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韩宇[上]
韩宇[上]  发于:2009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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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抽啊!!不用管我……怎么?还是这个牌子的?你不是早该换个贵的吗?不是我说,你今天不同了,是有身份的人了,什么都得注意点,别叫人说闲话!”

      心猛的一缩,隐约有点痛。

      外面,潜藏在树枝间的夜风闯进来,夹带着呜呜风笛般的叹息。手中的烟头火光惊慌失措,自动充当着黑夜中的警灯。

      理了理因低下头而应该显得凌乱的头发--一直以来,我还是本能的要在他面前保持我的形象,起码,不再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而你,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有意无意间,我总是可以闻到那股奇异的古龙水味道。我无数次幻想着用身体的热力压下你的香水味,不过,好象没有成功过。妈的这香水你在哪儿买的?又乱点一通了?你买这种东西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鼻子就跟被狗咬了一样!这么刺鼻的味道一点都不配你的风格。上次那瓶我只是随手送你的,亏你还一直用着。枫儿真是的,也不说说你。


      “替孩子想好名字没有?”

      “早就想过了。”他突然笑了起来,很狡猾的、有点调皮的笑。

      “男的叫念宇,女的叫怀玉。”

      “噗!”我忍不住像以前那样给了他背后一记,“你以为你是傅王爷啊?有个女儿叫怀玉?哈哈哈哈~~”多久了,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开怀地笑了。

      “你以为我不要命了?当然是说笑咯。我敢说出去,大嫂第一个扁我了!”他的嘴,毫无掩饰地翘着,十分得意的样子。睫毛浓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洁白的牙齿却更显示出男性的爽朗和豪气。光听他的声音,就想狠狠地掐他一把——这么会发嗲!


      “还没定,老爸说要翻过书再慢慢想,哪知道枫竟然提早了2个月咧!”

      “嘿嘿……”我也开始有点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干笑。

      “是啊,想不到倒给你们抢先咯!”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搭话。

      “呵呵,对了,哥不是要生足球队吗?怎么,大嫂不配合?”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恨恨地骂着。他把脚放上沙发,整个人放松一样闭上了眼睛。

      脸突然间好热。

      云,你知道我的处境吗?

      “啪!!”火机倏地在手中自动合上了镀金的盖子,他和我都吃了一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得无法动弹了。

      再次的沉默,让他也沉默了。那双摄人的瞳孔,又再次躲起来了。

      记得上次,也是夜半相对的时候……


      ☆☆☆蓬蓬于2004-01-02 10:12:4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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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去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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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正云、玉宇,出列!”

      虽然在阅兵式中看到溥晋并不奇怪,但按照程序,现在根本不是检查个人演练的时间。他到底想什么样?现场肃立的人海里,少校、聂正云和我之间仿佛通上了电,众人的余光不约而同地在这只三角之间瞍巡着。检阅台上都是比他资历纵深的指挥和教官,那个脸无表情的元老跟父亲相熟,我就不信他敢乱来!


      云以毫不逊色的速度反应过来,和我同时小跑到巡视的教官面前,军鞋擦地和落地的声音如出一辙。

      “你们两个,把昨天的好戏再做一遍!”扩音器把生硬的命令一波一波传到所有人耳中。

      他疯了!

      队列里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传出一阵鼓噪。机警的人一下就可以感觉得到:一个不同寻常的意志正在冷笑。

      要知道,这不是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今天参加阅兵的全体官兵合共1千多人,任何的差错足以牵连这里每个不知情的人。事实上,不要说别人,就是云和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想当众处罚我们吗?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啊;我看反倒是他气糊涂了,当了个小小的现场总调度就不可一世。好,就看你怎么收场。


      “报告长官,无法执行非军事命令!”云答得十分爽快;我心里暗笑了一声,等着看溥晋的恼羞成怒。

      “拒不执行命令,该如何处罚?”他早有预谋般,不缓不急地向身后的参谋发问。

      “视情节轻重而定,直接领导军官有权决定采取何种方式。”

      什么狗屁条文,这是法治还是人治?

