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门之孽徒————暗夜流光
暗夜流光  发于:2009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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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正常的很,就算朝夕相处也未再越雷池一步。

在其他事上,无忧待云晨倒比从前更好,特别是武功教授,直恨不得把平生所学一日尽传,云晨于武学一道本就是旷世良材,在他督促之下进步越来越快,内力已相当于常人苦练


七、八年才能达到的境地。

这日无忧正与云晨喂招,云晨打得性起,竟使了全力,招招使出,都伴随一股阴寒之气,本门内力原本便是阴柔一路,但云晨招数上却更有种说不出的飘忽奇诡,又过了几招,无


忧突然示意要他罢手。两人收招后,无忧仔细看向他眉间,面色隐带忧虑。

云晨开口询问,无忧道:“云晨,你近来运功,可有什么不适之感?”

云晨这些天练功时确是感觉胸腹间似乎有些不妥,偶尔象被冰冷的小针刺了一下,只因时间极短,未加注意,此时无忧既然问起,便据实相告。无忧一听此言,神情大变,思虑了


好半天才想到那一层,原来这门功夫偏于阴柔,若阳刚之体修习便应从幼时练起,门中每人都是四、五岁上开始,以云晨的年纪,本就已经迟了,加上操之过急,进步虽快,却于


身体大大有碍,现在还不明显,只怕日后不堪设想。

云晨见他神色甚是凝重,追问起来,他只得说了,并让云晨暂缓练功的速度,他来慢慢想办法,云晨耳中听着,却不以为意,仍背着他悄悄的苦练,每次有那种针刺感,俱以意志


强压下去,除了内力,忍耐之功也是越来越厉害。

冬去春来,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无忧发作之期,无忧要云晨一早躲开,云晨只是不肯,无奈之下,便让云晨点住自己穴道,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解开。

中途无忧甚是辛苦,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努力咬住的下唇已然渗血,云晨想替他擦拭,手刚一碰到他脸,他便大声呻吟起来,间或发出短促的嘶叫,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乱,终


于忍耐不住,用乞求的目光命云晨以金针刺他重穴。针一入体,他身体立时剧颤,神志恢复了些,过不多时心念狂躁,命云晨再刺。如此反复了数次,云晨实在不忍,将金针丢到


一边,解了他所有被封的穴道,转瞬间又如去年境况。

也许因云晨毫不抵抗之故,他尽情发泄后倒清醒得很快,云晨的伤口也比上次少了一点,竟还有抱住他的力气。在满足的倦怠感和满心的负疚中,云晨轻轻的对他说:“无忧,以


后每年的这一天,便都这样,我受得住。”他除了流泪和紧拥住云晨破碎的身体,再也说不出什么。

寒冷的雪夜里,两个同样冰冷的人重叠着遍布伤痕的身心,用微弱的体热舔舐对方,就象抱着另一个自己。

过了良久,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云晨……你近来又偷偷练功了,对不对?”

“我不想做个废人……我身子很好……没事。”

“……是我害了你,不该带你来。”

“……要不是你,我那天就死了……跟在你身边,我很高兴。”

“可是……”

“别说了,无忧,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我也是……”

“云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你干吗说这种话?”

“你先答应我。”

“……你说。”

“帮我报仇,杀了严巨老贼。”

“…… ……”

“他儿子对你有恩,我只要他的命就成。”

“……我答应你……你为什么说这些?”

“我……随便说说。”


******

短刀门之——孽徒(二十一)

雪山最高的峰顶上,俏立着两个纤长的身影,稀薄的空气都不能夺取他们的绝代风华,过腰的长发随微风轻舞,满身黑纱如羽翼飞扬。

“云晨,你终于登上这里,这就是天下最高的地方。我五岁开始练功,到十五岁才能上来,你只花了一半时间,是历年来最快的。”

“……好漂亮,这里也是天下最美的地方吧?”

说话的两人紧靠在一起,跟雪一样白的肌肤在淡淡日光之下彷若透明,就象一对用水晶雕成的人偶,呼吸的频率极为缓慢,如果不是长长的睫毛偶尔扇动,简直看不出来拥有活人


的血肉。

“能到这里来的,起码可称为高手,能看到这种景色的人也真的很少……云晨,你伤才刚好,要不要紧?”

