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孙志不由赞叹:"小姐好名字,比那些杨柳杏桃的好了千倍!那,後会有期了!"豪气地拜了一下,带著人马走了。
美人站在原地,撕著帕子,咬牙切齿。
後会有期!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折腾了一天,心里的疑惑终於可以掏出来晒晒。
小意喝酒的手势和秋海棠是临国王後的事实。
肖光眯起眼,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出大事了,到底是什麽呢?千头万绪,就是有那麽一根连不上。
秋海棠,不见君王的秋海棠竟然当了王後?
从出现到消失到再出现,谜一样。
肖平要帮朱砂私奔,难道肖意和朱砂被家里为难了?
......
感觉到身边有人,肖光闭著眼睛放心地靠到那人身上:"今天好累......"
白衣少年却笑:"我想看你穿女装。"
五十二
肖光惊愕地睁开眼睛,对上秋地揶揄的嘴角,巨大的难为情包裹住他,转而进化成无休止的怨愤。
霍然坐起,床边白衣少年依旧痞痞笑著。
半晌,脸皮跟沸水煮过的某人结结巴巴:"你......你都......知道了?"猛然被一个大力推倒,头仰著,对上秋地颇有意味的眨眼,终是害羞地低下了脑袋,一记烧心的吻由轻及重,肖光从下面环住秋地的脖子。
耳边突然一颤,心上人独有的嗓音熏著暧昧:"我想看你穿一次,只给我看,乖──",肖光半张开眼,耳垂又被轻轻咬了一口,瞬间再次沦陷,眼神游移。"好不好?"感觉到脖子被舔了一下,受惑地点下头,所有感官追随著身上游走的手。
良久。
确定里面的人睡著了,穿好衣服的白衣少年换掉温柔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门外的人已经站了好长时间。
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还说自己不累?连外面站了人都没发现。疼惜地把被子拉好,重新放下帘子。
关上门,秋地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人们都放轻手上的动作。
"什麽事?"
站在外面的公公鬼祟地附到他耳边:"宁王子那边不太正常,奴才看到几个御医进去後就没出来,里面的人放出消息说是伤风了,依奴才愚见──"拿眼打量著秋地的神色,小公公张口做著嘴型:中毒。
秋地平静站著,仿若没听到,灯笼光下一双眼睛不知望向何处。告密的小公公有些冒汗,秋地终於把视线转向了他:"辛苦了。"
著人打了赏,秋地决定向肖宁那里走一趟。
夜已深,外面守著的侍卫都有些打盹。
通报之後,被门口的侍卫挡在外面:"不见。"
秋地微笑:"麻烦再通传一次。"
再进去的侍卫明显受了责骂,忍著气走出来没什麽好声:"不见!"眼前一晃,只觉一道白影闪过,侍卫大惊,急忙追著进去了。
屋里的布置倒是简洁,很容易就找到了主人的卧室。
床边坐著的女子收回抚在床上人脸的手,满眼怨气反倒笑出声来:"太子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跟进来的人被示意退下,秋地走进床沿,二公主也不阻拦。床上的人仿佛只是熟睡,面色正常,呼吸均匀,秋地翻开肖宁的手,十只指甲却是凄厉的红,摆在远处,别人只当一双涂了蔻丹的美人柔荑。
二公主轻轻拿起肖宁的手,笑著跟秋地谈论:"多美。"语气稀松平常就象在评论外面的天气。秋地不语,平静地望著面前根本崩溃的女子,再次将视线放到那双手上。
狭小的空间里沈默被无限放大,一直等待的二公主失去了最擅长的耐性,逐渐显露出破碎的情绪。
女子把手重新放回原处,不再微笑,似是挣扎了许久:"解药。"
"没有。"j
一声冷笑,二公主站了起来:"那请回。"
站在床沿的白衣少年反而坐了下去:"嫁祸,你懂吧?"看到二公主不相信地瞪著自己,秋地反问:"海棠给你的字条写了什麽?"
