次?」
林司阳问出口之後才後悔。他舔著乾燥的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更加抱紧怀中的身躯。
「......抱太紧,我没法呼吸了。」
白夜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听到这个像幽魂一样的声音,林司阳紧张的松开了手,却又条件反射的再一次拥住,这一次,白夜感觉不到无形的压力,只有一股暖意,从後背借著两人的皮肤,缓缓淌入他的身体。
男人顿了顿,拉过一旁的被单,盖住了两人的身体。
「陈臣他们,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找到这里。」
「也许......雨停之後。」
白夜枕在男人的手臂上,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他闭上眼,意识却反常的清楚起来,屋外的雨,还是那麽大,风吹动茂密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依然会让人产生无名的恐惧。
他感到脖子被挂上了什麽,不用思考就知道了答案,一定是那枚戒指。
笨蛋。
极其小声的,他含在嘴里的两个字,就像是无意识的低喃。
睡不著也不想睡的男人忽然笑了:白夜睡著了吗?刚才的问题还没--
「闭嘴。」
这一次,毫不客气转头就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一排淡淡的牙印。
痛痛痛......
抗议无效,活该,罪有应得--
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可是为什麽思绪却还是那麽清晰,听得见风,听得见雨,听得见树叶摩擦的声音,听得见男人温柔的笑声,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听得见,脑海中的蝎子,发出的冷笑。
咯咯,
咯咯。
咯咯......
咯咯、咯咯--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脑中的时钟,停了。

「白夜?白夜?」
睡著了吗--那就一起,好好的休息会儿吧,等雨停了之後,森林会出现彩虹噢,白夜看过彩虹吗?老妈说,在岛上,彩虹被称作太阳与星星之间的桥梁,横跨在白天与黑夜之间。
有机会的话,我们去岛上看看吧。
我想跟你一起,看到太阳与星星同时出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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