“我没事……这次好得又快了很多。”

“因为你内力越来越强,身体自然跟以前不同。”

两人盘膝坐了下来,从此以后这便是练功的地方。本门中向来有这个规矩,功力修习到一定阶段,可以登上雪山最高之处后,就将练功之地换成这里,此地异常的气候才更适合阴


柔内功的修炼。

云晨凭着自我克制,硬是将身体的异状瞒着无忧,只道还跟从前一样,其实私下已历经几次极为辛苦的凶险关口,胸腹间那种偶尔出现的刺痛和冰寒之气这几年来持续加深,近来


几乎天天都会痛上一阵,他坚韧的耐力竟使他身体上的剪熬未在无忧面前显露一分。

三天前是无忧一年一度的发作,他仍如往常般与无忧一起渡过,虽然每次都会伤痕累累,但伤处愈合得一次比一次快,这次只两天便一切如常,原来这门功夫的驻颜效力可改变体


质,云晨这几年来皮肤越来越细腻白皙,受伤了也好得越来越快,全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有时练刀不小心划伤亦是短短几天便痊愈。只是内力越高,那可怕的症状也越厉害,他


在夜里常常盖着被子都觉全身冰冷,直至无法入睡。

今天跟无忧一起上来,他面上轻松,其实此时一开始运功便胸口剧痛,更兼一阵奇寒从身体深处涌上,他强忍了一会儿,手脚渐渐麻木,不能自制,就连呼吸都似带着冰霜,眼前


慢慢模糊不清,却不愿叫出声音。

他在这边苦苦挣扎,全没注意到无忧竟缓缓起身,坐在了他对面。他更不知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结冰,身体被一层白霜覆盖,眼见就要变成一个冰人。

无忧静静凝视他此时渐趋僵硬的脸,突然将手搭在他肩上——无忧的心里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也一直等着这一天。逆运真气,或许不是太难的事。

恍惚间一股真气灌体而入,那生硬的感觉令他张口欲呼,耳边却响起平和清朗的语声:“别分心。”

专注心志凝神归元后,源源不断的内力导入体内,平缓了他胸腹间的痛苦,经全身游走而沉淀于丹田,尽数纳为己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体内此时的充沛前所未有。正要开口向无忧道谢,却象被什么钝器击中了要害——无忧躺在他身边,但又不是无忧。

眼前的无忧憔悴萎顿,面有皱纹,竟象一瞬间老了十几年。

他莫名的惊惧着,用不断发颤的两手去搀扶,发现那具身体软绵棉的没有一点生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预测着不详的眼泪已开始自觉流下。

这个陌生的无忧在笑,并吃力的伸出手,他紧紧握住,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晨,我……早就想好了,我……是不成的了……”

“不准说!”

“别激动……云晨,我们两个成了一个,这样很好……你替我活,我会好好的看着你……”

“住口……你住口……”云晨喃喃说着无济于事的话,他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冷过。又要一个人了吗?他不想啊,为什么无忧可以说出这种话?

“云晨,云晨……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无忧的眼光渐渐涣散,只有被他握住的手还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云晨几乎在嘶吼,捉住无忧拼命摇晃。这一摇,无忧倒清醒了一点。他又在微笑了:“云晨,你答应过我,记不记得?”

泪水再多,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他只能点头:“我记得……杀掉严巨。”

“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他们,他们等了我好久……好久……”无忧的眼神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发出梦似的呓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抓住


云晨:“答应我……用尽一切手段,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无忧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云晨张大了眼睛,一直一直瞪着那个不会再动的人,不敢相信世上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他,又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

短刀门——孽徒(二十二)

幽冥教,乃江湖四大邪教之一,能有如此盛名全赖此教不同于它派的绝学——摄心之术。这种邪术,令正道中人既不屑一顾,又不敢招惹,只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但此刻这幽冥教中最厉害的高手——教主大人,反而像被摄去了魂,双目发直的看着眼前。

他眼中所见,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物,只是一个人的裸体。

微亮的灯光下,那个裸体的主人在说话:“……如何?”

他竟象个毛头小子一样猛咽口水。平生之中,见过的美女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这副身体,肌肤胜雪、四肢纤长,全身上下白璧无瑕,竟找不出一点疤痕,连小痣都没


有,常人被日晒和遮蔽之处的分界也完全看不到,简直不象真人,就算这是个男人的裸体,也足以称之为尤物。

本来还在嘲笑的嘴说出了一句话:“你的脸……我要看你的脸!”

于是,那幅身体上唯一的遮蔽就只剩长长的黑发。

显露出来的那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艳和高贵,就象从未被人染指过的雪莲花,令人忍不住想去攀折。

他只觉一股热力从小腹上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那美丽的人儿压在身下。触手的肌肤冰凉滑腻,更激起浓烈的情欲,他衣衫未除,已开始喘息。

随着他激烈的冲撞,那人发出娇弱的呻吟,不知是痛楚还是享受,眼光微带湿润的看着他,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啊……答应了……唔……是不是……”

他哪里还有考虑的心思,那无比紧缩的内壁使他达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不由自主地回答:“当然……”而后用自己的嘴堵住那张小嘴里更多煞风景的话,开始快速驰骋,在一阵疯


狂的抽搐后,脑际闪过无意识的白光。

良久之后,他还不愿起身,将头埋入那人颈项,轻吻那软如丝缎的长发,方始问道:“你是谁?”

