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总该看看对象,南阳王府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你这一入鸿门,要牵扯多少人?”
“呵,说到底是怕我连累你们,你放………”
“砰!”气愤一摔,又是一个酒杯粉身碎骨:“你是猪啊!南阳王作对的可是当朝文武,他自己都不敢轻举妄动,连令符都不敢给你不就是怕你出个什么差错。京中处处机关重重,你以为像你在这里为非作歹这么简单?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依旧悠闲喝酒,仿佛刚才一大串狂风暴雨不存在,径自接着上面未完的话:“你放心,我做的事自己明白。”
“你明白?你若有个万一,师傅不会坐视不管。他若一管,唐府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你以为自己无亲无顾就不会牵连他人?还有芷兰,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何其无辜?”
“你当真是说笑话。谁都没有错谁都无辜我不是照杀?芷兰她不过是命太好罢了。”
“你——”完全止不住一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她那么钟情你,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举杯轻笑,旁人看得如痴如醉,黛眉凤目宛然一舒,唇角微微上翘:“你、说、呢?”
“叭”----这是今天惨遭毒手的第三个酒杯。
………
丢下藏身之地理所当然的成为一个有背景的杀手,千里迢迢跑到一个更华丽的城市杀那些锦衣玉食的官宦重臣。
他们临死前都只能带着疑惑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南阳王。” ----不错。天月摇头,那不是自己。
不在乎屈居人下只要能杀个痛快杀谁都一样,父亲当年也是在朝为官的,他没有好下场你们也不准有,后代子孙更不准有!
接任,办事,复命,拿钱,连逃跑的路线都事先为你画好。这一套章序仿佛是先人开创的,的确有些麻烦但不似想象中那么复杂,倒很有意思。连顾主也无须知道自己是谁,魑就是魑,一个杀手,没有别的名。
[自由自在]
月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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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
天月自从被南阳王收拢了去成了杀手,不远千里跑到京城兴风作浪。常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年为何不随爹习武。想做的不能做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家中朝思慕想。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多月不见,是否已隔了千年?倘若我会武便能和他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我不在乎他是否会倦了我,只想时时日日与他身前作什么都好。他是天月,不羁不缚。不是楚寒。
爹每次提及天月都会叹息:“南阳王奢华极尽,视民如草,况我怕他已有了谋反之心。天月这孩子,我管不了他……!”
我又岂会不知爹如何用心良苦如何无奈,可我终究还是爱这样的天月,爱他的冰冷桀骜放浪形骸,爱他无视天下的猖狂之器。
他从京中回来的时候,我夜夜为他抚琴。他静静的听,弯刀挂在腰间不曾握起。我弹全天下最激烈的曲子,他仍然是静静的听,只是眉皱得很深。
我总是按捺不下去,对他说:“以前我娘抚琴,爹时常会借兴舞刀,你却从未在我面前拔过刀。”
他说:“我不想你看到那样的我。”
“为什么?我一直欲罢不能也有一身武艺跟你做一样的事。”我说的急切,却换来他一脸疑惑。
“比起那样,我情愿你在这里等我。”他俯身吻住我微微咬住的唇。
于是……我所抱的理想,我曾设计好的人生,我自四岁起与楚寒青梅竹马的十六年,便如潮水般一泻而去,不思反复。呼吸中瞬间多了道异样的气息,慢慢扩大成为我无法抵抗的………血雨腥风。
我偎着他,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微风时近时远。我仿佛感到自己下一刻便要随着这微风而逝去,成为他刀下无数亡魂中的一个。但现在一切都不中要了,没有什么比沉迷欲死更无力的了。
我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等你做好决定,我便带上你,一起走。”我使不出一点儿抵抗的力来,……似乎每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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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次干掉几个?”
“十一个。”天月面无表情的说,随手将换下的血衣丢掉。
“你倒记得真清,”楚寒扬眉,似笑非笑,缓了缓又说:“可惜了这件衣服。”
天月扬扬手中的弯刀,满不在意的冲对方笑笑:“走,喝酒去。”
两人坐在经常光顾的酒馆里。
楚寒发现,如今他们每次聚在一起都一定是喝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不再过招比武?什么时候他们不再谈论芷兰、谈论师傅、谈论些花花草草?还有自己,那个怡笑泰然的白公子究竟有多久没有再笑过?
他想自己是如何与天月结实了这么多年?如果世间没有了酒这种东西,那他们之间还会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并不想这样下去了,不想看着对方为所欲为的快意,更不想负气的那一个总是自己。就连现在这样的沉闷气氛……至少也该让自己不要再感到压抑。於是尽快的找到了话题:“这里这么多酒,你最喜欢哪一种?”
“不知道,反正都差不多。”
气极,----怎么第一句话就这么恼人:“真不知道你凭空喝了这么多年酒,怎么一点酒品都没有。”
“嗯?”实在有些怀疑的看看对方:“真的……有区别么?”