女子颓然倚在桌角,神色悲哀,竟象是在嘲笑:"你走吧。"
忽略她绝望的神情,秋地翻看著肖宁的手:"不是太子下的毒。看来,你好象已经知道了。对太子是件好事,不用著急洗冤了。"完事般地站起,向门口走去,"不管你是怎麽猜到的,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这毒是可解的。"
闻言,绝望的女子冲到秋地前面,惊喜地看著他,逐渐变成狐疑,又变成讽刺:"你们根本是一夥的!可解又如何?我不相信你愿意拿来给我!"
秋地冷冷看她,半晌,吐出一句:"你也有今天。"
"呵,呵呵,是啊,我也有,报应,报应!"
人到底有几个面?看著有些疯狂的二公主,秋地觉得无力。手被二公主猛然抓住:"不对,不可以!毒是我下的,就算要报应也该是我,求你,求你把他救醒,是我错,都是我──"秋地甩开她,被再次拉住,扑通一响,高贵又高傲的女人完全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看著终是不忍,秋地不禁怒从中来:"你难过?你痛苦?不过是你的爱人中了毒,要是你被弄死了娘会怎样?自杀麽?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只因为他是太子,就该承受这种痛苦麽?"
"你......早就知道?"女子颤声抬头。
厌恶地瞥过视线,不准备再开口。二公主拉住他:"不单单是我,肖王爷也插了手的!"
这一下,秋地倒是颇为吃惊地看向她。
她都知道?那还如此执意毒死淑妃,就不怕被肖王爷白白捡个大便宜?
一想到肖王爷,二公主恢复往日的内敛毒辣:"哼,这个仇,我是断然要报的!"又朝秋地笑了笑,"以为我那麽傻麽?不到最後谁也说不准!不过──,我倒是低估了你和秋海棠。"说到这儿,女子神情黯了下去,低低言语,"就象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让我做梦的那人却睡下了。秋地,我不再争了,好也罢坏也罢,求你救救他,有什麽惩罚都施到我身上来。"
爱情可以冲昏所有智慧的头脑。
尤其这颗头脑长在多情的女子身上。
秋地把她拉起,面无表情地开口:"既然如此,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人,我才会救。"
仿佛听到什麽奇闻,二公主自嘲:"事到如今,我还有什麽谈判的价值?"
"当然有。一,将你手里笼络到的势力归附太子;二,向皇上拒绝跟肖意结婚。"
"前一个可以,後一个不行。"
秋地愣,二公主幽幽解释:"如果我答应了你,只怕他明日就会死掉。为了救他反而害死了他,不如直接捅我一刀。"
"你不相信我能拿来解药?"
女子摇头:"相信。只是,怕会来不及。"看破世事般笑著握住肖宁的手,转过脸去,"父皇,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废物的儿子。我若嫁,宁哥就彻底失去了争位的力量,皇室的凉薄,想来你不那麽清楚。"
轮到秋地吃惊:"你是说,你父皇会杀掉自己的儿子?"
二公主笑得凄然,扭头看向他:"肖光也一样。"
秋地抿唇,再次告别,二公主突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明天我就要看到解药。否则──"秋地看她,女子眨眨眼,"你说,万一宁哥中毒的消息露了出去,全天下的矛头都会指向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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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府。
当晚。
散了宴席的肖府回复到往常,甚至有些冷清。
肖意思念朱砂,想偷著溜回房间,被父亲叫了去。
大书房里,对坐的两人安静地诡异对视。肖意望著父亲被肖光吐过还没换下的衣服,有些想笑,又忍不住想肖光可有看懂那个暗号?这麽久了,该不会忘记了吧。
肖王爷坐在那里,静静地仿佛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万年还要久。
肖意动动嘴,肖王爷眉毛跟著一挑,好一会儿,却没从肖意那里听到半个声音。
还是父亲先开了口:"今天表现不错。"肖意扯扯嘴,不出声。肖王爷倒也不急,端起茶啜了一口,缓缓起身走到大桌旁,把那瓶满是蝎子的酒拿到手中把玩:"东西是不错,意儿,你没有什麽要解释的?"
