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儿——光宇
光宇  发于:2011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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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一边,就这样一直在沉默中倾听着一个似乎宣判的定音。

“哥?傻了?是不是太感动了?呵呵!”妹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了笑说。

“你真的是这么想?”我半信半疑地问。

“不信啊?这没什么新鲜的?自从张国荣一死中国城市的人谁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啊?何况是我呢?二十一世纪的中流的代表,怎么能不知道呢?”

“知道是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唉!”

“叹什么气啊?老太龙钟的样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你还真个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什么啊?应该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年代就是一个个性张扬的年代,当然是不在违反法律的前提下,是在热爱祖国,拥护共产党的前提下,在不违反原则性问题的前提下,在------。”

“得了得了,晕倒,你是不是要马克思搬出来啊?”妹妹那话,倒是真让我的愁云烟消云散了,不得不让我笑出声来说。

“呵呵,这个是我们老老夫子说的,不过千万不要误解了她的性别,她是一位女性。呵呵!”妹妹摆出一副神气夫子样子说。

“我还真想着她是一位男的。”我也笑着说。

“得了,哥哥,每天就这样在微笑中生活,岂不是很幸福吗?你就一如既往走你的路吧,爸爸妈妈交给我了,我会帮你搞掂他们的,我是很有信心的。你看,妈妈不是都叫我给你带东西来了吗?说明她心里还在想着你。一句话:需要时间,也需要习惯。反正爸爸妈妈也见过你那个了。倒是我还没有见过。恩------?”妹妹拉高了调说。

“好了,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我就是担心爸爸妈妈那里。有你这么说,我也放宽心了。”

“要不要请我去HAPPY一下?庆祝一下,免得你有钱没地方花,白挣了。”妹妹高兴着说。

“你就想?花哥哥的血汗钱你能知道心疼?”

“谁说不心疼了?我不心疼的话,你的钱我就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我不是在很多时候都没要到吗?”

“呵呵!算了把你,你这个活宝。不过今天破例,一切尽你在手中。谁叫你让我在黑夜中看到了一道彩虹,而且这道彩虹是具有划人生上的意义。”说完,我们就往高兴着的地方去了。

黑夜里,我睡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妈妈那受伤的手在我的心里揪着,就这么一直揪着,好象一条蛇一般在缠绕着我,紧紧地缠绕着。我打开台灯,奋笔写下了《死亡之诗-失眠》这样的诗句:

“断指

狠狠的,一把刺刀从我背后捅进

然后再抽出,再捅进------

一刀又一刀地深入我的身体,我的骨头,我的心脏。

掀开我的肚肠。麻痹我的神经。

血从身体的缝隙里暴射

从刺刀的裂口,从鼻子孔,从眼睛,从耳朵。

一片一片地染满了我的床,我的房间,我的黑夜;

染满那坑坑洼洼的山路;染满那金黄的稻田

还有那躺在门口期待着主人的狗。

我,轻轻地捧一把泥巴,捧一根断指

带着浓浓的血汗味来堵住我的呼吸。

只因我无法呼叫,我只能挣扎

只因我无法哭泣,我只能流泪。

但我怎能又让泪水滑落在地?

渗入到泥土的血管

流向远方。

远方

一个贫穷的村庄,一个心酸的村庄,一个满脸皱纹的村庄。

一个在黑夜里,聆听一棵小草的死亡,也会响起哀号的村庄。

扎伤了我的心,并且撒上了一把盐的疼痛。

此时,我只能卷缩成一团,借用黑夜的帷幕

在被窝的一角,隔着厚厚地棉被和高高的床板

封锁和远方村庄的距离。

距离

我独自站在凄寒的风中

凝望远方

凝望一点一点的血液是如何覆盖泥土?

