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古烁今·古 下(穿越)+番外——雾容
雾容  发于:2011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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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听见了优扬的乐声,云烁不知道那是什么乐器,只知道不是曾经在那梨花盛开的季节里听过的琴声还有笛声……

肩上仍是痛,脚下仍是虚浮的,但云烁仍是起来了。

这个身子,在过去受的训练不是白受的,虽然比不上这些练内力的人那般强悍,仍不至于太过不济,撑着物件总算是站了起来,走出门去,巡行的守卫大概也不会限制他在庄内的行动,云烁就循着乐声寻去。

吹乐的是那大夫,正确来说,该是映虚月,他手中乐器造型跟笛相似,云烁觉得会是那种名为箫的乐器。

“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动?”察觉到有人接近,映虚月回首以后就是恶狠狠一句。

云烁惨笑一起,肩上的痛楚实在让他不怎么笑得出来,靠站最接近的物体便跌坐下去:“想问你。”

“……”

“为什么你能藏在这里四年,你不怕兰坤死掉吗?”

云烁注意到自己说出兰坤名字的时候,那拿箫的手关节上发白了,大概很使劲的去握那竹制的管子吧。

“他会活着。”

“为什么能肯定。”

“每个人处事手法都不同,他绝对会活下去。”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死了呢?”心中浮起一丝恶意,云烁突然发现自己不喜欢映虚月的平静。

指关节间浮上一片淡红,下弯的唇角竟然勾起了:“总有相见一天。”

原来,他也适合笑,笑起来……很顺眼。

“……”总有想见一天吗?罢了,打击了映虚月又得到什么?云烁也笑了,自嘲的意味甚深:“对不起,我只是说说,兰坤虽然不快乐,但他活着,而且很健康。”

“我知道他会。”竹箫搁一边石桌上,映虚月扶着云烁坐到石椅上。

捉住正要放开自己的手,云烁环视周围,调低音量:“如果我说,我能逃出去,你愿意帮我?”

映虚月平静地挣开了云烁的手,挺直腰板:“四年前,我喝下毒药,是希望能借假死以新的身份悄悄回去。结果想不到还未成功,就结束了。”

云烁先是茫然,而后兴奋的跳起,再痛得跌去去,仍是笑:“你愿意帮我?”

“再过一周,你才能动。”淡然地说一句,映虚月扶起云烁:“长空他从小就说到做到,怎么也不能丢下他不管,而夜辉有时候很专制,想的不够宽……事已至此,大概他的想法已经是无法完成了,也不防一搏。”

“你真相信映夜辉会帮你?”被扶着往回走,云烁忍不住问。

“……他是个很出色的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会为大局着想。”单手推开门,将人扶到床边,映虚月显得甚为吃力。

看着微微渗汗的鬓发,云烁皱眉:“你知道这四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映虚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却不正面回答问题:“几岁?”

“……就快十八了。”来了这里也快一年了。

回答问题以后,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丝悲凉,凝视无色的茶水片刻才喝下去。

“舞象之年?经历不少吧?”

映虚月脸上仍是那不变的严肃,但云烁仿佛已经知道,这个人的情绪不表现在脸上,而是表现在他的声音里,现在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温柔,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抿抿唇,云烁勉强回以微笑。

“你不容易相处。”

“我?”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扯到这个上面,但云烁不禁问自己:有吗?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聪明,谨慎,不轻易交心,知己之交便是少之又少。”语气中太多的肯定,让云烁不由张口结舌。

第一次听别人这般说自己,但……他说得不对吗?也许该说,这个才认识第二天的映虚月说得太对了,他或许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除了云畅,除了鹰长空,就连莲也没有……

“聪明不能而锋芒过露。”

“啊?”

“四年了,你说说你知道的吧。”未等云烁表态,映虚月也给自己倒了茶,坐在桌边,目光投向窗外,摆明了要云烁说。

望着那张严肃的脸好一会,想想自己实在除了说话也没有别的做,就躺回去,望着微微泛灰的帐顶,不经思索地将回忆一一道出。

他不知道映虚月有没有在听,但现在如果让他不说,他地又停不下来了,回忆如潮水涌出,说着说着,枕边已经是一片泪湿。

比起映夜辉,云烁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较喜欢映虚月,后来的几天,他真能感受到这人的关心,虽然依然是那张严肃的脸,但处处细心的照料,让他明白这个人真有让别人喜欢的能力。淡淡的关心,让人很舒服。

换过新的绷带,云烁真心的笑:“谢谢。”

映虚月替云烁拉好衣服,收拾好桌上药箱让那名叫橘红的小药僮背上。

“你能使力了吗?”

