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神相)第一卷 神相——细雪
细雪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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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笑道:“你这嘴,不饶人!”

颐中孚顽皮一笑,关切的问道:“你在这儿过的可好?”

南平闻言,收了笑淡淡的叹了口气,半晌方道:“还好。”

颐中孚自是不能尽知这“还好”二字中的苦楚,他却能明白,一个女子的不易,因此问道:“看你得样子是嫁人了,姑父如何?”

南平听到此问,面露愁容道:“他一会儿要来的,你见了便清楚了。转而道:“光顾着说话,你们许久未进食,现在许是饿坏了吧!”

颐中孚还未答话,就听得远处传了一句,“呦!把少宫主饿坏了可不好!”

颐中孚淡淡一笑,抬头斜眼对来人道:“几人不见,还知道我是少宫主了!你倒是出息不少!”

“是吗?”这人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少宫主谬赞了!”

延寿见了这人,拿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怒吼道:“于兴!你竟然背叛暗宫!!”

“背叛?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有何脸面说我背叛?”于兴走到延寿跟前,伸手掐住延寿咽喉道:“还狂?你们小命都握在我手上!”随即将延寿抛了出去。

颐中孚起身扶起延寿,对于兴微微一笑,“要动手?”

“怎么,少宫主觉得我没这个胆量?”

“有,我从不怀疑你的胆子,不过你的主子恐怕还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你要是杀了我们,坏了你主子的好事儿……你这儿狗奴才恐怕是不好交代!”

“朱瞻垲!”于兴上手揪起颐中孚的领了,夏远封上前一步,掐住了于兴的咽喉上,怒目而视。几大汉立时聚拢过来,正在着焦灼之时,就见到南平拦了大汉自己走上前去,抓了夏远封的手道:“放开!”

夏远封一惊,手自然松了。

于兴顿时挣开,放了颐中孚,腾出手推了夏远封一把,而后反手抓了南平纤细玉指在掌心反复摩搓,满脸淫笑道:“娘子还是向着为夫啊!”

颐中孚惊讶的看着两人,南平眼含泪水,对他点点头道:“我的夫君就是他。”

经此一闹颐中孚已经没了斗嘴的兴趣,扭头对于兴直言道:“请我们过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你娶了南平吧!”

于兴甩开南平的手,冷冷道:“今日你们若是深明大义,改过自新,不再助纣为虐,便可还你们自由,如若不然!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颐中孚道:“如何才叫深明大义?如何能改过自新?”

于兴道:“为建文帝报仇,推翻奸佞,诛灭永乐。”

颐中孚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道:“说的倒好,做的却是背道而驰之事!!”

南平推了推颐中孚,使了个眼色道:“休得胡言!”

“建文帝的遗腹子,明朝皇室的嫡出正统不是刚被你们杀了吗?还有那建文帝的皇后马氏,也是你们烧死了吧!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要替建文帝报仇?”

颐中孚的清冷地嗓音传入耳际的时,于兴仿佛进了无尽恐怖之境,身子猛地一震,颤抖的望向颐中孚,面如死灰道:“胡说!”

颐中孚对视道:“那个马居士——马思文,不是你们杀死的?他可是马氏皇后所生建文帝的遗腹子。还有那个清乐坊的教习老妇,就是皇后吧!”

于兴渐渐恢复了神智,转头避过颐中孚探究的目光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当年建文帝和马皇后在密室走散,马皇后独自逃到了钟山脚下,正遇到个姓马的猎户,这个马猎户生性纯良,收留了已有身孕的落难皇后,不久皇后诞下一男婴,便是这栖霞寺的马居士。而你们本是与张吉一伙的山贼,从张吉处得知了失忆的马皇后在清乐坊教习,善加利用,竟然发现清乐坊名妓琴缘的情郎就是马思文,因此劝说马思文加入你们,可马思文向佛多年,且自幼不知自己的身世,因此根本就没有所谓光复明朝正统的想法,也就拒绝了你们。可你们被他知道了秘密,岂能容他?便把他诱骗出栖霞寺,退下了山崖!”

颐中孚由此一说,也只是他的猜疑,想用这法子逼迫于兴说出所知实情才是目的。

然而南平抢在于兴前忙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是如何?”

“是思文他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死后毁了自己的面容?不小心把自己移尸到乱坟岗?”

南平似是想起了什么,泪水慢慢倾下,忍不住哽咽道:“不是!”

“他可是你亲侄儿!”

“不是!不是!”

颐中孚转而问道:“于兴,你不是要匡扶正统吗?杀了建文帝的嫡子,建文的皇后,就是你该做的勾当?”

于兴此时也是明白了颐中孚的心思,只是得了主上的命,要他把一切告知颐中孚,因此解释道:“当年皇后落难,正是走到了此处,而不是钟山脚下!”

“喔?”