凝望高高的稻田压弯脊梁

凝望刺脚的山路磨烂双脚

凝望暗淡的灯光灼伤双眼

凝望一根根针尖刺进双手

一边疼痛。一边满脸泪水。

只因指头已不再是指头

而是一根枝干,一尘泥土

泥土

泥土。弯弯曲曲的小道

有山道,水道,泥巴道

有猪道,蛇道,兽道

每一条都粘满了一串串的酸甜苦辣

粘满到满脸的皱纹上

在三更半夜里,一把镰刀带你出发

一路上,虫豸陪伴你的孤寂,月光为你点灯

饥饿时,那牛羊撒尿的、野兽吻过的野菜为你充饥

饥渴时,树汁为你解渴

疲劳时,大地给你依靠

当三更半夜时,一把镰刀又带你归来

一天,两天------

在五十一个日日夜夜的长度

你,撑开了一片天,撑起了一个女人的腰杆

腰杆

腰杆。一个女人。一个瘦小的身子。

一粒稻谷。一本书籍。

歪歪斜斜地垒起了一个梦

像一只彩碟

在村庄和城市上空

执着的飞”。

第二十九章

“哥,妈上来了。在小姨那边,晚上你要不要过来小姨这边一起吃饭?我也过去吃。”突然有一天我接到妹妹的来电,听到妹妹说。

“我还是不去了吧,万一不小心破坏了他们吃饭的心情那就不好了,还是你去吃吧。哎?妈怎么上来了?”我想了想说, 对于妈妈的突然来到感到有点意外,于是接着又答上一句。

“好象是小姨快要生小孩了,所以才上来。要不吃过晚饭后,我带妈妈出来玩一下,到时候你再过来,我们就在学校这边等你,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再打你电话。”

“恩,那好吧,你们先吃饭,我自己吃过饭后再过去。”

“恩,那好,我挂了。”

于是,在下班吃过饭后,我就直接先到学校那边去了。

大概在七点多的时候,我就看到妈妈和妹妹在公共汽车站处走过来,距离也就十来米远,只是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并且校园门口的人比较多,他们未必能够一下子就看到我,但是我也没有先向她们打招呼,而是先给妹妹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的位置。

“妈,你看看,谁来了?”当妹妹看到我时伸手指向我高兴地跟妈妈说。

“妈。”我向着妈妈喊着。

我借着灯光,看到妈妈更瘦了,也加苍老了,心里不免泛起一丝丝伤感的涟漪。

“你怎么也来了?”妈妈好奇地问。

“妈,是我告诉哥你上来的,呵呵!”妹妹笑嘻嘻地说。

“那不过去一起吃饭?”

“哦,我加点班,怕你们等久了,太晚了,所以就没过去。”我解释着说。

“走,妈,先到我们学校里走走,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妹妹牵着妈妈的手走进学校,我也跟着走进去。

这一路走着,虽然妈妈和妹妹两人说说笑笑,但是我心里总有点儿疙瘩很不是滋味,显得比较沉默。

妈妈也只是一路听着妹妹对校园的介绍,别的什么也都没有提起。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转眼之间,半年的光景又过去了。

由于期末考试即将临近,整个校园里显得比以往安静许多,能看到走动的人,也都是背着书包,拿着课本匆匆而过。宽大的校园不免显得有点被冷落的感觉。我留眼看了看排在走道两边的树木蓊蓊郁郁,借着路灯和教室里的灯光,能看都黑白相间的样子,并且能看到树叶苍老还是年轻的模样,只是看不到青翠的色彩,每一片都是黑糊糊的,真叫人感到格外的压抑和不安。

我们沿着走道一直往前走着,走过了一栋又一栋的教学楼。

大概在走了半个小时左右。

“妈,要不要先坐一下?前面还有很长,我们就走到这里吧,要不等下走出来太累了,那边有石板凳。”妹妹指着对面的板凳说。

“好,坐一下吧。还真不错!”妈妈赞叹着说。

于是我们就在板凳上坐下。

这一路上,我几乎一直都没有发什么话。偶尔妹妹借故向我询问一下是或者不是,我也就敷衍两句,以免显得过于拘谨和尴尬。

“妈,我的学校还行吧?”妹妹继续向妈妈问。

“恩,很大,好象都有,好象跟街道一样。”妈妈微笑着说。

“是啊,大学就这样,不能跟小学和中学比,大学就好象一个小社会一样,外面是什么样的学校也是什么样的。哥,你怎么都不发话啊?都是我在说,我累了。到你了。”

妹妹突然把话题转向我这边。妈妈也向我这边看过来,我朝着她们傻笑了笑便说:“我一向都比较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说你的工作啊,单位好不好啊?同事啊,什么的,甚至连吃喝拉撒都可以说的嘛。呵呵!你工作的事情妈妈还一点都不了解?你又不回去考公务员。就说说吧?”妹妹接着说。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听着。

“好象,都没什么好说的,工作好不好,那也都是凑合着,不合适就换,这又不是什么铁饭碗,现在都这样,市场经济,双向选择,同事还可以。”说着,我又沉默下来了。

“啊?就这样说完了?”妹妹笑着说。

“恩,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解释着,心里就感到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啊?太丢人了。”妈妈伤心而有气愤地朝我望了一眼说。

“妈,有什么好丢人的?这样的人太多了。”妹妹知道妈妈的意思接着妈妈的话说。

“还不丢人?什么路不好走,偏走这条道,以后你就知道后悔,那可是一条死胡同,就连树木都知道还要散枝开花,你就要选那条路?”妈妈非常伤心地说。

我听着妈妈话,一言不发。

“哎呀,妈,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吗?那是基因组合的原因,跟哥没有关系的。就算是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啊,可是一种自然生理反应。”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接受的。”

