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降风————飞砖
飞砖  发于:2009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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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去问别人,你现在给我闭嘴休息。”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岑冽风难得的耐心彻底用光。
司徒未央只好配合地不再开口。
良久,等岑冽风正准备起身离开,继续去处理事务时,司徒未央轻声问了一句──
“我留在这里的话,晚上你在哪休息?”
话音方落,那张俊酷的脸忽然凑到了他眼前,邪魅一笑。
“你如果再不安静的话,我就和你同床共寝吧!”
便是这句话让司徒未央彻底服从,不再多说什麽。岑冽风平时就已经很喜怒无常,这次回来更是如此。
确实是累了,不想再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消耗自己的精力,司徒未央感激地接受岑冽风这份难得的体贴。
岑冽风看著他闭上眼睛,刚才还带著些暖意的眼神瞬间冷冽异常。
“雷连,把昨夜的犯人们都给我带到刑房去,我要亲自审问。”
对著门外低声吩咐,岑冽风眼里压抑已久的怒意此刻终於毫无掩饰地剧烈翻腾。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样的人那麽大胆,竟然敢到他的地盘上惹事。
东溟王府的刑房深处於宅邸地下极深的地方,在这里用刑,不管犯人叫得如何的惨烈也不会惊动地上的任何人。
岑冽风换了一身便服以後走进地底,一股腥风带著皮肤烧焦的气息扑面而来。
雷连和负责行刑的官员已经在那里久侯多时,见他来到,纷纷行礼。
在主座上坐下,岑冽风一挥手免去众人的礼节。
伸手接过雷连等人的审问结果,他顺口问了一句:“都招供了些什麽?”
底下的官员们面面相觑,然後纷纷低头不语。
岑冽风也没有说话,任由不安在这个刑房内蔓延。终於,他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奏折砸到桌上。
“我要你们何用?”
听出他语气里暗含的意思,雷连慌忙为同僚们求情──
“王爷,大家已经试过各种办法,但是贼人实在太过顽固,所以才会……”
“你闭嘴,我还没有追究你竟然让人闯进王府,火烧庭院的过错,你倒还有胆替别人求起情来了?”
一句话堵死雷连的帮腔,死寂重新降临。
“把那些囚犯都带上来,我给他们试试这次凌霄从南溟带来的‘礼物’。那麽多人里面,我就不行没一个招供的。”
眼中怒火不加掩饰地倾泻,岑冽风露出嗜血的笑容。
难道真的是他听司徒未央的对这些人姑息得太久了,所以敌人就觉得可以爬到他头上撒野了不成?笑话!他今天便会证明,岑冽风依然是岑冽风,对於敢於冒犯自己的人,绝不手软!
凌霄送给岑冽风的是南溟特产的一种毒药。毒不致死,但是却会让人宁可咬舌自尽──因为那种名叫“百虫”的毒药性就如其名称一般,服下之後中毒者就会觉得好像全身都有成百上千的毒虫在自己的皮肤下蠕动啃咬一般,剧痛难忍,偏偏头脑又越发清醒,想借昏迷逃过这种痛楚都不可能。
在南溟,这是常常用在间谍和叛徒身上逼供用的药。
刑房里面烛影斑驳,仿佛群魔乱舞一般。岑冽风充耳不闻周围的哀号乞求声,悠闲地喝著茶。
不到一烛香的时间,底下立刻有人拼命点头表示愿意招供。
示意手下点燃可以缓解毒性的香,岑冽风风一手支颐,听著对方的颤声交代。
“这麽说,你们也不知道派自己来的人是谁?”貌似漫不经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岑冽风低声问。
“是、是的……”
“叩”地一声,岑冽风把茶杯放回桌面,顿时杯身粉碎,吓得刚刚从剧痛中逃脱出来的众人都是一阵心惊胆跳。
“别把我当傻子耍……”他的语气越发轻柔,气势就越发阴冷。“如果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一开始说了不就可以?非要我用上了百虫你们才忍耐不住地招出来,却告诉我这样的答案?别把本王看扁了!”
说到後面,他猛地一掌击桌,桌身立刻降下数寸,桌腿直接嵌入青石地板中。
被他那仿佛空气也要焚烧起来的怒火所震慑,刺客们终於老实地把事情始末交代得毫无隐藏。
“水云宫……”江湖上传说中的神秘大派之一,居然和自己对上了?
岑冽风本想再问为什麽水云宫要找上自己,但是刺客们这次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理由,於是他只得作罢。
“你们可以死了。”
临走出刑房前,岑冽风阴狠地留下这麽一句话。
胆敢和他动手的人,无论是什麽人,无论出於什麽样的原因,他都会让对方悔不当初!
雷连看著主子离开的背影,真心祈祷有人能够稍微化解掉一些岑冽风身上的恹气。
毕竟,树大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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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插花:
G:……|||||
冽风:她怎麽回事?
未央:据说是本来该去背书,结果被郁闷到了又爬上来写文,现在时间快不够复习了的缘故。
凌霄:笨蛋啊?