“咦?”疑惑地抬首,云烁看到对方谨慎的眼神,立即明白了是什么事:“可以。”

“不要勉强。”

“没事。”云烁总觉得映虚月会在此时提起问题,绝对有原因。

“那好,你能无声无息地将守门外的人处理掉吗?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我跟你都不容易再离开。”绝对冷静的分析。

云烁听罢点点头,虽然左肩上仍是痛,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恢复,但放倒几个平常人还是可以的。

伤的是右肩,云烁尽量绷紧右臂贴紧身体减少动动,同时松开了左腕的手镯,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全身机能提升到最高,右手握紧猛地开门左手挥出,树上便有一人影坠落,连哼一声也来不及。

“哇!”橘红轻呼一声,在主子瞪视下吐吐舌,给昏倒在地上的人加一把再拖进树丛里。

“……只有一个人。”有点不敢相信。

“锋芒不露,自会让敌人放松警戒。”简单抛下一句,映虚已经带上橘红往另一方向去。

锋芒不露?那么说……他难道一直想逃吗?

云烁的疑惑马上得到答案,映虚月根本就没有尽信映夜辉,一路上才放倒了几个守卫,云烁一行人便施施然地进入了厨房,整个厨房的人竟然都是映虚月暗地里收买的人。

厨房的人都是普通的厨子,都承过映虚月的恩,竟然是比任何江湖人还要有情义,为映虚月效忠多年。

厨房里的人全都不动声色,其中一名厨娘领他们三人换过仆从的衣服,竟然还准备了干粮和衣物,真是准备充足。

拿着包袱,云烁不禁深深看了眼映虚月,后者那张脸仿佛没有一丝松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跟在胖胖的厨娘背后,三人在后院穿插了一会,竟然就这样从后门出去了。望着高高的围墙,云烁有点不相信竟然是这么轻易便出来了。

厨娘深深鞠躬以后,静悄悄地关上后门。

不容担搁,再多的话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一手拉一个,云烁快速带人跑进林子内。

“别,公子,看地图。”橘红轻压低声音轻唤。

“地图?”云烁停下来看了眼不橘红掏出来的地图,忍不住要瞪映虚月了。

“既然你准备这么充足,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逃出这山庄,然后呢?”平静反问,映虚月取出一类似指南针的东西递给橘红。

“……当然找兰……”

“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过于冲动,就会错失最后的机会。”研究出方向,映虚月指了指前方:“走吧。”

愣愣地跟上,云烁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太冷静了,面对一切都太冷静了,但同样……他太清醒,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忍耐了这四年?

想得太专注,脚上一下子被绊住,差点要跌倒,还好被映虚月扶住了。

“不需要想太多,走吧。”拉上云烁的手,映虚月难得的勾起唇角拍拍云烁的头:“伤口若痛了就说,我给你换绷带。”

垂首看了眼映虚月的手,云烁突然笑了:“你愿意试着当我第一个交心的朋友吗?”

专注地走路,映虚月没有应答云烁。

“我真的很爱鹰,也真的对莲有着很深的歉疚,不敢面对小莲,但言,难书……我害死了他们最重要的人。其实我很害怕回去,那时候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伯仁由我?他既愿挡下那箭,你又能如何?既是友,又怎会不谅解?既非友,又何需多顾忌。平常心以待,自会找到答案。”

愕然抬首,云烁的手握紧,深吸口气:“那……朋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来,你不是已经等了四年?”

“……”映虚月脚步上微顿,马上又恢复原速:“长空回映家了。”

“回?”听到他的话,云烁整个跳起:“回去?”

“回去!恢复原姓——映长空。你以为他作何想法?”

“他想杀单虺,他甚至要杀映鸿志!”绝对只有这一个答案。

“走吧。”

映虚月拉上僵住的云烁继续向前。

“飞!你告诉我要去哪?我飞过去!”

“飞?”不明就里,映虚月皱眉。

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云烁焦急地抢过地图:“告诉我!往哪个方向。”

“不可说!”

橘红被吼得一愣,但未来得及被映虚月阻止便已经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下一瞬他跟映虚月一起青着脸被挟上青空……风刮痛了脸皮。

橘红吓愣了,张着嘴便合不上去。

“下去!”虽然惊讶,但映虚月很快恢复冷静,瞪着泛出衣物的血迹,冷冷地命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云烁不去听、不去管,痛也罢,责也罢,他现在只想要更快,要更快到达目的地。

第四十章 死而复生

这是一座峰,为什么不是山而是峰?它很高,而且白雾萦绕间巍峨石峰如刀切般直刺云端,怪石嶙嶙似是不知哪位神仙匠心巧手,大刀阔斧切割而成。如此浑然天成的凌厉气魄是以不适合以山字命名的原因。

