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离殇 第二、三卷+番外——月逝水
月逝水  发于:2011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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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儿?!”

“越。”

只一个字,轻柔地连月华浮水都不及,却顷刻瓦解了他所有的怒意。

“还记得我惯用的物事是什么么?”恶意地挑唇,加大手中的力度,口中的语气却是相反地温柔,“越,你伤心了没有?”

“……”攸越看着眼前的门栏,不语。

温热的呼吸已移到了他耳后,感觉不到温度,过近的距离只有阵阵轻痒。

“我爱上别人了,你难过了么?”

陡然跳入眼中的面孔吓了攸越一跳。齐儿不知何时已摘了面具,半面脸上漆黑的纹络较之以前竟然更甚,在油灯的光芒中隐约可见诡异的红线,甚是可怖。

未被钳制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齐儿的脸,似乎想要抹平那些恐怖的痕迹,却被齐儿轻轻闪开。

笑容未变,攸越却是才看清他眼中的冷意,深若千年寒谷。

这才明了,咫尺天涯,心上的深壑,终是横下了。

“馨儿说我是战败遥国的大英雄,就在我摘了面具的那一天,她告诉我她爱我,此生非我不嫁。”齐儿淡淡地说着,长目直视那对如水烟眸,唇角弯的更厉害了,“你也说爱我,却从此无踪,再见到你时,你正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无比开心。”

“齐儿……”

齐儿一指掩住他的唇,不让他开口。

“我不听你的解释,也不听你说‘我爱你,你且信我’之类的谎话,不为别的,我已经不需要了。越,你不是说,我终有一日会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么?我找到了,她和你,果然如你所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阵眩晕不祥地涌上来,攸越只是笑,“找到了便是好事,又为何要来对我说这些?”

长目轻移,薄唇扬了扬:“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你为攸铭亲赴边疆不惜连身体都献出来,为离翟着红妆习胡舞,同是你身边的男人,总不能厚此薄彼罢?”

脑中沉重更甚,眼光早已迷离。攸越只能勉强撑着笑,从喉间挤出语句:“你想怎么做……”

齐儿抱着他转了个身,见他眼中似有些不清明,只道是羞愧气恼,索性将他压在书案上,轻佻地吻了记,才说:“我也想看你为我冒险,为我穿女装,为我跳舞,只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眼下……”

修长的手指挑开了攸越的衣襟,掀开薄衫小衣,流连在羊脂般的肌肤上不肯离去。

“越,”柳梢细风般的话语轻轻飘入耳中,齐儿极是温和地道:“做我的情人。”

“情人?”攸越讶然,勉强睁开的水眸中早已笑容尽失,“你不是……”

“是。可是我是男人。馨儿是一国公主,我岂可随意亵渎她,齐王府的美婢娇童都被我遣散了,今日被她引出的火也无处发泄。越不是喜欢男人么?我虽然脸毁了,身体却好得很,你是臣子,与他再是亲近,也不能夜夜进宫,何妨做我的情人,各取所需?你不爱我,也省去了纠缠不休的麻烦,不是么?”

攸越盯着他含笑的长目,好似从未认识过他,身体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却不肯挪开眼。

他……要拿自己……泄欲?

“越?你愿意么?”

明明是幽静山谷中飘过的一丝带了花香的清风,何时也这般凌厉了?仿若要将人绞碎成末,挫骨扬灰。

身下是坚硬的书案,身前是紧紧相贴齐儿。

攸越说不出话来,只恐一张眼便涌出泪,便连眼也紧紧闭上。心口疼得却像是即刻便要灰飞烟灭,竟比牵魂发作时还要痛楚几分。脑中更是清明不得,那莫名涌上的黑暗晕眩仿若跗骨之蛆,纠结在脑海中的每个角落厮打抓扯,于是,连余些力气来思考也是无法。

他闭着眼,齐儿却当他已默许。

于是便不再忌惮地扯下腰带,狠狠地吻上苍白的唇,攫住了,再也不愿放。眼中所有伪装出的笑也在瞬间化为虚无,只剩无穷无尽的欲火。

灯光忽灭,唯有疏星几点,透窗不见。

攸越的挣扎在他的深吻中崩溃漓烂,最后,不知是想到什么还是再无力气,随着他停下反抗,空气中便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不时的衣帛碎裂声。

第六章

长夜寂静,星疏月淡,唯有丝丝水声从木门中渗出,引人遐想。

“越……”齐儿的唇在白皙的肌肤上缓缓游移,怜惜地舔舐着身下人的锁骨,极其温柔,依稀如往。

可,烟眸半合的人,却似没有半点动情。

有些恼恨地瞥了一眼那安静的器官,齐儿愈加卖力地吻着攸越的胸膛,手上的动作也愈加刁钻起来,着力攻击他周身最敏感的地方。

“因为是我么?”羞怒地咬着攸越的耳垂,声音却还是温和如水,然其中饱含的怒意早已顺着齿关传达出去,“因为是我,所以没有感觉,是么?”

