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神相)第一卷 神相——细雪
细雪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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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道:“那我就不管了,您是爷,我不懂便问您,您不懂却不关我事儿!”

颐中孚听他如此玩笑,笑骂道:“去死!”

“别别,小人还没娶老婆,死了太冤枉!”

“得了,好好歇歇吧,待会儿要给足太孙面子,你挨鞭子时可别怨我。”颐中孚瞧了瞧道:“你最近倒是胖了,打完了在饿你几天吧。”

延寿谄媚道:“爷,咱能不能做别的处罚?”

颐中孚道:“行,看着太孙哪儿不少的太监,我这儿好像还没有一个,你愿意吗?”

“算了还是打我吧!”

第十三章 相僧(一)

不知是延寿运气好,还是颐中孚倒霉,刚把延寿堵了嘴绑起来准备开打,就赶上夏远封来了,上去把行刑的鞭子夺了,指着颐中孚大骂开来。

颐中孚气对这狗拿耗子的懒得搭理,只对行刑的道:“再取条鞭子来!”

“你!”夏远封气的跺了跺脚,可无论他怎么折腾,颐中孚就是不理他,夏远封见下人又取了新鞭子来,扔了手中的鞭子,又夺了刚取来的新鞭子,对行刑的道:“都是下人,今日的延寿便是明日的你,你倒是摸摸良心,能下的去手吗?”

行刑的虽说是摸了良心仍能下的去手的,但是对夺了鞭子的人还是有些惧怕,不是因为夏远封本人如何,只是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颐中孚对他的纵容,若是自家爷真看上了这个人,自己今日得罪了便是毁了前程的,因此不知如何是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颐中孚扫了眼夏远封和行刑的,自己捡了扔在地上的鞭子,举起来向着延寿准备着抽过去,夏远封上前一步,抓了颐中孚的手腕。

颐中孚微怒道:“松开!”

夏远封回道:“不松!”

颐中孚扔了手里的鞭子,又道:“总是可以松了吧?”

夏远封松了手,颐中孚一挥袖子转而进屋。

夏远封见他余怒未消,丢下鞭子跟了进去,循循教道:“延寿跟着你也算是尽心的,鞍前马后伺候周到,你倒好,不赏赐酬谢,还动不动就打,下人也是人啊!”

颐中孚坐在张通体透雕寿字纹的扶手式躺椅上,端着茶碗,看着袅袅水汽缓缓升起,问道:“你们不是最不对眼的,怎么今儿个维护起他来了?”

“不是维护,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有权势的,把人不当人看,一点小差儿就私刑相加,平日里的好,你倒是全忘了!”

颐中孚看着夏远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笑道:“呦,教训起我,你倒是自然!”

夏远封以为颐中孚笑了就是了了,忙道:“赶紧把延寿放开吧,让他给你陪个不是就算了。”

颐中孚最不愿意的就是别人指示,心头有些气,脸一沉:“你算哪儿根葱,管的着我的事儿?”

夏远封听了,愣了愣。

颐中孚又道:“延寿是我的家奴,杀了剐了也和你无关系!”

夏远封脸色有些尴尬,皱眉道:“你怎么如此冷血?”

“我就是冷血,你总不是今儿个刚知道吧!”

夏远封一时无话说,颐中孚放了茶杯道:“没事儿别留在这儿看着你厌烦!”

夏远封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愿意留在这儿!”

颐中孚挥挥手道:“不愿意,赶紧走!”

夏远封抬了抬脚,见颐中孚没拦着,又转身道:“我走了,你便要后悔的!”

颐中孚翻了翻眼皮,道:“你走便走,我后悔什么?”

夏远封小声道:“马猎户的身世,稀奇的很,不想听听了?”

“马猎户?”

“那具毁了的尸体!”

颐中孚想了想道:“刚半日你就查出来了?”

“我哪有那么神奇?今儿个跟你分了手便去了赵意哪儿,他对这尸体也是详细调查过的。”

“说来听听。”

“放了延寿便说。”

颐中孚此时早就不气了,解释道:“不是我不放,今儿个他得罪了我惹不起得人,必定要教训教训才能保住他的命。”

“你都不敢得罪?难道是太子殿下?”

颐中孚摇了摇头道:“不是,却也差不多了。”

“太孙?”

颐中孚点点头,“今日香兰丢了,有人见着是太孙派的轿子接走的,他也不问清,便闹到太孙暂住的魏国公府上去。”

夏远封挠了挠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错怪你了。”

“有吗?我本就冷血,你是没说错的。”

夏远封见着颐中孚脸上又带了怒色,马上转而道:“太孙倒是大热大量,绕了他一命,可这个香兰现在如何了?”

颐中孚苦笑了一下,想来这里面的原由是说不出口的,只道:“说说这马猎户吧。”

夏远封见了他这般,也知道里面必定是难以诉说,便不再去提,认真说道:“马猎户原本居住在钟山,是山上猎户马氏族人。”

“这有什么稀奇?”