      你准是昨天不甘心气疯了,拿我们开涮吧?想不到你可以冲动到这种程度!云也真是,那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竟把那个人浇的一头屎……

      聂正云是我进入部队后认识的一个小子。因为父母出车祸双双辞世,他9岁就进了孤儿院,义务教育结束以后他就参军了,说是不想再给其他人负担。他是班长,和我同一个营房的,加上我和他对英语都特别感兴趣,所以平时就比较谈得来。


      那次,溥晋,一个比我高几级的长官叫我去会议室,说要和我研究英语的国际音标读音。我拿着书去了。可是我想不到,他说着说着就扯到他死去的妻子,我安慰了他几句,他竟抱着我强吻……恶心至极之际,云突然破门而入——他本来是来找我秘密准备辩论赛的,看到那个场面,他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及时关上了门,质问起那个教官来,还说要告发他。溥晋整整衣服,说了一句话:凌玉宇和聂正云作风败坏,违反军纪,应当严惩。正云吃气不过,就找了一个漆黑的晚上,在溥晋经过教研楼的时候朝他头上扔了一袋天地之精华、五谷之归宿……


      可是,这毕竟是军权至上的地方。

      “禁闭一周,静思己过!”台上的人下了命令。

      没天理!台上怎么没人反对?周伯伯,你当初跟偶爸怎么说的?

      真的要拉禁闭?会不会和云关在一起?有他的话,别说关一周,关一月也没问题!

      ……

      被关进看守室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冲动,什么叫卤莽。

      还好,虽然不在同一个间子,但对面就是,云还是精神奕奕的跟没事人一样。

      有人来了。

      又是那个东西!怎么?想公报私仇?这里可是有纪律的,我就不信你可以一手遮天。

      “玉宇,看你这次还怎么跑!” 溥晋朝随从打了个眼色,我就知道没好事,可这次竟然还有云!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啊……”对面传来云挣扎的声音。

      那是……?可恶,你们不要搞他!

      咬着牙,眼前的人仿佛是一头狼,只怕这次是逃不了了。

      “玉!告诉他你爸是谁,快说啊!”云的话传到溥晋耳中,却激起了一阵得意的笑。

      “我爸是周昆的世交……溥晋你不要命了!”被步步进逼的气势困在墙角,我不是怕,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云逃出去。

      “是吗?我早知道了,还有吗?”笑向我逼近着,溥晋一挥手,就有人上来把我双手绑到了床架上。

      “想听男人哭吗?”他对几个监兵挑逗地问。

      几个人窃笑着分别就位,死死按住我。

      刺!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不、不要!”我急得尖叫出来。

      那边,传来云一串叫骂:“溥晋你听着,你要敢对玉宇做些什么,我饶不了你!”

      “哼,你有什么资格!”少校在耳边不屑地低语着,动作着,一阵敏感的热痒轰地涌进了脑海。被坚硬的物体顶着,我无法抵挡这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挣扎着不让他得逞,却让他越来越蛮。

      “放开我!”尽生平的力气吼出愤怒,恨不得把这个人马上杀掉。

      “还挺倔的嘛!你要敢不听上头的命令……”

      “啪。”他打了一个响指,“你就跟他一个样!”

      对面马上传来了云的惨叫,接着是不堪入耳的声音……

      “聂正云和凌玉宇的片子,一定很受欢迎!哈哈哈!” 溥晋得意的表情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假话!

      痛,袭上心头。悠长而渗着血。

      不,不能让云为我受牵连!

      “够了,放过他!我听你的!”恳求地盯着溥晋,放弃了一切的抵抗。

      “太迟了,我的兄弟可不是说停就可以停的……我也是!”他那发红的双眼随即向我俯冲……

      不!