身体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听到怨怼的嗓音,攸越还是极轻地摇了摇头。

却也仅止于此,总不得告诉他自己身中奇毒,才极难有欲望。

“你要做……便做吧,我没有关系……”知今日逃不开,攸越环上他的肩无力地吐出破碎的话语。若真如齐儿所说,他只想自己当他的情人,只想要自己的身体,便给了他又有何不可?也算是老天怜悯,知他心底尚有丝苟且之念。如此,总还有些连系,哪怕这般不堪,也好过干干净净,毫无牵扯。

人……总是自私的吧……

“你没有关系,我有关系。”放开攸越的耳垂,袭上他的薄唇,极淡的夜光里,攸越只看得见他浅浅挑起的月眉,“说了让你当我的情人,各取所需,我自然不会一个人舒服。”

未等攸越有言语,他已俯下身去,埋入修长的双腿间,将脆弱的分身含入口中。

“嗯……”经不住轻呼了声。

“有感觉了?”齐儿弹了弹微微硬起的地方,薄唇轻勾,吻上去,舔舐着铃口,灵活的手指来回捋动,连根部的玉囊也一并揉弄着。

身上有了触感,轻柔似杨柳低风,却又美妙如桃花扇雨。意识迷离间尝得久未有过的感觉,分外清明,哪里又分得清今夕何夕。

攸越捂着唇,却依然止不住齿间细碎的呻吟。

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空落,心中寂寥,无人与同的悲戚竟悉数涌了出来。

身上的人,明明是挚爱,却看不懂他的心,万事交杂,连解释都不得。身下的梨木桌坚硬似铁,感知不清,却觉出无限的冰冷。

“齐儿,抱着我……”

不知不觉近似哀求的话便出了口,待察觉,已是覆水难收。

齐儿只是浅浅一笑,抱他坐到椅上,紧紧揽在怀里,吻过紧阖的眼,直到将攸越的唇舌勾紧,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放纵地吻着怀里的人,时而如樱花沾水,时而如烈焰焚柴,黑乎乎的书房中,只剩一片喘息的声响。

攸越不多时便泄了,见稀薄的液体沾在齐儿的手指上,晃在眼前,脑中总算清明了些,颊上顿时一片绯红。

夜光太暗,齐儿似乎没看见这难得的景致,长指已侵入紧闭的花蕾,进出几番便再也忍不住,拨开攸越的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送入怒张的凶器,毫不顾忌地抽动起来。起先内壁还有些干涩,到了后来便有滑腻的液体涌出,动作亦愈加地顺畅。

攸越已不能言语,只觉得身体被翻来搅去,原先的些微快感早被无穷尽的疼痛取代。

更痛的感觉都尝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吧……想着,抱紧齐儿的脖颈,哪怕只放纵这一刻,也已有了温暖的错觉。

夜色苍茫,淡月似霜,风轻如水。

“冰块老婆,你好狠的心……”

越王府中庭,歪脖子树梢倒挂的人好话说尽犹不见成效,索性改了策略。

“你说什么?”子覃口气冷淡,兵器换到了右手,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诶哟,我头好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洛晖手酸脚麻,脑中充血,难受得不能再难受,只盼着树下的人快些起同情,放自己下去。

“呵,喝了酒,又吊了这么长时间,不疼倒也奇了。”子覃不上当,竟靠着假山开始闭目眼神,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他吊到天亮了。

“子覃……子覃大人……牧统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好歹也同床——唔唔唔……”

“闭嘴!”子覃内力尽失,手上的准头却没失,冷冷地喝了声,便咬着剩下的一半馒头靠回假山上,看都不看洛晖一眼。

“唔唔……”洛晖叫的越来越急,子覃却是理也不理。

“啪——”树梢的枝条终于不堪重负,寿终正寝,幸而洛晖动作伶俐,半空中蹬开了绳索,就地一滚卸去力道,这才免却摔成肉泥的命运。

“洛晖你——”

“嘘!”洛晖急急地捂住子覃的唇,侧耳细听,神色大变,立刻撩起衣袍飞掠而起,直冲书房而去。

子覃知定出了大事,忙跟了上去。

“越,醒醒!越!来人!快来人!”

书房灯光惨淡,所照之处竟是一片狼藉。

攸越裹在齐儿的外衣里,满身的血渍,面色苍白如纸,颊上却异常嫣红,犹在不停地咳着血。

齐儿只披着单衣,紧紧地拥着他,手指发颤,面上也沉稳不到哪儿去,见这时还没有人来,抱起攸越便要往外冲。

洛晖正在这时进来,见此情景也登时慌了手脚。幸而子覃不久便赶到,这才定下神,领了命先去拿攸越往日常服的药。

“让人把空隐大师叫起来,叫不醒只管泼水!”子覃追着他的背影急急地嘱咐了声,便转过去查看攸越的情况。

细瞧之下,连子覃的脸都开始发白。

“齐王,子覃斗胆,无论如何,请先带主子回房。”

几番呼唤,原先遣远的家人终于奔来,见自家主子这般情况,顿时乱作了一团。

齐儿咬着牙关,见怀里的人虚弱不堪,再管不得其他,也不用子覃带,当即便往攸越的卧房去了。

“大家莫慌!”李管家不知何时也赶了来,连忙安抚指挥各个仆从侍婢,“抽两个人去烧些热水以备不时之需,珠儿带些人到王爷门外侯着,剩下的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一堆人仍是手忙脚乱,却也不敢再乱想,纷纷听从管家吩咐,各归各处。

洛晖已拿了药进卧房,莫说喂不下,只怕喂下了也没有什么成效。子覃急得满头大汗,他立在攸越门外,焦切地望着走廊那端,直到空隐老和尚的身影出现才略略安了神。

“大师,主子他……”

“我知道了,”空隐眼中还有些微的血丝,一对慈眉却是拧到了一起,只将手中药包交给子覃道:“你快去把这些药煎出来,其他的我去照看!”

