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 土归土————大爷
大爷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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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决不后悔。"司空斋刃仍是认真看着他,"我非常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文怀。"
"你!"北堂非一时竟想不到话来反驳,"你胡说!我恨你我恨你!"心口好闷,好闷,为什么又难过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床里的小孩子时而咯咯笑一声。

"文怀......"
北堂非只是低着头。
"你好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无论是你的头发,眼睛,嘴唇......都是我见过最美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美丽,那么引诱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是那么爱你......我不否认我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一开始我只把你当作和我匹敌的对手,我总是想要征服你,但那时我或许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但是我真的是爱你的......我承认我戏弄过你,但只是想要看看你那样的表情,想要看看你各种各样的表情,即使那时候可能对你有一些伤害,但是我是真的对你疯狂到不能自己,那一次你生病,我真的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我却是如此害怕就那样失去你,我......"
"闭嘴,你闭嘴啊!"北堂非眼里噙着眼泪,"我不相信不相信!不要以为,不要以为......"他退了两步,拍拍胸口,"不要以为你要了我的身子就能得到我!我是男人,男人啊!我只会恨你,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污辱我!你这混蛋!混蛋!"
司空斋刃轻轻皱了眉,眷眷看了他好一会儿,心疼地伸了一下手又放下,声音极微弱带着一点哭腔:"一开始,我要你的心,你就会给吗?......"
北堂非一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司空斋刃顿了一顿,然后又抬头认真看了北堂非一眼轻声呢喃:"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司空斋刃一个人的。"又再度低头看着小孩子了。
"......"不知怎么没有反驳,想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吓到了,更或者是......北堂非有一点不知所措,呆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休想,我恨你,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更不用说你了......"为什么这句话那么无力?北堂非怎么也想不到答案。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被在对面的北堂显看到了。虽然他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但从二人的举止也猜到一些端倪,可,可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又到底发生什么呢?司空斋刃对阿非......那样的眼神,那样的举动,难道他们之间......北堂显不敢多想,况而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极为担心会发生什么,所以之后几日都小心翼翼观察着北堂非的举动,不过幸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偶尔看到北堂非一个人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日上完早朝,北堂显与一位大人多聊了两句,出来时远远就看到司空斋刃与北堂非,两人似乎在吵什么。"怎么了?"北堂显回想起司空斋刃今天被主公任命出巡江南,莫不是因此而吵起来?那也太奇怪了吧?北堂显正想着,就见司空斋刃一把将北堂非拉入怀里,北堂非奋力一推扭头就跑,司空斋刃追了两步终于悻悻坐了下来。在这边的北堂显脑中空白了一下,心里起了一层汗,阿非和司空斋刃该不会是......不愿多想,只是默默希望一切只是他想太多。因为这样的事可不是他能够解决的啊。

"阿非,是四哥,可以进来吗?"
"四哥。"北堂非忙来开门,"有事吗?"
"哦,你嫂嫂给你炖了些骨汤,要我给你送来,看你这几天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北堂显放下盘子。
"哦,谢谢哥哥嫂嫂担心,我没事的,大约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这样啊,晚上不好好休息可不行,让大夫开副安神的方子吧,别叫家里人担心。"北堂显小心地观察北堂非的脸色,"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了。"
"什么四哥?"
"我记得,不,我是说元毅身上那柄剑是你原来那柄‘凌月剑'吧?"
"!"北堂非大惊慌忙回答,"是,是的,我......"心里乱极了,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
"是你送给元毅作为和好的见证么?"北堂显见他的脸色心里已经明了三分。
"不!......不,我是说是、是的。"北堂非不敢抬头。
北堂显脑中很乱,搞不清这二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可他相信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又闲扯了几句,北堂显离开了。北堂非却是更为慌乱不已,好容易定下心来,脑子里却又想起了司空斋刃。

--和好?冰释前嫌?要我怎么做!怎么做!那个人,那个混蛋强辱了我啊!难道还要我和他称兄道弟么?不!决不!可是......可是为什么那天我没有狠狠地辱骂他,反而那么无力?为什么那夜我会去在乎他是不是很冷?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想起他来,伤心要多于痛恨?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他说爱上自己时我会迟疑?为什么?!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啊!
为什么你要对我好?为什么?难道你愧疚了?
为什么想到这些我会心好痛?
我恨你我恨你,不是吗?
难道......难道我不再恨你?
不!不!我还是恨你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因为你,我不敢面对世人,因为你,我无法面对自己!
不要再说什么你爱我的废话!我绝不相信,绝不!即使,即使被你一次再一次占有了这个身体,你也不能,不能让我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得到我的心......
......为什么......
我又想哭呢?又伤心呢?
脑中的片段怎么也抹不去,明明知道你对我好只是骗局,只是为了再次占有我,只是为了发泄你的欲望,可我为什么反而更难过呢?
为什么?为什么啊......
......
难道......
......难道......
我......
也爱上你了?......

