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韩宇[上]
韩宇[上]  发于:2009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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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你第一次比我晚睡,我暗自庆幸还可以托起你回房。那张因部里同事所送票券得到的大床很柔软,以致我把你放下的时候差点也跟着陷进微微反弹的被褥里。我太没用了,竟然手软脚软的瘫倒在你的床边。你马上醒了——狡猾的小东西!你把我就近安置在你的床上,说对不起忘了提醒宇吃药了。你拥着我,仔细地把倒好分好的药片由小到大的给我;你说,这个月开始会试一种新药,药片很大,喉咙也要适应适应,别一下子噎住了。我坚持要回我的床,你说“怕我吃了你呀?”我笑了,说“我的吃相也很差的,怕吓倒你”。“是吗?你困了吗?那就睡吧。”朦胧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晕眩向大脑袭来。


      “瑟你不能这样,我们有约定的。”我突然感到一种幸福的恐慌。你抱着我不放,巨大的毛毛玩具在靠墙的一角看着我们。

      “只是这样也不行吗?”你俯下身来吻我,莫名的惊恐一下子从天而降。“我真不甘心,让云他抢先了。你总是向着他。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可是,先后关系不能说明什么对吗?答应我,只是这一次!”


      “不,瑟,不能这样……我答应了风羽的,我不可以!”我几乎是像跳墙的狗一样嘶吼出声,可是为什么还是不敌你的温柔?

      作为一个爱你的人,我连你也不能保护!

      我连你也不能保护!!

      早上,我看到了不属于太阳的血红,还有你脸上隐约的泪痕。

      你已经换好了清爽的衣服,为我仔细地擦身。

      “你醒得很早啊!”你仍旧低眉笑着。还是那么温柔的瑟啊,竟然是我的女人了。这个跟陌生男孩说话动不动都会脸红的瑟。

      “我要你从今以后忘掉他,你是我的!是他放弃了你,宇你给我振作起来,像个男人!”

      “风羽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你要辜负我吗?!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去爱吗?!”

      我仿佛听到了你胸膛激烈起伏的搏击声,一时间,我竟然被你质问得想哭。

      难道,我真的值得被你去爱吗?

      ********************************
      《矜持》
      王菲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於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 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 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
      ***************************************************

      (十七)激流暗涌

      人们没有想到,他们那个意气风发的未来副总裁,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混乱得一塌糊涂。
      ——聂正云


      “企划、企划,整天都是企划!”少有地抓了抓头发,对近来毫无激情的工作感到既无奈又无力。

      随便从身边抓个愣头青都可以闭着眼睛说一下午!不过是日常再也熟悉不过的市场分析、产品调查、客户心理分析、约见新合作伙伴、确定新合作模式……集团已经从百货家电业发展到物业、物流,再进军奢侈品市场。以往的工作,只是为未来一个耀眼品牌做铺垫而已。


      可是,创业不如守业难,周光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是稳住老根基的时候了!“以守当攻”,大方向跟我的想法一样。

      我是周光扬一手提上来的,所以他的思维方式我一清二楚:今年六月“宏光”倒了,是因为追加分店投资过度;八月,“邵基”内部被爆套出了假帐,蓝筹牌价跌穿了市场所谓的“生死线”,只剩原来上市时的六分之一,现在的它,只不过是荷兰的海堤——站得住也好,始终是锋芒在背,再加上那个货款拖延超过四个月的欧洲老赖,算邵基有胡雪岩再世,也难在五年内翻身了。


      对手忽然一个个跪倒,未必是空穴来风。只有马上稳住老根基才是正事!这个含糊不得!但如果这时候要进行规模调整的话,就意味着我辛辛苦苦做了半年的奢侈品市场分析将打入冷宫。尽管如此,我还是不露声息地向周总提出了收缩投资的建议。


      上头终于有所动作了。不出意料,副总裁杨总提早结束休假,亲自坐镇之前由我统理的物业和物流这两个版块;为了不令我泄气,周总特意给我一系列广告策划任务,宣传新推出的蓝牙视象手机,收缩计划二字不提,这到底是掩人耳目的策略还是把我放上大场面由我掌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点是确定的,只有不断提升企业形象,才有抓眼球的资格。

      要把这个近期唯一的高消费产品上市做好,宣传得搞上去。广告虽不是我的老本行,也硬着头皮豁出去了!近两个月不停的参加各种博览会,约见客户,连那些跟着我吃吃喝喝的人都觉得眼花缭乱。真是没用!连这个也不会放着去享受。


      市场所谓的潮流,不就是某些名人的心血来潮吗?吸引他们眼光的东西,就必须和他们有相同的心态:傲世、自信、喜欢征服、喜欢狎玩。所谓贵族也是人,只不过七情六欲比普通人放大了千百倍而已,只不过奢侈感和消费力比一般人要来的厉害而已。要征服他们,就要比他们更高雅,更奔放,甚至,要比他们更张狂!做奢侈品,就要一流的设计师,一流的模特。我所见的脸孔多是盲目模仿得来的冷酷——他们完全不懂什么叫前卫。我要的,是一双自信的瞳孔!


      * * * * * *

      已经是9月中了,天凉好个秋,明媚的蔚蓝明明在头顶炫耀,冷风却每每从高楼间的空白直钻入怀,空气中有水藻味的清新。开始冷了,不再是昨天的凉爽,枫儿昨天送了我一件新的皮夹克。宇,你呢?瑟有没有给你添新衣服?


