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紫玉 三(穿越)——睿纤
睿纤  发于:201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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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明白!”

“退下吧”

“属下…告退”,秋月站起身,低头退出了房间。

门外凭栏处,又见那人。

冬日正午的阳光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身形修长挺拔,透着一股脱尘绝俗的空灵清雅。秋月小小的有些嫉妒地扭头从那人身边经过。

“十天,对你来说,太困难了。”身后那人突然温文尔雅的开口。

秋月霍地停下脚步,心里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总是这样,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击中自己的要害,随时随地就好象一只猎豹,带着戏谑嘲讽的目光,拧着猎物的尾巴,无趣地看着它们在半空中挥舞四肢玩命地挣扎,直到筋疲力尽。

秋月强压住心头怒火,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十天?”

丛弦音轻笑一声,“上次,建帝派来了信使,信使传话,命主上在新年之前返回建阳皇都,从今日始算,还有两个月零二十天便到新年,除去路上所需时间,离最后起程的日子只有一个月零十天。如果你失败了,他一定会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会留下一个月的期限给我,所以,你只有十天的时间,对主上而言,秋月堂成功了是最好,即使失败了,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丛弦音的声音慢慢靠近,终于停在秋月身后,轻悠悠地响起,“不过,你的失败也并非毫无价值,至少可以让我对这位清风少侠多一层了解。我了解的越多,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多。”

袖袍里,秋月紧紧握拳,狠狠的斜眼看向那人,“你真的希望主上得到贵美石?你真的希望主上得到王位?我很怀疑。”

“你不用怀疑,”丛弦音轻扬嘴角,负手背过身,看向院子里的那棵黄槐树,“我自然希望他能得到王位,而且越早越好。”话音落,只看到丛弦音眼底里隐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凭什么认为十天内我拿不到贵美石?”

“你拿不到,”丛弦音转过身,“因为你不了解明峰这个人,他的弱点,并不是琴儿——大盐国的元安公主。”

“你有你的办法,我也有我的技俩,咱们走着瞧!”秋月冷哼一声,正准备离去。

丛弦音在她身后轻笑出声,“我知道他一定答应了你什么事,例如,王妃之位?”丛弦音满意地看着秋月因为深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肩膀,戏谑的一挑眉,“别这么意气用事,我是想帮你。”

秋月转过头,冷冷一笑,“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我知道他会这么做,而你,也一定会为了这个王妃之位拼尽全力一搏,因为,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看着丛弦音胸有成竹的表情,听到他说对了每一件事,秋月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她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意味深长看着丛弦音:“你对很多事都了如指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丛弦音突然感觉一丝莫名的不安,也许是因为秋月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她的话……看着秋月的背影,丛弦音立刻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呀。

这期间,有仆人送来一封密信,原本要交给主上,但是看到丛弦音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儿,恭敬的将信交给了他。

“哪里送来的?”信封上没有字,丛弦音接过信,顺口问道。

“鼎福楼送来的。”

丛弦音捏着信封微微一顿,似乎有些诧异仆人这句回话,但随即恢复了常态,“下去吧。”

“是”

郑远平接到这封信的表情也有些诧异,说明他并不是在等这封信,而是鼎福楼传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丛弦音观察着郑远平的神情,在心里得出结论。但是当郑远平看完信中内容后,那表情却有些兴奋。

为什么?

郑远平转手将信递给了他,“你先回洗月斋,我要立刻回酒楼。”

丛弦音镇定地接过信,那上面只有四个字——叶苑到访,平静的看完信,丛弦音取来笔墨将字迹涂黑,然后服侍郑远平更了衣,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离去。

当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丛弦音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冷酷,秋月那番话中暗藏的玄机,原来是指的这个,这个叶苑,自己居然将他遗漏了。

这个人,也许会坏了我的大事!

第七十二章:较量

初冬的阳光斜照入房间,“清毅”坐在二楼临街的某处雅间,透过古朴素雅的窗棂欣赏着街景。

这是哪里?什么季节?哪个朝代?

“清毅”浅浅呡下一口温热的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向那带路的店伙计:“昨天晚上的雨很大呀。”

“是……是呀,”那伙计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勉强地笑着回答,“确实很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叶公子昨夜的奇怪行径,但是再看叶公子现在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昨夜的事,那伙计偷偷抬眼扫了扫那人,强迫自己把刚才的念头打消。

“今天早上,天有些凉。”那人似旧淡淡地说道。

“这个时节该入冬了,玉梁城在南方,所以冬天来得晚,一般要过了小雪时节,这天才会慢慢见凉,不过,仍是比不得北方,这里好些年都没见雪了。”