"哈......不、不会的,怎么会?"北堂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傻笑了两声摇摇头,"我怎么会对那个混蛋......哈,不会的,我北堂非绝不是那种人!"
可是他反复的否定却仍无法遏制自己脑中滋意而来的片段,关于司空斋刃的片段。
"混、混蛋!"北堂非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企图把那个让他痛苦的人从脑中抓出来,可终究是徒劳。于是他不再反抗,也无力反抗自己的思想,只是更为滋意地告诉自己,司空斋刃曾是如何卑鄙,曾如何侮辱他。
"混蛋!混蛋!"北堂非再也弄不清自己对司空斋刃是什么情愫,只有他的泪止不住地扑簌直落,"混蛋......"

爱吗?恨吗?也许只是一线之隔,一念之差。

第十二章

理不清的思绪、说不清的情感,反复在痛苦、自责之间,北堂非终于心力交疲高烧不起,加上在塞外感染的伤口又有炎症,这一病倒竟三日不见好转,昏迷不醒。

北堂显放下汤药皱着眉看着床上的弟弟,心里甚为不安。
早些日子,不,他要是能更早些发现阿非和司空斋刃的事,至少能阻止二人一同出战塞外,现在会不会好一点?或者他该和阿非好好谈谈?还是和司空斋刃?当然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猜到了一些,虽然不愿也不敢相信,可是他明明感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可这样一来,他更难向任何人提及,更不用说这个自尊心强过任何人的弟弟了。"唉--"看着那张痛苦不堪的脸,北堂显深深叹了一口气。
"四哥,"这时北堂杰走了进来,"阿非他好些了吗?"北堂显摇摇头。"唉,真是的,若早知这样,我一定全力阻止阿非去的,看他这副样子让人心疼死了!"北堂杰坐到床沿上伸手为北堂非擦擦额头的汗珠,"怎么会烧成这样呢?"
北堂显没回答,自个儿想着什么,忽地问了一句:"阿杰,如果说......"
"什么?"
北堂显看看北堂非又摇摇头:"不,没什么。"北堂杰会错了意,安慰道:"四哥别担心,阿非吉人天象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
北堂显皱眉点点头,还是不能啊,就算那是如他所猜想的,那也更不能对任何人说啊!
"我们出去吧,让阿非安静休息一会儿。"
"你去忙吧,我再陪他一会儿。"北堂显仍是坐着,心里权衡着到底该怎么办,好一会儿也没说一句话,直到听见床上的人儿极为痛楚呢喃了三天来第一个字:"......毅......"
"......"北堂显苦笑着轻抚着北堂非的滚烫的脸颊,"阿非啊,你这叫哥哥如何是好啊?唉--你何苦呢?"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来探望的人几乎踩烂了北堂非房间的门槛,除了达官显贵和亲戚朋友还有军中的部将,特别是北堂非营中的许多兵士也来探望,可北堂非除了烧退了外,仍昏迷不醒。

"显哥?"北堂苓楼刚为北堂非换了衣服,这些日子都只是家里人在服侍北堂非,没让下人们动过手,"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哦,没什么,"北堂显抬了一下头,坐到床边,"反正无事。阿非还没醒?"
"嗯。唉,真是的,都那么些天了。"说着,北堂苓楼抹抹泪,"平日里就数阿非好动的,可今次一躺下......"
"......"北堂显没搭话。其实他今天那么早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外出公务的司空斋刃今天已经回来了。若没料错,应该会来探望吧?北堂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来还是不来。
"显哥?显哥?"北堂苓楼拍拍他才拉回神,"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我记起上回你嫂子替你求的那个什么‘回涎香'你那儿还有吗?"北堂显道,"听前御医龙老先生说那药对阿非的病有好处的。"
"啊是么?那我这就去找找看,要没了,我立刻再去求!"说完北堂苓楼便匆匆跑出去。
还不等北堂显回头,就听见北堂苓楼招呼道:"啊,司空公子,你来看阿非吗?"
北堂显下意识地看看北堂非,还是一动不动。不及再回头,司空斋刃已经走了进来:"显兄,文怀他去大碍吧?""文怀?"听得着句北堂显已经顿住了,既而拱手道:"阿非好些了,多谢司空兄挂念。"
司空斋刃径直走到床边,眉头微锁:"这都怪我!"
"!"北堂显心中一惊,却听司空斋刃道:"明知文怀身体不适,却在塞外没有好好照顾他,害他至此,元毅我实在是惭愧!"
"不,哪里哪里,是阿非他......"北堂显却没了下话。
司空斋刃道也没介意:"对了,大夫他说了什么?文怀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大夫也不清楚。前几日高烧方退了。可不知怎么就是还不醒来。"
"......"司空斋刃看着那张安睡的脸,似乎便要伸手,可终究没有,只转身道:"哦,对了,前些日子就听说文怀病了。昨天回来经过一个高丽朋友,他送了些高丽的药材,听说对塞外各种不适之症都很有效。我都全数带了过来,请显兄试着给文怀服两剂,也许有帮助。"还不等北堂显搭话,他又道:"我想单独和文怀待一会儿可以吗?"
北堂显说不出不来,于是点点头:"好的,那就麻烦元毅兄照顾舍弟了。"说着退了出来。临了回头又看看,只见司空斋刃倚坐着,露出了令北堂显惊讶的满脸愁容,那股眷眷,那般心疼,如若不是动心......
北堂显皱紧了眉,他知道自己多猜测的最不可能并且将是他最难决定的事是真的发生了。但当然,他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复杂程度;只是猜到了司空斋刃对阿非已经绝不是什么知己、战友那么简单单纯。但他能做什么?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只好掩上了房门。
"文怀......"司空斋刃放下了所有霸气,几乎温柔到令自己不敢相信,伸手轻抚上那张令他无法忘怀的脸,哽咽着,"醒来吧......求你......"

