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爱》by:卞少言
  发于:2009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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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中原人?”
寒怀绪只当他好奇心强烈,“应该算是,我在中原出生。”
“为什么想当修道人?当个凡人不好吗?还是你渴望成仙?”
寒怀绪眼神—黯,苦笑道:“我并不想成仙,成仙对我—点意义都没有。至于修道原因,我可不可以不回

答?”他不想说,是怕往事伤人。
君子仪知道自己问到不该问的,于是他垂首道:“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
“你别介意,是我自己有心结,有些事我看不开,所以才不想说,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心疼他的无辜,

寒怀绪赶紧澄清。
看不开?君子仪忍不住关心道:“什么事看不开?是关于哪方面?”
他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换成别人可能早就拂袖而去,但寒怀绪爱他极深,不可能出言喝止。
“很多事,一时之间也讲不清楚,将来有机会找再向你说明好吗?””是寒怀绪的缓兵之计,唯有如此,才

能打消君子仪的好奇心。
君子仪天真的点点头,完全不知寒怀绪的心思。
寒怀绪指着花田前方不远处的小姑娘们,‘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吗?”
君子仪的目光顺着寒怀绪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三三两两的姑娘家,他摇头道:“不知道。”
“她们有的在采收花中莲子,有的则采剪莲花花瓣。”
“花瓣?莲子我知道,煮汤很好喝,但花瓣要作何用?”君子仪微一偏头,在沉府住了一段时日,莲子汤喝

了不少,可没喝过莲花茶。
寒怀绪眼带笑意地看着君子仪,他思考的模样逗趣又可爱。
“莲花花瓣可外销外地,中原有不少人喜爱莲花气味,将其花瓣研磨成粉饮用,有的则做成香袋,配戴起

来有别于一般香袋的芳香宜人。”寒怀绪解释着,两人贴近的身躯,状极亲密。

君子仪佩服道:“怀绪,你好了不起,知道很多事呢!”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很多游记,其中所谈乃为他人之笔录,实际到地参访,收益更大,也来得有

趣。我有的是时间,因此行遍各地,见过无数人文奇景,你若有兴趣,我倒可说些四方国家之人文典故给

你听听。”

君子仪欢喜得直点头,他想多了解寒怀绪,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因此不管说什么都好,他都爱听。
寒怀绪领着君子仪在花田边走着,说着他在各国所遭逢的奇人异事,生动有趣的内容,使得君子仪不时发

出如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引得花田里的小姑娘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寻找声旨来源。


* * *

日渐正午,在君子仪的要求下,他们并未日到沉府用膳,他们挑选了一家客人较为稀少的客栈食用午饭。
君子仪意外地又发现了一件事情。“怀绪,你吃素?”
在沉府因人口众多,大夥儿鲜少一起用饭,多半是下人将饭菜送至各人房中食用,因此,君子仪并不知道

寒怀绪茹素。
寒怀绪叫了两份午膳,一份荤食、一份素食。
“我茹素好几年了,但并非绝对茹素,非不得已,也会吃些荤食。”君子仪在心底悄悄记下,准备回去后

也开始吃素。
“对了,子仪,十二弦琴有乖乖听话吗?”寒怀绪突然问道,不知小鬼是否又会摆架子,恼怒君子仪。
君子仪饮了一口碧萝春,开口道:“你是问它有没有乖乖弹琴给我听?”
见寒怀绪点头,君子仪又继续道:“有啊,它每晚都奏到我入睡呢!它的琴音好优美,很快就能把我哄睡了

。”
“这样就好,以前他跟我的时候,经常与我唱反调,偶尔想听听乐曲,还得三催四请的,他才肯勉为其难

地奏上一曲。”
寒怀绪状似苦恼的样子,惹得君子仪呵呵笑了。
“那它可能比较怕我,每天都很乖的奏琴,没有一夜例外。”如此灵性的一把琴,真是世间稀少。
用完午膳,寒怀绪伴随君子仪前往杭州城的一座庙宇参拜。此庙名为“玉慈堂”,在杭州当地享有数一数