“妈,多一个儿子不好吗?”妹妹摇着妈妈的肩膀说。

“我自己有儿子,我还要儿子干什么?我要的是媳妇,我要的是子孙。”

“妈,干嘛一定要媳妇啊?你不怕她跟你闹不和,整天吵架啊?再说现在要小孩还不容易啊?那是比放个屁的事情还容易,呵呵!妈,真的,那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要一个试管的不就得了,而且还可以是哥哥亲生的。”妹妹笑嘻嘻地说,还带着点得意。

我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只是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妈妈的态度比我意想中还要坏。

“亏你想得出来,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哎呀!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样老思想,真是的。”妹妹在一边撒娇似的说。

“我老思想?是啊,我都过时了,说不动了是吧?那就不要再叫我妈了。还生你养你,白辛苦了?”妈妈说着说着,也忍不住伤心的掉下了眼泪。

“哎呀,妈妈,好妈妈,没说你封建,只是说哥哥那问题不是他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而是天生的,几乎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有很多生理专家和心理学家很多很多的专家都专门研究过,都跟你解释好几回了,那可不是个人的问题,况且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哥哥一个人。算了,不说了。”妹妹看到妈妈在擦眼泪,赶紧继续解释着说,同时也是在给妈妈一点安慰。

“谁都可以,就是在我家里不能有这事。”

“好了好了,不说了。哥,既然妈妈不能接受那你就只有继续煎熬着吧。”妹妹拍了一下妈妈地肩膀说,接着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妈,我真的努力过了。”我哽咽对妈妈说。

“你啊,我怎么就生得你这么一个孽子,你爸爸都要给你气死了。”妈妈用手指顶着我的头说。

我没有再说话了,妈妈和妹妹也没有说话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校园的铃声响起了。

“妈妈,我们走出去吧?”妹妹先打破了这个僵局的气氛,接着就扶着妈妈的手站起来向校园外走去。

我也擦了擦眼睛的泪水也跟着站起来,跟在她们后面向校园门口走去。

一次来之不易的相聚就这样在不悦中结束了。我的心里异常地难受。

在离开的时候,妹妹和妈妈就站在我的身边,我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就直接上了公共汽车渐渐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砰一声地关上门,把心里难受的滋味一股脑儿地全喷出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拨通了林的电话:

“喂,喂?------”他在那边叫着。

由于我陷入哭泣,这让我没有办法说话,只是拿着电话一直在听着他在那边呼叫。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他焦急地问。

“我今天看到妈妈了。”我哭着说。

“恩?你怎么见到她了?”

“是她上来了。”

“她是上来看你的吗?”

“没有,她是不想看到我。”

“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怎么看到她的?”

“是妹妹告诉我她上来的,然后我见她的。”

“哦,是不是又说起那事情了?”

“恩,是啊,本来还以为------,可是还是我想错了,因为过年的时候妈妈还叫妹妹给我带吃的。”

“哦,别哭了,没事,他们这样做不也是在意料中的吗?”

“恩,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不想他们拒绝我。”

“没事,峰儿,别哭了,勇士是不相信眼泪的,好不好,别哭了。也许以后会有所改变。你想想,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爸爸妈妈还不是那样,但也没有刚开始那样了。”

“恩。不过妹妹说会帮我。”我擦了擦泪水说。

此时,心里已经平静很多了,我也停止了哭泣。

“恩,那就好,这事情需要时间,要让他们适应,我还是相信那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恩,虽然我总说,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正遇到还真是心里上有点承受不住。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她有说什么吗?”

“说了,她说太丢人了,不能接受,妹妹还在一直解释着。”

“想想,如果我们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一下,也许我们未必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是不是?”

“恩,唉!生我养我的是父母,可这事却足以能够让他们不要我?我就是想不明白,难道人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各人的想法各有不同,人的思想是最深澳的,难以捉摸,怎么能求得都苟同呢?求同异存啊,总理都这样说了。”

“还跟我开玩笑?晕死了。”

“没开玩笑,只是觉得不必太在意,也不必太烦恼,可能因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心理上已经存在抗体了吧。开心就好,不想想太多了,那样活着会太累。”

“恩,我也不想那么累,整天想着这事情。但我还是想尽量争取爸爸妈妈认同,我想有一天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恩,希望如此,是不是鼻子里都塞满了鼻涕啊?呵呵!总是那么爱哭!”

“恩,什么爱哭?这是因为我是性情中人,能有什么办法?跟我爱你一样,是没发改变的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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