      云!!我声嘶力竭。

      ……

      睁开眼,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营房里鼾声一片,云还是在对面,他也醒了。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他一翻身下了地,坐到了身边。

      “什么时候了?”我搭住他伸过来的手,气喘吁吁地四处摸索着闹钟。

      “半夜!你也太虚了,以后怎么跟那东西斗啊?长胆没有你?”云调侃着笑看我,丢给我一根烟。

      “没有,云,我梦见你了。我和你……”说不出口,一时竟面红耳热起来。

      “呵呵,我的福气倒是不小啊?成了玉宇的梦中情人了?”他更乐了。

      “不,你听我说,以后不要再惹溥晋了,我们斗不过的,算了罢。”

      “你还是跨不过去吗?不是说周昆会看着我们吗?怕什么?”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你够兄弟,我知道了,以后就别担心我了。你要再跟他瞎较劲,我们就拉倒,还是一个人方便利落!”

      “你还真他妈够鸡婆的!”他看着我,失望地愣住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们以后没事就别多惹他!”

      “你……”他顿了顿,还是同意了。

      以后的日子里,尽管溥晋处处刁难,云都因为我的请求而耐着性子,忍气吞声的接受所谓的“加强训练”
      。超负荷的体能考查、莫名其妙的训斥,对我俩来说成了家常便饭。连队里也没少吃我俩“带挈”的冤大头,所以许多人,包括连长在内,很快就对我们“另眼相看”了。


      我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眼光什么意思——“军中无岁月”,即使不说出口,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同房营床传来的木板轧得吱吱响的声音、或者用厚厚的报纸包着寄进来的“有色”邮件,还有几个熟人之间的“晚间特别节目”,我和云是一向没掺和进去的——他一直当我是正人君子;要不,就是怕我吃了他吧?嘿嘿,小子,也太迟钝了,脑袋长了草的说。


      他依然和我粘在一起,只是没有了以前的热乎劲,对溥晋也恭恭敬敬的言听计从。溥晋没刺可挑,也没能怎么样。

      每个星期,我和聂正云都有一齐站岗的任务。在G市这个经济发达的省会城市来说,军区那威武的大门,颇得有点西点军校味道。遮天的林荫、整齐的绿地,幽静中显露出一角的白色行政楼层更显现代化、科学化,不容儿戏、不可侵犯。


      我们两个就像木偶一样伫在门口,一起面向眼前五百多米的林荫道,一起看着或阴沉或晴朗的天空,一起等着洗澡时间的到来……让人闷得有自闭倾向。偶尔,来往的车辆让眼前有那么一点变化、一点生气,我们却要更加固定面部表情,随时提防着。好几次,我想趁在两下无人的时候朝他打个眼色,然而,脑海中父亲那副军人面孔每每提醒我:意志力要坚定!


      在军中最高兴的,我想莫过于是收信的时候了。每隔几天,尤其是周末的下午,一帮家伙往收发室里争着往里钻的劲头,简直比97年深圳抢买原始股的阵势还要火爆。我照例是众人不多的羡慕焦点之一,因为每次我能如愿收到一个女孩的来信:黄色的行政信封,贴着几张各自图案各异的邮票,每每不同;而里面却必定有可爱的动物卡通图案彩色信纸,还有我最熟悉的字迹。


      那是瑟,一个和我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女孩,住在和我家隔两栋楼的地方。想必是上天赏赐的缘分,也可能是我对男孩间的打斗游戏厌倦得比一般人快,我总是愿意在难得的游戏时间带瑟去个僻静的角落,和她到别人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探险。大人们相信我,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会在吃饭之前带着她安全地回到大院。


      那时并不知道“青梅竹马”这个概念,不过因为门口值班大婶那带着几分神秘意味的暧昧笑容,我们也渐渐的不再拉手、不敢互相承认些什么。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是否喜欢她。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缺少她的日子,而这种日子好象也从来没有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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