二的名气,当地传言此庙极为灵圣,若为诚心参拜之善心人士,一定有求必应。早前君子仪压根儿不信这

一套,对显灵之说嗤之以鼻,但今日他有所求,自然相信有神只的存在,也希望神明能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寒怀绪因八百年前的事件,不喜与神打交道,更遑论礼佛?他假借诸多理由,留在寺庙外等侯君子仪参拜回

来。
君子仪见他不愿意进入庙宇,也不勉强,于是只身一人走人庙内。他跪在席上,诚心祈求道:“菩萨,弟

子君子仪,今日前来有一要事托付,恳请菩萨能倾听弟子心愿。弟子是苏州人氏,平生无欲无求,近日与

一名为寒怀绪的修道人相识,弟子甚为喜欢他,希望菩萨能帮帮弟子,掳获他的心。他日我俩若能有结果

,弟子一定会好好谢谢菩萨,”语毕,君子仪磕了三个响头,才满意的走出玉慈堂。

君子仪一走出庙宇,便见到寒怀绪回头看他,他的心里甜丝丝的,好不快乐。
寒怀绪的嘴边吟着浅浅笑意,问道:“求了些什么?”
君子仪嫣然一笑,神秘道:“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寒怀绪也不再强问,他指着路边的一家素朴茶店,体贴道:“累不累?咱们去那儿坐坐?”
君子仪应了声好,旋即跟在寒怀绪的身后,欢欢喜喜的同他入店。君子仪默默在心底祈求,祈祷上天能听

到他的真心,别让他的期待落空了。
之后两人又去参观了几处杭州名胜,直玩至夜幕低垂才回到沉府。当他们一踏进沉府,一堆人就不由分说

地冲了上来。
“我好担心你,以为你不见了。”他一大早起床后,就不见君子仪人影,中午也没见他回来,鲜少不告而

出去多时的君子仪,着实让他忧心不已。
接着,又有两条人影紧接君采衣之后,冲了出来。
“师父……”惜尘与莫忧哭哭啼啼的抱住寒怀绪,哭喊道:“我们以为您不要我们,丢下我们走了……”
他们三人分别抱住自己最重要的人痛哭失声,令迟归的两人尴尬极了。君子仪慌乱地看着寒怀绪,眼神充

满无奈与羞愧。
寒怀绪咳了几下,是安抚徒儿也是对众人解释:“我们是出门观赏莲花,而后又前往几处名景游览,才会

迟归,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沉无尧与青雨羲听了他的说明,才卸下一身紧绷,沉无尧搂住君采衣,安慰道:“别哭了,子仪不是回来

了吗?”
青雨鞋也道:“是啊,子仪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君采衣抬起头,看看君子仪后,又看了寒怀绪一会儿,才拭去眼泪,哽咽道:“早知道你自己会制造机会

,我就不用操心,也可以省去这些眼泪了。”

混蛋,原来两人一同约会去了,难怪会同时消失了。你真是笨!君采衣在心中暗开自己过于白痴的瞎紧张。
他的话没几人能听懂,清楚他所指何事的君子仪,亲呢地抱住他,好言陪笑道:“别气嘛,走,回我房里

,我说给你听。”
君子仪牵着君采衣的手,开开心心地走回大口己的房间。沉无尧颓丧地解散众人,想来他又多当了一次笨

蛋。青雨羲若有所思地瞄了寒怀绪一眼,笑笑的离开了先府。

众人一一离去,寒怀绪对着两个小宝贝问道:“怎么会以为师父走了?”以也两的个性,应该不会多虑才是


“神子跟我们讲的,他说您不要我们了,要把我们丢弃在沉府。”他俩乖巧地回答着,幸好神子说错了,

否则他们可要伤心死了。
这时,神子出现在大厅的门边,笑道:“我也只是随便猜猜而已,谁知他们会信?这可不能怪我。”两个小

傻瓜,成天只知道吃跟玩,他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

寒怀绪掏出袖帕,温柔地拭去他俩脸上的泪痕,慈祥道:“以后别听他胡说,师父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乖,时间不早了,赶快去睡吧。”
听到寒怀绪的保证,两人才放心的回去房就寝。
神子来到寒怀绪的身旁,没好气地说:“我真觉得你是笨蛋,竟然单独与君子仪出游,不怕他对你旧情复

