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出书版)+番外 BY 寒衣
  发于:2011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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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身分尊贵,武功高强,是江湖女儿春闺所梦。

与他相识於武林宿老寿宴上,

本是相知相惜的英雄之情,

却因自己无法控制的情意而崩塌,

想碰触他,想抱紧他……和他肢体交缠!

那一场折磨的爱恋,毁了两个人,

他成了一抔黄土,他如同行尸走肉。

──「刻骨铭心」,是情人的毒,成对而生,失偶方亡。

然而,他却遇到了一个与旧爱外表天差地远、

味道却极为相似的流浪汉──刘七。

他是疯子,只为那个叫柳思京的人发疯,

然而看着被当作替身的他……却也渐渐的动了感情……

楔子

刻骨铭心,天下第一奇毒。

相传中了刻骨铭心毒的人,必然受尽折磨而死,无药可解。

又有言道:刻骨铭心本是两种毒,一种刻骨,一种铭心。常是女子下给负心爱人的,要对方尝尽刻骨铭心的痛楚而死。

又有一种流传得并不广的说法,说刻骨铭心互为解药。只是这说法更为离奇,少有人信。

江湖起落,几许刻骨,几番铭心?

第一章

扬州素来繁华,江河交错肥沃了土地,更方便了交通,扬州商人遍布天下。

扬州山清水秀,瘦西湖胜景天下闻名,春风十里二十四桥,更有「赢得青楼薄幸名」的风流。只是这种繁华和风流,并不干那些衣食无着的贫民之事罢了。

刘七就是这样一个贫民,他身体不太好,因此虽然都是在桥下等活儿干的,他却很少干重活。什么扛麻袋运货搬家之类的都做不了,手也不够灵活,幸好他还认识几个字,有时候帮人写写家书或者去书坊搬书兼整理,也能勉强赚几个钱。

和周围的人一样,他生活的非常简单:早上起来去几个地方转转,看有没有活计。没有的话就到山里拾柴,回到几个人住的屋子里收拾屋子做饭,用来抵这一顿饭钱。

到了晚上挤通铺,这几天已经入冬了,扬州虽然比不上北方寒冷,屋里的寒气也每每让他抖个不停,牙齿碰撞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几名跟他同屋的人都寻思着赶他出去,免得他死在屋里,招晦气也说不清楚。

刘七却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背起全部家当──一个小包裹,收了退回来的房钱,很干脆地离开。随后他却为难了:他先前住的,已经是扬州最破烂一条街上上的房子。再想找那样的住处,已经不可能了。

叹了口气,刘七看看天边夕阳,决定在日落前找一个至少能挡风的地方。

扬州城内稍微好些的地方已经被常年在附近的乞丐占了,刘七只好背着行李出城。沿着瘦西湖湖畔有不少园子,刘七一边走一边研究,最后找了家最挡风的,在靠近后门的围墙拐角放下东西,闭上眼休息。

坐下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错误了。这靠水之处格外潮湿,他的骨头简直像要碎裂一般,酸痛难忍。

他试图起身离开,腿脚却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刚刚起来一点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由透骨的湿气刺入身体,一点点割着骨头,让人恨不得马上死去,好脱离这痛苦。

刘七整个人倒在地上,他咬住牙,手撑着地翻了个身,仰天躺着。看到天上月亮,正是尖尖一枚,是月初。

盯着那轮弯月,不知是过了很久,或者只是一瞬,刘七忽然听到墙内的喧嚷声。

他好奇心起,仔细听去,似乎是一群人在追着一人,嘴里还喊着「庄主不可」之类的话。

刘七嘴里本来叼着一根青草,这时嚼了两下吐掉,自语道:「听脚步声武功还真不错,只是……怎么气息这么乱?诶?过来了?」

感觉到那混乱气息向着自己这方向冲过来,刘七歪头看看距离不远的后门,觉得自己真是挑了个最差的地方。

没事吧,自己没碍着开门,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么想着,刘七忽然听到上方传来衣袂破空声。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后门旁边墙上跃出,姿势异常优美。若不是他现在手脚酸痛,搞不好就鼓掌称赞几声了。

