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从小就变得特别独立,特别有自己的主见。
也特别的,反对着,自己的爸爸的某些思考方式。
桌子上四菜一汤。
很简单的饭菜。
邢商远大概吃惯了山珍海味,难得来一点清淡的,还觉得非常的可口。
吃完了饭,两个人还难得坐在一起看了会电视。
看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八点,邢烈还是照旧没有回来。
“我去书房了。”
邢商远没心情看电视了,站起来,又是板着一张脸的样子。
邢妈妈也不说话。
实在是没话好说。
其实今天,邢商远难得有心情陪着她看电视看到现在,还真有点等等看邢烈回来的意思。
谁知今天邢烈会这么晚。
让佣人先把桌子上的残羹都收拾起来。
邢妈妈让她们把锅里还剩一半的,煲了一个下午的鸡汤好好用保鲜纸盖好,放在冰箱里。
她还想着,万一邢烈晚上回来晚,肚子饿,可以喝一点,很补的。
到八点半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外线。
是邢妈妈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
那女孩子问。
“请问邢市长在家嘛?”
她疑惑地说。
“你是谁啊?”
一般家里很少有外人打电话进来的。
除非是很重要的客人。
“啊,是邢夫人吗。”
那女孩子机灵地接话说:“您好,我是和市长先生有约,是他要我现在打电话过来。”
邢妈妈听了,原本想再考虑考虑,这个女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邢商远却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你这里把电话挂了吧。”
他对着邢妈妈说:“让佣人去开门,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那么晚?”
“嗯。有些事,让她到我的书房来。”
门开了,吹进了一些冷风,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非常时髦优雅的女人。
她看见了邢妈妈,对着邢妈妈乖巧地笑着说:“邢夫人好。”
邢妈妈看着她,一时也弄不清楚自己的丈夫,把这么一个女人特地叫道自己家来是做什么。
只是和蔼地回笑了一下。
自然有佣人把女人引到了邢商远的书房门前,就退了下去。
书房的木门紧紧地关着,可以想象门里面的人是在如何一丝不苟的工作。
女人站在门前,站了有五分钟,然后缓缓抬起了手,敲了三下门。
门里面应了声。
她说。
“市长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有一些紧张地听到了里面椅子移动的声音。
还有一声应允。
手转着把手,她打开了门。
门里门外,果然是两重风景。
邢商远的书房,非常的大,非常的豪华,简直可以比过刚才她经过的大客厅。
里面摆放着几排书柜,齐排的书,办公桌上也堆放了很多,另一角有着三张黑皮的大沙发,沙发旁
居然还有一个酒柜。
她环视了书房的一周,看见了邢商远,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身体埋在书堆中,带着金框的
眼睛,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威严,看着她。
第六十五章
沈寒送邢烈出门。
在离开之前,互相的拥抱。
“你不用送我了。外面冷。”
邢烈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明天还会再来,不要多想我。”
踌躇满志的笑容,说得好像明知沈寒必定会想他,却故意这么说。
“快走吧。”
沈寒已经习惯了邢烈潜在的自大倾向,啼笑皆非,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轻推着他出了门。
“嗯。”邢烈又亲了他一下,才走进了已经开了的电梯门。
沈寒看着电梯一直往下走。
下到了一楼,停住。
邢烈已经出了公寓了。
他才有点冷的抱起了双臂,走回了屋里。
邢烈的家中,施悦儿进去了书房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邢妈妈实在觉得天晚了,端着一盘夜宵打算
送到书房里去。
到了门口,只听见门里面传来剧烈的重物敲碎的声音。
声音之响彻,让她被震得手心一抖,杯子里的红茶水立刻飞溅了出来。
可是那声音响过了之后,门背后又归于宁静。
安静的像什么事也没有。
邢妈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因为完全不知道邢商远和那个女人之间在谈些什么。
对于她丈夫的事,她从来不会关心太多,免得引起了丈夫的反感。
她在门口站着,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过了十分钟,门打开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开门出来。
她看见了邢妈妈,看到了她手中的盘子,表情愣了一下。
但人随即反应过来,很大方的开口:“谢谢您。我和市长先生的事已经谈完了。我要走了,不打搅
。”
邢妈妈却只关心的是她的丈夫出什么事了。
屋子里,摔碎了的是一地的台灯碎片,台子上的电脑开着,里面有一个录音文件,但内容已经放完
了。
邢商远人依旧坐在皮椅里,已显得苍老的手牢牢的握成了拳头敲在了桌子上,那张天生硬朗的脸,
此刻的表情如同天灰般阴冷。
“商远?”邢妈妈关切地叫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丈夫突然把台灯摔得粉碎。