肖意也看向那瓶酒,面带微笑,打定主意不开口。
"哼,你不说,我也查得出。"
肖意不看他,心里在赌,赌父亲到底有几分好奇。
肖王爷盯了儿子许久,终於沈不住气,面上怒了几分:"我没兴致跟你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有一大堆事等著为父去办。"
"我要见朱砂。"
五十三
"好。"
肖意吃惊抬头,肖王爷笑:"还以为你要提什麽条件,现在可以说了吧?"
思前想後,找了个最普通的说辞:"秋海棠,临国王後,之前跟我相熟。"
"哦?"
犀利的目光停在面上好久,肖意迎上去,肖王爷终於松开了视线:"回去吧。"
这麽轻易?
肖意早已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现下有些恍惚,被父亲从背後拍了一下:"意儿长大了,过了今晚就16岁了,去快快乐乐地把这生日过完吧。父亲老了,不中用了。"
站在前面的儿子黯然心酸,返过身抱住肖王爷:"孩儿不肖,父王,你就放弃吧!"
肖王爷拨开肖意的手,哧的一声冷笑:"事到如今,岂有放手之说!"扭头不愿再谈,肖意心中难过,可实在又说不出能让父亲满意的话,再三踌躇门前,终是咬牙转身。
踏上走廊的碎石路,一颗心早已飞到蜿蜒的尽头。
轻轻打开门,黑暗里,一个身体冲了过来,肖意被扑得有些後倒随即紧紧将来人抱住。拥在怀里的真实感让两人周身都有些战栗。
推著怀里的人从门口挪至床边,磕磕绊绊的,谁都不愿松开手,终於,一个踉跄跌到了床上。朱砂啊了一声,肖意心惊,急著松开,被小家夥箍住不放。
想起昨夜朱砂的惨叫,肖意实在放心不下,硬是把朱砂从身上拉了起来:"怎麽不点灯?"
朱砂看著他,心满意足地撒娇:"就不点,一点肖平就来催我睡觉。"扑到肖意身上,再次如无尾熊般整个身子吊了过去。
肖意心疼得难受,硬起口气教训:"睡觉才能长高,知道麽?"胳膊突然被咬了一口,朱砂瞪著眼睛:"哥哥,你瘦了,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扑哧一声,肖意抬起朱砂的脸,小屁孩儿竟然返过来教训自己,不得了了,跳起扑到朱砂身上,咯咯的笑声响起:"痒,痒,哥哥,我错了,我错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朱砂蹬著小脚,快乐地只想大喊,哥哥,哥哥!肖意突然停下,深深地望著身下还在发颤的人,水晶般剔透的眸子,溢满纯真的笑,朱砂也在贪婪地望著他,月光下肖意的脸仿佛被镀上一层光辉,朱砂喃喃:"我好想──你──"口被立刻堵住,所有的思念泛滥著呼啸著淹没了整间屋子,肖意拥住他,狂热地探索,好想把他完全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用分开。
长长的吻有些没完没了,朱砂兴奋地回应口里的舌,万般恋恋不舍,直到没气才不得已分开。肖意起身,把灯点上,屋子一亮,有些无法适应的黑眼睛闭了闭,朱砂直嚷:"干吗点灯?"
肖意回身抱过他,把他有些乱的头发放到耳後,温柔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乖,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朱砂果然不动,呆呆地坐著盯著肖意,肖意看哪儿他也跟著看哪儿,下意识地把小手缩到後面,被肖意发现:"拿出来。"
朱砂望向别处,翻著大眼睛装没听著。
两只手突然被捉住,朱砂叫:"别看!你看我就不理你了!"肖意失笑,看著朱砂难得如此认真的表情,逗他:"真的?"对面小人鼓著腮帮子重重点头:"真的!"
