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他的影响我也小声地回答："我考完试。"
晓六坐回去，不知在想什么。我再看向妙天，他背对着我还在跟我妈谈着。
他在跟我妈讲什么，有笑声应该可以说明妈妈情绪好多了。
真神奇。
想着他转过身来笑着点点头，应着声走到我面前，将手机给我。我以为还通着话叫了几声让快些挂了妙天笑着说："已经挂了。"
我拉他坐下："跟她说什么了，她就没有再囔囔？"
"没有。"妙天坐在腿边，手轻轻地按在我腿上。"还痛吗？"
"还好。"
"你什么时候正式放假。"
"星期六最后一门就可以走了。"说完我笑了笑，"我已经订了四张周日的票，你还要回去吗？"
"不回去了，这几天我都在这边......"
他朝我笑了笑，我也笑笑。

现在是考试高峰期间，再加上考完试苏好跟晓六都要跟我走所以他们打工的已经辞退了。要是我腿好好的两人挤一起睡几天也无妨，所以有一个难题待解决。
我们学校宿舍有一个规定，宿舍楼十点半封楼。其实十点就不许外出只许进入。
晚上我复习妙天在上网，他聊天聊得挺欢的。看他有事可做我就放心地复习了。复习着突然妙天霍然起身，我立即望过去，心不在焉，一目了然。
封楼时间到了。
他朝我笑笑："我明天再来。"
我只有投以一笑点点头，他携着笔记本离开了。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可以清晰地听到屋里有两声不轻不重地松气声。
他们松气的声音将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我笑了笑将书放在一边。
"洗漱了？"
"恩。"我回老大，摁着凳子站起来。晓六更快地扶起了我，我有些惊讶他下床的速度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其实现在能走走了，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也自己去过厕所了。"
晓六恩了声没有松开手的迹象，我也没法，只好搭在他肩上。
脚伤已经第三晚，昨天我没法曲腿，也是妙天不在所以昨天就没有洗脚。本来也是没出去走动，脚不会多脏，所以今天的脚也不洗了。晓六很敬意地问我："三哥今天还不洗脚？"
那语气好象我不洗脚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我笑他反应过大。他那样的表情第二睡醒了还仿佛在眼前，妙天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考试什么时候结束。明明一小时半我只用了一半时间，老师惊叹着离开。老师离开妙天还没到我就把脚洗了一下。
这只伤腿，可以感觉到它在恢复。今天已经可以不用扶着东西走路了，我在阳台上练习走路时没有注意到门开了。再一抬头妙天盈盈笑着挽臂倚着门望着我。
"好象好多了。"
"恩......"

他慢慢走来，脸上带着抹坏笑："你不是伤残人士吧！"
我无奈地哼了一声，脚从"伤残人士专座电梯区"方向移开："我就是看一看......"
"好了，已经开始检票了。"说着他手肘推了我一把，检票的时候手机响了。妈妈的专属音乐，票给了检票员掏出手机取回票。
"恩妈......"
（儿子啊，在哪了？）
"哎呀妈，还在X市里呢！"
（啊，妈忘了，呵呵......你昨晚说一共四个人，还有两灯泡是谁？）
妈妈说太直接了，我咳了两声，还好还好，没给晓六他们听到。
"不跟你说下去了，我们进火车找座位了。"
（唉，有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啊！）
我笑了："明天见了面你就不会这么说，人家可是个好孩子。"我说到这句妙天回头看了看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就知道我说的是他。唉，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能猜对，我笑了笑，将电话放口袋里。

火车上没什么人，也就没有必要按座位坐了。四个人坐在一边，拿出两双牌来打，把原则讲了下，斗地主的游戏又玩了起来。
玩到半夜里四人累得趴下，各自睡下了。
之后我被尿憋醒了，起身去厕所回来时看见苏好往这边。我朝他笑笑往座位走，他拦在我面前。我愣了愣。
"那个人不错，恭喜你了。"
他说完插身过去。
我笑笑回头坐回妙天身边，空调打得有些过。这节车厢人不多，所以有些冷。我将晓六跟妙天都摇醒，给了他们外套让他们穿上。
晓六喃喃地问还有多久到目的地，我看了看手机："还有些时候，可以再睡一觉。"
得了答案他又昏沉地睡下，妙天强打起精神看着我问："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咧着嘴轻轻拍拍他的肩："我第一次坐火车到G市去，有说不出的陌生所以有些兴奋。"
他笑笑闭着眼睛趴下去了。