“……我没有名字……我……有一把叫做‘断情’的刀……你就叫我‘断情’吧。”

“你这样的美人,怎么叫那种名字……你可愿跟着我?我会一直都对你好。”

“……不,我只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

“……好……想不到我这门功夫也会外传……你为什么要学我这种被人不齿的功夫?”

“……我要杀一个人……现在还不行。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你要杀谁?”

“你想帮我?……不,你杀不了他……他的手段可比你幽冥教厉害多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你肯传这门功夫给我就很好了。”

“……你真是……能不能多留几天?”

“……不了,我明天拿了秘籍就走。”

“……你真绝情……我以后还能再见你吗?”

“……我想,不会了。”

三日后·唐门

唐门这一代最年轻的使毒高手,是二房中的五公子唐凌,盛名之下,却没什么朋友,就连亲生的兄弟也很少谋面,他知道,他们怕他。

今天他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刚从后院练完功回来,就听见下人禀报,他的房里有一个据说是他朋友的人等着他。他几乎要笑起来,他竟然会有朋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进房里,那个等着他的人缓缓转过身,全身上下,只看得见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却象什么都知道,在他这种连兄弟都不愿来往的人面前,居然一点胆怯的样子也没有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走过来,抱住了他寂寞的身体。

他不知该推开还是该微笑,慌乱中问出一句话:“……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很清婉,很好听:“……你需要这个,对不对?”随着话语呈现出的,是一具完美的躯体,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皮肤和腰肢,明明应该跟他一样的地方,长在这


个人身上却又完全不一样,他想转身离开,但做不到。也许任何人在这种纯粹的美丽之前,都做不到。

而这美丽的人正在拥抱他,不但如此,甚至握着他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抚摸,那仿佛包容一切的眼眸直钻进他心底深处,冰凉却无比柔软的唇也吻上他的脸,吻得很仔细,很慢


只有在七岁以前,妈妈的身边,他才享受过如此温柔而认真的吻,从此以后就开始练功,不停的练,不断的练,直到能用一枚小小的毒镖杀死一群壮汉。那一天他好高兴可以回到


家里,他要告诉妈妈,他已经是家族中最出色的孩子。然而等着他的,是一副不算大的棺材,那时,他的父亲,唐门的当家,正在迎娶第六个妾。

有什么东西不能控制的从眼中渗了出来,他突然抱紧了那个象仙子一样的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现在可以陪在你身边的人……抱我,还可以紧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需要这个,而我,需要你的漫天花雨。”


******

短刀门——孽徒(二十三)

这半年间,黑道上凡是有耳朵的人,都听说过一个名字——“断情”,这是一把刀,也是一个人。

据说此人身材面貌俱是绝美,玉肌雪肤,身怀异术,以色侍人,要的不是钱财,而是武学上的绝技。只要去找他,一律来者不拒;他的身体比任何美女还令人销魂,一夕风流过后


却要拿走你平生最厉害的不传之密,若有人胆敢毁约赖帐,又或者你的绝学他看不上眼,被拿走的便是你的性命,而且死状极惨。其手段之辣,连那些闯荡了数十年的老江湖也暗


自心惊。

可尽管如此,还是不断有高手趋之若骛——带着剧毒的花,向来比平常美色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挑起征服之念,何况在江湖,何况在黑道中。

此人踏足武林不过半年,已习得数门以阴毒狠辣闻名的绝招,他天资甚高,无论练什么功夫都是进境极快,偶而有不知轻重上前口出秽言调戏、侮辱的,瞬时就成了他拿来试招的


靶子,就算敢略微多看他几眼的,说不定也会被他随手发出一招——偏偏他杀人很少用第二招。他那把薄如蝉翼、却饮血无数的断情刀近来已出手得越来越少。

他平日里总是穿一身全黑的衣裳,轻纱覆面,久而久之,功夫稍差些、胆儿稍小些的,看见全身黑衣的人便躲得远远的。

这个人此时正在对面前的尸体微笑,可惜死人已经看不见他的脸。

江南的采花蜂,黑道里很有些声名的淫盗,只为看一看他的脸,便在一招间倒于他倾囊而出的暗器之下,本来尚算英俊的脸一片乌黑,眼睛如死鱼般翻白,人也确实变成一条死鱼


他将覆面的黑纱取下,竟对那条死鱼说着话:“很想看的话就看吧……我今天很高兴呢……我的漫天花雨终于练成了,真的很厉害,连我都没想到……唐凌,你真好……比谁都好


……”

这个人,从前的名字叫伍云晨,现在叫什么都无所谓,他唯一记得的事,就是去杀一个很难杀的人——正气盟的盟主严巨。

那个老贼不但有深厚的内力,还有狐狸的狡诈、狼的凶狠、狮子的残暴,凭伍云晨是杀不了的,若一击不中,他答应无优的话便要食言——那个老贼一定不会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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