所以它叫逐月峰。

这峰峦险峻间却硬是有不服输的人开拓出蜿蜒的山路直达封顶,征服这座天月朝最高海拔的存在。数百年前,便有一群桀骜不驯的江湖中人在之封顶上比拼武艺,结盟荐主以后,不单只嚣张的在峰顶上大兴土木,建造庄园。更是建功立业,封地为“主”。

琼楼雅阁,雕梁画栋,红墙绿瓦,奴仆成群,桃李天下……这样一座庄园有一个与之匹配的名号--帝临居。是历届武林盟的据点,历代盟主的府邸。

别致高雅的回廊贯通数座阁楼,一路通向议事厅方向。有人阔步走过,一身玄色缎衣,衣袂间见黑色流苏摇曳。

“长空。”

刚刚走过去的人站住了,回头看向唤住他的人,笑容甚是灿烂:“大哥,有什么事?”

映夜辉促起眉心:“你为什么回来?”

轻轻环手,一身玄衣的鹰长空看似轻松却浑身泛着化不开的寒意。脸上那表情仿佛不明白对方说什么:“咦?大哥,我回来不好吗?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迷途知返吗?”

“而且现今映家今现叛徒,正是危难之际,作为儿子的我,怎么也得回来孝顺孝顺吧。怎么?我回来你还不高兴呢?是担心我会抢去大哥未来盟主之位吗?”

映夜辉眉间皱得更紧:“你根本不是真心回来。”

“真心?"眉轻挑,鹰长空抚上左胸唇角微勾:“是长在这里的吗?可惜这里早就空掉了。”

看着按在左胸的那只大掌,映夜辉张唇欲言,最后还是忍下去了抿紧了唇。

“大哥如果没有其他事,那三弟就先行告辞了。”笑眯眯地给自己兄长行了个正式的礼,鹰长空转身继续往目的地出发,只是回首间笑意也随之消退,原本就不从眼底笑出来那张脸瞬间霜冻。

看着背影遁去的回廊转角,映夜辉眉心始终无法放松,抬手轻招身侧跪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一人。

“爷!”

“去,跟着他,如有异动立即回报。”

“是!”简短的答复,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身侧再无人影,负手望向偶尔飘落松针的老松树,映夜辉轻轻叹息:“我也只是为你好,为武林盟好。”

“即使你怨怪我......”

轻喃声过后只留下一片树影,还有风吹松树的呜咽声。

鹰长空轻勾嘴角。

目光轻转,已经是瞄见那抹紧随自己的身影,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他还是看见了。

果然是兄长的作为,还真谨慎啊。

他一路走过,小者应大众多师弟、仆从的招呼,不知就里的人还只当他们家三少爷出一趟远门,也不觉有什么异样,但看在知情人眼里,就不由得心里惊愕……这,也未免太放得开了吧,还是该说脸皮太厚?竟然真的一点愧意也见不着。

“师叔,我爹的身体见好了吗?”鹰长空主动给正在议事厅说话的左右两位叔叔打招呼。

右看见鹰长空来了便闭嘴不言,左却后之后觉地笑着应了:“哎!好点了,但你知道,受了内伤的怎么也得花点时间。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笑地睐眼快把左叔瞪个窟窿的右叔,鹰长空耸耸肩:“同时受了内伤,我会好多少?”

“咦,那你还出来?还不快点回去休养?”左叔跳了一下,就要将人推回房间去。

鹰长空对这个粗神经的左叔实在无言了:“难道要我一直躺在房间里直到伤全好?左叔,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发现自己过度紧张,左腼腆地虚笑两声退了两步。

“单*那边有消息?”

“他……”

“长空,你身体还未康复,就先不要管这些事了。”右这回先一步说话了并递给左一个白眼,后者先是一愕以,很久以后才一副后之后觉的模样,尴尬地笑着。

鹰长空笑看着二人,点点头:“右叔教训的是,那就不耽误两位议事了。”

才行礼要离开,抬首就见立在厅外的人,笑眯眯地上前:“什么事?但言?”

“服药。”简单一句话,送上药碗。

鹰长空笑着喝空那碗药,光明正大地将碗底下的纸条收进袖口里还把碗还回去:“但言阿,还真辛苦你了。”

但言一言不发,连表情也不曾替换。

见他不说话,鹰长空也就没理他,准备找个地方轻松轻松,但言默默地跟了过去。

笑眯眯地与过往的人打招呼,鹰长空就着但言的遮挡,在众目睽睽后看完纸条上几只字,手一捏让纸条化成粉末。

“不要随便使用内力。”但言冷冷地说。

“嗯哼,没事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还死不了,暂时死不了。”哈哈大笑着,鹰长空扬手中纸沫。

“……”

“但言阿,虽然我不反对你的作法,但是呐,你还是小心一点天承愿要好,他说要帮你,说不定只看戏,说不定一瞬间不爽了,就会插一脚,到时候你可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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