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摇头："我是想问为什么同性恋是同性恋？"
我又一愣，摇头："我不知道，没有研究。"顿顿，看着他："你觉得我让你恶心了吗？"
他忙摇头说："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苏好也是同性恋；他连他，他出卖身体的事也跟我说了。他说三哥你是个好人，这个我也知道。我知道三哥是同性恋后并没有把你与同性恋划等号，可是你的那个，男，男朋友却让我觉得奇怪。三哥都不像三哥了，也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三哥是同性恋--"他顿顿，看着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这么想，只是......只是......"
我笑出声，拍拍他的肩："怎么想也都无妨，有这样心理历程也是必须的。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时也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恩......"晓六为难着，我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我笑了："初中吧，具体什么时候也忘了。"
"那你知道你第一个同性恋对象......""晓六呀！--"
我打断他的话："以后别说同性恋对象，就像有人爱吃醋有人爱吃酱油一样，我喜欢的不过是同性别的人。你总是一口一个同性恋的，让我......让我有些......做了坏事的感觉。"
晓六抿抿嘴，咬了咬嘴，笑道："我不会再那么说了。"
突然他又问："三哥是不是很受欢迎？"
我一怔，笑笑："这个我可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像苏好他就知道自己受不受欢迎。他说了在夜总会那种地方他是很受欢迎的，但在正常圈子里他是不太受欢迎的。你应该清楚的吧，三哥！"
我想想，笑着："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受不受欢迎。"
他红了脸："我......我想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知道。"
我叹了口气作长篇大作的开端。
"唉！--这受不受欢迎，在自己心里有标准是没有用的，有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别人都围着我，好象什么主意都需要我来定夺，什么都拿来问我。明明三岁小孩的问题也来问，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受欢迎的；有更多优秀的人与我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就少了很多，那个时候就可以知道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受欢迎的。受不受欢迎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有的时候......在G市，我把身份一亮，就有许多人围上来，算起来受欢迎的只是身份。有时也会接收到其他人的一瞥，反而在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的价值--"
说完看晓六一眼，他呆住了。
"怎么了。"
"啊！--"他回过神来，苦笑笑："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
"没关系，慢慢来--好了回去吧，免得你爸妈就着急了。"拍拍屁股站起来突听。
"三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回头望他，他站在原地，很严肃的样子。
"我今年挣的钱是 只是我挣的那一份吗？"
我笑笑："不然呢？"
晓六疑惑地又问："可为什么我拿的钱比你多？"
我明白，他在猜疑我是不是把钱转给他了。笑笑："你忘了吗，在香港玩了一天一夜，我买了很多东西给那位了，你没有那一位，所以不需要买。"
他半信半疑地点着头。

第二天晚上，我把药膏抹了全身，坐在外面看星星。晓六的大姐跟晓六一样，在厨房里也不用灯照常行动。
我抬头看星星，完全一个人地星空。一会身边站着一个人，那种草的清香味飘到鼻子里，我一看，原来是晓六。
"天上的星星好看吗？"
我笑了笑："你熟视无睹了......"
"恩，确实。不过从G市回来也觉得这好看多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
"......三哥......"
我应了声，听不到声音便看了看他，他的眼睛特别亮。
"做什么？"
晓六抿着嘴思考，一会他说："我记得三哥妈妈，说过你们家那边她有个朋友的纺织厂招工人能不能......呃，我说就是试试......"
我笑了："什么试试。"
"能不能让我的姐姐们去试一试！"说完他诚恳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没问题。你的姐姐们可以试试，一般招工都会培训。培训完之后再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那就是我姐姐有可能咯！其实她们都很聪明的，我的书从小学到高中她们也是跟着一起学的，就只是没有真正地上学堂。我带回来的试卷错的题目她们都可以做出来的！她们行的！真的，我不是吹的！"
我笑笑说："我知道，明天我跟我妈妈联系一下。到时你再跟你姐姐们商量，就怕你家里需要人手啊！--"
"真的吗？"门一下打开了，晓六的姐姐们都聚在晓六身后。
我吓了一跳，这齐刷刷地叫声不是哪都有的！--

第 29 章
屋子里。
我被请到上座，我觉得那不该是我坐的地方。可六七双手摁着我，愣是被摁得动弹不得。
王妈妈笑得很甜，接近谄媚，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同学的妈妈是开厂子的？"王爸爸问。
我摇摇头："不是我妈，是我妈朋友。"
王爸爸又问："去做什么？"
"纺织厂招工，纺织女工。"
"一个月可以拿多少钱？"
"不太清楚，但好象听我妈说，试用期是八百。"
"八百！--"又是七人同声，晓六笑得十分开心。
王妈妈一下子抓着我的手，十分殷切地望着我："那招几个？"
我好容易将惊悚感压下去，我知道不应该，可被那样全是骨头仅剩下皮包着的扫帚叉一样的手抓着就好象是经过坟墓摊被枯骨抓住脚踝--
"要招一批吧，少说十五六个吧......"
"真的啊！"晓六的姐姐们紧张地叫着，晓六忙点头为我说了一大堆好话，听得我晕忽忽的。