燃吗?”
“不会的,我一直很小心。”寒怀绪平静地回答。
神子道:“还要更小心才行,我感觉到他对你产生了情意。”
“怎么会?你不是说他已经有了青雨羲,又怎会对我动情?”
“我原是那样以为没错,但是据找近来的观察,子仪对青雨羲渐渐疏淡,有可能是他早已把爱情转到你身

上了。日后,你还是少跟他来往,以免功亏一篑。”

说完要说的,神子掉头翩然离去。有些话讲明了很伤人,但不说明白,又怕对方不清楚,如何拿捏才是最

好,还得看个人功力。
寒怀绪眉心一皱,面色凝重地走进大厅里,有些事,他或许真该想想了。

* * *

自从那天求完神明,君子仪每晚都会梦见自己与寒怀绪谈情说爱,梦的内容越来越多,渴盼成真的梦境,

锥心刻骨的爱恋,常使他泪洒至天明。
当君子仪明白自己的情意后,他就忍不住想对寒怀绪告自,也经常在府里寻找寒怀绪的踪影。
君子仪从小对任何事都不积极,不知是全无兴趣,还是天性使然,他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不管是交友还

是与人谈天,他从来不会主动开口,非等对方有了动作,他才会依样画葫芦回给对方。

这种不讨喜的性格,没有几人会喜欢。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沉默,享受独处时的静谧。
不过说来可怜,他虽有爱寒怀绪的勇气,却不敢开口跟他明说。以致于每次见到寒怀绪时,他都羞于启口

,只能保持沉默的站在他身旁。。
今日,君子仪绕遍了沉府,就是遍寻不着寒怀绪的人影。
“真奇怪,福伯明明说曾在井边看到怀绪,我怎么找不到他?”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近日,寒怀绪总在用过饭后,旋即消失不见人踪,害得他疲于奔命找人的四处寻找


“君大哥,你在做啥?大热天的出来运动啊?”
惜尘抱了满怀的香蕉,朝他走了过来。香蕉是他的战利品,在沉府待了几日,全府上下待他们极好,尤其

是老伯伯、小朋友,更是爱跟他还有莫忧玩耍,两人备受关心与喜爱。

“惜尘!”君子仪见到惜尘,高兴得大喊出声。惜尘是怀绪的徒儿,他一定知道诗父在哪儿!
君子仪捉住惜尘,连忙问:“惜尘,知道你师父人在哪儿吗?”
“师父在花园的凉亭里,与神子对奕呢!”
不知是否因上次的盲棋对奕神子输得惨败,所以,连日来,他有事没事就会约寒怀绪下棋,以弥补失去的

颜面。
“谢谢你。”
得到答案,君子仪拨腿就往花园奔去。他怕寒怀绪又不见,于是跑得更急了。由于他耗了很多体力东奔西

跑,一下子气竭力空,两脚忽地软了下来,身子承受不住突来的停顿,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君子仪狠狠地摔了一跤,样子很是狼狈。
惜尘被突发的意外吓呆了,他放下手中的香蕉,赶紧跑到君子仪的身旁,焦急问道:“君大哥,你没事吧?


君子仪痛苦的拧着眉头,他的脚踝好像脱臼了,身上也破了好几处皮。
“好痛……我的脚……”受不了剧烈的疼痛感,君子仪不禁放声哭泣。
惜尘紧张地想扶起他,不料却使脱臼的脚踝应声而断,痛得君子仪倒在地上,蜷着身子,痛苦呻吟着。
“我的脚……”君子仪痛哭了起来,凄惨的模样令人不舍。
惜尘紧张的要命,慌乱地跑向前头凉亭唤人前来。
寒怀绪与神子下棋下到一半,便听到惜尘不住地叫救命。他—个蹬脚,随即出现在惜尘面前。
“惜尘,发生何事?”
惜尘像是看到一线生机,直拉着师父的衣袖,哭道:“师父、师父,君大哥快要死了啦!”
“你说什么?”寒怀绪脸色大变,焦急地问道:“子仪人在哪儿?”他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不已。
惜尘哭的眼泪纵横,“他倒在前面……”
寒怀绪揪着一颗心,快速地奔驰到君子仪出事的地点,神子惊觉事情不对,也立即跟在他身后。
当寒怀绪赶到君子仪身旁时,他已经痛到晕死过去。寒怀绪乍见这一幕,差点令他心碎。他紧紧抱起君子

