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是你的还不行么？齐儿快放开，我都被你勒死了，你可没说我死了都是你的鬼，我到时一定不认账。”

齐儿笑，长眼弯弯，露出一口白牙，手下果然放松了不少。

“那我现在说，你死了都是我的鬼，我们两只鬼一起周游天下。”

“然后再碰到个牛鼻子老道，把我们一起收了？”

“我才不让他收你，我把他收了给你下酒！”

“噗……”

齐儿窝到我颈边又蹭了蹭，说：“我喜欢你这样，每次看到你这样笑我就想……想……”

“想什么？”

话才问完就被齐儿猛地压倒在石头上。

“想抱你……”

齐儿一脸灿烂地说。

“不行！”

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在外面，怎么能这样乱来……

“越……”齐儿作出一脸苦相，在我脖颈边亲了又亲，委实像一只小动物。

“不行。”

“又没有人会来……”

“怎么没有人！”我挣脱了齐儿缠在身上的手，环顾了一圈，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个樵夫，“那里不是有人在打柴么？”

齐儿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满地嘟囔，“大早晨的，露水都没干透，打什么柴呢。”

说完了，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樵夫，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见。

大约是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樵夫奇怪地朝这边望了望，飞快地走了。

齐儿又高兴起来，回过头来咬了咬我的唇，轻快地说：“现在没人了。”

我不理他，站起来整好了衣衫，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出来有一会了，老将军他们会担心的。”

还没走两步，又被齐儿抱住，一起倒在地上。

“齐儿，不闹了好么？”

齐儿脸红红的，月眉微蹙，长目含羞，小声地道：“可是，都起来了……”

说着，还拿那个地方在我身上抵了抵，以示所言非虚。

“越，你总不希望我这样回营地吧？”

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认命地闭了闭眼睛，解开齐儿的腰带，将手伸进他的亵裤，去安抚那个躁动的硬物。

手心像是握了块烙铁，温度高的出奇，只轻轻捋了捋，耳边就传来喘息的声音。

“快一点……”齐儿哼了声，微微摆动身体摩擦着后穴，长长的眼中光泽四溢，迷乱散射。

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警惕地留心着四周的动静，却不知何时被齐儿拉开了衣服。

“嗯……”胸口被含住，抑制不住地呻吟了出来。

齐儿抬了抬头，去含另一边，我正要阻挡，他又拉了我的手，死死地攥住。

“都到了这份上了，”齐儿笑的好不得意，“就做完吧……”

“唉……”

累的软成了一团泥，在枯草地上躺了好久都缓不过劲来。

先前出得汗慢慢风干，禁不住阵阵凉意，连连咳了好几声。

齐儿靠近了些，解开了刚穿好的外衣，本以为他又要来一次，正要说话，却见他只是张开衣服，将我一起包住。

齐儿的胸膛贴着皮肤规律地跳动着，还有那暖暖的体温，竟让我生出了想要永远依靠的错觉。

天宽地广，宇宙辽阔。若有人在侧终身相伴，是何其畅快。只可惜……

仰面看到空中飞过两只大鸟，一路比翼，临近日边却忽然散开了。一只南归，一只东去。

“越，我爱你。”

“嗯。”

这几个字，每天齐儿总要重复一边，似乎唯恐着一天不说我便会忘记。不再敢骗他，每次也只能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他却一直都那么满足地开心着。

齐儿正要说话，忽的号声响起，拉的极长，似是要以沉闷砸破天地间的寂静。

我仔细一听，心下立即大乱。

“快！有敌军来袭！”

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已见风火关上狼烟滚滚。

“回营！”

齐儿反应很快，立刻穿起衣服，拉着我就往回跑。

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营中才知自己的慌乱和这些根本不能比！

到处都是扛着兵器快速跑动的士兵，几个中将极力控制也只是保持队形不乱。关外打杀声、兵器碰撞声、呼喝声，传了这么远还听的清清楚楚。

拦了个横冲直撞的小个子士兵问情况，士兵连枪都握不住了，只匆匆地说：“是遥国人偷袭！侦察营都没有发现，平白地就从地底冒了出来，黄将军让我们快快过去，晚一点风火关就要失守了！”

我微微惊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齐儿，还未问清老将军是不是上了战场，小个子士兵早已冲着关口的方向跑远了。

