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古烁今·古 下(穿越)+番外——雾容
雾容  发于:2011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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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了?云烁握着手里的琥珀,只觉胃部一阵阵麻痛,手不能自控地握紧。

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他说放手吗?

“你太纵容我了。”低声喃喃,云烁不知道莲湛毓有没有听见,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动一下也没有。

剑击声不绝,云烁已经顾不上这边。回头看鹰长空,那边父子两人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一样的黑衣一样的软剑,只见一团黑一团剑光,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剑刃凑击,响声不绝。

车顶上传来不爽的咂嘴声,又见难书竟然烦躁地越过众人走到前方去看,云烁知道这不妙了,至少不会是什么好情况,但他帮不上任何忙,甚至看不懂他们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他不懂武功。

二人带起的风浪让现场一片沙尘滚滚,剑光消隐在尘雾中,云烁原是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吹去尘雾,但当剑击声悠然而止,沙尘中一片诡异的宁静以后,他再也顾不上犹豫,袖一甩,风吹去尘雾,只见鹰长空跟映鸿志对掌而立,二人手里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地上,剑仍震鸣不已。

“麻烦了!”兰坤也跳下车顶站到前面去。

映家的人都围近了一圈,但没有人敢接近对掌的两人。

流光闪烁,一身金色龙袍的陶醉月也急步上前:“娘的,这斗内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云烁急急捉住陶醉月的袖子。

“他们在斗内力啊,内力你明白吗?如果映长空输了,要么废了,要么就死。如果他够本事,平了,也得闹个重伤。”

“说不定鹰他会赢!”他不知道,但他仍是要说。

“哼,如果对方是小人物,赢了就结了,但映老头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就是赢了,映长空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那我去分开他们!”

才走两步,云烁便被拉住了。

“你想他们死你就去试试,硬分开他们等于拿刀杀他们就是。”

“那怎么办。”胃部隐隐抽痛,云烁只觉背上额上一片冰凉,竟然冒了一层汗。

“你给我站这里,等结束了,要防着他们玩阴的,到时候就靠你照看那傻子跟姓莲的了。”陶醉月交代完,就留给云烁一个背影。

云烁把汗湿的手心往衣服上搓,咬牙盯着鹰长空,几乎连眨眼也不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掌的两人,没有人注意到单虺趁机退后,隐没在林荫中。

等待是难熬的,云烁的掌心已经搓得通红,但对掌的二人仍没有分开。

鹰长空脸上丰满了汗,映鸿志也整张脸通红了,表情甚为痛苦。仿佛能从二人头顶上看见蒸发的雾气。

终于,两人大喝一声手掌推开,原本贴合般的手掌迅速分开。正确来说应该是两人同时向后飞去,撞倒人群直直向后飞。

映鸿志撞倒众多弟子后摔在地上,鹰长空撞倒了上前去接人的陶醉月及难书等人直直向云烁这边摔来,云烁迅速张手,使风御去冲击力,稳稳接住了鹰长空。

马上的,他把头探向了鹰长空的胸膛。

鹰长空受伤不轻,但仍有意识:“……死不了。”

听见鹰和空的声音,云烁抬头盯着那张微略苍白的脸,战战兢兢地问:“真的吗?”

“只是伤了……好像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呢。”

“你如果再敢拼什么内力,我下次一定不会接住你。”他忘不了自己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那种不知结果的等待,那种让他心脏发痛的等待,再也不要尝一次了。

感觉到颈间洒落的一点点湿意,鹰长空想拭去那眼角的泪,却怎么了抬不起手,拼死一战以后,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最后只好无奈地叹气:“别伤心,我以后也不敢了。”

这边鹰长空是这样,映鸿志也好不了多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力修为,算是吃了大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吓得左右两使连忙帮他疗伤。

变故就在乱成一团的这一刻发生,一支箭先射中了映鸿志,另一支射向鹰长空。

云烁立马挥袖扇向箭矢,剧风形成风墙挡去了箭矢,但让他想不到的是箭后还有箭,而且竟然穿透了风墙直刺过来,云烁再挥袖也撼动不了它半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张手就挡在鹰长空前方。

也就那么一瞬间,云烁眼前一黯,他看见莲湛毓温文的笑脸,莲湛毓的手按在他胸前一推,没有防备的他便被按倒在鹰长空身上。

瞳孔收缩,聚焦在在莲湛毓微勾的唇角,目光缓缓下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但云烁却只能看着一切发生,束手无册。

只见莲单薄的前胸一片血染,狰狞的箭尖带着旋转穿透莲的胸膛继续向前带出,染满鲜血仍是强劲的前冲,仿佛要继续刺穿另一具躯体。

云烁也以为自己的胸膛也会被刺穿,至少他希望这样,但那箭尖却在刺穿莲按在他胸前的手以后,发出叮一声清响就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虽然箭仍在旋转,虽然云烁感觉到胸前被重重捶了一下,但再没有别的了。