往后我住的几天受的那种程度真是无法消受。还好我们要回学校了，又穿过山到了县城买了去学校的汽车票。晚上晓六主动地跟我聊。我回答的不是很及时，因为我还在跟妙天聊天。他好象还在生气，气我来到了晓六家。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跟晓六没什么了，他话里话外都带着猜疑，我已经不想再多解释了。
"......三哥，你喜欢过女孩子吗？"
放下手机，我想了想："没有过。"
"啊？--你一开始就喜欢的是同性？"
"除了我妈，以前懵懂时也对一个女生好感，可发现她打同学就不喜欢了。"
"啊......你喜欢你妈妈啊？"
我笑："你不喜欢你妈妈啊！"
"......呃，谈不上喜欢......三哥，要是我也是同性恋怎么办？"
我吓一跳，转过身来看着他："可别瞎说啊，你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他摇头："呃......我先说一下啊，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话。"
我应了声："说吧。"
"我觉得......跟女孩子相处总是没有跟三哥相处的愉快并且自在......你可别误会啊三哥！"
我怔了下笑了拍拍他的胸："我能误会什么，你这小子想太多了吧！"
"唔，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在。跟那些女生们总觉得难受，说不出来，就是难受！"
"你应该是跟她们说不上尴尬才难受的吧！"
"恩，跟她们我总是搭不上话，她们说的我都不知道，我觉得我说的话她们也不爱听......我要是能像三哥你那样善于言辞就好了。"
"会的，慢慢锻炼吧，以后就能碰到能欣赏你的人了。别过早地放弃自己。"
"三哥......我要是同性恋你会歧视我吗？"
"我歧视你？那不就是歧视我自己！"
"呵......我给忘了。"
"你个傻子......"

他的五个姐姐都打算去，我跟晓六刚好要去买车票再刚好送送她们，有什么事再吩咐吩咐。我在县里打电话回家，让妈妈早些做准备。
去县里的路上，晓六的大姐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点点头之后她就没有问过我问题。她们上了汽车之后我再三提醒她们，用普通话说、千万别理陌生人、接她们的是我妈妈。我给了她们照片让她们保存好，车子开的时候我朝她们招手，只有大姐回我招手。
跟晓六回去的路上他又向我道谢又向我致歉。我笑笑，无论是谢还是歉都没有必要。所有人都会有个转机，她们的转机未必就是我。我只是做一些我能够做到的事。
我郑重地告诉他，不必对我说谢谢。更不必说抱歉，因为我们是兄弟。
晚上时我收到妈妈的短信，她说把五姐妹安排家里让我替她们五姐妹给她们爸妈报平安。王爸爸王妈妈听说五姐妹住在我家里，十分惶恐，口里直念着忘了提醒姐妹五个一些礼仪上的事情。我笑笑说，没关系的。
叔叔阿姨听了我的报平安就睡了，庄稼人本来就睡得早再加上他们没有电总是为了省油所以睡得格外早。
晓六看着我，嘴张着，他正在要说谢谢。我笑笑："没什么。"
他一拍我的心口再拍拍自己的心口："恩！你永远是我三哥！--"

在晓六家的七天让我觉得身体被一种感情包融着--一份感动，这份感动充沛在身体里。所以在火车上碰到那群同人女我也没有生气。
她们一看到我就十分兴奋，但第一句话却很让人不爽："你又换了？"
我摇头。
算起来三番两次都遇到，还真是前世造孽太深了。
不过互通姓名之后聊起来就不会不愉快了，她们都是直肠子的女孩子，晓六一点心机也没有。而且她们怀疑晓六跟我有暧昧，想方设法地想跟晓六说话。晓六跟她们聊得十分愉快，也不会存在什么聊不下去的问题了。