人流纷乱，挤了好久才见到满脸焦急的萧莫言。

“萧先生！”

“越王！现在乱的很，容小生不能多礼了。”

“无妨。这次带兵攻打的主将可知道了？”

“知道，是遥国太子离翟，带着遥国精锐先锋营的人马突袭的。离翟打得头阵，也不知怎的，竟对风火关的地形了若指掌。”

我转头看向齐儿，他只瞪大了眼，茫然的看着我，脸色白的厉害。

“这是其次，黄将军旧病未愈，方才点了一千精兵去迎战了，小生怎么也劝不下，现在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去把老将军带回来！”说着，也顾不得穿什么铠甲，见不远处的架子上有几杆枪，挑了杆顺手的便要跟着一排小队上去。

袖子被人抓住，回头只见齐儿惨白着一张脸，嘴唇不停地打着颤。

我不知道该对他摆出什么样的脸色，老将军正处在危险之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来考虑齐儿的事。

拂开他的手，转身便要走，齐儿却是惊恐地叫了出来。

“越！你不相信我？！”

“齐儿，等我回来吧。”

袖子又再次被他抓住。

“越，离翟明明说他半月后开战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齐儿！老将军现在很危险，等我回来好么？”

“我……我和你一起去……”

齐儿跌跌撞撞地拿了杆枪，紧跟着我往外冲。

可想，才冲了半路，便被几个冲回来的，满身鲜血的中将挡住了。

我赫然发现他们手上正抬着一个红面白发的老者！

只是，若不是看到那熟悉的红布巾，可能半点也认不出他了。

老将军浑身都是布满了猩红，连带的胡子头发都染红了好多，身上的铠甲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裸露的半截胳膊上被削去了一大块血肉，模模糊糊的。最恐怖的是，一支玄铁制的尺把长的箭就扎在他的小腹上！

萧莫言不可置信地跑过来，跪倒在老将军身边，看了眼那把箭，绝望地闭上了眼。

几个中将都静默着，谁也不说话。

只听得到萧先生的声音：“遥国的勾魂箭……越王，老将军他……回天乏术了……”

第十六章

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勾魂箭……是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了？萧先生？！”

“越王，请冷静下来！”萧莫言拧着双眉，摁着我的肩，开口道：“遥国王族特制的勾魂箭，上面都是倒刺，沾满了剧毒，现在早已勾入黄将军的脏腑，毒素攻心了。”

“你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头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地摇着萧莫言的身体。

“求你，告诉我……你一定能够救他……”

那样的老将军，那么生龙活虎的老者，那么威风的一代大将，唯一一个在我面前从来直言坦对毫不顾忌的长辈，怎么会死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什么病，甚至没有多听我叫他几声师父，怎么可能会死？

明明早上还笑呵呵地和我说话的老将军，那样担心着我却装作不在意的老将军，怎么就要死了？

我拒绝相信……

“萧先生，你会救他的是不是？”

浑身失却了力气，茫然地注视着萧莫言的眼睛，那么渴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啪——”

“越王，您以为我是什么人？如果有救，我会放着自己十几年的挚友不管？请您冷静下来，不要辜负将军的期望，乘着他还有一口气在，把该说的说完。小生先告辞了。”

脸上很疼，我看不清萧莫言的表情，眼前只是白袖一翻，便只剩下他的背影，带着近乎绝情的冷冽。

全身上下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直到发现架子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将军！！”几个中将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难过地看着老将军。有人流下了泪水，又连忙用袖子擦干净。

“老夫还没死，你个没男人气概的……”老将军看着那个士兵，嘴唇轻咧，或许是想嘲笑他，却不知，当那里不停地流着鲜血，从下巴滑进衣领时，那个嘲笑，是多么的辛酸。

没有人吭声，只默默地看着他。

“师父……”我上前，颤抖地抓住他的手，就如同那日醒来，他抓着我的。不同的是，他的手冰冷地让人心寒。

“乖徒弟，你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只默默地点着头。

“混账，到现在才好……等老夫身体好了……非好好地教……教训你一顿……看你还敢吓老夫……”

把头埋进老将军地臂弯中，鼻子里都是血腥味，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他失望地说自己教了一个懦夫徒弟。