仪,颤抖着手指试探他口鼻,发现他仍有微弱气息,又替他把脉察看,才知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寒怀绪失而复得的紧抱着君子仪不放,深情的面容,让赶来的众人相当诧异。
神子见情况不对,出声道:“怀绪,赶快把子仪抱回房啊!”
寒怀绪经他提醒,才恢复了理智,撇下众人,抱着怀中人赶回他的房里。

* * *

“老哥,拜托你,下次请先看清楚再发言好吗?我们差点被你吓死。”莫忧端着药碗,吹凉了药汁,轻柔地

喂着君子仪。
因为惜尘胡乱一句:他要死了,几乎使得师父情绪崩溃。这对尊敬寒怀绪的莫忧来讲,可是大忌!他不能接

受有人让师父难过,惜尘的白痴误传,当然使他不悦。

惜尘坐在木椅上,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任谁看到君公子当时的模样,都会以为他要死了嘛:”
“笨蛋,你的话差点吓死师父,你知不知道?”
君子仪一听,忙握着莫忧毛茸茸的手掌,问道:“怀绪很担心我?”
莫忧一迳点着头,“对啊,师父抱着你时还哭了呢!君大哥,师父对你好好喔,你瞧,你身上的伤口都是师

父亲手骛你上药,而且师父还亲自上山采集灵药,说是要给你滋补呢!

我不是说师父对我们不好喔,师父对我们很好,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该怎么说呢……讲简单点,就

像是亲情与爱情的差别。”
惜尘哈哈大笑,“你白痴啊!师父是个修道人,怎么可能动凡人情欲。”
莫忧气道:“所以我说‘像是’啊!你才白痴,连话都不会听。”
他们两人的争吵,君子仪一点也没听入耳里,他的心思全停留在寒怀绪关心他这件事上。
他猜想,寒怀绪对他应是有情才是,否则何必为他伤心、花费心力,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呢?想到这儿,君子

仪娇羞的笑了。
“远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又吵些仟么了?”寒怀绪捧着药箱,走进房里。
“师父,我们没有吵架喔!我们是在讨论事情,不是在吵架。”两人很有默契地口出一致。
惜尘的玩心一向较重,见到师父立刻把握机会,“师父,既然你回来了,我跟莫忧可不可以出去玩了?我们

跟小李子他们约好要玩跳绳。”小李子是沉府下人的孩子,天真可爱,常常同他们玩耍。

寒怀绪和煦的笑了笑,“去吧,要注意安全,可别玩得过火受伤了。”
两个小淘气答了声是,莫忧把手中的药碗交给寒怀绪后,跟着惜尘跑了出去。
寒怀绪走近床边,柔声道:“子仪,趁热把药喝了,待会儿换药时才比较不会有疼痛感。”这碗药有止痛

效果,对怕痛的人来讲是种解救。
君子仪顺从地让他喂自己喝药,眉膀不时传来寒怀绪的温暖体温。君子仪抬起头,抱怨道:“好苦、好恶

心喔。”
寒怀绪只能好言安抚,“我知道你怕苦,但怕疼的你势必得喝上这碗药,才能减轻疼痛感。先忍忍,待喝

完后我再倒杯糖水给你喝,好吗?”
“为什么不两种加在一起?”
“因为糖水与此药有拮抗性,两种混合在一起发挥不出药效。等过一段时间药物被吸收后,再喝糖水会比

较好。”
听完他的解释,君子仪只得捏着鼻子,继续喝完苦药。
等君子仪喝完药汁后,寒怀绪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了数道药材。君子仪拉开薄被,拉高裤管露出伤肢,让

寒怀绪替他检查。
寒怀绪的医术真是有如再世华陀,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君子仪断掉的脚踝就已接合,而皮内伤也开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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