兴许是哪剂药发挥了作用,又兴许是谁烧香祈求终于灵验,昏迷了十天的北堂非终于醒了过来。
"......嗯......"费力地睁开眼,转头竟发现床边倚坐着正打瞌睡的不是别人,而是司空斋刃,北堂非完全呆住了。忽地很想笑,可心里酸地不知所谓,泪又有些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为什么?
那个雨夜,那次月圆,还有塞外那场风雪,不是在已恨得想把他千刀万剐吗?对他还是恨,不是吗?北堂非竟不敢给自己一个回答。好想笑,真的好想笑,可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惊动了坐着的人儿。

"文怀?文怀,你终于醒了!"司空斋刃看到北堂非的泪皱了皱眉,"怎么,伤口还痛吗?"
北堂非转过头并不搭理他,可心里早乱了阵脚,才发现司空斋刃真的很好看,但他恨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硬是强行制止自己再去想任何和司空斋刃有关的事。
一只手轻抚上他的脸颊:"你瘦了,我好心疼......"面部没有预期中的厌恶的痉挛,反而有些酥痒,麻麻的感觉顺着脖子往下传。北堂非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感觉,只用力咬咬下唇。
谁知司空斋刃的手又轻抚上他的唇:"别咬,会疼的,我也会疼的。"终于,北堂非睁大眼看着司空斋刃。四目相对,两人都不发话。

眷眷的一双写尽心疼,温柔地映着另一双迷茫惊讶的眸子。

还是那只手轻轻游走到北堂非的腰身上,身体一如往常的僵硬,但麻麻的感觉一波一波刺激着北堂非,羞辱感也同时袭来。北堂非想到了将会发生的事,却没有反抗,只是侧过头冷冷说了一句:"我恨你。"
--是的,终究是恨他的,毕竟自己作为男儿身被他这样,而且不止一次地强行污辱了,想不出借口去原谅;但为什么此刻心里会有一丁点痛呢?
手游走回胸口,薄唇印上肩头,司空斋刃轻吐了一句话:"是的,我知道,但我......"
肩上一阵轻微的刺痛,司空斋刃狠命吮了一口。x
"嗯......"北堂非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肩,以为还有什么,可司空斋刃已经起身离开了他。门掩上了,只有北堂非一个人,忽地怎么又难过起来?

甚至有些落寞?

"吱呀--"门又开了,过来的是几位哥哥姐姐还有嫂嫂们。"阿非!你终于醒了!""我们担心死了!""非儿!"父亲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泪含在眼眶里,"你可醒了!"
"爹爹!哥哥嫂嫂还有姐姐姐夫,非儿让你们担心了!"北堂非这回终于哭了,一半是为了家人,还有一半呢?是为自己,还是为他?北堂非不敢答,只是避开了家人身后那双眼。
"楼儿,你快去吩咐厨房给非儿准备些吃的,你瞧他瘦的!""嗯,我这就去!""我去给阿非准备热水洗澡!""我这就去买些苦艾回来!""我去给祖爷爷还香去!"......"啊,对了,这次要多谢元毅兄忙碌了!""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北堂家一扫前几日的不快与苦闷,又恢复了生机,毕竟是全家最疼爱的幺弟大病初愈。忙碌张罗了一阵,夜来临了。
"呐,非儿,你的病刚好,大夫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这碗血燕窝是你八姐特地熬的,你喝了就快休息了,知道么?""是的爹爹,爹爹也早些歇息!""哎,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啊。"北堂固义迈住门去,那背影在这十日内似乎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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