暖暖的感觉自胸前漫延开去,云烁不想去相信那是顺着箭身流到自己身上的血。

明明莲还在笑,还是那温和柔顺的笑,虽然他唇角的红挺刺目的。

不自主地云烁抬手去擦,但怎么擦,红色却越来越多,映得那张脸更苍白了。莲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唇动了却没有半点声音,然后那张脸越来越近,慢慢地埋到他的颈窝去。

云烁仿佛听见了有力的一下一下撞击声,咚咚咚的,渐渐减弱,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云烁只知道莲的脸擦过他的脸,红色液体粘到的地方如火炙般痛,压在身上沉重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

云烁茫然地撑起身,回头扫了一眼,只见鹰想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挣不起,嘴里嚷着什么,但云烁听不见了。再往前面看去,难书在跑,好像挺急的平日里他再急也不会至于表情这么恐怖的。陶醉月也在跑,但她的袍子让她怎么也跑不快。兰坤都在跑,他不知道这个大个子焦急的表情原来挺可爱的。再转头,就见但言甩开了搂着他腰的单婵跳下车,他是不应该这样粗鲁地对待女孩子的。

所有人都到了眼前了,他们想说什么,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想跟他抢莲。

不行!不能被抢!

云烁搂紧了怀里的人,但他们仍在说个不停,究竟在说什么呢?

死?

谁死了?

放开?

放开谁?

肩上重重的一掌搭上,云烁茫然地回头。

原来鹰长空终于挣扎起来了,正靠在他身上,这是值得高兴的啊,他还能动,伤得应该不重,但为什么他的表情会这么凄凉呢?

“够了……已经死了。”

听见了,云烁轻笑:“说什么呢,你不还活着。”

鹰长空摇摇头,残酷地将云烁的头推转过去。

看见了,长长的前尾还露在外面,箭尖陷入了眼前的身躯,莲……莲的白衣衫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云烁僵住了,轻轻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莲,更多的血从他胸前流出,竟然像小溪那样急湍,没有停歇。

云烁连忙伸手去按住,但血仍从他指缝溢出,他急急地抬头向难书:“啊,怎么流这么多血,快点帮他止住啊。”

难书竟然长笑一声,抽了鞭子往后跃出老远,不知道杀谁去了。

“他怎么了,你有办法帮他止血吗?”云烁双问陶醉月,但陶醉月却霍地跳起来,她在说什么?格杀勿论?

她也没空吗?云烁再看兰坤,兰坤却在说什么?破风箭?无坚不摧?是什么挡得住这箭?

他也不知道啊……是什么?

云烁疑惑地想将莲抱开来,却见他的手竟然死死捉在自己胸前,轻轻扳开那几只顽固的手指,云烁自怀中掏出紫玉,这是莲死都要抓住的东西,玉上雕的龙已经被血填满,在阳光底下透着诡异的紫红。

……

“看来他是为了让这个玉挡住箭,先以身体预测落点,再用玉准确挡住箭的去势。莲湛毓……不愧为一个人物。”兰坤站起来,看了云烁一眼:“你快点醒来吧,袭击的人在那边。”

醒来?不醒来可不可以?

云烁苦笑,肩膀微微的耸动。

轻轻将莲湛毓靠在车旁,拨出了那支箭。如果不是那件血染的白衫那么鲜明,如果不是他的胸膛没有了起伏,他真像睡着了,那么安祥……那么幸福。

他那时说了什么?哦……好像说——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呵呵呵……

苦笑逐渐变质,云烁笑得越来越得意,仿佛被一个天大的笑话逗乐了。

笑声让但言恼了,拨剑就刺来,他只是为了泄愤,但想不到云烁连躲也不躲,就那样坐在那里笑。抬袖把莲湛毓擦唇角的血,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痛,就这样徒手拔出但言刺中他肩膀的剑,再将鹰长空也扶在车辙旁靠坐着:“帮我照顾他们。”

是对但言说的,但言一愕,收剑回鞘木然地点头。

不敢去看鹰长空的表情,不敢去听他的说话。

云烁拎着破风箭,站起来快步往乱成一团的斗争中心走去。

听他们谈话,初步了解了这是映家一位表兄弟——单虺的叛变,不仅射伤了映鸿志,更想射杀鹰长空,但他的机会就被一个他眼里的病痨子给阻碍了。

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云烁顾不了这么多,精神集中以后身体包围在一片电离子交织的网里面,走过的地方,不论敌友都被电倒,生死不明。

瞳眸里的红是浓得像黑色的红……是他也是‘他’,融合在一起的怒火渐渐燃烧他的理志。

“单虺!”如野兽般的嘶吼,云烁寻找敌人。

“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杀红眼了,没有人惊惧云烁的异常,陶醉月更是迅速指出单虺的方向。

顺着指示看过去,云烁的目光专注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或许很恼恨情况变成这样,映鸿志没有死,鹰长空也没有死,他身陷混战。

单虺身手不错,起码比起他的杀手们要好很多。

也可恨很多!