“皇后被滚石砸伤了脚,正遇上山为母求药的猎户,万般无奈之下,随猎户一同回了钟山。殿下见了猎户母亲病重,正好自己从宫中带了一枚救命的圣药,便把药赠与了猎户。从此猎户母子对皇后犹如亲人一般,却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几个后月,皇后诞下一子,就是我主殿下——马思文。而我主,自幼知晓自己的身世。因当时南京尚为国都不便形式,因此去了蒲台县西关,化名王三娶了当地白莲教圣女唐赛儿为妻,聚集教众起义灭棣。”讲到此,于兴长叹了口气,“只可惜起义失败,我主又与唐赛儿失去了联系,无奈之下回到南京,以此处为密室,凝聚所有忠臣义士。”

颐中孚愣了愣,这个解释是他从未想到的,“那为何马思文会被人发现在乱坟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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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栖霞寺清修,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便于出入这秘宫。没想到,竟被无念知晓了殿下的身份,这个无念根本就是个假和尚,暗地里与清乐坊的琴缘有了私情,为此他要挟殿下,要殿下交出琴缘与他成婚,如若不然就要到皇宫去告玉状!”

颐中孚皱着眉头听着,等于兴沉默会,方开口道:“你们杀了他就好,怎么算是麻烦?”

于兴冷冰冰回道:“琴缘威胁说,如若无念死了,她就自杀!”

夏远封瞧见香兰提着个香炉走来,点了点头,转儿对于兴问道:“琴缘不过是个女妓,你们害怕她死了不成?”

于兴瞥了眼香兰,喘了口气,“这琴缘不但容貌出众、心思缜密、精通乐理,还与那朱棣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后殿下很是看重,不顾高贵身份,亲自到哪烟花之地培养她,打算用她身份作掩护,方便联络朝中的旧臣,为将来诛杀朱棣埋下棋子。她若是死了,太过可惜。”

延寿赶忙接过了香炉,拉着香兰上下打量。

颐中孚瞧着眼前两人最终紧紧拥抱在一起,竟想到那烧焦的两具尸身,淡淡叹息道:“最后还是被你们杀了。”

于兴面露苦涩道:“早知如此,当时便杀了她,殿下也不会惨死。”

夏远封不解道:“难道是琴缘害死的马思文?”

于兴慢慢道:“算是吧,那日无念约殿下在后山见面,两人发生争执,无念把殿下推下了后山,当时他过于紧张,竟是直接跑去找了琴缘,拉着琴缘要私奔。琴缘细细问了,才知殿下被他害死,恼怒之下便要将他绑了交予我们处置,可是倒了皇后殿下面前,她却又不舍得了,就这样无念被她关在了清乐坊三日,才借了机会脱身。无念脱身之后来到后山,害怕罪行被我们发现竟然毁了殿下的尸身,将殿下抛尸于乱坟港!”说到此,于兴已是面露凶色,大有将无念生吃了的念头,以至喘气都异常的粗重,“当时我们只当殿下失踪暗中四处寻找,根本没想过殿下能遭此横祸,直到你叫我调查那具尸体,我才知道殿下已经仙逝。”

颐中孚道:“而后你阻止我继续查下去,不过是为了掩饰尸身的身份,便于你报复?”

“恩”于兴愣了一下,方道:“不久,我趁无念与琴缘私会之际,杀了他们,而后大火烧了尸体。”

颐中孚道:“无念是栖霞寺僧人,若是失踪难免抻出马思文之死,到时就算你百般劝阻,我也会把两件事儿联系起来,调查下去,因此你派人化装成无念的样子回到了栖霞寺。”

于兴咬牙冷笑一声,“对,就是这样。”

颐中孚淡淡道:“其实,毁了马思文尸体的,不是无念。”

“什么?”

“无念没有加入过你们,所以根本就不会你们独门的刀法,如何用你们独门刀法毁了马思文的面容?”

“你说什么?”

颐中孚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恐怕琴缘亲手做得,为了保住无念。”

“她?”于兴不解:“殿下对她不薄,她不会亲手这么做得!那日无念说得,是无念毁了的尸身!”

“无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保住琴缘的命。”颐中孚顿了顿,又道:“琴缘根本就有绑了无念,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了无念的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未出生就没了父亲,所以,她根本就是那日就放了无念走。三天后,她找了机会出城,寻找到了马思文的尸身,毁了尸体,扔到了乱坟岗。”

于兴冷笑道:“哈哈!这个女人!”

颐中孚道:“这个女人,最少还是人,知道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着想,而你那?”

于兴眉目凝结,“我?”

“你的妻子儿女还都在暗宫之中,你却是背叛了暗宫,至他们生死于不顾,你连人都不是!”

“妻子儿女?”于兴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转而无限温柔的对正在一旁添香的南平道:“爱妻啊,你告诉他,我们今生今世能有儿女吗?”