G:(怒)吵死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几个死小孩!
未央:关我们什麽事?^ ^
G:还不是因为怕你们存在感太弱我一天不更新万一你们被大家忘记了!
冽风:借口。
凌霄:推卸责任啊……不知道是谁打滚著说不想背马哲所以才跑上来的。
G:……T_T,看在我这麽可怜的份上,让我拉票一回吧……大家,多给我点支持啊555555555555
PS:得票居然过100了,好高兴^ ^
谢谢大家!
第五章
一只筷子击打著面前的空碗,凌霄百无聊赖地等著某个完全没有待客之道的人──昨天他被岑冽风丢在半路上,半夜时才找到路到东溟的都城里面来。把他丢下的人却是鬼影也不见,甚至今天还让他这个客人对著满桌的佳肴苦等。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这就叫交友不慎吧!
正在凌霄准备把所谓礼节抛到一边时,一道阴影遮住了光,岑冽风进来了。
“总算是见到东溟王大人你了,我正在认真见识你的待客之道呢。”挤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咬牙切齿的笑容,凌霄的表情和话语一点也不相配。
“哪里……待客之道是要看人用的。”勾起唇角轻松地反击回去,岑冽风拉开椅子坐下。“你带来的礼物还不错,回去应该建议你那做丞相的爹多让人生产一些。”
凌霄听了这句话差点把刚入嘴的饭喷出来。
“你、你把那东西用上了?”他问著,一脸嫌恶的表情。“百虫”的毒性发作时的情况他只见过一次,当时还害他差点做噩梦。这次要不是南溟的丞相大人交代他一定要送到,他只想把那些药都扔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
“知道你为什麽才华出众,却一直没有到达上位吗?”岑冽风打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因为你心太软。有时候必要的手段是一定要用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直当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错。”凌霄答得没好气。
“胸无大志。”
听见这句话,以平日里凌霄轻浮的性子今天却难得的没有激动。
“那是因为我空闲时间太多了,所以想了很多像你这样的类型没有时间去想的事。”他说著,视线飘远。“再怎麽位高权重又有什麽用呢?谁不是来到这世界上走一遭,最後终究要离开?什麽也带不走。再者即使在一个朝代里面权倾朝野了,可是又有谁能长久?江山换主,时代变化,这便是天地的规律,既然如此,为什麽不能用仅有的时间让自己过得更快乐呢?”
岑冽风闻言不语。
良久他才笑了一下。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那些盯著你的眼睛。”他却见过,多少人的期待和希望都寄放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就比如他现在成为了东溟王,世人只看到他风光的一面,谁又知道他承担了多少的责任?
“在一定的位置上就该做好该做的事。有才能的人没有理由不尽自己的义务。”
凌霄的表情变得非常意外。
“啊啊,我真吃惊会在你的口中听到这些话──以前那个完全不在乎别人心情的‘鬼’到哪里去了?”
他本来是半开玩笑地问,却没想到岑冽风居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原来的他到哪里去了?谁知道。更何况原来的他真的是他吗?原来的他,也只是在用狂放的态度逃避该尽的职责罢了。而让他改变的人……是司徒未央。
别人拜托的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会尽力做好,每件事都处理得恰倒好处。即使自己其实痛苦不已,却绝对不会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给别人知道,只因为他身在上位,有那麽多信任的眼睛看著他──这就是岑冽风认识的司徒未央。
而他大约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司徒未央的认真影响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他就认真到自己懒得再认真的那一天为止好了。
凌霄看著友人现在的神态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还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竟能从岑冽风的脸上看到名为“祥和”的这种东西。门外有木轮滚动的声音响起,凌霄表情有些意外地看著来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笑倾城的脸,风华绝代的气质。
多少第一次见到司徒未央的人都曾经为他露出过迷惑的表情,但是凌霄却不是因为对方的外表吃惊。
“司徒未央?”奇遇啊!当年只有过的一面之缘的人,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重逢。
他还记得当初看到司徒未央时的那种震撼,也清楚记得对方曾经给过自己多大的帮助。而数年後的今天,那时的少年除了显得成熟之外,如玉容颜依旧,恬淡笑容依旧,便连那一直陪伴著他的轮椅也不曾有过更改。
司徒未央看到对方时也是意外了一下。
“久违……”现在的情况算不算他乡遇故交呢?虽然他和凌霄不熟,但是他们至少是有过同样的关於过去的记忆。
“我是听说冽风这里来了个新的军师,却没想到居然是‘栖凤公子’。”
一直在旁边看著两人互动的岑冽风终於开口。
“栖凤公子这个称谓和司徒未央这个人有什麽区别?不过是个号罢了。”
听到他这句话凌霄只想把对方一脚踹到门外去。
“拜托你,多少有点玉照人该有的常识好吗?你难道没听过那首民间传诵的歌谣──‘东升翔龙能降雨,西苑伏虎神兵利,南见麒麟济苍生,北居玄武力无敌。若问谁人智最高,玉照栖凤深川里’。你把人家请来做军师居然连对方的来历都不清楚?”