云烁举起破风箭,催动了风,让箭矢在手心飞速旋转,不需要弓,只是瞄准了单虺掷了出去。

单虺感觉到了,往旁边一闪,仍是不够快,肩膀被箭穿透了,死死钉在树上。

单虺迅速掏了一颗药丸吞下,往云烁这边看了一眼,讶异地皱了皱眉,再对云烁扯起一抹轻蔑的笑,指指自己的肩膀。

随着他的动作,云烁感觉到眼前一黯一明,晕眩感渐渐明显。回头看了一眼被但言刺伤的肩,那伤口竟然泛着黑……下毒的不会是但言,那箭有毒……

已经控制不住眼前开始扭曲的视线,云烁不甘心,他要杀掉单虺,死命冲过去,也不管周围劈过来的刀剑。

“我要杀了你!”凄叫一声,云烁不甘地倒下,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线光明渐灭,他听见大伙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就只剩下呼呼风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如果就这么死掉,大概也不错。

第三十九章 真死伪死

四面墙,灯光惨白,手术室几字上红灯已经亮了两小时以上。室外走廊的两排座椅上,坐的人身上都带着不轻不重的伤,也都一脸疲态。

等待结果真的很累,而一个不知好坏的结果更是让人心绪难安。

南宫云畅一头埋在手心中,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冷静思考,所有思绪仿佛都纠结在一起了。

在接受手术的人对她很重要,至少在前一刻开始,她终于明白他有多重要,所以从不相信神佛的她也开始祈求神的庇护……只望他能度过难关。

原本明亮的灯管突然闪烁起来,滋一声响过以后,走廊外一片漆黑。

“来了!”坐着的人全站起来,一副草木皆兵的惊慌模样。

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敌人是从未遇见的强,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的失败经验实在太惨痛了,已经不想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结果。

“别吵!不是他。”云畅的一声低吼让这些人全噤声。

她知道不是敌人,至少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

若有所觉,云畅猛地回头,看见黑暗中虚幻飘渺的身影。

“你!”是幻觉?

“咦!”

也有人注意到这不平常的身影了,全都愣愣地瞪着这突然出现的……鬼魂?

既然别人也能看到,那就不是幻觉。云畅整个站起来:“莲湛毓!你怎么在这里?”

全身几乎透明的莲湛毓一脸哀伤地望着云畅,但云畅知道他是在望的绝对是另一人,那人就只可能是她哥——南宫云烁。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云畅几乎不敢想可能发生的情况。

无声地叹息,莲湛毓抬手指着云畅的提包,点了点头身子便开始淡去,然后灯光恢复,走道上哪有别的人影。

“喂!怎么回事了。”云畅不死心地对着空气嚷了一声,随即有所觉悟地从包包里掏出紫玉,紫色的玉面此时不知为何染上深深的红,几乎跟紫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恐怖诡异的色彩。

“那是什么?”旁边有人问。

“哥……”云畅握紧冰凉的紫玉咬唇,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边是他,一边是哥……

见云畅一副忧愁深重的模样,旁边的人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也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手术室的指示灯灭了,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云畅也顾不得这么多,将玉往包里一塞,就捉住了医生的衣领:“他怎么了?”

医生一下子被打扮大胆的云畅吓愣了,回过神来后有点尴尬地回答:“手术成功,但由于伤者头部受重创,现在仍未度过危险期,他暂时不会醒,相信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没死……还有希望。”云畅惨笑一声。

“学姐!”

走廊转角处跑来一名少年,才十六岁的乐明是云畅在的学弟,外貌典雅得如王子般的他性格却是鸡婆碎嘴的典范。他先往左右看了一眼,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他心情有点紧张,眼角的泪痣已经习惯性地转成深红色,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挨到云畅耳边低语。

随着消息接收,云畅的唇角一抹阴狠笑容渐深:“好啊,他还真敢来,我南宫云畅就要让他尝尝厉害,哥,你等我,再等我一会就好。”

周边的温度骤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太阳,阁楼上,有人只披了件外衫,坐在栏杆上一双眼望着蓝天,手指机械地转动着紫色圆玉,一遍又一遍。

雕花梨木门被推开,泄入的风将屋内一张一张写有南宫云烁名字的宣纸吹得一片凌乱。疲倦的难书领着药僮进来,看见某人的行为以后眉间深锁:“叫了你不要随便动,不要去吹风。”

回答他的只有吹得枝叶沙沙发响的风声。

“喂!鹰长空!”难书又唤了一声,仍是没有得到回答。

“……”

“莲的丧礼,你为什么不去。”说着说着,难书的声音转弱了,仿佛说这一句话,要用上很多很多力气,多得连他承受不了。

转动的圆玉在手里顿了一下又继续。

难书的目光出由那始终未转过来的脸部转向在阳光下映射着淡淡紫光的玉,重重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从莲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预期的得不到任何回答,难书仿佛已经习惯了般继续说下去:“是毒!一种见血封喉的毒!我告诉你,云烁不可能还活着了,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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