“这不奇,奇的是他母亲没有籍册,只知道是永乐元年从个远乡来的!”

“永乐元年?”

“对,这日子本没什么,可是若是和那些事儿串在一起……”

颐中孚沉思片刻道:“今日去栖霞寺时,那个大和尚解释‘筏喻’可笑的很,似是一个完全不懂佛理之人,而这马猎户又是在栖霞寺内清修,加之叛徒于兴阻止彻查,一切便蹊跷了。”

夏远封道:“那个清乐坊里烧焦了的不也是个和尚吗?询问了南京城附近百里内的所有寺庙都没有少过。”

“呵呵”颐中孚笑道:“我倒是把那具烧焦了的和尚忘了,不过这栖霞寺如果真卷入其中,为了避人耳目,也是不该找个不懂佛理之徒去解签的。”

“不管这么多,明早去查查再说。”

“别,今晚就找锦衣卫把他们主持请来问问。”

夏远封奇道:“锦衣卫?不用你的人?”

颐中孚叹了口气:“我这儿也不太平,也不知有没有于兴留下的耳目。”

细雪……为啥不下雪?……今年冬天为啥还不下雪!……分割线……

颐中孚唤了个心腹进来,叫他拿了令牌调动锦衣卫去。

当人走远了,夏远封对颐中孚道:“刚刚那人怎么觉得面善的很?”

颐中孚笑道:“你朋友赵意的堂弟,南京锦衣卫的赵百户。”

“啊?怎么从没听他说过?”

颐中孚道:“赵意才不会和你说这些,他得的消息许多都是从这赵百户处寻来的,若告诉了你,岂不是让你抢了功劳。”

“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颐中孚道:“张吉一案,他占了你的功劳,补了南京刑部侍郎的缺,连生三级,一跃成了正四品的官职,你这功臣倒成了他的手下,他还不是?”

“你怎么总把人都往坏处想?赵意本就能力卓越,这个位子他做了倒是好的,只不过是个虚职,我到觉得还有些亏待他。”

“你倒是好人!小心将来被他害了。”

夏远封笑了笑,挑开了窗,瞧着绑起来的延寿道:“行了,不说这个,外边的延寿要怎么办?装装样子就算了吧?”

颐中孚瞥了眼屋外,示意夏远封关上窗户才道:“院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太孙的眼线,装装样子,他只能更惨。”

“你这儿也能有太孙的眼线?”

“有什么奇怪?”

“太孙倒也厉害。”

“哈哈,眼线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他哪儿也有我暗宫得人,没什么谁厉害,谁不厉害的。只不过,大家到都明白,贴身的亲近之人人却只能是一个人的人。”

夏远封颇为不解:“哦?”

颐中孚淡淡笑道:“只能是——皇上的人。”

夏远封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延寿?”

“对,今日朱瞻基放了他,倒不全是给我面子,里面也有不敢得罪陛下的意思。”

夏远封听了摇摇头,看着一脸轻松地颐中孚,只觉得心痛不已。看似王孙贵胄,尊贵荣华,可身边连个知心得人都是别人的眼线,可悲些了。

“发什么呆?”颐中孚不知夏远封正提自己叹息,踢了踢他道:“饿了没?”

夏远封愣了愣。

颐中孚对外唤了声,延华便端着盘精巧的点心和一壶热茶进来了。

颐中孚捧了茶暖暖手,对延华道:“今儿个你不用值夜了,早点休息去吧。”

延华应了声,退了出去,夏远封仔细听了听,门口仍是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颐中孚拿了块儿点心,塞到夏远封手里笑道:“平时有个管事儿的带着两个小丫头值夜,说是端茶送水什么的,实际上今儿个晚上咱们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得,明天天不亮就有人知道了。”

夏远封一听,心凉了一半,近日和夏远封在一起,颐中孚对他讲了不少不该知道的,若是如实的报上去,自己有事儿倒无所谓,可若是连累了家里……最好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想到此夏远封忙问道:“外面的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孙的人?”

颐中孚见夏远封少有的严肃,突然大笑道:“你还当真啊!”

“什么?”

“门边不过是普通的侍女,又不是你这种功夫了得的,隔着外间哪儿,哪有那么好的耳力!”

“你!”夏远封道:“拿我当乐子!”

“长夜慢慢不找点儿乐子,怎么过啊!”

两人一通说笑,只是夏远封不知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知这颐中孚是苦中作乐,还是乐中诉苦。

第十三章 相僧(二)

没过多久,赵百户带着四个手下,扛着一个包裹严实的粽子回来复命。

颐中孚留下了粽子后,遣退了众人。

当然死皮赖脸的夏远封并没走,撇着嘴对颐中孚问道:“你就准备这么问话?”