狐疑地放开他的手,被朱砂扑上来一下抱住:"哥哥,我理你,可是你别看我的手,行不行?"
肖意耐心地问:"为什麽?"
小脑袋想了想,抬起眼睛:"不为什麽。我的手受伤了,你看了会难过,你难过我就难过,"肖意动容,就要夺过他的手,朱砂一下跳地远远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块儿,高兴, 要高兴!"
一边皱起小脸做著各种鬼样子。
肖意看著,笑出了眼泪,朱砂有些不知所措挪过来靠在肖意身上,小声:"哥哥,你怎麽了?"肖意低下头亲了亲朱砂的额头,一滴泪掉在小家夥的脸上,朱砂担心地要坐起来,肖意按住他,细心地托起他的小手,十个指甲都被包住,有的还透出血干的痕迹。心被一下拉扯地生疼,朱砂长大了,心却为何那麽痛?
朱砂在肖意怀里翻了个身子,小手绕上肖意的脖子,郑重其事:"我要长大,哥哥,我要保护你。"
看著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肖意又想笑又心酸,终於伸手扯了扯他的小脸,哈哈一声,朱砂也跟著笑起来,两人重新倒在床上拥著一动不动。朱砂把脑袋贴到肖意的左胸,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从年轻的身体里面传出来,朱砂突然拉起肖意的手,一笔一划,生日快乐。
肖意看著他,贴到他的耳朵上:"只有在你身边才快乐。"
仅仅分开了两天,却象好几世没有见到。
白嫩的小手抚上肖意的脸,象是说给肖意听又象是自言自语:"之前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害怕,可心里总觉得我们还会一起。但这次不太一样,我想你,你也想我,却怎麽都见不到。哥哥,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对不对?"肖意蒙上他的眼,笑:"对,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边偷偷抹掉眼角的泪。
朱砂把眼睛上的手拉开,抱住肖意:"夫妻之礼,我们行夫妻之礼。"
肖意心疼他的手,不想让他身上再疼了,一口回绝:"今天不行,再过几日。"
"不要,就要今天。"
朱砂腻著撒娇,肖意奇怪地扳起他的小脸探询地看了又看,朱砂小脸红红,扭过脑袋,被肖意再次扳了回来。
突然不出声地把肖意扑倒,头埋进他的衣服里不让他看,肖意好笑:"怎麽了?恩?"
"你要跟公主成亲了。"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肖意愣住。
朱砂抬起脑袋瓜子,凑到肖意嘴上亲了一口,理直气壮:"哼,先下手为强。"
"啊?"按住身上的急色爪子,肖意先呆後笑,给了那边脑门一记,朱砂吃痛,忿忿地撅著小嘴:"哥哥坏!"
肖意心念一动,翻身把朱砂压在身下,促狭:"今天是我生日,朱砂想送我什麽礼物呢?"
朱砂有些尴尬地仰头看他,本来想到厨房下一碗面的,可是肖平怕我烧掉厨房,张大妈也不让,李爷爷也不让!不觉有些委屈:"没有!"小脸一歪。
肖意顺势凑上他的白脖子,咬了一口,引来身下一丝战栗:"啊?都没有?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
对上那满是问号的大眼睛,肖意在他耳朵边上舔了一下:"夫妻之礼。"看著朱砂在那儿张口结舌,忍笑补上一句:"这麽快就後悔了?"
骨碌碌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朱砂瞪得大大的眼睛气鼓鼓地点点头,哥哥太狡猾了,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哼。
憋住大笑的冲动,整个身子压上朱砂,突然被朱砂拉住:"哥哥。"
"恩?"
难道真後悔了?
朱砂侧过脑袋,小耳朵仿佛熟透了:"灯......"
五十四
朱砂疼得大叫:"哥哥坏蛋!坏蛋!坏......"小口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