回到学校之后我把在晓六家拍的照片发送给妙天，他一直没有回信。我知道我们在冷战，因为那天我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
妈妈告诉我，晓六的姐姐们只有两个进厂，另外三个去了超市当了收营员。
我等了两个星期妙天也没有回信，我才打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我走出宿舍在楼梯口碰到庄扬。他朝我笑笑，我也笑笑。
"你出去吗？"
我点点头。
"哎，去哪儿？"
"营业厅。"我淡淡地回答。
"哎，我给你介绍我BF吧！"
我瞥一眼兴奋地庄扬，想想："你好，不过我要先去一趟营业厅充钱。"
"我跟你一起去，去完了之后你跟我一起去后面！你说好啊！"
我点点头。
在楼下碰到了苏好，他问我去哪，庄扬抢着回答说去营业厅给手机充钱。现在晓六要问我受欢迎不受欢迎的我问题，我倒是好回答了。
苏好问我带没带钥匙，我摸摸口袋点点头。
"那你的借我一下，我忘带了。"他又加了一句："我不出去的。"
我淡淡地应着将钥匙给了他，插身而过。

等待时，庄扬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笑了。也没有多久没见面把，这一见面就问最近或现在过的怎样起码得有三四个月以上没见过面。
"还是那样。"
"哦！暑假跟他过得怎样？有没有出去玩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我说了声抱歉，接通了电话。
"喂，老妈什么事？"
（s文啊，国庆回家吗？）
听妈妈这番问我笑了，有什么好事？
"应该去C市。"
（啊，对喔！这样吧你跟小天一起回来，一起参加婚宴哦！）
"咦？谁结婚啊？"
（你猜猜？！）
我失笑："我哪猜得到！"
（算了，你这傻小子，是向霓跟陶行知。他们双方都送来了请贴！--）
我蒙了。小霓？婚礼？忽然我笑了，原来他们结婚了。
（一起回来好了！向霓就是这么跟我说了呀！小天好象是她同学是吧，小霓还说小天就是她给你介绍的呢！）
我苦笑，妙天都多少天没有跟我联系？我都不记得了，他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随便应着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下还有一个就轮到我了。
充了钱跟着庄扬往后面走，我打起手机试试看，通了。
奇怪，为什么不接？
响了五十几妙才被接通，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并且此人的声音--还是未睡醒状态的声音。
第一个念头就是，妙天外遇被我当场捉到！
（Emm......How are you......）
听到英文我皱了皱眉，用我憋足的英文问对方是谁。
对方顿了顿。
（你是--纪启文！）
我一愣，奸夫怎么知道我名字。还未等我问出话，对面噼里啪啦地像机关枪一样噼啪地响起来。
（我操！你个破烂玩意儿！我早知道你这小子不可能是个正经人，那个时候倒装得一本正经的！现在把我的宝贝妙妙弄得这么伤心！我跟你说！我不会再给机会伤害妙妙的人！You get out！--你出局了！--......哥......你说什么......）
我听到妙天的声音一下子惊醒："喂！喂！妙天！是我！是我纪--"启文二字我就憋嘴里，因为电话被挂断了。
"怎么了？"
看着庄扬，干笑笑摇摇头。
是许益。他的声音我怎么会忘记？不过他说的什么话--听到妙天的声音，嘶嘶哑哑的像他扁脑体发炎。他怎么还在美国？他们学校没有开学吗？那我刚才打了国际电话？--
我再摁手机通话键，已经打不出去了。我知道手机已经停机了。
"到了。"
抬头看去门开了，我忙拉住他，他很惊诧。
"今天就不去了，我还得充钱。改天再来！"
他为难地看着我，为了解决他我笑笑拍拍他的肩："今天我有事情，明天好吧！"

转弯到了无人区，这是路口在这个上课的时间点几乎是无人经过。电话被摁掉了一次再打就是关机妙天不会职业昂的，我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我还是很不舒服。脑子里想入非非，突然许益的话跳出来敲我的心门。他说我把妙天弄得很伤心，怎会？
妈妈的交响乐响在我摁键前，我犹豫了一下，摁下了通话键。
"恩......妈......"
（小文啊晓六的大姐生病了发烧39度你的那枝温度计在哪？！）
"啊？烧这么高你赶紧带她去看医生啊！"
（哎，这孩子怎么也不去。我把医生带回来，她一个劲地挣扎。哎......我没看过这么倔的孩子。我现在就看着她，就刚才医生在的时候量了下体温，人头了温度计也就拿走了......）
"啊，温度计在我抽屉里 ，你翻一翻就能找到。"
（恩，一会再打给你，还有啊你的药箱放哪了？）
"在书架最上层，你以前用做首饰盒的。"
挂了电话我吐了吐口气，再接再厉打给妙天。"嘀......嘀......"
第六声。
"嘀6"
第七声。
（Hello，this is xu miao tian，who is it？）
我咽了咽口水，明明他有我的手机号码还是......他删了我的号码？
"妙天，是我......你可别再挂电话了！"
妙天那边明显是没有声音，再说话已经是几妙之后了。
（你刚才打电话过来了吧......是我哥，他态度不太好......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