优美的姿势横跃出墙,刘七一眼看去,见到摆出优美姿势的人有一张完美的脸,他不由怔住,任那张脸在他眼中放大。

而跃出墙的人似乎没料到墙外居然躺着一个人,一口气没运好,竟然直直栽下来。

「啊!」刘七惨叫声音响起。本来就痛得难受的骨头似乎被这人压断了几根,疼得他脸上汗都滚下来了。

更严重的是,倒在他身上的人的嘴正在他脖颈附近,这一摔让那人张开嘴,牙齿咬在他脖间,让他脖子上直接开了个小口,鲜血不停流出,流进身上这人嘴里。

「庄主从后门出去了!快追!」

一群人的脚步声来到后门边,刘七松口气,正要开口大喊你们庄主在这里。一呼吸之间,被压折的肋骨疼得厉害,他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疼得厉害,无法顺畅呼吸。四肢像是被绑住一般,动弹不得。刘七觉得身上沉重无比,勉强睁开眼睛,被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大跳。

在眼前的那张脸分明就是那位「庄主」,他死死缠在刘七身上,紧抱着睡着。那张异常漂亮的脸很安静,应该是睡得很香,甚至能看到唇边笑意。

刘七活生生打了个寒颤,连忙移开眼光。

再看周围,刘七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床上,而且身下的舒适感告诉他,这是一张上好的床,绝不是自己原来睡的通铺。而这房间也是布置得极为雅致,虽说并不十分华丽,却是讲究异常,处处透着华贵。

床边椅子上坐着名丫鬟,手边放一个铜盆,丫鬟手中湿巾还在滴着水。她像是累了,闭着眼睛半睡半醒。

刘七挣扎了两下,发现被身上这位庄主缠得死紧,于是开口叫救兵:「这位姑娘……姑娘,姑娘?」

「啊?」丫鬟惊慌睁眼,下意识地跪到地上,「庄主,奴婢不是故意偷懒……啊?」

跪完才发现她的庄主还好端端在人家身上睡觉,喊她的是那位状似乞丐的奇怪小哥。丫鬟连忙站起来:「这位公子,请你小声一点,庄主还在睡觉。」

刘七一脸苦笑:「你们庄主……有躺在人身上睡觉的习惯吗?」而且还是躺一男人身上。

小丫鬟摇头:「除了思思小姐,庄主从不跟人亲近……好久没看他睡得这么安稳了,没惊醒也没梦呓……」

她刚说完这话,大概是被刘七的挣扎刺激到了,庄主忽然一挺身,努力压住刘七,头埋在他胸前,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刘七仔细听去,他像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刘七看看窗子,已是天光大亮,他该是睡过了一夜。全身上下还疼得厉害,被那位庄主压着的部位也极为疼痛,但应该是做过处理,并没有碎骨摩擦的感觉。

极力往下看,腰腹之间应该是用东西固定住了,隐约还能闻到药香。

「姑娘,蒙府上为我疗伤,在下感激不尽。现在时间不早,在下还需找谋生之处,先行告辞。」刘七很是彬彬有礼地说。

他示意丫鬟帮他把人弄走,丫鬟却摇摇头:「公子你不能走,简大夫会骂我的。」

刘七叹口气:「姑娘,昨日是贵庄庄主压着我。这点伤倒是无碍,但怎么说来也是贵庄造成的吧?在下贫困潦倒,一日不做活便一日不得食,姑娘还是帮忙让我离开吧……再说贵庄庄主如此,传出去也不会太好听吧?」

「是敝庄之错,敝庄当然要弥补。足下是我韩庄客人,伤好之前,一切用度自然由我们负责。」

丫鬟不知所措之际,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直接传入刘七耳中。刘七向门口看去,只见珠帘一挑,进来一个俊俏男子,面带微笑看着他。