颐中孚对夏远封无奈笑笑,走上前去亲手揭开捆绑粽子的绳子,掀去粽子的遮头盖,露出一个老和尚来。

颐中孚赶忙请了老和尚坐下,这老和尚遭此横祸却是不恼,面无表情的念了声佛号方才坐了下来。

颐中孚陪笑道:“大师,手下粗鲁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大师瞧了眼颐中孚,便微闭起双眼,方道:“殿下,言重了。”

夏远封与颐中孚随即一愣。

老和尚又道:“几年前您和太孙殿下去过小寺上香。”

颐中孚恍然道:“却有此事,大师好记性。”

老和尚微闭双目半晌无语。

颐中孚此次一时疏忽没有吩咐妥当,方才让老和尚糟了大罪,因此分外恭敬,上前躬身道:“大师,深夜请您前来全是因为今日我这个朋友在贵寺求了签,回来后心中忐忑,希望您能帮着解解。”

老和尚听了睁开眼看了看站在颐中孚身边的夏远封道:“不知大人签文如何?”

夏远封忙道:“筏喻,求的是家人平安。”

老和尚目视夏远封,仍旧面无表情道:“施主,您的家人位极人臣,心中执念早应该抛下了,就如乘船之人,上了岸,却为何还要背负着船前行?贫僧奉劝一句,放弃执着,方能保家人平安。”

颐中孚听罢,点了点头道:“大师说得即是,只是今日却说,‘切忌勿过江河’!”

老和尚脸色一变,尽是惊讶:“噢?”

颐中孚又道:“今日大殿之中,三十多岁,体态微胖,头上点了四个戒疤。”

“他?”老和尚眉头紧皱道:“ ‘无念’,不应如此阿!”

“我也觉得奇怪,加上前不久您寺里的马居士暴死,而南京城内接连几件命案都与您这寺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屈死的冤魂得到安息,方才请了您来。”

老和尚点点头道:“施主原是此意。不满施主,近日来贫僧也觉出无念与平时不同,几次功课时口不诵经只独自发呆,却一直以为是因为马居士的离世,他一时心中痛楚才如此,过些时日便可恢复,因此才未予过问。”

“马居士?就是那死后被毁容的马居士?他和无念是和关系?”

“马居士三年前来就是无念引进的寺里,”老和尚忽然道:“对了,他们应是同村的邻居,幼年曾在钟山居住,后来村中突遭山洪,无念失去了父母,正好遇到贫道师傅元心长老前去超度亡灵,因此把无念带到了寺中。”

“钟山?”颐中孚心中默念了几声,吩咐人把老和尚小心的送回了寺庙。

老和尚刚走,便有一人闪身进了颐中孚的内室。

颐中孚见来人跪于面前,欲开口却又有所顾忌,便对来人道:“说,夏大人是自己人。”

本是不掺杂感情的一句话,夏远封听后竟是莫名的幸福,不自觉的脸红起来,瞧了一眼颐中孚正注视着来人,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硬压下心中澎湃。

“爷,如您所料,那个无念和尚已经出了栖霞寺,小人无能,跟到了栖霞山脚却把人跟丢了,请责罚。”

颐中孚淡然的笑了一下,对跪着的人道:“他们经营了许久,必然有所准备,跟丢了早在预料之中,你继续守着吧,多用心些。”

来人因未受到处罚,带着惊讶赶忙退了出去。

夏远封镇定下来,对颐中孚道:“跟丢了,难道无念会飞不成?”

颐中孚淡然一笑,只想或是自己一时错觉,竟是觉得颐中孚有些不知来由的拘谨,而现在哪有半分模样?“我倒是不怕他们飞天,却是怕他们会遁地。”

“遁地?”

颐中孚站起身,拍了怕夏远封的肩膀道:“是啊,飞天乃是仙术,会了此的人,必是心如止水,淳性善良;遁地,隐匿于地下,终是一生见不得光的,邪门歪道,其心必是恶毒,其人定是泯灭人性。若是你,选谁做敌人?”说着,渡步到门前,拉开房门又道:“行了,这么晚了,赶快回去吧,我就不留您过夜了!”

夏远封小声的埋怨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走了。

颐中孚目送着夏远封走远,伸手招来一直站在门外的延华,“放了延寿下来,让他叫上些好手,去钟山!”

“现在?”

“现在!”

深夜,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来到南京北城门前,一个兵卫走上去查看了出城的令函,对着面无表情的领头人深深躬身一礼,便开了小门放行。

刚出了城门,只见得一人一袭黑衣,挑了个惨白的灯笼,正在墙角守着。

领头人顿时有了笑意,“你倒是早?”

“不早,正好!”

两人相对一笑,黑衣人一纵身跳上领头人的马,道:“翻墙出来,马儿留在城里了,凑合一下吧!”

一队人马继续前行,天才放量,钟山以近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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