“是吗…”那人随口接上一句,然后端起酒杯轻呡酒水,心里却拿着伙计刚才那几句话暗自琢磨。

冬季……南方……小雪时节。

一个南方城市,而且是一个冬季平均气温也能够在零度以上的城市,能够提到“小雪”时节,说明这个城市或者这个国家沿用的仍是中国文化,这一路行来,沿街的商铺见到最多的是玉器店,这个城市的特产难道是玉石?这附近应该有一处蕴含丰富玉矿的山脉。

仅仅了解到这些是不够的,那人暗自思量着,但是不能从这个伙计身上获取什么了,如果问得太多,恐遭人怀疑。

入了冬,雅间的帘子也从珠帘换成了薄薄的毛毡,隔绝了屋外冷冷的气温,也隔阻了大厅里喧哗和嘈杂。

“清毅”一直斯理慢条地品着酒,品着菜,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毡帘外突然传来小二恭敬的叫声:“叶公子,叶公子?”

那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候在一旁的店伙计,伙计心领神会走到门边掀起毡帘闪身而出,片刻后返身,“公子,鼎福楼的郑老板想请公子后堂一叙。”

“清毅”垂眸没说话,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打开折扇,象征性地摇了摇……

郑老板?

这座城市该是天子脚下的皇城,能够在天子脚下的皇城经营一家号称“京城第一”的酒楼,这酒楼的老板绝非等闲之辈,要么此人背景深厚,否则,无权无势的人,不要说“京城第一”,只怕连生存都是问题,又或者此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是个混迹商场政场、深谙此间之道的老手……无论哪种,看他对这叶公子的态度似乎相识但不相熟,又似乎有心巴结却又碍着几份面子,如此分析,这人也许确有几份实力,从他身上幸许可以打开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里,那人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只是客人,哪里能够结识郑老板这样的高人,麻烦替我转告一声,就说叶某不敢高攀。”

那伙计恭敬地点头应声,转身退到帘外和店小二低语了几句,复又转回,低眉候在一旁,“已照公子的话回过去了。”说罢,端起酒壶替那人杯中斟上酒水。

“清毅”端起酒杯,一边轻呡一边计算着,这位郑老板的本尊何时会出现在雅间内。

酒楼后堂,郑远平接到下人的回禀后,似乎是意料之中地轻声一笑,起身踏出房间,微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正午的阳光,转头对下人吩咐道:“准备两坛上好的千里醉,然后备一桌素淡精致的下酒菜,切勿膏腴肥浓。”

“是”

“清毅”一直信心十足却不露声色地独自品着酒菜,直到他听到帘外传来仆人的通报声,才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毡帘被掀起,进来一位华衣贵气的年轻人,挺拔笔直的身形,额宽鼻直,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看到“清毅”礼貌却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傲慢轻笑道:“叶公子,好久不见了。”

“那人”放下酒杯,斜斜一抬眸,将郑远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照常理回礼客套,而是冲候在一旁的店伙计一摆头,看到他退下后,这才收起折扇,转眸看向郑远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指向自己对面的座位。

郑远平微微有些意外,在世人传闻中,这位叶郎中的医术超群,与他的俊美容貌一样,世间无出其二,如此声名远扬,郑远平早已如雷贯耳,但是真正与本人见面,这才是第二次。第一次见面,郑远平便察觉这位叶公子似乎与传闻中清高冷傲的性情颇有些不符,但是一想到传闻毕竟传闻,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便释然接受。不过这一次,再见到叶苑时,郑远平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眼前这人,还是当初见到的俊美容貌,但是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那一股孤傲睨世的气势,只是这气势并非装腔作势、故意表现出来的,好象自然而然地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一般。

这与众不同的感觉让郑远平突然对眼前这人重新评估一番,“叶公子今日为何有此雅兴到我这小小酒楼一坐?”

对面的人儿垂眸一声轻笑,没有回答郑远平的问话,而是端起酒壶慢慢地给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酒水,放下酒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幽黑深意的目光直直看向郑远平,无声地敬向他。那一刻,郑远平有些不受控制地也端起酒杯回敬过去,相比上一次对这人刻意的不敬举动的愠怒,郑远平这一次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理所应当地接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无形中被这个叶苑牵着鼻子在走,而且丝毫不感到被冒犯和羞辱。

还不等他细细思量这种奇怪现象,对面的叶公子放下酒杯,优雅地打开折扇,斜眼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问道:“郑老板不是本地人吧。”

话一开口便让郑远平有些莫明其妙,“郑某不知叶公子为何有此一问?郑某祖上乃界州西邑人氏,三十年前为避海寇,从南方逃至玉梁,在此定居,开了这家酒楼,此事尽人皆知,郑某非玉梁城人也不算隐秘之事啊?”

对面那人有些嘲弄地轻声一笑,“郑老板看看窗外,你看到了什么?”