这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知道的那个事事谨慎的岑冽风了。
岑冽风没有答话,他在看司徒未央,眼神中带著一些责怪,似乎怪罪著他的隐瞒。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於他无声的指责苦笑,世间哪有人走到哪里都先把自己宣传一番的?
“对了对了,未央你可知道慕影的下落?”心情大好的凌霄打断两个人的交流,搬了椅子直接移坐到司徒未央身边。
对方微笑摇头。
“你也知道慕影一向漂泊不定的……”
这个回答让凌霄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司徒未央和麒麟圣手的花慕影是忘年好友,当初他就是和花慕影在一起时认识对方的,所以还以为这次能从这里打听到那个一直躲自己的人的下落。
“不过……”司徒未央略微想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上次他和我联络的信件是从北溟那边送来的。”
这之後凌霄大约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只顾著安排自己明天启程往北溟的路线。而司徒未央看著一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岑冽风,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刚才在餐桌上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明明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重视的人,但是这两个人所说的一切他却什麽也不知道──岑冽风很不喜欢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尤其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忽然想到司徒未央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时,他的心情就越加的不好。
岑冽风独自在花园中饮酒,身後忽然有著压低了的脚步声悄悄靠近。
他在对方到达自己身後的攻击范围内後猛地出手,一把拧住对方的手臂推到地上。
“好痛!”
女子的尖叫声让岑冽风看清楚眼前被自己抓住的人原来竟是迎春,当下表情更为严厉。
“你刚才想做什麽?”
“没、没有啊……我只是看到王爷您回来了,想说和您开个玩笑……好痛……”眼眶里面有泪水慢慢汇聚,迎春这次的反应却是完全不掺假的了。
岑冽风看出对方不是说谎,终於放手。
“下次再从本王身後靠近的话我就杀了你。”常常经历生死的人通常都和岑冽风有著一样的习惯,那就是戒备心极重,而岑冽风的警惕性尤胜他人──从他身後靠近的人,除了几个熟人以外,现在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了。
刚才要是迎春靠近时身上带了点杀气的话,估计现在也就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岑冽风把话丢下以後就继续饮自己的酒,仿佛迎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豔丽的女子从地上爬起,脸上挂著刚才留下的泪痕,发丝散乱,她狼狈地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尽就匆匆往自己住的地方赶回去。
这样……丢脸的样子!
想到自己当初在祖国做公主时那风光十足的日子,她忍不住泪水盈眶。
无论怎麽反思,她也不明白岑冽风这样讨厌自己的原因……的确她来这里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但是……
满腔的爱要化为恨意其实十分简单。
迎春往花园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怨恨的光。
花丛中有轻轻的叹息响起。
“你对她未免太过无情了……”说话的人是司徒未央,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岑冽风没有答话,他早就知道对方在那里。
司徒未央之前没有阻止岑冽风动手是因为最初时事情来得太快,他来不及阻止,而後面则是考虑到迎春的自尊心,所以他那时出面反而不妥,於是只得保持沈默看到一切完结。
他转动轮椅到了桌边,木轮滚过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是在气刚才吃饭时的事?”对方的表情太明显,让他想当作不知道都不可能。“我真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别说明而已。”
“但是我想知道关於你的事。”
岑冽风仿佛孩子般的语气让对方蓦然睁大眼。
司徒未央忍不住微笑。
他一直以为这个比自己大了两岁,又是堂堂东溟霸主的男人就像他平时给别人的印象一样阴狠无情,成熟睿智……却没想到,原来对方也有任性的时候。
岑冽风会想知道他的事情,是否表示他们之间,算得上是朋友了呢?
默默笑完,司徒未央在心里低问,却没有说出口来。
“玉照有个五圣的传说,你也知道吧?”没有等对方吩咐,司徒未央自己主动说了起来。“其实所谓五圣的说法,那是是百姓们的观点,我本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大约其他人也是如此。我们只是比别人来得幸运一些罢了。”
“五圣有翔龙隐者、伏虎匠师、麒麟圣手、玄武神侠和栖凤公子五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说被人并列,不过其实那里面的人我也只认识两个而已。”
说到这里,他不再往下接。
岑冽风低沈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我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我不喜欢有人隐瞒我。”
“我以後会记得。”司徒未央微笑著应允,然後眼神变得深沈,话锋转向正事上。“昨夜的审问,我听雷连说了。”
那又如何?他难道也要来责备自己残忍?
“虽然不知道水云宫为什麽会对上东溟王府,但是我对於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司徒未央却没说出岑冽风以为的话,而是认真地分析著。“东溟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前些日子虽然你离开了,可是该有的值夜安排等,我们都没有松懈过。而且对方袭击王府刚好是在你回来的前一天,再加上你昨日遇袭,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有内奸。”岑冽风也推测到了这里,和司徒未央的看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是,而且可能的人选……”
司徒未央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犹豫起来,岑冽风把他的情绪全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不想说就别说。”反正他也不是心里无数。
司徒未央感激一笑──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岑冽风以前的僵持与现在的默契比起来,就仿佛是梦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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