“混账小子……嘿嘿……”听到老将军发出了那种得意的笑声，我忙抬起头，正见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儿，“老夫现在是病人……萧老头说病人要安心才能养病……看你还敢再和老夫怄气……咳……”

话才说完，咳了一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萧老头怎么不在？哼，没他老夫照样会好……”

齐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慢慢地走过来，用袖子拭去了老将军嘴角的血，声音很低地说：“老头……你会好的……你要是敢让越难过，我以后一定天天和你吵架……”

“臭小子，老夫是什么人，怎么会……会……做……”老将军抬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捏齐儿的脸，手伸到一半却忽然垂下，连眼神都失了焦距。

“师父……”我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身体，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他还笑着，弯弯的眼里堆满了得意和自傲，却再也没有波动。

“将军他……去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我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地跪倒在地。

黄沙土地掀起些微的灰尘，低着头，只看到大颗的水珠砸在衣服上，染了一团团深色的污渍。

中将们已经抬走了架子，我却依然无法动弹。

背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好半天才发现，是齐儿的手。

“越……”

他的袖子上还留着斑斑血迹，格外刺眼。

陡然地，嘹亮的号角声传入耳膜，所有的人都是身体一震。

我猛然想起，现在还在打仗，那个杀死老将军的人，依然在城外杀戮着。

胸腔里升了一团火，连带的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此刻只想冲到战场上去，用自己手中的枪，狠狠地刺进那个人的心脏。

“越，你冷静些！”枪还没有提起，身体便被人紧紧地抱住，只好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听清了，那个是收兵的角声！”

“收兵？”听不懂齐儿的话，只能歪着头看他，“他们收他们的兵，我只是要去杀个人罢了。”

“你是要去送死么？”

“送死？”转头看到齐儿有些愤怒的脸，想笑，“那，又是谁骗了我这么久，还害死了我的恩师？”

齐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开口时嘴唇一直在发抖，“你不信我？”

“呵，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歇斯底里地摸着齐儿的脸，心中隐隐作痛，脸上克制不住地疯狂笑着，“我果然高估了自己。哈哈，怪不得你，是我自甘**，齐王爷玩的开心否？”

已然有先行队将伤兵提前运了回来，营中人马渐渐多了，到处是哀嚎的声音。

一个面熟的青年将士快步跑了过来，见了这阵势，稍稍愣了一会，又忙称职地禀报道：“齐王，越王，战场上死伤过多，属下已鸣金收兵。还有，黄将军他已经……已经……”

齐儿咬了咬嘴唇，说道：“老将军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传本帅令，紧闭关门，医治伤兵，任何人……”他看了我一眼，又忙收回了目光，“除本帅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得令！”那将士一抱拳，立刻传令去了。

呵，任何人不得出战……

齐儿啊齐儿，有本事，你便斩了我罢……

“越！”正往外走着，却忽的被他横抱起来了，“你累了，我抱你回去。”

我不动，听着他不容辩驳的语气，心里愈加的疼痛难忍。

“事到如今，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齐王爷，您还想做什么呢？”

齐儿一声不吭，抱着我快步回了营帐，又细心地帮我脱了外衣，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额头。

“不要做什么么？”我嘲笑着拉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利落地剥掉衣衫，“你看，现在我还要求你碰我，好对那些士兵手下留情，你心里，会不会很得意？”

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却忍不住这样说，这样做，尽情地嘲讽他，似乎就可以转移自己的负罪感。有多么渴望齐儿像萧莫言一样给我一巴掌，然后气愤地说，我看错你了，我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齐儿只是轻轻地皱了皱半月的眉毛。

“就算我骗了你，你也不用这样对我……越，我并没有违背诺言。你的条件只是要我杀了离翟。”

混沌的脑袋里像是被狠狠敲了一记，身体似乎突然之间少了一部分，整个躯壳，都空荡荡的。

我眯眼看他，合了衣衫笑出来，“是啊，我们的交易只是让你杀了离翟……可我也没有说要如何待你，齐王要是想要我这副污秽不堪的身体，随时都可以，只是现下奴才累了，请齐王移驾他处。”

齐儿不动，站在那里看着我，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般。

“要怎样……你才相信我？”

“方才才承认自己骗了我，又要反悔了么？”

“我没有骗你！”齐儿抱住我的肩，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我怎么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