到站时我们从火车里出来人很少，稀稀落落的。晓六跟苏好两人都不说话，我笑笑走在前头领路。妙天跟晓六说了一句。
"跟着人流走，不会有错的。"
晓六愣了："人流？"
苏好笑起来："前面那些人。"
晓六傻傻地望望笑了笑。
走出站口，四个人一起张望着找我妈。她不知道钻到哪个缝里去了。
想了想，摸出手机，打电话是最直接的。熟悉的交响乐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四个齐刷刷地回头来。妈妈缩着肩正打算蹑手蹑脚地走近我们，她脸上的贼笑与我对视而运作。
"嘿嘿......被你们发现了啊......"
我无奈地笑笑，身边人也轻笑出声。往前来拉住老妈："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妈脱开我的手，缠住妙天。明明是我问她的，她却回答妙天。"我早早过来就是想吓你们的，结果被你给破坏了！"
"妈！--"我警示她一声，"我还没有给你介绍我同学呢！"
妈爽朗一笑："我知道啊，左边那个是晓六同学是不是？"
晓六一顿，点点头打着招呼，不小心咬到舌头："呃！--阿姨好......"
妈得乖了，手挥着："乖乖！"她还故意朝我昂起头，好是得意的样子。
"另外一个是......"妈妈拖长了声，我怕她不知道苏好苏好会尴尬。我刚要说妈妈笑道："苏好吧！"
我为解除苏好的尴尬而松了口气，转头看见妙天看着我。我以为看错了，他慢慢勾上一抹坏笑来。

第 27 章
爸爸简单的提了几项事，晓六与苏好都能做到的。爸爸点点头说让公司的人给他们俩培训一个星期。他们两个乐颠颠地去休息了。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苏好一进房间就开始打电话，用的全是英语。我只听懂几句，可听懂的这几句串起来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电话望着我。
他说："我刚才定了机票，一个星期后的票。"
我皱起眉，望着他。
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对望几分钟。他霍然起身往一进门我就夸耀的浴室里走。
门被反琐一会听到水哗哗的声音。
他的包在床头柜放着，我看着想了想拉开包看。有护照。
他出来时我手里还拿着护照，我想问他为什么耍我，他却先开了口："我跟父母说的是去哥哥那边，在去哥哥那边之前我找同学玩一玩，只有去哥哥们那边他们才不会怀疑。我们两个不在一起你来C市我去X市，频率太快。以前我不会那样，他们已经有些察觉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一下子泄了气。
"我还以为......"
"我确实是在生气。"
我惊望着他。
"你妈知道王晓六，呵，还知道苏好。"他在我身边坐下，擦着头发。"你到底跟你妈说多少次苏好？"
"我？......"我顿住了。
妙天皱起眉扔掉毛巾："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你是不是觉得他做MB是个很可怜的人！你没有其他想法！就像你对王晓六，他一有什么事你就急得什么似的，大多事情过后才发现不过是他庸人自扰。你不急也不气，你对他比对我还要体贴！--"
"我......有吗？"我完全想不出自己有像他说的那样。
"你有吗？！--"他不可思议地感慨后坐下来，突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我真是昏了头--"他又转头看向我。
我傻傻地望着他，他的手伸出拍打着我的脸。
傻傻地捂着脸。
"今天你也别解释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抱着吹风机吹头发。我还呆呆地看着他，他手一扬眼睛瞥我说："魂还在吗？"
"在......"
"过来帮我吹头发。"