被他这种近乎白痴的问话气得差点呛出血来。这才想到每次来点酒的都是自己,至于要什么,全凭白公子的心情而定。心情好的时候,会要竹石,入口清凉冷洌,沁心怡神;和芷兰发生不快的时候便叫上杜康来,正映那句‘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确是最烈辣的酒;平常都会要上
等的女儿红,毕竟江湖人人欢迎的酒光喝下去也能壮出一片豪气。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酒,都终能醉人,况太淡的酒又入不了白公子的眼。所以天月从不在意他要什么,只顾有一杯没一杯喝,就是掺了水他也未必尝得出。
“真是浪费,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这必是楚寒每一次都会止不住破口而出的对白。
——真是的,怎么又为这点儿事生气。“那这顿我来请好了。”
被他这句话更是气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以前总会感到受打击般的泄气。久而久之,习惯了只好没头没脑的发出一句“作杀手有钱啊!”的感叹。
然后一时间又没了话题,好不尴尬的找了半天,却依旧是酒:“你在京中的时候都喝什么?”
“我只说要烈的,好几次了,好象是叫‘杜……’什么来着?”
“…—康——!”拖了长长的尾音,毫无底气的接话。——这个人,当真如此无趣。
中天皎月带着逐渐东滑的趋势在半透的云层中影影绰绰,无人的夜道上传来“邦、邦”两声告诉人们已经二更天了,生意较好的酒馆依旧长伫着几位不归的醉客。
同以往一样,天月醉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你倒好,醉了就睡。都说酒醉的人胡话联翩,还有什么酒后吐真言的古话,怎么不见应验?——说到底还是个乏味的人。
楚寒以为他总比天月喝的多,因为总是对方先醉倒而自己继续喝。但醉的滋味,却从未尝过。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试试,看样子应该不会太坏。……边想着又朝桌上的醉鬼瞥了一眼。
——真的是搁下了所有的戒备?呵,这种时候,被人暗杀了也说不定吧?江湖纷争太多,想杀白楚寒、谭天月而扬名立万之辈不计其数………
这样的假想还尚未停止,谁也不会想到下一刻竟成了真。只听“哐”的一声,隔桌一人已拔刀跃起,眼看着就要刺入天月的背心。
一切都未及思考,楚寒立马使出全力用整个人挡上去。刀子硬生生插进他的左臂。
天月蓦地惊醒。只一瞬间,弯刀出鞘,那人便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楚寒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几乎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直觉的快,太快的招如闪电飞逝,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的境地。
不是武功,而是那种杀一个人的轻易没有丝毫犹豫的心境。
“你救了我。”短短四个字,带着湍缓不定的促动和颤音传入耳。
[自由自在]
一怔,有些复杂的回头望向声音的出处,竟看到天月像是没能从惊吓回到状态般的喘着气。他惊奇的发现:他——居然在怕。
怕死么?能毫不怜惜的手刃对手,能对更多无辜的人大开杀戒,那样的心不是早已变成坚石了么?
-----你这种人,凭什么还有生念?
你不配。
一下子心情陡然开阔,说不出兴奋。丝毫不掩饰地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怕死。”连自己都能感到话语中止不住的嘲讽。
“胡说!”尚未平服的气息立刻被激怒所取代,“我现在还不能死,绝对不能!”叫嚣着,连看也不敢再看楚寒一眼便夺门而出。
那样紊乱仓瘁的气息,却是坚定不容质疑的语气,几乎都让楚寒都快要误以为那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动摇的希冀。 没有来急问出口的话,揣了久许便在心底夭折了。
怎么可能?
——难道你也有……想要的东西?
夜道无人,只有魑,如鬼魅般的疯狂飞窜。
奔跑中,他不可自抑的联想到初见南阳王的眼神。如果当时真的把刀子架上去,那个人一定会在死之前先疯掉。那个不情愿死的眼神决不是只因命之将绝所带来的惧怕,更多的是不甘,……势不得天下而不甘。
前尘种种,第一次领悟到,——“死不暝目”,只有心愿未了的人才会死不暝目。
一直以来为了接任,不知多少次夜闯南阳王府。只是这一次的仓促,如掉了魂般,不及装裱………
[自由自在]
我要回帖,我写好辛苦的说,要是大大的反映好的话,我今天就吧9赶出来.
月影9
“魑?”笔未停,头未抬,近至三更还在演练天下局势的南阳王,倒真当自己是个皇帝。
这样的戏码不知上演过多少次。魑从来不挑时间,想来便来。而对面的人也几乎是不眠不休般,只要人来得这厅堂,他便在。
“为何你每次都知道是我?”