男子进了房内,走到近处,看到床上二人模样不由一愣,眼里划过一道光。他拱手道:「在下简西山,是韩庄的大夫。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扬州草民,没什么大名,姓刘行七,简大夫叫我刘七即可。」这么公子来公子去的,刘七觉得很是不惯,答道。

「七公子。」简西山很客气道,「七公子受伤颇重,还是暂且留在敝庄养伤的好。在下医术虽不精,相信在扬州附近还是少有人及,勉强可以照料公子。」

话说到这程度,再坚持离开就无趣了。刘七迟疑了下:「如此打扰了。」他看着身上趴着的人,微微皱眉,「请问贵庄庄主他……」

简西山叹了口气:「庄主他身中奇毒,每逢月初便会发作,你昨日恰逢其会,受了无妄之灾。庄主他……」

他看着趴在刘七身上,睡得正香的人,眼里露出疼惜和欣慰,「他两年来不曾睡过好觉,这一次却和你同时昏睡过去,一直睡到现在都很平稳,着实令人欣慰。」

刘七这才明白,敢情在这位简大夫眼里,自己受伤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庄主趴在自己身上可以睡个好觉。

像是感觉到刘七的不悦一般,那位庄主忽然抱紧他,紧得让他喘不上气。同时,他低低叫着:「思思,思思……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思思,我爱你。」

刘七一身的鸡皮疙瘩,猛烈颤抖了下。

伏在他身上的人忽然睁开眼,一双秋水眸内尽是柔情,似乎还沉浸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忽然,这双眼瞪大了,表情有些错愕,看着刘七。

刘七勉强抬手,摸摸自己左脸脸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疤好像又破开了。他本来长得就乏善可陈,加上这么一道疤,也难怪刚睡醒的人会被惊到。

「思思呢?」庄主忽然开口问道,一双眼在错愕后变得凌厉起来,盯着他,「思思哪里去了?」

刘七正要答话,简西山叹息声已经传了过来:「庄主,你作梦了。」

眼前那双明亮而充满生气的眼忽然黯淡下来,那庄主随即闭上眼,刘七几乎能看到他眼角一滴泪。

庄主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了无生气。他从床上爬起来,低低说了句:「西山,我梦到了他。」

庄主这么一起来,刘七才感觉到骨头的疼痛,似乎深深呼吸一下都能听到断骨倾轧的声音。同时,脖颈处被咬开的部位虽然血已经凝固,仍能感觉到阵阵刺痛。

那位庄主已经平静下来,在床边对他一礼,「韩庄庄主韩昶,昨日无礼冒犯,实是抱歉。」

刘七当然也就说几句没关系之类的话,韩昶显然也无心跟他客套,说完便吩咐那位丫鬟韵儿好好照顾刘七,随即离开,简西山当然也随他一并走了。

房内空荡荡的,大把阳光射进来,让人有些心慌。

刘七深吸一口气:「韵儿姑娘……帮我弄些早点来,可好?」

刘七就这样在韩庄住下,韵儿负责照顾他,简西山每天过来两、三次,查看他身体状况。刘七基本上是个半残,也就不把这两根骨头看在眼里。

过了五、六天,他就下地乱跑,在院子里溜达几个来回了。

那位韩昶是本地富商,扬州城内开的韩家票号、酒楼、饭庄、布庄等都是他的生意。韩庄地点极好,院子也大,奇怪的是并没有太多下人,听韵儿所言,她其实是韩昶唯一的使唤丫头,特地拨来给刘七的。

「那你来照顾我,你们庄主怎么办?」刘七好奇问她。

韵儿歪头,几缕头发飘落:「庄主他啊……」她笑了下,笑容颇带着些苦涩,「庄主他不用我服侍,他……」

刘七见她停顿,一拍手:「哦,你们庄主有夫人?」

韵儿点头:「是有……」

「那就是你们庄主夫人照顾他,当然不用你了。」刘七完全误解了她的表情,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有机会什么?」韵儿听出不对,竖起眉毛问他。