第二天妙天跟没事人一样谈笑自若，无论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还是对晓六跟苏好。
"小文？"
我抬头望着爸爸，他笑着："小天不是要去美国看哥哥的吗？你就带他去G市玩玩！"
我点点头。
笑得很阳光的妙天一回到屋里就打开他的手提电脑玩起游戏来，戴着耳机根本不想与我交流。
晓六老敲门跟我说他跟苏好要住到公司宿舍里以方便培训，我送他们出了家门回来时手提前没了人。电脑还开着。妙天的那个角色正在被另一帮人群殴，血气正在急速下降。我点开了自动防御，心里不放心起妙天来。
我跑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妈？--妈！--"喊了几声，声音在空荡荡里的屋子里显得很冷清。
身后的答话机突然响了，我皱着眉接过电话。
"喂？......"
（儿子，我在楼上。）
我抬头看着楼上，忙将话机放上三个台阶划一步地跑到妈妈的工作室里。
"妈！看到妙天没有？--"
"呐！看到在那边弹电子琴呢......"
我偏过头去看，他盘坐在地上。电子琴放在腿上，姿势有如他在家里钢琴房里一般优雅。
一进门时我忽略了音乐也就看不到音乐是弹奏的而不是放的。
妈妈伸了个懒腰："今天早上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害得我工作也没法继续。"
我回头望望妈，她笑笑："我知道我知道......"说着无声息地离开，出了门还把门带上。
妙天还没注意到我，电子琴被他打得直颤。
我脱了鞋踩着台阶慢慢地靠近他，他没有什么变化。音乐的节奏正在慢慢高昂，高昂时我刚坐在他身旁。
伸出手在低音部点了点，他的音乐因我的捣乱成功地停止了。
他看着我，我笑笑，抱住他："刚才我回去没看见你......"
"今天愿意对我说吗？"
话刚完手指尖的音乐又响起来，我知道他拒绝听我的话。他或许是想等过了一两天自然就能好了，情绪在一两天后就会消失掉。可是那不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
突然想起高二的一件事来，那是妈妈让我真正地转变成积极向上人的事情。
那个时候是我跟小零的事被暴光之后，那个时候小零还没有自杀。可他已经是撂下再也不会见我，见我就一定会死的话。他把责任推给我，说当初是我引诱他的！那天是我翘课的第六天，我把自己锁在楼上的第二天。妈妈在楼下叫我我没有应，她就跑到阳台上喊我。足足有两个小时，最后我打开了窗户打开了门。
她一进门我就对她说："我不想跟你谈，你别在外面叫了。"
"你心疼妈妈了？妈妈给你做了几道菜，你饿了吧，快来吃吧！"妈妈用可怜兮兮地表情看着我，我纵然心里有多少的不平与委屈也都压下来，多少年前我就学会了忍耐。
我吃饭时妈一句话也没有说。
最后吃完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站起来，拍拍我的头："好了，上去继续你的事吧，妈来收拾。"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想哭，可十分清楚地感觉到拍在头上的手有多颤抖，她的几句话里更是转化太多的情绪。我的眼睛终于望得见凡间的东西了，看见一张纸在桌上，那种纸通常是学校里给家长填东西的时候用的。
看到那玩意儿我再看向妈妈，她眼睛里和着眼泪。就是那个瞬间我呆照顾了，那眼泪的震撼影响至今还收在我的心里。所以我对自己说过，以后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都要当面解决。尤其是小零死后，他的妹妹，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告诉我，她哥哥一直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就是老是往下看，结果不小心掉下去了。
所以我不想把不舒服的东西憋着，我也不要妙天憋着。
所以他弹他的，我说我的。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我以后要在G市工作，我现在不那么打算了。呵呵......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太薄了，很容易被扯断。其实你的心里想法我大致了解。因为我们是特殊恋爱，所以得特殊维系......"从我开始说话，他的身体就僵硬，要是动画效果的话应该可以他放大的耳朵。我考的学校太偏远，不是理想的居住地。而芙蓉镇......呵，我从来没想过你陪我一起住那边，既然我知道我也不会强迫你......想想我跟你至今有多少事是我强迫你做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有默契......因为你超出我想象懂我，只可惜更多时你宁愿放弃懂我而去怀疑我......一两次怀疑是很欣慰的。被怀疑的次数多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昨天我没有睡多少，想了很久你明明没睡着，今天早上醒来时看你眼睛下面那道黑色的圈我就什么都了解了。"
音乐声渐渐小下去，我咽了咽口水，休息一会再说。
"前几天看见徐阿姨，她做尼姑做得很开心--喔，她是我妈的一个朋友，说起来当年她可风光了。嫁了个百万富翁。那个时候她还经常带好吃的给我，对于我来说她是个好人。不过她还没离婚时可真恐怖，有一次我不小心撞见了，就再也不愿去她家。就是现在我也不太愿意回想，心里有阴影。她就是怀疑她老公有外遇，芝麻大的事就吵得四舍不安。后来真的出现外遇了，她老公甚至愿意将全部家产都给她也不愿意跟她住一起。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把我那种积极的心态拿过去吧！"
"嗤！--"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笑笑："做事情时怀着简单愉快的而活着不是比总是怀着否定的复杂的心情活着好的多。"
"你教育我？！"他转头过来，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除了在床上我是没有资格教育你的。"
他一下子脸红了，头转过去。
"每次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都会去跟我妈聊聊，她的话未必能解决我的问题，却能分散我的情绪。"
"我不打算考公务员了。"
"为什么？"他蹙着眉转过身来，我笑笑："我也不打算去c市了。我打算学英语，带你去国外定居。"
"啊？"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笑笑，好了，站起来拍拍裤子。
在客厅里看见妈妈趴着做工作，我也便开始打开电脑把公司的帐拷过来查查。半年的帐全部都要查，而这完全是义务的。
查帐时妙天有进来过，听到声音回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笑笑回他的手提面前玩着游戏，带上了耳机。
天黑了我做着活动肩骨的运动打开了灯，回头来坐在妙天身边陪他一起玩着游戏。一会妈妈来敲门。
我坐在外面，妈妈眼睛里带着紧张可她面容上还带着笑容。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妙天走过去时她才完全相信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罅隙了。
吃过晚饭，我带妙天在G市里逛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十二点。
"哎！......你别跑......"
我站住回头，看见他扶着膝盖停在不远处。笑着："你刚才不是说要在上面，体力这么差我怎么放心让你在上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