      推开门,枫儿挺着肚子来接我的皮箱,我不让拿,她也不愠怒,径直转身往房间里去了。“阿云,妈妈过来了”她指指厨房,“今天中午过来的,说以后要一直陪着……”


      “那你们家里的饭谁做啊?”

      “就是啊!妈妈一过来,家里就肯定乱的,正云你给我去劝劝她!”她压低了声音,挽着我的手。我有一种当上救世主的感觉。

      “那我们请个好点的菲佣吧。”我不假思索就说。

      “怎么样都好,我不想不相干的人介入我们!”一向对我言听计从的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枫,听话!集团里的事很多,我走不开的。”抱着她,我以为她会挽留我。

      “那我搬回去住好了。” 她抽身走开。

      “枫,就听你的!家里的事就让你做主吧,别累着!”我急忙再拥着她承诺。

      ……

      晚上,又是额头痛得厉害的时候,我习惯躺在床头,什么也不想。

      “任何事情,也要善始善终。你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他还是我?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孩子……不要还来得及!”她咬着下唇,幽幽地在身边说。

      “你说什么?”一下子被她的话绞断了思维,我一翻身就坐起来。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没有当面碰过这个话题。难道说,她发现他了?女人的直觉是恐怖的,她这么说,一定是确定了!


      “是的,哥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你打算瞒我一辈子?”

      “谁?是游?你听他瞎说!”

      “你还想抵赖!”她勉强撑着枕头也坐着,那一刹,我竟没有去扶她。

      “从一开始你就瞒着我、骗我!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孩子?为什么?”

      “不……枫,相信我,我跟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认了、你认了!”她喃喃着,嘴里含着泪流。我心里一酸,重新把她搂住:“枫,原谅我!是我对你有隐瞒,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可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这么狠心!枫!你听我说,当年是我们任性,可那只是任性而已,没可能的……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我跟他已经完了。我发誓!”


      “发誓?你拿什么发誓?当初婚礼上你也发誓,可你的良心呢?聂正云,我真不相信你竟然去睡男人!”她叫得声嘶力竭。

      “啪!”床头边,她给我买的烟灰缸摔在地上开了花。我知道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明知道自己没可能忘记他,却说服自己去重新开始!看着枫儿的脸就好象看到他,她有他的同情心,她有他的悲天悯人。


      可是,枫儿比他娇柔,枫儿是女人!在外人看来,我娶枫儿完全没有错。我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爱的就是枫儿。

      “我们有孩子了!”当初,枫儿一句甜蜜的报喜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惊心动魄的判决。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所有对他的亲近都再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他的发,他的脸,他的手,不再是我可以触摸到的地方!我告诉自己:够了,我聂正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能一错再错!那次跟他单独在家所说的话我应该忘掉,他不应该用眼神、不应该用沉默来勾引我!他又不是女人,他凭什么!


      脑里掠过他侧脸忍痛的表情,他的颜色是诱惑的绯红,断肠般的细碎呻吟,窒息一样的喘气叫人内疚;他的伤口像涌泉一样的汹涌……那时候他就像在海中溺水的人一样抓着自己不放,自己竟然和他一起颤抖!够了!你对我的信任用不着用身体去证明!既然已经说好放弃,就不能回头!对,对枫儿好,就是对你好!凌玉宇,我对你够好的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枫,不要害了孩子,听我说!”

      她在我怀里挣扎着,我不放。我告诉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了。

      凌玉宇,是你不要我在先,如今怨不得我了。

      “你带我去见他。”她猛地定住,望着我。

      难道她知道那个人就是玉吗?

      “你想继续骗我的话,还不如离婚了干净!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们离婚。”她孩童般纯净的脸容被泪水映出两条晶莹的水印。我竟然如此地伤了她的心。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枫儿是我一辈子的妻子!所以,我应该对她坦白。

      “枫儿,那个人……他是你大哥。”

      “什么?不,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是骗子!”她喃喃低语着,然后开始竭斯底里地在我怀里扑打着、咒骂着。

      “枫儿,枫儿!”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服我自己。

      翌日。枫离开了我。

      我不假思索地直奔她家门。开门的,是那个高中小女生海儿,她身后,是同样怒气冲天的凌振游。

      被游扯进客厅,我准备着承受所有的拳头和巴掌。然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张张比尖刀还要锥心的脸。妈哭得晕倒,月拥着她,一脸沉默;我的岳丈脸色铁青。瑟和枫儿坐在一起——是的,他们绝对有理由坐在一起!宇跪在那儿。我在他身边一起跪下——不是因为我们仍是一起,是因为我们都犯了罪。


      “说!”右脸火辣火辣的,游的怒气足以让我变聋。“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聂正云你是禽兽吗?

      “你看看!”他指着一旁的瑟和枫, “你们干过什么好事,跟她们说!啊?说啊!!”

      我知道我没资格去面对她们。

      这一天终究是要到的么?

      “爸,我……”

      倏地,又什么东西朝我挥来;晕眩中,一些东西流下了脸侧,粘稠的,腥热的,我甚至感到那股原始的欲望正沿着那些液体的流出暴露在人们面前。

      地上,满是血,一滴,又一滴。像宇上次,缓缓的下来——明知要到的、无法止住地来。

      眼前人再次抡起木棍的时候,我没有躲。

      枫没有出声。

      瑟没有出声。

      宇……

      我闭上眼,我知道,你现在又何尝心安。

      抽吧,如果能稍微减清我们的罪孽。

      我听到木材狠狠滑过空中的呼啸声,然后是一屋子女人的尖叫。呵呵~~~我脑袋开花了么?死了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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