才说完,老和尚已疾步进了房中。

第七章

空隐进了内室,齐儿犹不自觉,紧抓着攸越的手,面色灰白地坐在床边。

两人衣衫凌乱,攸越露在外的皮肤上还带着深浅不一的吻痕,便是出家人,也登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子覃拿来的药未起多大效用,却到底止住了咳血。烛光摇曳不定,瘦削的人面上已隐隐现出灰败之色。老和尚神色凝重,细看了一番,当即连施数针,一柱香尽,额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攸越的脉象却还是弱的几乎探不出。

“师父,主子他……”

绝望的摇头,止住了洛晖的未问出口的话,空隐和尚慈眉紧敛,仿佛从未如此无力过。

“王爷毒气入了心脉,加之失血过多,这次怕是……”拉上攸越的衣服,他转向呆滞的齐儿,已然是怒不可驳,“齐王好大的能耐,老和尚数日的努力,一夜便被你毁了个彻底。还请齐王出去,你在此处,老衲无法安心施救!”

齐儿浑身一怔,僵硬地抬起头,眼中的空茫倒教人微微错愕。

他没有听懂空隐的话,也没有在意到自己已被屋中所有的人敌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回响着:越醒不了了……

一直在门边低声啜泣的小侍女珠儿终于看不过去,几步跑进屋来,也不管什么尊卑,咬着嘴唇就把齐儿往屋外推,一边推泪珠子一边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齐儿只知道抓紧攸越的手,不肯松,珠儿拉不开,终于克制不住大哭出声:“我家王爷要死了!都是被你害的,你还拉着他做什么!你走,不要靠近我家王爷!你走!你走!!”

没有人来阻止她,几个听候差遣的家人早已围在门外,涕泪肆溢,无一不用深恶痛绝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齐儿。

越要死了?!齐儿不知不觉松了攸越,脑中轰然炸开,好半晌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害死了越?!

“让开,都让让!”就在齐儿呆愣的当口,众人身后忽然传来老管家的高呼。

家人纷纷后退,让出门来。

“越儿!”匆忙而来的男子连团龙睡袍都未来得及换下,墨化的眉眼焦虑至极,疾步进门,看到榻上羸弱如斯的人,经不住呼出了声,声音里,却尽是颤抖。

众人许久才回过神来行礼,男子却根本没有看到。

“快!给朕一碗水!”攸铭抱起攸越,几乎是吼出的话。

珠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忙不迭地倒了杯温水呈上。

攸铭掏出只玉瓶,倒出唯一的药丸自杯中化了,有些慌乱地送到攸越的唇边。攸越尚无意识,自然无法张口,眼看着救命良药从他唇角滴下来,攸铭也顾不得众目睽睽,径自含了药,托着攸越的下颚,一口一口地渡了进去。

喂完最后一滴药,颤抖的手指终于握不住瓷杯,任它落在地上,碎成千万片。

屋子里静得可怕,所有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攸越的脸。

很慢很慢地,苍白的脸恢复了些微的血色,攸铭听到他轻轻咳了一声,搭上攸越的手腕,许久,才终于见他面色柔和下来,放开了攸越。

“空隐大师,越儿的心脉该是护住了,剩下的,便有劳你了。”

老和尚上前探了探攸越的脉象,回过头来,满脸惊讶,“圣上用的可是九转护心丹?”

有关灵药的事,空隐多多少少都会听过。传说九转护心丹是丹药中的极品,哪怕伤重濒死,此药也能强行护住心脉几日。炼制九转护心丹所需多味草药都已绝迹,传闻世上仅余一颗,便为刘氏皇帝几代相传,以防不测。

而今攸铭竟为胞弟拿出此药,几乎等同舍了自己一条性命。

攸铭只微微点头,不愿再谈,将目光转向了齐儿,狠厉之色一闪即逝。

“啪——”

响亮的一记掌掴,直将齐儿打得偏过头去,口中溢血。

“跟朕来!”平静的语调下,帝王的怒火如暗涌的波涛。

齐儿犹自回头看了眼攸越。烛光闪烁,苍白的面色已安然许多,空隐也重新施开银针,想是不会再有危险了。

珠儿仍在床边伺候,其余家人都被管家带了下去,门外空旷,攸铭在走廊的柱旁回头看他,眼中冷厉如刀。

齐儿握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跟了上去。

几点疏星不知何时尽藏云后,夜空如水起浪潮,连风也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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