郑远平一头雾水,“这街上有什么?”

“这玉梁城地处南方,叶某一路行来,发现这里的人们无论男女外貌都有些相似之处,例如皮肤偏白,肤质细腻,而且面骨较窄,五官较为紧凑,说得通俗些就是指这里的人们脸型多为圆形、椭圆形或者菱形,我相信玉梁城以南的城市,这样的特征会更加明显,当然了,不排除南人生北相这样的例外,但是如果加上另一个特征,那么,这样的例外存在的可能性就非常微小了。我发现这里的男子个子都不太高,而且骨骼轮廓纤细清晰,身形偏瘦,但是郑老板,你的身高似乎远远超出这里的男子平均身高,而且,骨骼粗壮,身材刚健挺拔,这样的挺拔似乎有些与众不同。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断,郑老板应该是从小经常骑马,在马背上你不得不挺直腰身,重心都会集中在腰部和小腹处,所以长期骑马的人,他的腰腹线条会看起来更紧实更挺拔,玉梁城是一个玉产量丰富的城市,在它的附近一定环绕着连绵数里的山脉,有山脉出现必然有河流形成,这样的地理环境是不适合长时间长距离地骑马,所以,综上所述,我可以肯定郑老板少年时代一定是生活在某个平原地区,例如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么所有的特征都有了合理解释。”那人看着郑远平明显惊讶的表情,胸有成竹地一笑,“所以,郑老板你不是本地人,但是你也不是南方人,所谓祖上由南方逃至玉梁城这样拙劣的谎话,最多骗骗别人。”说罢,那人犀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盯着郑远平,略带嘲讽的眼神轻易就穿透了他的伪装。

郑远平不得不惊叹眼前这人细致过人的眼光,尽管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但是郑远平还不想这么快就认输,“世人传闻中,叶公子医术超群,却不想连心思也这般缜密,郑某甘败下风,叶公子所言不差,郑家祖辈中确有人是北方迁至南方定居,所以叶公子所说的与众不同,怕也是在所难免,至于儿时常在马背上度过,也是自然,郑某儿时并非在玉梁城长大,而是因为要学习经商技能,所以跟随家族长辈经年奔波往来于南北之地。”

“清毅”摇着折扇,不置可否地一笑,“郑老板何必在明人面前浪费口舌呢,依我看,这酒楼也许是郑老板开的,但是在叶某眼里,郑老板不算一个商人。”

郑远平眼一亮,“哦?不知叶公子此话怎讲?”

对面那人端起酒杯轻呡一小口,“对于这一点,我没有可追究的证据,只是感觉,郑老板不像一个商人,在这座皇城里,你可以将这座鼎福楼打造成京城第一酒家,这老板若非背景深厚,就必然是一个八面玲珑、巧言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奸滑之人,但是郑老板给我的感觉缺少那种奸商骨子里透出的市侩、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铜臭味,倒是多一份天潢贵胄的凌厉之锋。”

郑远平这一次是真的不敢轻视小瞧眼前这人,这最后一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态度,收起一惯虚伪假笑,郑远平阴沉着脸,死死盯着眼前这人,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对面那人即使在这样略带杀气的危险审视中,却依旧气定神闲地嘴角轻挑着一丝笑,一边品着酒菜一边欣赏着街景,完全不为郑远平的气势所动。

片刻后,郑远平突然开口:“你不是叶苑,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面那人放下酒杯,收起笑意,反问了一句:“你也不是郑远平,你又是什么人?”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情势急转而下,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只看谁先有意走出这个死角。

最后还是郑远平先退了一步,端起面前的酒杯,敬向对面这人,“郑某在后堂备有三十年秘藏的千里醉,不知叶公子对好酒可有兴趣?”

对面那人心领神会地也端起酒杯,“荣幸之至。”

出了雅间打发了店伙计先行离去后,“清毅”跟随郑远平来到后院的一处僻静的厢房。

堂中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精致的酒菜,房间右侧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书册,书架旁的墙壁上左挂琴、右悬剑,靠近书架摆放了一个红木书桌,那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房间的左侧用珠帘隔开,那里面应该是与客闲聊之处,因为隔着珠帘看到了两套桌椅茶台,靠墙而立一个百宝阁,那上面摆放了许多奇珍古玩,墙上似乎还挂着一幅画。

领着那人刚刚进到厢房,门外似乎有仆人要向郑远平禀报什么,郑远平客套了一句,转身退出了,留下那人独自在房间里,左右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何事?”门外,郑远平问向那报信的仆人。

仆人恭敬地回道:“夜组传信,隆昭府有动静,昭王正带人向鼎福楼而来。”

郑远平沉思了片刻,“昭王如果来了,不要阻拦,让他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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