「有机会做妾啊,搞不好还有平妻的机会……啊啊啊,好疼!」刘七捂着被掐的手臂,叫出来。

「你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啊!」韵儿怒,「庄主……庄主他平生只爱一人,就连夫人,他都是、都是勉强──」

她捂住嘴,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韵儿狠狠瞪刘七一眼,「你什么都没听到,是不是?」

刘七摊手一笑:「我都听到了。」

韵儿忽然怔怔看着他,看得刘七有些发懵,伸手在她面前晃几下:「韵儿,你怎么了?」

「你刚刚的表情动作,如果庄主看到,一定会痴的。」韵儿回过神来,幽幽道:「那人……本来也是笑得这般潇洒……」

她看向窗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人。

刘七点点头:「我本来就很潇洒。」

韵儿做出摸鸡皮疙瘩的姿势:「切,就你这长相,比那人差太远了,也敢说潇洒?」

刘七摸摸脸上伤疤,嘿嘿一笑:「你不觉得这伤疤挺性格的吗?看起来特别有男子气概。」

「让我出去吐一吐……」韵儿留下这么句话,跑掉了。

刘七笑笑:「小女孩,倾国倾城又怎比得上这一张脸?」

见韵儿不会回来,刘七闲极无聊,爬起来走出门。

虽说身体已经这德行了,毕竟内功还在,多锻炼锻炼也许还有指望施展几招。

这么想着,刘七走出客人的院落,沿着假山庭树,走到一僻静所在,就着山石锻炼起身体来。

只半刻便累得气喘吁吁,刘七坐在山石上,眼底不由露出几分黯然。

虎落平阳真难受,偏生他那晚睡在哪里不好,居然跑到这里来。斩日剑韩昶,那曾经惊艳全江湖的少年,现在搞得这一副不死不活状,倒也是……活该。

脸上露出一冷笑,眸中也透出寒意,刘七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怔了下:这脚步声细碎踉跄又轻柔,听起来怎么像是……小孩?

他站起身来,向着来时小路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小小身影,慢慢腾腾往这里走着。

刘七几步迎上去,对着这孩子。

小孩看起来只有两岁出头,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在边走边爬。一身粉红色的小衣裙弄得灰扑扑的,小手小脸上也都是灰。她看到刘七,小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来,伸出手向着刘七,「抱抱……」

刘七从来不是一个热爱小孩的人,但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他俯下身抱起小女孩,手臂一沉,他知道自己负担不了太久这样的重量,连忙重新坐回山石上。怀里的温暖柔软让他极为小心,生怕动作稍大一点而惊到她。

「你是韩家的孩子吗?怎么没有人陪着你啊?」刘七问着小女孩,看她一副机灵样,说话很清晰,应该听得懂。

「娘娘可怕,思思跑掉,小爹不在。」小女孩思思比划着,「思思要小爹。」

「思思?」刘七眉心跳了下,「你姓什么呀?」

小女孩露出大大笑容,看着刘七,「柳,柳思思,小爹说最好听了。」

「思思、思思!你在这里吗?」

远处传来焦急喊声,打断刘七思绪。他已听出这是韩昶的声音,只觉语声惶急,脚步声亦是匆匆。刘七咳嗽一声,高声回道:「庄主,思思小姐在这里。」

一阵风刮过似的,刘七眼前多了个人。韩昶一把抢过柳思思,紧张问:「思思,你没事吧?」

柳思思看到他,露出大大的笑:「小爹抱抱,思思没事。」

韩昶见她一身脏乱,一边心疼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同时嘴里恨恨地说:「那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若不是她有孕在身……」

他忽然住了口,似乎是觉得这种事不该在外人面前说。刘七无意窥人隐私,只是笑着看眼前这对父女。

柳思思可没忘了他,拉着韩昶指他:「小爹,叔叔是好人。」

韩昶这才注意到刘七,拱手道:「多谢刘兄保护小女。」

刘七一摆手,「这没什么,思思这么可爱,谁忍心看她受伤害呢?」他迟疑了下,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庄主那日梦里一直在叫思思,是叫这位小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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