施悦儿看着邢妈妈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自己微微带点神秘地一笑,转身不打搅他们地离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
邢商远双眼已然全都是凶蛮的怒火。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完全不知情,可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中出现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一定要对所有人都保密。
所以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
玩弄这种手腕,他早已熟稔。
该把什么消息封锁,该怎么样断了邢烈的念头。
只需要告诉那些有必要知道的人。
他自然省得,哪些人需要去了解。
他和施悦儿做交易,让她留心,果然这个先前的判断没错。
今天既然让他听见了这段录音,他就不能沉默,看着那两个人走入歧途。
其实那个叫沈寒的怎样了无所谓。
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丢人现眼。
不管用什么方式。
将要把这段恋情扼杀在摇篮中。
他邢商远的儿子是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是个同 性 恋。
第六十六章
平静地十几天。
段煌的那个电话之后,也不见他再来纠缠自己。
沈寒觉得,这次激动之后,段煌大概是真正想通了,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绝无再有可能。
两个人再见面就尴尬了,还不如再也不见。
其实说真的,那夜他从听见段煌在他耳边哭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彻底茫然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以前做得那么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段煌说他爱他,察觉却是在他和他分手之后。
那么分手之前,他为什么毫无感觉。
是他自己的感觉错误,还是段煌完全表达错了意思。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那之前,他无论百般的对他好,为他打理着他的一切,都得不到他明确的表态
一次。
所以他心冷,他让他心冷了。
而这样的段煌,那天却在自己耳边那样毫无保留的痛哭。
不是伤到伤心处,那人也不会这么失态吧。
也许是他最近压力大,而自己,正好给了他一个发泄的缺口。
可惜如今,他对他的事,很多已经麻木。
这十几天内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和邢烈,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越。
像热恋期的情人那样,邢烈如今天天都会下班来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饭,而且是他自己亲手做得晚餐
。
邢烈和他的口味很相似,喜欢吃的东西也很相似。
基本上沈寒烧得菜邢烈都吃得精精有味,赞不绝口。
有好几次沈寒都忍不住了问他,他在他这里天天蹭着晚饭,他家里人就不怀疑他的去向。
这个问题沈寒不是没有考虑过。
他一直有着他们两个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拆穿的感觉,而且他预感到那一天一定会变得非常恐怖。
为此他也和邢烈谈过。
当然是纯属担心了的谈话,没别的想要偷偷摸摸讨论该如何暗地里解决的意思。
每次邢烈的反应都是笑而不语,被沈寒问得时间长了,才会说一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沈寒无语。
他都不担心,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东窗事发,自己大不了就一走了之。
在L市里待不下去,他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大概是食髓知味。
三十岁的男人,精力和性 欲也都正处于旺盛的阶段。
两个人自那之后又做了很多回,而且每次都是邢烈主动提出,做的时候也表现的颇为良好,整个过
程完全照顾着沈寒的感觉走。
每次做都是邢烈一个很认真的学习过程。
向沈寒学习经验。
反正沈寒的家里也没别人。
两个人就算在地上滚来滚去都没有问题。
其次是万里打算和季雅结婚了,请帖突然发了过来,让沈寒完全措手不及。
打电话过去,调侃万里这么大的事,居然之前一点兆头都没有,真不够朋友。
万里反调侃,说他和邢烈两人这么蜜里调油的过日子,就不许别人结个婚了。
沈寒脸皮薄,最近只要一牵扯到邢烈自己就会脸发热,别人说邢烈他会脸发热,邢烈自己站在他面
前他照样脸会发热,更不用说是做的时候。
问邢烈知不知道这件事,邢烈立刻点头,于是沈寒开始有点郁闷,觉得邢烈有很多事都喜欢瞒着,
不告诉他。
不过记得以前邢烈就有着他的一切都交给他来保护的那种强势。
大概是不愿让他担心的太多。
做好了早饭,下楼去拿了早晨的报纸。
喝着咖啡,看到了头条,就被惊得气道突然被咖啡呛到了咳嗽,赶紧把杯子放下来。
晨报的头版写着:新贵段煌,借用法律手段,单方面要求和楼家的独生女强制解除婚约。
段煌居然突然就动手了,而且动作那么大。
沈寒吃惊。
更何况之前一点风声,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他还以为是因为那次之后,段煌躲在一个地方自己继续调整心态呢。