“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此杀气。”搁下笔,抬头。一瞬间,竟已呆了,口中喃喃道:“竟有此人间绝色,真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我讨厌形容女子的词………”
清冽的月光撒在行云流水的发间,冻结成冰。心中隐痛谁能得知?这样的话语曾经有谁在耳边日日不休?即使………即使那不过屡屡冒犯的区区试验,不过是行之留笑的无心戏言。
如今,何在?
“你是……魑?”
明明心中早已确信无疑,却不相信眼前,还真可笑……“王爷不是猜对了么?”随着暗敛的杀机诱发而出,整个夜空中弥漫着致命的冰冷。不真实的美貌,没有人气的木偶,阴寒如墨石般坚硬的眸光中却染得淡淡的惊慌无助,又怎么逃得过觊觎天下的南阳王的眼。
[自由自在]
“为何而来?”
“不知道。”
“为何以真面目视本王?”
“不知道。”
“名字…”
“谭天月。”
眯起如鹰般犀利又越发炽烈的目,上下打量着眼前如神子孤凉又如鬼魅残嗜的人。哪怕是再冰冷机械,只要尚潜余一丝温存,也断然避不过这双历练的眼。
果然,又得到了什么信息:“你----为何要相信本王?”
如此一句,似一湍活水,霎时激灵了潜伏湖底的点点思络,万般思绪不止流泻而出,灵眸一闪:“我……想要令牌,王府的令牌。”
言下之意……,竟有些始料未及。人各有悲喜冤怒,他人不易轻易介入其中。只是为何与本王的意志会有此联系?
罢了,一切随缘而至。可是——“你决定了么………成为本王的人手?本王欲揽天下,今后不再有你,唯有本王的座下良驹。”
“我要杀尽忠臣良相,助你夺万倾江山,你给是不给?”
沉默的夜色中掩不下的僵持不去,却又萦绕着发自双方的隐隐归盼。-----本王有了你,如虎添翼。
不再是望尘莫及,而是来之太快忽然让一切尽落掌握之中,让人难免不从长计议。
南阳王笑了,笑得气壮山河:“有你,我便孤注一掷。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本王的。”
若壮士断腕的目光看向眼前雄浑气魄的男子。——跟着这样的人,让天下民不聊生,让江山易于暴主。这些,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杀尽功臣良相,欺尽天下百姓。即使没有了自己。只想看看,这个人在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后,会不会成为世间最幸福的那一个。
——如果他能,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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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弹琴,每一曲都柔肠百徊,荡着渺渺的回音谐美得让人神凝思惘。天月爱醉在这琴音中忘却错综复杂的人生所有,就同每一次醉酒过后一样思绪飘远的扯不回也不愿扯回。
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琴越弹越激,几乎次次都会有清脆断弦声响起。只有这一点是始终没有预算到的。他问她为什么要变?
她说:“那样子才是你,我也想知道你像你了解我一样。”
他知道他得到了她的所有。
但是她错了,他想听的是先前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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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楚寒终於明白了那个人为何如此不甘心死,因为他即将得到某样东西样东西,……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
可怜可笑,对于幼时一个承诺的深信不疑竟然到了对方在你眼皮底下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还自信满满到以为自己早布下了定局的程度。
事无随心,为何总不如人?儿时的满腔激言傲语再度腾发,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击撞回荡。
——为什么……不能过得比他强?
那一天,唐咫在厅堂上问:“天月,你愿不愿娶芷兰?”
“你、说、什、么。”生硬的几个字却不是出自该答的人口,那是楚寒。他不可置信的看看天月,又看看唐咫:“你不是答应……把她给我。”
唐咫颔首不语,这是芷兰的意愿,谁都看得出他无话可说。
楚寒僵硬的再度转过头,天月依样抬头看他,空气滞在彼此的对视中若凌架于弦端的无数道冰尖,一触即发。天月低首,轻轻的吐出一个:“好。”
气流聚变,只听“咣”的一声,破空的惊心,楚寒已拔剑挥来。
第一篇写古代的,写地不好,请大大们多包含.呵呵,凑合的看吧.等一下发10 ,大大们要多多支持我呦.广告过后,节目更精彩.
我说话算话吧,今天早早就贴了,xuelang8要亲亲,,,
月影10
剑气如长虹,刀光若皎月。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城郭十里西门山的峥嵘对峙,似久别重逢,双双有由感而发。
多久未曾沸腾的一腔热血,在憎恨与嫉妒的边缘爆发。失去理智的,没有人性的,如一头疯狂了的猛兽。不论输赢,无关意志,只想好好的在对手身上发泄一番。
[自由自在]
越来越发觉不对,越来越感到手中的圆月震摄不住那飞扬跋扈的剑气。房屋内卷起铺天盖日的激怒将多年来的武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数招过后,楚寒愤愤的甩袖离去。
那切齿的恨意着实让天月心中疏漏一拍。 几年来几乎已忘却了对手的实力,已经太久没有了输的概念。赢的人便是如此,堪堪受不了再一次的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