南平神色窘迫,手中提着香炉盖,僵硬的定着,身子微微的颤抖。

于兴见了,满意的冷笑道:“我根本就是有不了儿女的,而那个不要脸的婊子贪慕虚荣,和朱棣偷情出了野种,朱棣嫌她出身卑微不肯给她名分,宫主竟赖在我的头上!”说到此,于兴冷然道:“还是我主殿下好,给了我个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公主,我要为谁效忠?你教教我?”

第十四章 相命(三)

颐中孚无奈的瞧着于兴肆无忌惮的玩弄南平精巧的下巴,内心波涛汹涌,却一时也难以起声。

于兴玩够了,又揉搓了下南平乌黑的秀发,满足的笑道:“如今你们也全知道了,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不用想!”夏远封断然拒绝,“自古忠臣不事二主!”

“那就只有送几位上路了!”于兴冷冷一笑转向颐中孚道:“少宫主,你我也算是主仆一场,看你身首异处,于心不忍啊!”

颐中孚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道:“世上没有不想活着的人。”转身拍了怕夏远封的肩膀,继续道:“我若记得不错,夏尚书在建文帝时即为尚书了?”

夏远封点点头。

颐中孚继续道:“所以,名臣应则主而侍,不应拘泥于陈规陋习!”

于兴笑了,“少宫主倒是明理。”

“承蒙夸奖!”颐中孚话锋一转道:“所以我选择,继续忠于永乐皇帝!”

于兴愣了愣,笑道:“择主,你选了无耻的永乐?”

“皇爷爷却是无耻,但洪才伟略无人能及,治国安邦无人能比,就凭你们这些躲在地下的虫子如何能成得了大事儿?重返九重,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于兴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夏远封、延寿阻之不急,立时颐中孚脸上红肿起来,他擦去嘴角的留下的血,正视着于兴一双通红的眼。

于兴种种的一拍桌子,震倒了桌上的香炉,一枚火炭烫在他的手背上,他如若不觉,只狠狠道:“我主才是天命圣主,来日必当九五至尊!!朱棣才是违背天命,不得好死!”

颐中孚慢开淡淡的笑容,“我做了这么久的相士,多少知道些命里!”

“哦?”于兴道:“命?你连你自己的命也不知吧!”

颐中孚笑道:“只道神仙尚不测自个的命数,何况我这个假冒的神相?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免费。”他停了停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我们的命,那便替你算个‘命’字,‘命’人在口舌、刀斧之上,方为‘命’,口舌千古诛伐、刀斧一时血溅,你这个人不过立身在一缺短之板上,不时即将血溅当场,留下千古骂名!”

于兴又是一巴掌,不过却没落下,只因此刻他人已经和几个大汗都倒在了地上,没了打人的力气。

颐中孚对着倒地的于兴摇摇头,叹息道:“中了这迷香,最忌讳怒火攻心,看样子你是要睡一阵了。”转而对南平躬身道:“今日,谢了!”

南平踢了踢睡死的于兴,方道:“不过是些没用完的陈香,不用也要费了的。”

颐中孚捋了捋南平散落下的秀发,由衷道:“苦了你。”

南平侧过头去,只当未闻,对香兰问道:“来时你已把这沉香散布在密道之中了?”

香兰点头,

南平又道:“你且送他们离去吧,去了便不要回来了!”

香兰急迫,上前揪住南平衣袖,跪在南平脚底哭诉道:“我要和公主在一起!”

南平抽出衣袖,面带惨淡:“你不在,我一个人好些,他们也没了威胁我的筹码,”说罢,抬头眨了眨眼,散去即将夺目而出的泪水,狠了狠心道:“若不是怕你毁了,我也不能嫁给这个废人!”

香兰一时无语,当日正是于兴派人劫持了她,以她的清白为要挟,逼迫南平嫁给自己,说来却是自己毁了公主的一生。

颐中孚已听出了眉目,揽了南平,温柔道:“姑姑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南平挣扎开,苦笑道:“回去嫁给那个虐妻无数的禽兽?”

颐中孚一时无语。

南平又道:“快走吧,我在这儿,好歹还是个公主的身份。”

说完,转身拭泪。

香兰带着三人沿着密道一路走来,却是众人都睡了。

颐中孚方感叹起南平的香术,不由得更加伤怀她的命运。可惜生在帝王家,有几个能有好的结果?如果选择,最少,他会选哪殷实平常之家,求个一生安稳。

正走到一处渐渐上行的窄梯上,就闻听下方远远的传来嘈杂之声,夏远封警觉道:“追来了!”

“快!快!上面就是暗道出口!”香兰推开虚掩的山石,领着三人迅速逃出。

出了暗道,正是到了栖霞山脚,此时天色已晚,本应四下无人,而此时,却是四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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