段煌说做就做,雷厉风行的手段,沈寒一直很佩服。
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比较特殊,也比较重要。
就是信箱里他还同时收到了大使馆的来函。
他的签证被批准了,而在瑞士的舅舅,已经打来电话,催他早些过去,好尽早安排工作。
沈寒挂了电话之后沉默,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很久。
他在想,这件事,该怎样才能跟邢烈说。
段煌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而安娜面对着特派的律师放在桌上的那一份法律文件,面无表情。
解除婚约的事,段煌根本连人都没有自己来。
一切都由他的律师来解决。
做得真是够绝够狠的。
律师解释的话说道一半,突然有佣人插嘴。
“夫人。有快递送来了一个箱子,指明一定要您亲自签收。”
至少目前她还算是段家的夫人,佣人还是很客气的。
相比较一个月前,安娜现在表现的冷静多了。
她对律师说:“请您等我一下。”
人就起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送过来。
送来的是一个体积非常小的快递。
拿在手里面也不显大,体积很小,质地是硬的。
她看着那东西,回头对律师微笑着说:“先生,我今天接到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能不能缓几天再给
答复。”
段煌的律师也表示同意。
其实段煌也没有急着逼着要安娜马上签字,毕竟那样做太不上路,只不过自己却不再愿意出面。
律师走了,安娜还是那种微微的笑容,笑得很假。
她有一种直觉,手里的东西很重要,和段煌的提出离婚绝对有关。
当着佣人们的面,她自然不能打开,干脆拿着,让佣人们各忙各的去,自己去卧室里打开看。用那
么多纸包着,打开来看才发觉只是一个U盘,还有一张因为被层层的报纸包着已经有些发了皱的纸
片。
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段夫人,请亲自听里面的录音,不要让其他人察觉。”
“里面有您会很感兴趣的东西哦。”
不祥的预感是如此的灵验,她焦虑地打开了电脑,把U盘插了上去。
U盘里东西很少,只有两个录音文件。
她的手开始发抖,虽然发抖动作却很利索。
给自己带上了耳麦,点开了里面的一个录音文件。
第六十七章
沈寒下午没事做了看着电视,眼皮跳了一跳。
大概是被早上那个新闻影响的,他心里想。
当初离开段煌就是自动的退出,想自己走的干脆一点,不再当一个第三者,存在在段煌和安娜之间
碍眼。
可没想到,就算这样,结果他们两个还是会分开。
沈寒并不认为自己是造成段煌和安娜分开的原因,就算那个提醒段煌的人,正是自己。
应该说,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存在了问题。
那时候没发觉,是自己刻意地不想见这两个人,所以没观察到两人的问题。
其实更让他深思的是另一件事。
拿到签证了,最关键的事情摆在了面前。
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是立刻就走,还是拖一段时间,先和邢烈在一起。
答应了邢烈的追求,是因为邢烈看起来很执着,而且有感激和触动在里面。
邢烈很强势,他答应,还有一些无奈被迫地意思。
说真的,他没有考虑过会邢烈要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有多久。
会做 爱是意外,他原本的计划,是不管他们结局是怎样的,自己最后都会离开。
所以说,当时他答应了邢烈的追求看起来是给了邢烈一丝可能的希望,其实还是没有。
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心管的很死了,不再对什么人产生什么感情。
在被一个人三番五次的拒绝和伤害之后,他曾经执着的东西已经被打碎。
心很冷。
一杯淡水的温度也许可以暂时的捂热,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冷却,是温暖不了他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一个人到什么样的程度。
邢烈说他是爱他的,那这份爱,又可以持续多久。
可以很久么。
最近沈寒常常想。
邢烈和段煌相比,也许花心如段煌,和他相处的温情的时光,也是现在他和邢烈在一起的好几倍。
快乐都是暂时的。
快乐过后,留给他的是更多的悲伤,和一个人的凄惨。
毕竟他们之间,邢烈是占主动权的,沈寒其实很被动,邢烈要是立刻想分开,沈寒也没什么好说的
去挽留他。
刚开始答应了邢烈的他,自己对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判断答案一直是无。
沈寒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有伤疤,有奇怪的情结。
而且不是常人能够解开的,也需要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多远的距离,更也许要花一辈子
的时间。
固执的一直让自己不再相信爱情。
他宁可自己一直一个人这样过,因为有更多的事情和事业可以让他来选择。
这样想着的自己,此时此刻却看着这份签证,心境无比的复杂。
还是暂时不说吧。
他把信封塞进了抽屉。
最近出现了经常会鸵鸟的自己。
当然也出现了,居然会不敢去面对现实的一天。
第六十八章
段煌最近手里的任何事情进行的都不是太顺利。
一开始是市里资金一直没有批下来,到邢烈来的那天之后才只给了10%的预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